不可能!不可能!那不可能是涵涵!你们走,你们滚,我不想看到你们!杨晓澜像疯了一样,拼命推搡着江承彦两人,甚至还动起了手。
    刘松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不禁大声吼道:够了!杨晓澜,你到现在还不认错吗?
    杨晓澜的身子僵在原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你不去打麻将,又怎么可能忘了去接涵涵。如果你能及时报警,或许涵涵就不会有事。涵涵,我的涵涵刘松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刘先生,杨女士,你们冷静点,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死者,还得两位去警局认
    江承彦拦住郭海,叹息一声说:让他们平复一下情绪再说吧。
    过了良久,两人才算稍微平复了心情,刘松擦擦眼泪,看向江承彦,说:我跟你去。
    我也去。杨晓澜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刘松看向杨晓澜的眼神非常复杂,最后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回房拿了手机,说:走吧。
    警局尸体存储间,苏可叮嘱地说:我很理解两位的心情,但因为死者是非正常死亡,按照法律规定,必须进行尸检,未免你们破坏尸体上存留的证据,还希望你们不要触碰尸体,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也是为了查案。你们能理解吗?
    刘松紧张地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说:你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苏可看向杨晓澜,说:那杨女士呢?
    杨晓澜自从跟着过来,就一直沉默着,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目光呆滞的看着尸体存储间的房门。刘松拉了拉杨晓澜,她的眼睛有些机械的看向刘松,似乎在询问他什么事。
    苏可眉头紧皱,说:刘先生,杨女士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要不你们去会客室平复好心情,我们再继续。
    看着杨晓澜的模样,刘松心情复杂,点点头说:那麻烦警官带我们去会客室,我尽可能让她平复心情。
    江承彦看了一眼郭海,郭海会意,带着两人去了会客室。
    苏可看向江承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我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不会出问题的。
    我就知道你能行。江承彦笑了笑。
    怎么了,有事?怎么笑起来这么勉强?是不是担心华安?
    苏可江承彦看着苏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吞吞吐吐,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有什么话就直说。察觉到江承彦的反常,苏可心里一紧,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江承彦深吸一口气,说:苏可,今早我去了痕检科,他们在垃圾桶内找到了死者的衣服,从衣服上找到了一根毛发,经DNA比对,与15年前杀死苏静的嫌疑人完全吻合。
    苏可怔怔地看着江承彦,不过很快便瞥开目光,转身离开尸体存储间,说:承彦,认尸的事交给你了。
    看着苏可快步离开的背影,江承彦心里不是滋味,他叫他承彦,而不是江队,就是在以朋友的身份跟他对话,是不想让自己阻拦他。
    江承彦等在尸体存储间门口,情绪莫名感伤,掏出手机给凌华安打了过去。
    凌华安正在书房练字,身边站着的正是马良辰。
    华安,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见吗?你这字写的比得上爷爷了,我爷爷可是练字练了一辈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阎君大人赏了我一套特质的笔墨,写出的字能看得见。后来一直练一直练,就形成了肌肉记忆,即便没有特殊笔墨,也能写的像模像样。
    这可不是像模像样,你这字拿出去,能在书法家协会混个会长当当。
    那么说马老爷子是书法家协会的?虽然说着话,凌华安手里的笔却没有停。
    是啊,平城书法家协会会长。如果让爷爷看到你的字,肯定喜欢你。
    听你这话里似乎有些怨言,难道马爷爷以前逼你练过字?
    不止我,但凡马家的人就没有不会写毛笔字的,这是必修课。而我就是其中最没天赋的一个,练了几年,依旧达不到爷爷的最低标准,久而久之我就被爷爷放弃了。马良辰语气里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接着说:虽然有些受伤,但现在想想我是真的在书法方面没有天赋,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做一些自己擅长的。
    说的对。凌华安写完一张,正要换纸,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摸索着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华安,你是不是还在练字?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江承彦了解凌华安的习惯。
    是,还没到时间。怎么了,听你语气似乎有些不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凌华安放下手中的笔,有些担心的问。
    是有关苏可的事江承彦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凌华安听。
    江队,这是好事,是凶手自己给了我们抓到他的机会。
    可我担心苏可,我怕他会因为这个做事太激进。
    江队,你和苏可共事这么久,应该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该给他充分的信任,相信他能做到公私分明。
    嗯。江承彦深吸一口气,平复心里复杂的情绪,说:华安,你猜对了。清平小区5号楼2单元801的户主叫刘松,他妻子叫杨晓澜,他们女儿刘筱涵的长相跟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基本可以确定死者就是刘筱涵。
    凌华安心里一沉,苦笑着说:这么说是我间接害了她。
    江承彦的眉头皱的死紧,说:华安,你别这么说,这跟你没关系,都是那个凶手犯下的罪孽。
    江队别担心,我不会钻牛角尖,即便当初误以为陆昊惨死,我也没做蠢事,我心里有数。
    江承彦不禁松了口气,说:华安,郝家的事你跟爷爷说了吗?
    还没,我正准备练完字去找爷爷。
    江承彦看了看走过来的郭海,说:华安,我要忙了,有事等晚上再说。
    凌华安收起手机,问:良辰,我要去找爷爷,你要一起吗?
    一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眼睛不好,我就充当司机吧。
    两人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凌华安之前住的小区。自从那天从宴会上分开,华庭就一直住在这边,凌华安每天都会过来陪华庭吃午饭,到傍晚才回到杂货铺。华勉和华青在宴会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华城,不过后来张奎追了来,有他照顾华庭,凌华安倒也不担心。
    凌华安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紧接着输入指纹,打开了房门。
    听到动静的张奎迎了过来,见是凌华安,笑着说:华安来了。
    张叔,爷爷呢?客厅里没有看到华庭,凌华安有些奇怪。
    今天你来得早,老爷还在画符,我这就去叫他。
    不用,我自己过去吧,张叔你忙你的。
    见两人停止对话,马良辰这才打招呼道:张叔,你看起来更年轻了。
    张奎笑着摇摇头,说:一年比一年老,我可不想当妖怪。良辰啊,过来坐,我刚学做了点心,你帮我尝尝味道。
    马良辰看了看走进书房的凌华安,迈步走向沙发坐了下来,说:那我可有口福了。
    听到有人开门,正在画符的华庭却没有丝毫停顿,直到一张符画好,这才抬头看向门口,见是凌华安,紧绷的表情缓了下来,说:今天来的早了些。
    嗯,有点事想跟爷爷说说。凌华安将昨天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推测详细的说给华庭听。
    本想着重伤了郝蛮,就能平静一段日子,谁曾想他们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用这种方式向我们宣战,这个郝家还真是祸害。
    第176章
    3021年6月3日刑侦队会议室,江承彦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在坐的众人,说: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开会。
    众人纷纷看向江承彦,等待他的指示。
    我来说一下死者的基本情况。江承彦将刘筱涵一家三口的照片贴在白板上,说:刘筱涵,今年5岁,3026年5月12日出生,在清平小区附近的阳光幼儿园上中班,父亲刘松33岁,就职于广元贸易,母亲杨晓澜,是全职妈妈,经认尸确认死者是刘筱涵。
    见江承彦看过来,苏可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已经为他们做了DNA比对,可以确认死者就是刘筱涵。接下来我就来说一说尸检情况,死者刘筱涵死亡时间应该是在5月30日凌晨1点到3点之间,死因是因暴力性/行为,导致性/器官撕裂伤和部分内脏损伤,造成内部大出血。而且除了性/器官以外,死者的肛/门也有严重的撕裂伤。
    刘冉眉头紧皱,愤恨地说:真是禽兽!
    姚敏应和地说: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多余!
    你们是警察,查案不要夹带私人感情。江承彦转头看向苏可,说:苏可,你接着说。
    在江承彦提醒刘冉和姚敏时,苏可的心跟着紧张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说:死者的头皮有撕裂伤,钝挫伤,身上还有烟头的烫伤、咬伤、鞭伤,几乎覆盖全身。她的右脚脚踝有很深的淤青,可以看清手指的形状,应该是凶手抓着她的脚腕,进行过拖行所导致的。
    见苏可停了下来,秦安接话道:这一点在死者衣服上的磨损痕迹上,也能够看出,而且她的上衣上有多处烧烫的痕迹,衣服纤维里还有水泥的残渣。
    苏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刘筱涵的满身伤痕,还有他解剖室她体内的惨状。
    江承彦看向苏可,见他神情有些恍惚,出声叫道:苏可,苏可。
    苏可回神,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说:在死者的体内,我们没有找到精/液或分泌物,却找到了二甲基硅油,这是制作保险/套常用的润滑油,说明凶手在实施性/侵时,带了保险/套。
    江承彦担心地问:苏可,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昨晚通宵做尸检,有些累,等开完会,我就回去休息。苏可停顿了停顿,接着说:死者两只手的中指、食指,都有指甲脱落,其他手指指甲也脱离了一部分,且指甲内有木屑和油漆残留,我推断死者在生前被囚禁在一个矮小的木质结构里,且受过虐待,她想逃,却逃不开。还有死者的胃肠道内没有食物,也就是说她至少一天没有进食。
    随着苏可的叙述,众人的脑袋里生成画面,那样残忍的景象,让他们心里对凶手更加愤恨,对死者更加怜悯。
    江承彦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苏可说:还有其他发现吗?
    苏可摇摇头,说:这是我目前所掌握的所有信息。
    江承彦转头看向秦安,说:秦科,你来说一说。
    那个垃圾桶被我们翻了很多遍,除了死者的衣服外,我们没有其他发现。秦安停顿了一会儿,说:在死者的衣服上,我们发现了不属于死者的毛发,经DNA检测与比对,与15年前苏静被杀案的嫌疑人完全吻合。我们除了在死者的衣服上发现了水泥的渣滓,还有一些羊毛纤维,经比对,死者衣服上羊毛纤维,与他家客厅内的羊毛地毯的纤维相同。
    江承彦点点头,看向李童,问:幼儿园大门口的监控视频看了吗?
    看了。李童打开笔记本,连接投影仪,说:5月27日下午5点,阳光幼儿园放学,当时来接孩子的家长很多,现场也很杂乱,但10分钟后就基本没了人。大家看,在这个摄像头里,我们可清晰的看到幼儿园的老师牵着刘筱涵,随后刘筱涵突然松开老师的手,朝着幼儿园的对面跑了过去,紧接着老师也跟着跑了过去,两人跑出了监控探头所拍摄的范围。老师再次出现是两分钟后,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径直走进了幼儿园。
    核实当时的情况了吗?
    核实了。据刘筱涵的老师说,当时来接孩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高175公分左右,中等身材,带着口罩,看不清模样。老师询问刘筱涵这是谁,刘筱涵说是她爸爸,因为老师从没见过刘筱涵的爸爸,也就没多想,把刘筱涵交给了那个男人,然后她就回了幼儿园。我们落实过,杨松当时正在安市出差,根本不可能是他接的孩子。
    那杨晓澜呢?为什么没去接孩子?刘筱涵为什么会叫别人爸爸?
    杨晓澜喜欢打麻将,每次去接孩子都会晚上几分钟,那天她输了很多,一心想着赢回来,完全忘了接孩子的事,等她冷静下来,想到孩子时,已经是5点半。她急匆匆的赶去幼儿园,才得知自己的女儿被接走了。紧接着她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刘筱涵在他手上,如果想让她活命,就不要报警,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事成之后会放了刘筱涵。
    姚敏不满地说:这杨晓澜也真是的,就算喜欢打麻将,也不能完全不顾孩子吧,怪不得刘松对她的态度那么差。
    认尸当天,她的精神就受到了严重打击,后来再去她家走访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仅仅一天的时间,你再看到她,真的变了一个人。唉,也是怪可怜的,就算她有不对,但她对刘筱涵的爱一点不少,毕竟刘松常年出差,家里就只剩她们娘俩,夫妻俩的感情早就消失殆尽,刘筱涵是他们婚姻的支助,也是杨晓澜的精神支助,现在刘筱涵出事,对她的打击最大。刘冉重重的叹了口气。
    陈淼皱着眉头说:现在不是全面禁赌了吗?怎么还会有人赌博?
    郭海解释道:她们打麻将,一天的输赢不超过100块,算不上赌博。
    王斌闻言心情复杂,说:所以为了100块的输赢,把女儿忘了?
    苏可插话道:打麻将、斗地主,甚至玩手机游戏,都是有瘾的,就像吸毒一样,一旦瘾犯了,大脑就完全不受支配,所以以后不论做什么都要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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