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过头,在墨染的耳边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声音低低沉沉的,环绕在墨染耳边,久久不散。
    墨染受不住似的,微微偏了下头,萧逸宸的唇轻轻蹭过了他的脸庞,一触即分。
    墨染脑子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刚刚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软着声音说:新年快乐!
    萧逸宸唇角微扬,他伸手揉了揉墨染的脑袋,很晚了,他们喝掉了好几坛酒,现在都有些醉了。
    身体在头脑作出反应之前,他拦腰抱起了墨染。
    墨染惊了一瞬,却是赶忙抱紧他的脖子,怕掉下去一般,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仿佛小动物般,蹭了蹭。
    萧逸宸满意了,抱着墨染进了屋子,把人放在自己床上,他随后也躺在了边上,盖着同一床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第28章 同床共枕
    次日天光大亮,日上三竿时候,萧逸宸才悠悠转醒,旁边躺着的人立刻闭上了眼睛,连呼吸也轻了下去。
    昨夜喝了太多酒,哪怕到现在,萧逸宸的脑子也有些混乱,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头不那么疼得时候,他才转头看着旁边近在咫尺的人。
    眉眼温柔,唇角若有似无的勾着。
    平常冷若冰霜的男人,睡着了却是这般模样。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流连在墨染的脸庞上,待看够了,他才懒洋洋的开口,醒了就睁眼。
    墨染睁开眼,眸色清明,哪有刚刚才睡醒的样子。
    主子。
    他声音平淡,丝毫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
    他醒来其实也没多久,宿醉的头脑不甚清楚,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睡在一旁的主子,睡颜恬静。
    他没敢起身,尽量不让自己有所动作,怕吵醒了依然睡着的人。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旁边的人,和主子同床共枕,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他的感觉,很是微妙。
    他说不出来究竟是何种感觉,但总归是不赖的。
    萧逸宸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墨染在床里侧,躺着等了一会儿,看他没什么要吩咐的,就准备起身了。
    他刚刚坐起了身子,被子从肩上滑了下来,就被萧逸宸伸着手,又按了回来。
    萧逸宸闭眼,抱着他,声音懒懒散散的,别起,再睡会儿。
    墨染垂眼,噢了一声,任凭他把自己揽在怀里,又睡了过去。
    今日是元旦,朝廷休沐,皇帝忙完了政务,魏诀早在外厅等候了许久,福公公才传了他进来。
    魏诀甫一踏入殿内,就跪了下去。
    皇帝往前坐了些,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爱卿这是怎么了?
    魏诀挺直后背,拱了拱手道:陛下,臣有负陛下厚望,没能拿下玄甲营。
    皇帝听罢,倒也没怎么生气,他心里明白,仅仅三个月时间而已,这支军队不是那么容易能收归己有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听听魏诀怎么说,怎么回事?
    魏诀神色平静,眼睛始终没有看向帝王,只是平视着虚空的某一点,他道:玄甲营内部牢不可破,对于他们来说,瑄王的话大于兵符,尽管这三个月瑄王被禁足,但军营里还有林晟在,旁的人基本无法对这支军队发号施令。
    皇帝慢慢收拢了手指,面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林晟?
    是,征北将军林晟。
    皇帝想了起来,那年他一道圣旨,萧逸宸远赴边疆,林晟自动请缨,他封林晟为征北将军,两人带兵镇守边疆,这一去就是四年,直至今年,不,应该是去年,大梁与匈奴的那一战,大梁取了胜,萧逸宸和林晟也才回来了金陵。
    其间四年,两人回京的次数寥寥无几,他都快要忘记了,如今,一回来就要在他面前找足了存在感。
    但仔细想一想,他好像也拿这两个人没什么办法,一个是他的儿子,昨天才刚刚解了禁足,一个是兵部尚书林远江之子。林家一门世代为将,为大梁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此刻,是动不得林家的,还要靠几个世家大族来相互制衡呢。
    爱卿先回去,三个月时间不够那就多用些时间,他说着,语气越发的严厉了起来,不论多久,我只要最后的结果就行。
    魏诀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森然,只说道:陛下,臣今日来就是跟陛下辞去玄甲营统帅一职的,微臣不才,无法胜任,他顶着帝王冷冽的眼神,望陛下另找他人胜任。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平静的说出来,也就一天罢了,从昨天输给了瑄王,他就带着禁军的人离开了玄甲营,回到家里后,他想了半宿,终于决定来向帝王辞去玄甲营统帅一职。
    皇帝似乎生气到了极点,他随手将桌上的砚台砸了下去,砚台砰的一声,擦着魏诀的额角,滚落在了地上。
    殿内殿外伺候着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魏诀没有说什么,他弯下腰去,头抵在地上。
    皇帝看他这样,更气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福公公走了进来,他刚才在外就听见了陛下震怒的声音,现在直面帝王的怒火,他还是有些头疼的,但又不得不进来。
    福公公经过魏诀,脚步不停地走向帝王,陛下息怒。
    皇帝不耐的看他一眼,怎么?
    福公公微微弯着腰,任盟主到了,现下在外侯着呢。
    皇帝脸上缓和了一些,任鸣风此番一举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他大梁自然是脸上有光,因而等任鸣风从南楚归来,他便让老四去邀请任鸣风来宫里,是要嘉奖一番的。
    没想到任鸣风现在就到了,他还以为要稍微晚一些,不过也好,现在来了也可和他聊聊,晚一些有一个为他庆功的宴会,恰巧今日元旦,所以皇子们和一些重臣都会出席,一来庆祝元旦,二来为任鸣风庆功。
    皇帝扫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魏诀,爱卿先回去,此事容后再议。
    他就算再生气,也明白魏诀是忠于大梁,忠于他的。
    魏诀知道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了,皇帝还要接见任鸣风,他于是起身,告退了。
    去传任鸣风进来。
    福公公拢着袖子出去了。
    萧逸宸睡了大半天,哪怕现在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也懒洋洋的。
    宫里来传话的小太监不太敢看瑄王的模样,只低着头说明了来意。
    要举办宴会?萧逸宸的手垫在下巴上,百无聊赖的问。
    小太监莫名抖了下身子,低声道,是。
    萧逸宸兴致缺缺,行吧,他摆了摆手,回去吧。
    小太监飞快的抬头,那瑄王殿下莫要迟了,早些出席才好。
    萧逸宸站起了身,小太监抖着身子后退了一步。
    萧逸宸却是没理他,走了出去。
    小太监转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就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墨染伸手,走吧。
    小太监诺诺的应了声,这是刚才一直站在瑄王身后的人,他跟着他出去了。
    快出了瑄王府时,墨染停了下来,小太监也赶紧停下脚步,深怕撞到了前面黑色的身影。
    墨染掏出几两银子,给了他。
    小太监知道这一直是宫里心照不宣的规矩,出宫传话时,大都能拿到赏银,至于多少就看人家的意思了,但这次他却不太敢收,他本来也就没有几次这样差事的机会,更何况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人让他感到害怕。
    墨染皱了皱眉,嫌少?
    小太监赶紧摆手,结巴着说:没没有。
    他拿了银子,低声说了谢谢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墨染看着他出了府,身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后,这才转身走了,黑色的身影渐渐融入黑夜中。
    第29章 宴会
    砖红碧瓦,随处可见的宫灯发着淡红色的光芒,整个皇宫亮如白昼。
    任鸣风踏着青砖,往乾华殿去了,他身旁走着的是四皇子萧以安,两人偶尔闲聊几句。
    仅一个月而已,任鸣风的心态沉稳了很多,从南楚回来后,各武林门派都送来了拜贴,他一概没有理会。因为一旦开了先河,接待了这个没有接待那个,都会给他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机会。
    回来的这段时日,他也就受邀参与了这一个宴会而已,皇帝邀约,四皇子亲自前来,他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佛了皇帝的面子。
    方才与帝王见过了面,简短的聊了一会儿,无非就是恭贺他,顺带明示了一番,要他把握好武林盟,尽可能的为大梁谋求些利益,就让他出来了。
    出来时又碰到了四皇子,在南楚那段时日,住在江家时,勉强算是有点交情,现下两人一道去乾华殿参加宴会。
    恭喜任盟主了,在南楚时候,还没来得及恭喜任盟主,任盟主就离开了。萧以安的目光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乾华殿,颇有些可惜的说。
    任鸣风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成王殿下客气了。
    萧以安停下脚步,他的目光从前方转向了任鸣风,看着这个年仅二十六岁就成为武林盟主的人。
    那时在南楚,他与任鸣风接触了几次,任鸣风脸上次次都挂着和此刻一模一样的笑容,然后四两拨千斤般,把问题又推回给他。
    任鸣风和江杨的那场决战,他一度以为任鸣风要输了,他那时应该是骂了废物的,没想到他挺到了最后,一举将武林盟主之位拿了下来。
    回来大梁后,父皇也是高兴的,当着太子和萧景禹那个小鬼头的面,称赞了他几句,就是有点可惜,萧逸宸被禁了足,没有看到他在几个皇子前张脸的时刻。
    几个兄弟里面,太子不必说,他们几个里荣登九五可能性最大的人。其次就是萧逸宸了,虽不得父皇宠爱,但他手握重兵,是第二可能的人选。
    他自己没什么野心,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坐那个位子,索性平常纨绔些,他的威名整个金陵都略有耳闻。他只求日后能平安富贵的度过这一生,最后就是老九萧景禹了,年岁还小,也就十岁罢了,还远不到夺位的年纪。
    说是几个人夺位,其实也就两人罢了,尤其现在还有一个处于劣势,大势基本都是一边倒的。
    但父皇好像看不到一样,处心积虑的把自己也推出来,派自己去南楚,回来又和任鸣风多多接触,派自己前去请任鸣风来参加这个宴会,让自己多些争位的筹码,好让三个人达到一个平衡点。
    尽管这个天平总是往一边倾斜。
    他难得认真一次,脸上褪去了那些玩世不恭,任盟主有兴趣站队吗?
    他也懒得拐弯抹角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能扯,所以跟他打起了直球。
    他虽然没有坐那个位子的想法,但能给其他人制造点麻烦,他也还是乐意的。
    任鸣风见他忽然认真起来的神色,以为他会说什么,但他也确实说了令他感到惊涛骇浪的话语。
    他站在离乾华殿,离自己的兄弟们不远处的,一个光半隐着的地方,问他任鸣风有兴趣站队吗?
    多么疯狂啊。
    他不由高看一眼四皇子,这个在金陵纨绔成性的四皇子。
    但也仅仅是高看一眼罢了。
    没有。他听到自己斩钉截铁的说。
    他没有丝毫参与进这些皇子之间的心思,这不是他一个武林盟主能够参与的。
    四皇子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没有说什么,他收起了那副少有的认真的神色,转眼又恢复了那副纨绔模样,仿佛刚刚的严肃只是错觉而已。
    他咧着嘴笑了下,走吧,任盟主,进去吧,应该有很多人想要和你认识一下。
    任鸣风颔首,走近了那亮着光的殿门,那些黑夜被留在了原地,不为人知。
    乾华殿内,朝中重臣和皇族子弟分列两边的坐着,皇帝还没到,因而众人很是放松,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着。
    任鸣风甫一踏入殿内,就吸引了殿内大多数人的目光,在座的各位大都和江湖人士没有什么接触,印象中的江湖人大都粗鄙,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舞刀弄枪,上不得台面。
    他们印象里的江湖人就是这般根深蒂固,难以更改。
    但今天见到了任鸣风,这个青衫玉带,温文尔雅的一副公子哥模样的人,是统领武林盟,即将号令江湖十年的人。
    四皇子在一旁给大家介绍了任鸣风,便坐在了自己的皇子席位,和萧景禹说笑去了。
    任鸣风站在中央,任四面八方的视线打量着他,他都不卑不亢。
    太子适时站起了身,玄色的衣裳,金线绣着四爪的蟒,他走到任鸣风跟前。
    任鸣风微微低头,拱手道:参见太子殿下。
    萧以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是仁和的笑意,任盟主不必多礼。
    任鸣风抬头,太子殿下称我任鸣风就好,不用说什么盟主不盟主的。
    萧以安朗声而笑,好,任鸣风。
    他引着任鸣风坐去了臣子席位的首位,任鸣风也没推辞什么,谢过他后,拿了桌上摆着的酒壶,敬了太子一杯酒,这才坐了下来,而后朝着众人微笑着点头示意。
    他下手第一位的一个颇有些年岁但看着很是精干的男人,向他抬手示意,举起了酒杯。
    任鸣风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也明白能坐在众臣之首,又这般年岁的,也只有大梁丞相孙柏之了。
    任鸣风倒满酒,随后举起了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其余的人也过来依次敬他酒,他暗自记下了众人的模样,边喝酒边忍不住感叹。
    原来赫赫有名的征北将军林晟是这般轻佻当中带着些稳重的,吏部尚书董谦是个稍胖的中年男人,刑部尚书沈一南是个面容清俊的公子,与他刑部尚书的身份不大相符。
    噢,九皇子萧景禹也来找他喝酒了,但他怕萧景禹年岁小,喝酒会伤身体,也就没有让他喝,九皇子不太高兴的跑到四皇子那里去了。
    他摇头轻笑,萧景禹虽贵为皇子,但到底也就是个小孩子,丝毫没有他那几个哥哥般有城府,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了,可能再过几年,也就和他的哥哥们一般了
    皇帝还没有来,任鸣风觉得自己有点醉了,来敬他酒的人有点多,他无法拒绝,只能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乾华殿有些热闹的,昏黄的光芒映着众人喧嚣的脸庞,萧逸宸来时,就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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