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低着头,生疏地笑:身子不好,近日都在休养。
    月见握着篮子的手紧了紧,南星瘦了好多,脸色苍白,病容未除,他苍白浅淡地笑着,却让人觉得他下一刻要晕倒一般,月见连忙说:外面冷,先进屋。
    他在前面引路,走了两步见南星没有跟着,他驻足回望,这才见南星撩开一缕垂下的杨柳,道:那便叨扰少侠了。
    月见眼皮微动,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从前以往南星都是高高兴兴进来,从来不说叨扰这种见外的话。
    月见精心泡了一壶茶,白茫茫的雾气氤氲,月见瞥见他愈加瘦弱,他心中罪恶感升腾。
    那日见他还是好好的,不过十几日竟似生了一场重病一般,他每日吃着阿南做的点心,不知阿南花了多少心思做的,可却因为一句不着调的爱慕生了间隙,一边吃着阿南的点心,一边说不许人纠缠。
    这是哪门子的纠缠?便是真的爱慕,也不过是君子往来罢了。
    他这些天内力已经恢复,只是一直放心不下阿南,想见见他再走,谁知道如今见了,更放心不下。
    月见听见南星咳了两声,便关心地问:你身子好些了吗,我懂些医理,可以替你把把脉。
    南星道:不用了,我好多了。
    可是他苍白的脸色和是不是有些微抖在指间告诉月见他并不好,月见希望他不要那么见外,便走过去笑道:便是好多了也可以看看,阿南,我其实是有些医术的,来,我给你看看
    南星的手大大方方摆在桌子上,那只手瓷白如玉,从袖袍里探出一截,骨体优美清瘦,月见想要按住他我腕脉替他瞧瞧,谁知道他的手还没有探过去,便见南星躲开了。
    他不仅是躲开,且是反应极大的站了起来,他看见南星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叨扰许久了,我该走了。
    月见的心猛然一抽,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般泛着酸涩,见了他像避瘟神一般,隔着避着,这样久而久之,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忘了?
    慢慢地,他变成一个过去模糊的影子。
    是不是?
    他突然觉得可怕极了。
    他伸手想要挽留南星,但是南星快走了两步,连个衣角边也没让他摸着。
    月见胸口闷闷地,突然俯身呕出了一滩血。
    莞香惊慌道:公子!
    南星也被吓着了,他连忙过来扶月见,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莞香哽咽道:阿南公子这些日子没来,不知我们家公子已经几次发病了!
    月见用帕子擦了擦嘴,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我没事,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了。
    这些天他思虑过甚,心中郁结,娘胎里带的毛病总是反复发作。
    他刚说完,便又捂住胸口咳了好几口血,他抬头一看,见南星竟然哭了。
    他连忙擦干净唇上的血,慌忙去瞧南星,有些手足无措,我没事、没事的,你别哭
    南星喃喃道:没哭心里突然有些疼,不知怎么,眼泪就出来了。
    月见愣了许久,他的心像泡了那泪水般,突然似软绵绵地软成了一滩,他微微凑近南星,这次没有躲,他甚至闻到了南星身上的香味。
    那香味好闻极了,比甜蜜酥软的糕点还要好闻,只是这样接近他,月见便觉得沁人心脾,胸口也不疼了,仿佛这人是他的良药一般。
    这些天他愧疚又罪恶,胸口就像堵了一团郁气,如今他见南星因为他伤痛如此一哭,心里像是有了底似的又逐渐好了起来。
    月见蹲在南星跟前,用手为他轻轻擦眼泪,低声道:别哭了阿南,我没事,娘胎里的老毛病,我知道怎么治,倒是你瞧着像是病了,我帮你把脉可以吗?
    那双沁了水的眸子直直看着他,终于是点了点头:嗯。
    月见碰了他手腕方觉他的手是多么冰冷,他突然想帮南星暖暖手,但想着这样做也不合适。
    月见为南星把脉,渐渐皱起了眉头,你可是寒症积久?
    南星道:总是有些怕冷,没有注意。
    这可不是一边畏寒,而是十分严重且从未治疗的寒症,就像是明明有寒症却总是在冰天雪地里冻着一般。
    怎么会这样?
    若是再拖下去,这寒症会要了他的命!
    不行!你这是严重的寒症,得马上治!
    南星道:应该是不严重的
    月见摇头:我马上给你开方子,不,我也治不了这样积久的病症,我认识一位前辈
    一位医术了得武艺高强且救了他的命的前辈,这些年他的病症都是靠这位前辈治疗,前辈医术精湛,也教过他许多治病看病的法子,如果是那位前辈,阿南的病一定可以根治。
    而且这位前辈就在这几日和他通了信,说是已经帮他传信给心剑山庄来救他,这些天应该还能见到那位前辈。
    你放心,我会帮你寻得良药。
    去前辈那里求一副良药。
    只有帮阿南治好了病,他才能放心离开。
    南星说:其实不必劳烦
    不是劳烦,你我之间不必见外月见说完这句方觉不妥,他想说的话突然被自己打断了,最终是看着南星道,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治病,往后你拿到批文便过来,我每日替你把脉,也帮你熬药。
    他看见南星愣愣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像个温顺漂亮的小少爷,眼睫间泪水未干,看着便让人心里软做一团,他忍不住又去帮他抹了抹泪水,轻声道:你若是拿了批文,便来找我吧。
    他从佛耳那里拿不到批文,只能是南星来找他,如此悉心叮嘱了些寒症忌讳,南星才辞了别。
    月见在门口送别,心里想着这样叮嘱了,阿南是十分守信之人,拿了批文便会来找他,说不定明日也能拿到批文。
    直到背影看不见了他才转身。
    他摸了摸指间,竟觉还有些湿意,刚刚为阿南摸去的泪水在他指间未干。
    他将指间放在鼻头嗅了嗅,想起了南星刚才哭的样子,连他的指间都泛着香味。
    他喉结微微滚动,着了魔般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第25章 你是我的药25
    南星微笑。
    他果然是羽涅精心为月见准备的药,月见病症发作时,他只要靠近月见胸口也会跟着一起绞痛,犯贱般的为他而哭,而他的泪水和□□应该都是月见的良药。
    真是合他心意,怕他哭不出来,便如此助他。
    南星心情极好,亲手做了次点心,他将点心做得精巧漂亮,放在手心里摆在阳光下独自欣赏。
    突然间,南星感觉到针刺般的危险,他转身,看见一个银发玄衣的男人。
    那人站在阳光照不到的暗处,皮肤白得冰冷,唇色偏深,一双狭长凤眼,连睫毛微微泛着白色,他修长的手指从袖袍里探出,对南星轻轻招手,他笑:阿南,过来。
    这人就是南星的养父羽涅。
    南星抿了抿唇,他将方才拿的点心握在手心,藏在身后,乖巧的走了过去。
    他喊:义父。
    羽涅问:手里藏了什么?
    南星犹豫了一瞬,又慢慢伸出了手,他的手上是一个捏成小猫形状的小点心,精巧可爱,憨态可掬。
    我只是、是做着玩玩
    羽涅道:我听说你最近总是往后宫跑?
    南星张口刚想解释,便看见羽涅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脾气极好的说:你想玩便玩,不必问我,你也长大了。
    南星握着点心的手出了细密的汗,他应:是。
    羽涅又说:这些天我在决明宫修养几日,和往常一般住向阴之处,你们像往常一般行事便可,当我不存在,也别来扰我。
    是,我马上让佛耳去办。
    因为羽涅在宫里,南星行事不敢太嚣张,这两日都是做个乖乖宫主,又见羽涅真的不怎么管他,这才试探着去了后宫。
    南星刚刚进到竹院,便见月见高兴的迎了上来。
    月见道:阿南,我写出治你的寒症的方子了!
    是昨日那位前辈来帮他写出的方子,但是他不能和阿南说那位前辈在决明宫来去自如,阿南是良善之人,知道多了反而对他不好。
    他自己也仔细看了那张方子,见药性的确是治疗寒症的,而且前辈医术精湛,应该不会出错。
    南星最怕吃药,脸色不怎么好,只说:你把方子给我,我自行抓药便是。
    月见道:这两日我已经让莞香去大夫那边买了些药,而且这药难熬,需掌握火候才行,我便想亲自为你熬药。
    这副药有些药材珍贵难寻,平常的地方买不到,正好那位前辈经常带着药,便送给了他。
    那位前辈真是难得的好人。
    月见留着南星,也自行在熬药,大约半个多时辰,药味出来了,熏得南星退了大半个屋子,月见半哄半骗才留着他在竹院。
    待药成了又哄着他喝。
    直吃了半罐蜜饯才让他把药喝了下去,南星脸色难看,趴着桌子上干呕,他的眼睛红了一圈:你再让我喝我便不来了
    月见俯身摸住他的背帮他顺气,温柔道:我是为了你好。
    这药有十二剂,一月一次,全部吃下才能根治,但是他现在不敢说,南星吃了一次已经是要死要活,现在说了没准真的对他避而远之。
    过了半个时辰,月见再次帮他把脉,竟见他身体已经有了回暖之态,那副药果真是极为珍贵的良药!
    南星吃了药有些恹恹,便早早回去。
    月见盘算着把药方给南星,等他走后又得想个办法让他每月按时吃药。
    他执笔在烛光下写写画画,人影忽然晃动,竟见那位前辈又来了。
    月见道:多谢前辈相助,小子的好友吃了药便好多了!
    前辈却说:之前忘了告诉你,这副药有些后遗之症你什么时辰给他吃的?
    月见说了个时辰,紧张的问:什么后遗症?
    算算时日,刚好是三日后子时发作,你要及时赶过去,要不然不知他能不能挨过去。
    月见忧心忡忡一晚上没睡着,想等着第二日告诉南星此事,没想到一连几日,南星也不再过来。
    月见想:阿南定然是怕了喝药,便真是不来了,但是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决定那天晚上潜入兰院。
    南星回去后立刻让a7分析药性。
    A7:分析报告已出,详细请宿主自行阅读,A7为宿主做简要报告:该药效让宿主持续存在Debuff状态,严重影响宿主健康状态、缩短宿主寿命,该药配合宿主的药人体质会让宿主在某个时间点药性发挥到最大,A7刚刚捕获到主角将会让宿主吃下十二剂该药剂,这副药不仅能让宿主寿命缩短,且能完美的掩盖宿主坏掉的身体,等宿主吃完十二剂药便是死亡之时,请宿主慎重考虑。
    南星笑了起来:一年吗?时间刚刚好。
    南星渐渐感觉到自己体内热热的,好似有一股暖流暖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以往这个时节穿着厚衣衫他还是怕冷,今日居然有些热了,南星脱下一件后外套,在书房看书的时候还热出了一身汗,他立刻让佛耳备水沐浴,就在等佛耳备水的这一小会儿,他流的汗几乎将里衣都浸透,他身上黏黏糊糊的,脱下衣服的时候,见平常干干净净的里衣竟然出现许多粘稠的污渍。
    他在浴桶里洗了好一会儿,将一桶干净透彻的水洗成了黑蒙蒙的颜色,如此洗了两三桶水,他的热劲缓了过来才穿上衣服。
    南星这次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素衣,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他甚至还想在外边吹吹风,不过马上就被佛耳制止了。
    佛耳问:可是要唤楚将离?
    南星说:不了,今日我不冷。
    楚将离如今又住回了自己的院子,虽然已经不再带镣铐了,但是没有南星的命令,他不得随意出入。
    以往每这个时辰都会有人唤他去暖床,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他在门口等了又等,没等到一个人。
    他拍了拍院门,闹着要找佛耳,打开院门又被人押了回来。
    他如此等了一夜,没有一丝音信。
    也许是今晚有什么事耽搁了,他如此想着,又等到第二晚。
    然而第二晚,也不再有人来唤他,他终于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南星厌烦他到了极点,便不想让他去暖床了?
    可是南星那么怕冷,没有他便整晚都不能睡,南星可以让别人痛苦,但是不会让自己过不去。
    可是第三晚,也不见有人来。
    他终于想到了一件事,南星是不是有了其他暖床人了?
    他终于恐慌起来,如果南星不再需要他暖床,那么他唯一的价值都没有了。
    南星不要他了。
    他咬了咬牙,决定出去,出去找南星,他想看看南星新的暖床人是谁。
    然后杀了。
    这一天晚上南星很不对劲,这晚不是十五,但是他的内力全部流失了,一点也不剩下。
    唯一和十五那晚的区别是,他不冷,非但不冷还热得要命,就像血脉都沸腾了,迫切要泡上一桶冷水。
    他浑身都是汗,他让佛耳备一桶冷水,佛耳偏偏备上一桶温水,泡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效果,他暴躁如雷:不是让你放冷水吗?想热死我?
    佛耳将他从浴桶里抱了出来,在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又被南星打了两巴掌,佛耳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骂,待南星折腾累了,便为他擦头发。
    主子身子弱,洗不得冷水。
    我热!没听清楚吗,我热!
    很快就好了。佛耳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给他烘干头发,他把控着内力的热度,每一根头发丝都护理得柔软干燥。
    南星很热,但是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发了一顿脾气又出汗了。那药剂不知是何功效,这三天就像把他身体的杂质一点点逼出来,让他干干净净透透彻彻,如今出的汗液不是黏黏糊糊,但就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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