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被你们钢铁厂逼疯了,你说我要讨什么公道?本来还站在后面的谢母一听见他的话就直接扑到了前面来,整个人激动得不行,差点就直接扯上了褚书记的衣服。不过她本就很憔悴的样子,又在这精神紧绷了那么久,没等到褚书记跟前就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谢父眼疾手快将人给扶住了。
    没事吧?毕竟是自己妻子,谢父脸上也带上了着急。
    哎哟,小心点啊!人群中也是传来了惊呼声。
    褚书记见她情况的确是不好,想让人进去坐着说,又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只得对身边站着的保卫科科长道:弄几把椅子过来,让那几个人坐着。
    是。保卫科的鲁科长赶紧应声,招呼几个人就去搬椅子了。
    靠门的地方本来就有保卫处的办公室,他们很快就端来了几把椅子,放在了靠近谢母的地方。
    褚书记招呼了一声,这位婶子看着情况不是很好,还是坐着说吧?
    谢谢。毕竟关乎到自己妻子的身体,谢父还是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赶紧扶着妻子坐了下来,自己也跟在坐着一把椅子上,让妻子倚在自己肩膀上。
    没事,不着急,咱们慢慢说,钢铁厂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褚书记这会也不着急了。
    谢父倒是长得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看着十分悲伤地道:我们都只是农村人,一辈子就指着这个儿子出人头地,可谁知道他居然就成了这样。我记得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样子,可这样一个大学生他怎么就疯了呢?我们就是想讨回一个公道,为我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这会谢母已经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十分可怜,这个老实人被逼着说了起来。
    褚书记面色不变,直接问道:你觉得是我们钢铁厂逼疯了你们的儿子吗
    谢父惊恐,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我没有说,只是我儿子之前都是好好的,还是个大学生,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了。
    之前我们还收到来信,说他要参加一个选拔考试,五个人选,就他一个是大学生,其他的都是高中生,考得就是他最擅长的Y语,可是考试结果出来,他居然落选了,之后更是在考试之后疯了。
    谢父状似无意地说了好几次大学生,大学生没有考过高中生,一下子人群中就又议论了起来,他们这个县城就没有几个大学生,现在居然还疯了一个,这简直就是奇闻,更奇闻的是这个大学生居然还没有考过一个高中生,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这能考过大学生的高中生是谁啊?
    这是开玩笑的吧?一个大学生考不过高中生?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这高中生是那个领导的儿子不成?
    那肯定是有问题,难怪会疯了,要是我,我也疯啊!
    人群中的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更是有人直接喊道,让那个高中生出来。钢铁厂里面的人倒是知道这个高中生是谁,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李承业身上。
    这次看来真的是针对他啊!李承业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就像是一只鞋子落了地一般,他心中的预感成了真,这次的确就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他才来县城没有多久,应该是没有得罪谁才是。他成为褚书记的秘书也不是占了谁的位置,之前因为没有合适的,褚书记将这个位置空了很久,那肯定不是为了这件事。那还能因为什么事呢?还能有谁呢?
    突然他想到一双让他十分不舒服的眼睛,如果是他的话,的确有很大可能。
    没等李承业多想些什么。休息了一会的谢母说话了,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痛苦地嘶喊道:我的儿子疯了,可就算他疯了,嘴里也一直喊着不公平,他不服,他不服啊!他不服啊!
    谢母一声声喊着,用她那嘶哑着的声音,一时间议论着的人都停止了讨论,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人群中也有人出声了。
    我们也不服。
    不服。
    不服。一声接一声,声浪也是越来越高。
    见自己还没有发力,人群中就已经闹了起来,二壮头心中窃喜,见褚书记要说话,他赶紧喊道:我们谢晋荣为什么会疯啊,那是因为小人当道,窃取了他人的机会,一个高中生,也不知道偷摸做了什么,居然能得到这个机会,他就是贼,是小偷,应该被抓起来审判。
    没错,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
    抓起来,将人抓出来。
    我知道是谁,就是那个褚书记的秘书,姓李的那一个。人群中有人指向了李承业的方向,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李承业。
    本来大家就因为一个大学生考不过高中生而怀疑,这回一听说得到机会的人是厂委书记的秘书那眼神就不对了起来。
    虽然现在场面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但褚书记还是一副非常稳得住的样子,他冲着人群中的一个地方深深地看了几眼,知道那个人心虚低头才又转开目光。
    行了,大家都安静一点,事情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我说了不算,他们说了也不算,你们说了更不算,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他这样镇定自若没有丝毫心虚的样子倒是让不少人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可惜有人却不想让他顺利的解释,就在这时,一群人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鲁科长脸色立马就变了,着急地在褚书记的耳边说:褚书记,革委会的人过来了。
    他话音才落,革委会的人就已经强行分开人群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矮个子男人,正是他们县革委会主任旗下的第一下属,名字叫来阎河。不过县城里都惧怕他,私下里都叫他来阎王爷,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大概率就和见到了阎王爷差不多了。
    来阎河大跨步走到了谢父谢母身边,就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十分热情地问了起来,你们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啊,快点告诉我,我们革委会来给你们做主啊!
    褚书记一听说是革委会来了,刚才还平静的脸色也有些不能淡定了起来,他本以为这些人就是利用一下周围的群众找厂里弄些钱,顺便报复一下李承业,没想到居然连革委会都来了,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谢父谢母还没有说话,那个二壮头就像是狗腿子一般,冲着来阎河告起了状,那个李承业为了一个出国考察的名额考试作弊,也不知道贿赂了谁,肯定是提前拿到了试卷,还将一个大学生给逼疯了,赶紧将他给抓起来。
    褚书记这会是真的着急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们这一次考试绝对是公平的,考试之前试卷都是密封的
    可惜这会根本就没有人要听他解释,来阎王直接挥手就让身后的人去抓李承业。
    你们想干什么?见有人朝着李承业要动手,胡立人直接冲上前想要护住李承业,将那些人拦在了后面。
    不想干的人赶紧走开,否则将你们也一起抓进去了。来阎河狠戾地看着胡立人,语气阴测测的,里面满是威胁。
    谁允许你们乱抓人的,仅凭一句话就想给人定罪,你们这是个什么道理。褚书记也拦在了李承业的前面。
    褚书记,这个李承业可是你的秘书,你啊,也脱不了关系,不走开正好,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到时候可要好好审一审。来阎河笑了,这老头要是不出头还好,只要一出头,他也逃不掉了。
    周厂长赶紧将拦着的褚书记扯开到一边,老褚,你别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会你要是不让开,那你也要进去,到时候谁能想办法将你们俩救出来啊!
    褚书记还待挣扎,却被周厂长和周秘书紧紧拉住了。他们钢铁厂倒是有不少人,只可惜这会都不敢和革委会的人对上。
    李承业这会也是无计可施,本以为是阴谋诡计,可别人却和你来硬的,这会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前的这些人可是谁惹谁倒霉。
    胡立人,你让开。李承业赶紧要将护在自己身前的胡立人推开,现在是有人故意要害他,还是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最好。
    我不让。胡立人倔强地不想让开。
    想想你家中父母,不要让他们伤心。李承业虽然心中十分感动,但还是使劲将人给推开了。
    我这会胡立人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失去继续上前护住李承业的勇气,心中十分难受,真要是被革委会抓走了的话,那李承业不死也是要去半条命的。
    拦路的人终于都让开了,来阎河笑道:抓你可真是难啊,费老大劲了,没有人想一起跟着进去了吧?带走。
    李承业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没有用,只是任凭他们带走。
    等一下,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凭什么带人走。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说话了,却是张大爷和周大爷过来了。两位大爷直接拦在了李承业他们面前。
    张大爷,周大爷,你们怎么过来了,赶紧让开。这两位大爷年纪可是不小了,又是专业的技术人才,他可不想他们因为自己的事而出什么差错。
    张大爷和周大爷虽然早已经将钢铁厂里面的机械设备检修了一遍,但每天五点的时候还是会过来一趟,主要是因为厂里的技术员都非常好学,他们也就每天过来给那些人当老师了。结果他们才过来就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事情,顾不上犹豫,两个人就直接上前拦住了。
    两位大爷,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见是两个糟老头子,来阎河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不屑地挥手让他们让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随意抓人,我们怎么就管不着了。张大爷可以点都不觉得害怕了,他都是一把老骨头了,难得收到另一个合心意的徒弟,怎么可能让他出事。
    见他怎么说,二壮头就不乐意了,什么叫随意抓人,什么叫没有证据,他一个高中生居然将大学生都考过了,这还不是证据。
    周大爷冲着他冷笑一声,凭什么一个高中生就考不过一个大学生了,他可是我们俩的学生,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他气势一起来,还真有点唬人的意味,二壮头立时就有些气弱了起来。
    你们能是谁?不就是两个糟老头子吗?赶紧给我让开,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推开没用的二壮头,来阎河上前就想将两个老头子弄开。
    我们可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那个谢晋荣不过是一个大专生,学校一般得很,我们两位教授的学生还能考不过他?周大爷冷笑,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气度一下子就起来了。
    来阎河本来以为今天这事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好了的,哪里知道居然会出现两个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一下子就有些惊住了。
    我的天啊,居然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一下子还是两个。
    教授是什么啊?还有人不明白教授有什么厉害的。
    嘿,教授那可了不得了,在大学里面教书的,那些大学生的老师,一般的只是讲师,那教授可是最厉害的老师,更何况还是理工大学,那可是状元才能上的学校啊!
    不是吧,这不就是咱们住咱们附近喜欢下棋的两个老头嘛,他们能是什么教授啊!
    就在来阎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这一句,他立马就心中安定了下来,嘲笑道:你们说自己是教授那就是教授了,我还说自己是县委书记呢?有什么证据吗?
    你张大爷都快要气死了,居然还有人质疑自己的身份。
    我有证据,我能证明。就在事情似乎要进入死胡同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让事情再一次峰回路转了。
    李承业听到这个声音赶紧望了过去,正冲着他走过来的居然是带着高秘书的付书记,他们县的县委书记。
    付书记。褚书记惊喜出声,立马跑了过来,周厂长早已将他松开了。
    怎么?我要先证明一下子我是县委书记吗?付书记却并没有理会褚书记,只是慢慢踱步到来阎王的面前,在他惊慌失措的目光中站定,然后缓缓问道。
    付书记,您谁不知道啊!哪里需要证明。来阎河吞了吞口水,赶紧冲着他笑着弯腰回答。不同于其他地方革委会权利最大,在他们县城县政府还是的的确确的第一把手。特别是这位付书记,本身就是战斗英雄,受过国家奖章,从政之后更是廉洁为民,做出一少贡献。
    唯一的儿子又是因为抗洪救灾而牺牲的,谁敢动他,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他们革委会的主任都不敢,更不用说是他了,平常他们都是躲得远远的。这会来阎河已经快要恨死让他过来的那个人了,这简直就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啊,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姓高的。
    第57章
    付书记可不吃他这一套,这些人他早就想收拾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他们就像是跳蚤一般,虽然对他造不成什么大的危害,但总是蹦哒也让人不胜其烦。
    别扯些其他的,我现在就是来给这两位老人家作证的,我能证明他们是省城理工大学的教授,而且这次钢铁厂考试的试卷是当天一大早从市里送过来的,李承业同志绝对不存在贿赂他人,徇私舞弊的行为,你现在能将人放了吗?
    付书记一字一句地说道,看着来阎河的双眼里满是威慑,让在场的人不自觉都安静了下来,他的话也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了。
    放人,肯定放人,是我们弄错了。来阎河这会哪里还敢将人抓着不放,立即就让自己身后的狗腿子将李承业给放开了。
    付书记。李承业这会也是非常惊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位居然会那么恰巧地出现在这里,还将他给救了下来。
    付书记冲着李承业安抚地点了一下头,又转向了正谄媚笑着的来阎河,严肃地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只要我在这县委书记位置的一天,你们这些人就得给我老实一点,不要乱来。这一次就算了,要是下一次再被我发现
    虽然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来阎河哪里不知道他话音中没有言明的威胁,只能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他心中也是叫苦,就没有哪个地方的革委会是像他们这的一样了,办事还一定要讲证据,不然就千万不要被这位知道了。他说是被人叫来阎王,可眼前的这位比他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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