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辆车,时昼跟骆崇宴坐在后排,岳铭贴心的将中间挡板放上去。
    骆崇宴一路上沉默,这是成年后第一次与大冰块单独出来玩儿,他想留下点儿什么。
    可棉花糖吃完了,棍子也扔了,花生米也被大冰块啃了!
    骆崇宴都想折回去跟老板把盘子筷子建盏给拿回来!
    他偏头望着一道一道划过去的树木路灯车流,手指抠着手机屏幕,一会儿摁开一会摁灭。
    他想跟时昼拍照。
    可大冰块不喜欢。
    骆崇宴欲言又止地看着闭目养神的大冰块儿,在心里叹气。
    他把抱枕搁肚子上,在大衣下面缩了缩,也闭眼睛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兴奋了一整天的骆崇宴到家已经睡熟了,时昼不假他手,亲自把人抱回卧室。
    想丢开他抱紧的大衣,骆崇宴感受到有人跟他抢,死死抓着就是不松开。
    别*#%我我的骆崇宴翻身把大衣压在下面,嘟嘟囔囔。
    时昼在他床边站了许久才离开,管家还没睡,候在门口。
    将画室收拾出来。时昼走到楼梯口说。
    现在吗?管家看了眼钟表,十一点,到先生休息的时间怎么还会?
    嗯。
    管家还想说什么,对上时昼不容置喙的眼神,没再说话。
    第二天,时家上下都传着一个越来越离谱的谣言。
    先生眼眶发黑、印堂发虚,那分明是中邪了!
    第22章 他在求救
    还不知道大冰块儿中邪的骆崇宴穿着睡衣站在卧房前面的桌前。
    桌上整整齐齐放着电脑平板手机耳机等电子产品,最角落摆了一排手办,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纸上画着格斗机器人的各种草图。
    一切都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唯独桌子中央有块蒙着布的画框被支架立起来。
    骆崇宴扯掉红布,画框内的油画反着刺眼的阳光,有一块模模糊糊看不清。
    大白。骆崇宴光脚踩着地毯无声退了两步,又被油画吸引贴得更近。
    大白!
    大白从角落过来,眼睛闪了两下,从休眠状态醒来。
    这是谁送来的?
    骆崇宴的问题并不需要大白回答,他小心翼翼将画框挪了挪,避开阳光。画面入眼的便是骆崇宴笑眯眯地拿着棉花糖怼在观众面前的视角。
    而他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昨天的平安大街,而是在室内,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整齐,摆件像是用尺子衡量比对后的结果。
    他身后墙壁上是面镜子,那镜子照出来了一道看不清五官的侧影,侧影前还有一只手捏着半截棉花糖。
    他是这副画的唯二的人物之一,占据的篇幅不大。
    骆崇宴目光停留在那没有五官的身影处,直到大白提醒他时间不早了,他才回神,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逮住管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拖进来:李叔,你亲自给我扫描一下,不能让画有一点受损,不能有任何受损。
    是,您放心。就冲骆崇宴如此宝贝这画,他得仔细点儿。
    半小时拿到高清扫描图的骆崇宴把画当成了自己的手机锁屏,点开微信又把之前拆宝儿的头像换掉,头像特意只截了那面镜子里的时昼身影部分。
    裴远发现后甩来一连串的问号:????
    什么时候你还玩起艺术了?
    这构图有点奇怪啊。
    骆崇宴看见最后一句,气得回了两个字滚蛋。
    敢说他的大冰块构图奇怪?
    那别怪他比赛时拆飓风了。
    骆崇宴来一楼吃早饭时,时昼戴了副墨镜准备出门。
    他疑惑着不知不觉一路盯到时昼出门,直到伸长脖子瞧不见身影他才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岳铭,昼哥哥这是怎么了?
    见小少爷不知道那谣言,岳铭摇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阳光好像还挺足的,昼哥要自己开车?骆崇宴自问式的瞎嘀咕,不然大冰块儿干嘛好端端戴墨镜?
    时昼上了车摘掉墨镜,接过程东递来的冰袋消一下黑眼圈。
    时昼向来做事都是有计划的,很少出现紧急事件,就算有也不需要他一宿不睡。
    程东坐在驾驶座趁他闭眼多看了两眼后面仰头敷冰袋的时昼,这么贼稀奇的画面,不能不看,而且他这段时间发现,后面这位身上居然隐隐约约有了点儿人气儿。
    看什么?时昼一手扶着冰袋主动问。
    程东见时昼表情还行,看着心情不错,大着胆子边开车边闲聊:先生,您这段时间没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吗?
    时昼轻哼一声,没否认也没肯定。
    程东继续说:真的,您回想一下这段时间您干的事儿,要搁以前绝对干不出来。
    时昼被他说得睁开了眼睛,沉默着好像真的在思考。
    程东也没再开口,他旁观者清多嘴了几句,相信后面那位懂他的意思。
    骆崇宴坐工作室正跟符偌允他们两最后的调试,下周末海选赛正式开始了。
    转轮、电机、轮胎这种费的部件,多备几个吧。
    一旦开始比赛,他们人手不多可没那么多时间花在维修上,骆崇宴怕钟毓忙不过来,让他再找几个兼职的过来帮帮忙。
    三人忙完休息了一会儿,岳铭过来对骆崇宴说了几句话。
    现在?骆崇宴不懂,大冰块儿这个时间点喊他出门做什么?
    岳铭点头。
    行,那你去备车,我去换身衣服。骆崇宴放下手里的平板,给他们两打了个招呼出去。
    骆崇宴坐上车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去哪儿,问岳铭他也只说程东给了他一个地址,至于做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行吧。骆崇宴坐车上没事干,跟钟毓他们俩开视频聊了一会。
    到了东城区一座有点老旧的小区,岳铭将车子停在了时昼车子旁边。
    昼哥,这是要做什么?骆崇宴下来发现时昼已经在单元门口等着了。
    时昼看了眼程东,程东会意拉住岳铭让他在楼下等。
    跟我来。时昼径直走进去,骆崇宴想起他输了答应他要见一个人,但他印象中没什么人住这里啊。
    到了家门口,看见开门的白发老头,骆崇宴才彻底惊呆了,没想到昼哥带他来见孙老师。
    这么久没见小骆,都长大了啊。孙老师笑眯眯说着,让他们两进来。
    程东将带的见面礼放下打了个招呼走了。
    孙老师骆崇宴真的没想到他本科的导师还能认出来。
    他跟时昼本科都是孙老师手底下的学生,一个零九届一个一四届。
    骆崇宴进来发现家里还有位老先生,老先生满头银丝蓬松着,目光温和的看着他们两。
    骆崇宴有心好奇这位老爷子是谁,但孙老师没介绍,还一个劲关心骆崇宴,知道他在读博还兴趣盎然地探讨他这个选题。
    时昼与另一位老先生坐着,基本就听他们两讲话,仿佛他们两只是个旁听充人气儿的。
    骆崇宴跟时昼在老师家里待到晚饭吃完才离开,送骆崇宴回去后时昼当夜又折回去,与那位老先生单独谈了几句话。
    打扰您了。时昼得到他的答案后道别。
    老先生关了门见孙老师满脸的疑问,叹着起踱步走过来。
    怎么?还是不好治?
    老先生面露一丝哀愁,也是真心疼那孩子:老孙啊,腿要想治好容易,可医心难啊。
    深夜回到自己卧房内,时昼站在可以看到工作室的阳台前,透过那玻璃望着还亮灯的工作室,脑海里还盘旋着老先生与他对话。
    目前腿是好的,能保持肌肉不萎缩绝对还有希望。
    至于为什么没有知觉为什么不能走,能看到的伤口是表,真正的病根在心里。
    为什么他这个年纪会出现叛逆的行为?时昼问。
    老先生叹气道:那是他在求救。
    身体常年累月的成为负荷,对于成长期孩子的塑造有极大的影响,这事儿急不来。
    可他不愿见医生。
    医生只能依靠药物心理外界干预,治这里,靠用心,靠自己。老先生指着胸口说。
    时昼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胸腔跳动的位置,眼底第一次浮现出无措。
    第23章 劳资就爱它烂着
    比赛前三天,各大战队收来了比赛方的检查邀请,他们要判断比赛时所使用的机器人是否合格,若是赛前检查不过关则要取消比赛资格。
    骆崇宴自接到消息后,不爽烦躁的情绪一路飙升,在检查那天达到了顶峰。
    因为第二天就是时爷爷的忌日。
    每年到了这个时间点儿,时昼的心情都会阴云密布,冰山震动,这几天时家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地做个缩头乌龟,不敢去触这霉头,连带着骆崇宴心情也不好。
    时爸跟陆妈身上背负的责任重大,连所在的方位都要保密,只能打来电话道歉,尽管很无奈但也只能选择缺席。
    骆崇宴压下烦躁乖巧应答着爸妈的叮嘱,他们是舍小为大的逆行工作者,可他还是替昼哥哥委屈。
    谁知道这样的日子对时昼来说有多难熬。
    明明是最需要他们的时候。
    唐逸搀扶着唐爷爷从家门口出来,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着呢,不要大孙子碰他,唐逸无奈了,很想说爷爷您能不能别闹了,天冷地滑您要是摔一跤,那他今天就得被两位阎王爷给打折腿了。
    唐爷爷拄着拐脾气上来不在大门口等,要证明自己身体好着呢,非得跟唐逸走地下车库。
    爷爷,您跟时爷爷也认识了近七十年了吧?唐逸算着时间,护着颤颤巍巍的老爷子走。
    有了,七十二年零四个月。老爷子记性很好,还记着。
    人老了,身边儿的老兄弟一个一个都走在他前边儿,每到这时老爷子都要出门一趟,带着一副老棋盘、两瓶二锅头去坟头跟他们唠唠嗑。
    每年如此,这是他们哥儿几个多年约定,谁走了都一样。
    爷爷,您今儿要是见了时昼,少说几句,当年那事儿怪不着谁。唐逸是知情人之一,每年这时候最头疼了。
    呵。老爷子倔脾气还记仇,这事儿记了十几年,还没忘。
    行行行,您叨叨吧,小心头。唐逸开车门把老爷子扶进去,刚绕到驾驶座兜儿电话响了。
    他就地接电话,不敢走远,有屁快放,爷忙着呢。
    唐逸靠着车门接电话,老头子坐车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两人谁也没发现躲在绿色通道门后面有道躲藏的身影,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唐逸背影。
    什么?哪儿?唐逸站直身子黑着脸,鬼面阎王似的语气搓火,不行,我告诉你,西边儿那块烂尾楼,你他妈的这辈子都甭想打这儿的主意。
    什么?对!我的!就是我的!
    劳资就爱它烂着,管你屁事?十个亿?你就给爸爸一百个你爹我也不卖!滚!
    唐逸气得扬手想砸了手机,缓了口气又放下,老爷子盯着呢,砸了又得叨叨。
    爷爷,您说时爷爷给时昼什么不好,给个这,打听到消息的电话都跑我这儿来了,我天天成搞房地产的了我!唐逸拉开车门吐槽着,哪天我憋不住说漏嘴了您甭揍我啊,我扛着压力还不挪窝,我快成钉子户等着上黑名单了!
    唐逸都快委屈死了,对上老爷子的目光又把委屈憋回去,任劳任怨地开车。
    通道门后面有个男人走出来,盯着唐逸开出去的车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我
    骆崇宴检查完回来的时候唐逸跟唐爷爷刚从墓园过来,唐爷爷记挂这两孩子,要过来看看。
    与骆崇宴同时出门的时昼还没回来,老爷子叹气,这孩子怕是躲他呢。
    骆崇宴摇头:不会的唐爷爷,昼哥可能还有事要忙,我催催他。
    他说着让岳铭跟李叔再继续打电话,岳铭拨了电话,对方无人接听。
    管家打给程东,谁料程东电话也没人接。
    老爷子拄着拐站起来,坐着难受,慢吞吞地走到外面的池塘面前,撒了一把鱼饵,看着池子里精贵的小东西游过来。
    微微佝偻的脊背驻在原地,阳光洒在失掉胶原蛋白的脸上,星星点点的老年斑与皱纹布满全脸。
    老时啊,再等个几年,老哥哥我也下来陪你了,我这皱巴眼儿的下来,你还嫩着,老年斑都没我多老爷子说着从兜儿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两张紧挨着的年轻脸庞缀着恣意的笑容。
    骆崇宴跟唐逸站在老爷子背后,安静陪着陷入回忆里的老爷子。
    他望着老爷子,就跟看见时爷爷一样,虽然他只在照片里见过时爷爷。
    小少爷,还是联系不到先生,要不要派人去找?管家拉过骆崇宴小声问,眼里难掩着急。
    什么?骆崇宴抓着扶手的手一紧,什么叫联系不到人?
    程东呢?
    先生电话关机,程东电话无人接听。
    去找!骆崇宴心像是被人猛地狠狠抓了一把,快去找,快派人去找。
    唐逸听了一耳朵,安抚好老爷子跑出来帮忙找人:崇宴你别担心,你哥不是莽撞的性子,肯定没什么事,我帮你去找,你别担心啊
    对,他不是莽撞的性子。骆崇宴也知道,可偏偏在爷爷的忌日前出事,让他不得不担心。
    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来,已经做了很多规避风险的措施,可他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他怎么阻止都会发生。
    万一,那天发生的事提前了呢?
    骆崇宴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心慌得厉害,一秒也待不住,没等岳铭反应过来他已经窜出去。
    少爷!岳铭顾不了那么多,跟着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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