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萌:不了,和女朋友在外面约会呢,没时间。
    刁书真啐了一口,暗骂道:重色轻友的家伙,哼,不回来就不回来,老子还不稀罕呢!
    她又召唤沈欣悦:小公主,回来一起吃东西追剧呀~
    沈欣悦:不啦,我正在和男朋友看电影呢,今晚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给我留门了。
    刁书真暗搓搓磨牙,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怎么一个个的突然都在花前月下,人约黄昏后,就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寝室?
    你们TM的太不讲义气了!
    她打开《心理学概论》潦草地翻了几页,望着墙壁发呆的时间都比落在书本上的要长。又从柜子里翻出了几袋过期的辣条,漫无目的地玩了一阵手机,又爬上床试图睡觉
    然而这些举动通通都没能缓解她的心中的无聊之情不妙的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似乎又在慢慢苏醒,她感到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好像还在冒着细密的冷汗。
    不会吧这个时候
    刁书真有些措手不及这该死的肌肤饥渴症偏偏此时发作,身边连个能蹭一蹭抱一抱的人都没有,这尴尬的情形仿佛是月经血崩期没得卫生用品,还不巧穿了条白裤子!
    一阵一阵的虚弱感席卷而来,平时动动手就能爬上去的床铺,此时却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要是能蹭一蹭自己的毛绒狐狸抱枕也好啊。刁书真哀叹道。
    生理上的虚弱和不适尚可忍受,但心里那个黑漆漆的大洞还在不断吞噬者她的精力,那些曾经不快的记忆仿佛黑色的粘液,在那个望不到底的深渊里升腾着恶心的酸腐气味。
    有没有一个人过来,抱抱我刁书真蜷缩在椅子上,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她的上下牙关开始打颤,身体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战栗。她抿着唇,额头抵在膝盖上,生生硬扛着铺天盖地的不适感。
    人都有渴望被触摸、被关爱的本能,就像用食物填满胃囊一样,需要用温柔的抚摸来喂饱皮肤和与之紧密相连的神经系统。有实验研究表明,比起产生牛奶但却冷冰冰的铁皮猴子模型相比,幼猴更愿意饿着肚子呆在毛茸茸的猴子母亲模型身边。
    而幼年时期没有得到充分关爱的个体,在成年期间可能会表现出各种心理上的问题正在她身上肆虐的肌肤饥渴症,就是其一。
    有没有人接触我、抱抱我,甚至玩弄我、鞭打我、捆绑我,把我像个玩偶一样弄坏,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留我一个人在黑暗里,别抛下我。
    这个念头一出,刁书真的理智暂时回笼了那么一瞬间,似乎也为自己的想法所震惊,不过这点理智的光辉很快被无穷无尽的空虚感所吞没。这种感觉很难向没有经历过的人描述好比你坐游乐园里的跳楼机,在下坠那一刻感受到的惊恐无助感,生生将这一刻拖长到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大概就是这样。
    开门,查寝。古板无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个平素让人讨厌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宛如天籁,刁书真看到了救星,用最后一点力气一跃而起,在对方进来的瞬间将她扑了个满怀,力度之大,让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刁书真压在宋玉诚的身上,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可闻。肌肤相触之间,刁书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为什么古人将女孩子的身体比作温香软玉:
    宋玉诚身上清素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端,清爽宜人之处不输于上好的檀香;而她的肌肤较一般人偏凉,光洁细腻胜于上好的美玉,柔韧软和之处,却是远远胜过没有生命的玉石了。
    宋玉诚一惊,想推开这个人,却瞥见了对方面色惨白如纸,唇色发白,面上更是沁出了层层的汗水中,仿佛沙漠上跋涉了几天几夜的人,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最后一瓶水。
    宋玉诚试图推开她的手在半路垂了下去,继而,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环住她的背脊,轻轻安抚着她。任由对方像是一根柔软的藤蔓,牢牢地缠在自己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胸口轻蹭着,仿佛是在撒娇。
    抱够了么。良久,见到刁书真的苍白如纸的面色缓和过来,有了几分血色,宋玉诚才淡淡道。
    啊!刁书真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起身,却在慌乱之中手掌压在了一片绵软之上,宋玉诚闷哼一声,面色透出一层薄红。她这才惊觉刚刚触摸到的是什么东西,如同火烧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耳后根都红透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刁书真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我有哎我做了个噩梦那个你没事吧,有没有磕到哪里
    宋玉诚原本明亮的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卷积而成的云雾将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刁书真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闪避着那双幽深的眼睛,越发不敢与之对视。
    宋玉诚脸色一沉,愠道:怎么,还不从我身上下来么?
    第66章
    哦哦!刁书真仿佛大梦初醒, 方才惊觉自己还骑跨在宋玉诚身上,想起刚才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表现,浓郁的绝望感在她心里弥漫开来如果换成是其他小姐姐, 指不定就借此机会让两人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呢, 问题是这位可是惹不起的宋大风纪委。
    于是她乖顺地滚到桌子边上, 抱着自己的膝盖,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活像只平时皮得不行, 犯了错的时候生怕惹主人生气, 刻意表现得乖巧的小狐狸崽子。
    宋玉诚从容不迫地从地上起来,仿佛是在什么高档的成衣店试衣一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展平上面压出来的皱褶, 转眼之间就从狼狈不堪的状态恢复了那副一丝不苟、严谨刻板的样子。
    宋玉诚抿了抿唇,刁书真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瞥了一眼她的脸色, 见势不妙, 又迅捷地缩了回去,极其乖顺地抱膝坐在地上, 缩成一小团儿。
    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宋玉诚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数据线, 一下一下, 极有节奏地敲在桌上。
    刁书真一凛, 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 恢复了原来那狡黠的小模样, 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嘛,我真的没想到是你,真的不好意思啊,下次再也不敢了。
    宋玉诚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凉凉道:你本来以为是谁?
    刁书真一愣,嗫嚅道:我室友她们啊,那还能有谁啊,别人又不会进这个寝室的门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底气不足,愈发显得心虚。毕竟,刚才的场景太过尴尬,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宋玉诚一个外人解释。
    算了。宋玉诚冷冷道,她不再盯着刁书真,就转身离去。寝室的大门碰的一声关上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所以冰清玉洁的风纪委是因为觉得被玷污了所以不高兴吗?刁书真愣愣地爬了起来,瞥见镜子里自己绯红的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回想起那温热绵软的触感,仿佛一只小兔子在自己手心里跳动,她的脑子像是夏天里的冰淇淋,就要在高温下融化了。
    肌肤饥饿症带来的空虚感早就被接触的热度完全驱逐得无影无踪了,她呆呆坐着,望着对面窗子上自己略显得呆傻而猥琐的笑容出神。脑子里只是反复转着一个念头:
    就算因为骚扰风纪委被扣二十分,也值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不知过了多了,新的信息的提示音响了起来,竟然是冯大学霸的消息:
    我现在在英语口语班,你要来吗?
    刁书真愣愣地看了屏幕好一阵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条信息究竟是在讲什么。看上去,那种要命的孤独空虚感今晚是不会再席卷而来了,但是保险起见,自己还是呆在有人的地方比较好。而今晚,看上去并不适合花前月下,还是学习一下更合适。
    刁书真:好,你们在哪里?我打车过来。
    冯大学霸:不用了,这么晚了估计你不好打车,我们过来接你。
    刁书真:那多不好意思啊。
    冯大学霸:没关系,你来吧。
    于是按照约定,刁书真步行到学校门口,夜晚清凉的风扑在她的面上,却丝毫没将其上滚烫的温度降低一些。
    不一会儿,见到一辆漆着冠新英语的灰色面包车缓缓驶来。冯连弟坐在后座上,除了五大三粗、胳膊上有着青龙文身的驾驶员徐哥之外,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二十四五的女子,皮肤发黄,身材干瘪,颧骨高耸,有些尖嘴猴腮的,看上去仿佛是只发育不良的猴子。
    冯连弟称呼她为黄姐,黄姐见了刁书真很是热情,嘘寒问暖的,似乎浑然没见到她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问三句才答一句的模样。
    路程不长,大概过了十五分钟,面包车停在了一栋老式的居民楼之前,三楼的窗子上挂着一个光线黯淡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冠新英语四个字。
    刁书真跟着她们上了楼,身后的大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徐哥落在最后,给大门上了锁。这里距离省城中心区不远的城中村,房子老旧但是胜在地段不错,于是房东便将一间房子改成了无数的小单间,以便出租给要去附近上班的租客。
    这里人员流转时期短,周转极快,鱼龙混杂。因为设计的缘故,楼道里很黑,加上堆满了垃圾和各种杂物,刁书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路障,饶是如此,不过三层楼的高度,她还是差点被绊倒了好几次。黄姐和冯连弟没有点亮手电筒都能娴熟地绕开那些路障,显然经常在这里出没,对周边的环境很是熟悉。
    四人默不作声地在漆黑的楼道里穿行着,直到此时,刁书真才堪堪回了神,心中的警铃声大作,不由地疑窦丛生:
    正规的英语培训机构,怎么可能会开在这种地方?
    为什么她们不告诉自己地址,非要过来接自己,弄得这般神秘?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就算再是什么疯狂的英语口语训练营,这时候总该收场休息了吧?
    回想起刚刚进来时那扇关上的生了锈的铁门,刁书真心中一凛,难道她的脚步顿了顿,冯连弟见她停下,双手抱在胸前,立在楼梯的转角处等她,一双眼睛在窗外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诡异莫测。
    刁书真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她故作轻松地问道:连弟,我看你平时在寝室打卡那么积极,这么高端的培训机构呢,怎么会开在这么破旧的地方呀?
    冯连弟嘿了一声,似是不懈,反驳道:这里地方是旧了一点,但是老师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呢,我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你要是那种只看门面的肤浅的家伙,现在就回去吧。
    黄姐忙打圆场道:哎呀,连弟你别吓着新人了嘛。她第一次来,要是有什么想法都是我们招待不周,她又没体会到我们的好处,你作为高级学员,得耐心点才是嘛。
    她又转向刁书真道:以我们老师的资历,本来应该是租一栋高档写字楼当做培训基地的。只是,冠新英语的创始人不想知识为少数有钱人所垄断,他想方设法地为我们普通学员减免费用,但是老师的工资不能少给,所以只能节约场地的开支了。说到底,都是为了我们学员啊。
    冯连弟连连点头,右手攥拳放在自己胸口,眼中冒出了激动的光芒,一副想要为了伟大事业献身的慷慨激昂的样子。
    刁书真很不上道,反而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是高级学员?
    黄姐走过来揽住她的肩,亲热道:哎呀,你先别着急,听一下我们的课程,你以后自然就明白了。
    刁书真侧身,极有技巧地脱开了黄姐的手,不着意地掸了掸自己肩膀上的灰尘,脸上又挂上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打哈哈道:黄姐,你说的我都心动了。你是不知道啊,我是太想把自己的英语口语练好了,可是我钱也花了,培训班也报了,就是没练得好,张口还是磕磕巴巴的,唉,怎么就这么难呢?
    冯连弟眼睛里放出了狂热的光芒,忙不迭道:我原来和你一样张不开口,但是这里这么多的兄弟姐妹们陪着你一起练习,现在已经能很流畅地说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三楼。黄姐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随着嘎吱一声轻响,破旧起皮的木门豁然洞开。进门之后,又转过了几个拐角,才到了教室。黄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推开了门。
    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刁书真的瞳孔一缩,面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在不到十来平方米的小房间里,竟然密密匝匝地挤满了二十多个人。
    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塑料小板凳上,膝盖上规规矩矩地放着一个本子,手里握着一只笔,狂热地盯着黑板前的讲师。这种认真的态度,好比小学生听的人生中的第一节 课,加入某个神圣组织时郑重宣誓,在教堂里的上帝面前祷告那般虔诚。
    黄姐和冯连弟在角落里席地而坐,刁书真紧挨着她们坐了下来。房角狭窄逼仄,设施简陋,连台电风扇都没有,密不透风。密密麻麻地挤了这么多人,刁书真艰难地呼吸着污浊不堪的空气,感觉自己就是一条不小心落在案上的垂死的鱼,头晕脑胀。
    黄姐和冯连弟像是浑然不觉,坐下之后,面上出现了和这里的人如出一辙的专注狂热的神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板前面的讲师。那是个中年男人,偏胖,个子不高,皮肤白净,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有几分斯文知识分子的模样。不过刁书真脑子里想的只是:这么热的天气,他究竟是怎么能穿着这身长袖长裤的西装的?
    为什么中国人练不好英语口语呢?他在那里高谈阔论,口若悬河,是因为我们的词汇量不够吗?或者是我们的阅读理解能力不够?
    错了,根本就不是这样!外国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用到的词汇量,肯定不会超过一千个!这么个词汇量,一般的初中生都掌握了!他像是刻意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样,看向了刁书真这边,提高了音调,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我们没有一个练习英语口语的环境。比如外国人,衣食住行、上学上班、旅游娱乐、恋爱交友,人家的英语都是拿来用的!而不是像我们一样,在课堂上每天念个个把小时,回家就睡大觉了,那又有什么作用呢?
    我们冠新英语的创始人留学归来之后,不愿意看到大家,尤其是经济条件本来就不怎么富裕的年轻人花了不少钱,走了不少弯路,还是没能学好英语。考不上好的大学,上不了心仪的专业,找不到高薪的工作,就是因为英语没有学好,他是痛心疾首,于是创立了冠新英语。
    他费尽了心血,终于开发出了一套全新的教育培养模式,能够不断地为我们培养出新的人才,同时,也让讲师也能拿到应得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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