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您严老师的可多了去了,严老师每个都管吗?贺恒光回敬他。
    我手就这么长,能看见能听见的管一管,看不见听不到的就算了。严歌续展开双臂,正好将贺恒光的轮椅拢在自己的领地范围里。
    就近原则?贺恒光脑子里冒出这个词。
    就是缘分吧。就像每一对伴侣,世界上或许一定会存在一个理论上的最合适的爱人,但人生有限,穷尽不了每个选择,总想着试错,只会一无所有,所以说,小朋友之后要是遇到了,要懂得珍惜眼前人。严老师头头是道。
    那咱们经验丰富的严老师呢?贺恒光有些好奇地问。
    恋爱经验为零的严某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他为啥要用伴侣举例子,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
    宋宁的到来拯救了严歌续的窘境。
    宋宁和贺恒光打了个照面,面上不显诧异,但心里还是波涛汹涌的。
    做梦了夭寿了要命了!刚刚电话里那个温温柔柔说话的人是严歌续吗?怎么对着他就没这个好脾气呢?不是嫌弃就是怼,同样是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而且他来了好几个月,从没见过严歌续有朋友来家里,还是位这么特殊的朋友。
    不过这会儿宋宁都没有去八卦,作为护工的专业素养让他上前确认了一下严歌续的情况,从腋下架着他慢慢地站起来。
    随着体位的升高,大脑供血不足,严歌续眼前一直是黑的,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架在宋宁身上,不过还是勉强能听见宋宁低声问他:要站一会儿吗?能站得住吗?还是躺下?
    站会儿吧,去客厅坐会儿,我吐房间里了,待会叫阿姨上门收拾一下。严歌续有气无力答。
    我把轮椅拿出来吧?宋宁瞥了一眼旁边自觉让开的坐着轮椅的少年,斟酌着问。
    不拿了,你扶着我走过去,家里再大也搁不下两台,该撞车了。严歌续想了想就觉得好笑,两架轮椅开碰碰车么?他还有架电动的,电动小马达挺猛的。
    严歌续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慢慢地能自己使上劲,让宋宁扶着他靠墙。
    贺恒光这才注意到墙边其实有一圈做的很不明显的扶手,是正好适合严歌续的高度。
    恒光,先出去,这个房间待会阿姨来收,宋宁你给他再找套新的衣服,我刚刚吐他身上了。严歌续嘱咐。
    不不不用,我自个儿能行,宁哥你照顾严老师就行。贺恒光连忙摆手,转着轮椅跑的比谁都快,留下宋宁陷入了自己被叫哥了的震惊以及不知道该听谁的迷茫之中。
    宋宁最终还是留下来照看严歌续,严歌续能自己动就不爱他碰,故而宋宁也只是看着他小心他脱力跌倒而已,所幸还是有惊无险地走到了沙发边,严歌续很快就窝成一团,瘫得没样。
    贺恒光大概是回房间换衣服去了,关着门。
    宋宁看着房门的方向问:我怎么觉得他的名字有点耳熟,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
    贺恒光,可不就是你封的那位我所谓的朋友。严歌续说话字正腔圆,刻意加重最后五个字的重音。
    当事人宋宁很后悔,他就不该提这茬。
    过了几秒宋宁忽然反应了过来,低声惊叹道:噢我想起来了,他他他不就是你经常看的那个主播那?就就就那个经常播
    播什么?贺恒光一出来就听见他们俩似乎在聊主播的话题。
    严歌续给了宋宁一个你再多逼逼就去死的眼神,扭头微笑着说:在说你是游戏主播,宋宁就想问你是播什么的。
    我都有吧,打的比较杂,主要是竞技类的和恐怖游戏类的。贺恒光自己介绍道,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儿,噢严老师,我可能要借一下你的电脑今晚
    严歌续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还播呢今晚?身残志坚小主播?
    没办法啦,和平台有合同的,有直播时长的要求,今晚有个素人的比赛,我差点儿给忘了。
    不能拒了吗?严歌续看他这样觉得还要打游戏就够呛,寻思着医生还让他多趴着静养,结果这人伤没好就忘了疼,一直转着轮椅突突的。
    穷鬼是这个亚子的啦。贺恒光笑了笑。
    不过我的是笔电噢,配置还行,但肯定比不上你自己的那些设备,诶,宋宁,你去一趟他家帮他把外设给带回来吧,叫跑腿我怕给磕了碰了。
    不用了,我用笔电也行,不是什么大比赛,而且说句实话,就今晚对面的水平,我用脚打都赢好吧?贺恒光说起游戏还是很有自信。
    小朋友挺狂啊?严歌续就乐意看他这幅模样,拍了拍沙发示意,别老坐着了,屁股不疼吗?趴沙发上或者趴床上去歇会儿。
    宋宁觉得话里的信息量很大,非常大,过于大。
    首先,严歌续从不带朋友回家,其次,这一位在严歌续口头的定义里还不能算是朋友却带回了家,最后,这位朋友他屁股疼。
    有理有据,理据皆服。
    宋宁懂了,这波是网友面基变火包友,就是他没想到严老师是这个这么强势的斯文败类,小朋友看着才多大啊。
    一时间对于自己的雇主的道德水平开始担忧,然后又出于职业道德,颇为担心地询问:续、续哥。
    嗯哼?
    那个什么?您昨晚没没乱来吧?心脏还还好吗?宋宁支支吾吾地问。
    严歌续回忆了一下兵荒马乱的昨晚,觉得似乎不应该对自己的护工隐瞒,影响他们的职业判断,于是如实交代:昨晚反正挺折腾,睡得挺晚的。
    宋宁心情更复杂了,还挺折腾的,这不能这样折腾吧?
    于是乎宋宁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贺恒光一眼,又有点儿同情地伸手扶他,说:我扶你到沙发趴着,老坐着对对恢复不好,也疼是吧?
    还、还好,我不怎么怕疼的。贺恒光虽然是觉的坐久了尾巴骨疼,但也没有不能忍,他对疼痛的耐受度挺高的,比一般人高上不少。但宋宁和严老师都是一片好心,贺恒光也没拒绝,搭着宋宁接力,转移到了沙发上趴着。
    宋宁有点儿嫌弃医院借的那副轮椅,去储物间把严歌续轻便的那架轮椅拿出来了,拍宝贝似的介绍道:那个呃
    我叫贺恒光,十九,应该比宋宁哥小吧,叫我名字就行。
    不不不,不敢不敢,我叫您大神吧,我打游戏可菜了,小贺老师有空带带我。给宋宁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管贺恒光直接叫名字,谁知道他祖宗咋想的呢,待会叫错了就戳□□桶了,苦的不还是他自己吗?
    贺恒光也没啥称呼上的芥蒂,没和宋宁客气,笑着说:没问题呀,市场上游戏有名儿点的我应该都玩过,要上排位随时叫我。
    好嘞,你之后用这台吧,医院那破轮椅我找个时间给还回去,这台轻,转起来方便,而且这个座椅也更舒服的,回头我给它绑个软垫上去。宋宁拉轮椅出来的时候就看了严歌续脸色了。严歌续没表情,就说明默许了。
    贺恒光嘴上答应下来,心里却有点儿愧疚,明明知道严老师身体不好了,昨天还让严老师陪他折腾到那么晚。
    严歌续客厅的沙发挺大,但也没大到两个大男人躺下都宽裕的地步,这会儿贺恒光趴着了,严歌续也稍微坐的收敛了些,贺恒光的脑袋就低着他的大腿,露出毛茸茸的头顶。
    宋宁回头去顾严歌续,严歌续脸色一直不好,只是有小朋友在,宋宁也只是投了个眼神。
    严歌续一手压在肚子上,一手像撸猫一样揉着贺恒光的头顶疏解压力。
    贺恒光也感觉到了严老师大概对他的头发情有独钟,没有阻止,但有些担忧地小声说:严老师,您轻点薅,我怕秃了。
    小小年纪不至于,浓密着呢。严歌续继续薅。
    是因为什么吐了的?宋宁还是出声问。
    说不好,可能是强心药的副作用,也可能是单纯累着了。噢,我记得昨天医院给开了水还没挂完,我好像丢入门的柜子上了,你看一下。
    吃的药也吐了吗?宋宁边走边抓重点问。
    我也不确定,没注意看。
    吐了,药片没消化,还是成片的。贺恒光突然发言,贺恒光趴着看不到严歌续的脸色,但又觉得应该说清楚,于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吐的应该挺干净的,有一点胃出血我觉得我看了一下内容物,有一点红色的,中午是喝的粥。
    宋宁简直想给贺恒光点个赞,堪比同行的观察水平了,但碍于严歌续脸上有些陌生地神情,宋宁不敢说话,默默去拿药了。
    恶不恶心?看这么仔细图什么呢?严歌续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手搭在他后脑勺上。
    因为趴着,贺恒光的声音也有点闷,有些紧张地回答:对不起可是我很担心
    担心我吗?
    嗯。贺恒光声音发紧,他刚刚镇定自若插科打诨对严歌续有问必答,这会儿宋宁过来,绷着的那根筋松下来,贺恒光才觉得害怕。
    他很多时间对负面的情绪的感知都慢半拍,也可能是习惯了去装作无事发生,只有放松下来缓过来了,才会后知后觉的对那些有感知。
    服了你了。严歌续叹了口气,在他头上撸了几下,安慰道,道什么歉啊,有错没错就道歉的,没有做错的事儿不需要道歉。
    是我要说谢谢你才对。
    第21章
    宋宁在医院给他带回来的袋子里找到了护胃的药,从自己住的客房拉了个铁质衣架出来充当输液架,轻车熟路地给严歌续扎针。
    严歌续抬左手给他扎,宋宁看了一会儿觉得无从下手,估计是昨天这位祖宗打了针没注意,跑针了还是没按好,反正整个手背都是青的,只能商量着开口:续哥,换只手吧,这边都青了,我感觉我不行。
    严歌续没说话。
    严老师?贺恒光感觉到那只手还搭在自己头上没动,有些疑惑地问。
    右手就右手吧,不过别给我哥告状,成吗?不是什么大问题。严歌续有些无奈地把右手伸了过去。
    贺恒光也支起上半身盯着那只手的方向,袖子妥妥帖帖放着的时候没看出来有什么,但袖子再稍微往上捋一点儿的位置,是一个个青紫的牙印,深的地方透出血色来,层层叠叠的。
    严歌续干脆合上眼,不想看贺恒光和宋宁的表情,这俩人他现在不是不信,而是他就是烦得解释,也讨厌听别人大惊小怪,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突然有的习惯,有时候身体如果很不舒服,就习惯把手腕放在嘴里啃,啃的凶反而有安全感,这事儿说出去可能也没人信。
    宋宁安静如鸡,他大概能往那个垃圾护工的那事儿上猜,但严崇州都劝不动这人去看心理医生,他作为外人劝了就更没用。
    贺恒光的角度倒是很新奇,手指在严歌续手腕上的齿印摸了一圈,得出结论:严老师自己咬的吗?牙好齐啊,要是我自己咬自己我估计得出俩血窟窿,我有两颗牙好尖。
    啊自己咬自己有点儿下不去口啊,严老师属实狠人。
    严歌续抬眼看了看这个小神经病在干嘛,对方还真有模有样地在手腕啃了一口,啃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你干什么你?严歌续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他手腕,拇指在那个刚咬出来的齿印上摩挲了一下,最深的两个小坑就是少年人的虎牙。
    就是试一下嘛,在想严老师为啥喜欢这样干。贺恒光纯粹好奇地盯着他的手腕看。
    啧,好的不学坏的学,瞎学,你这啥脑袋瓜子,注水瓜子吗?严歌续不轻不重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那也是严老师带的坏头嘛。贺恒光因为去摸他手腕,大半个人都趴在了严歌续腿上。
    哎哟还怪上我了,这被你喊一句老师的代价可真不小。严歌续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胃里没了手按着,有点抽抽着疼。
    贺恒光的手不安分,忽然顺着衣服角落给他摸进去了,严歌续很少和别人这样亲密接触,这会儿温热的手掌只是掠过皮肤,就让他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但很快那只手停在了冰凉的胃前,轻轻按在了那里。
    少年人捂了一会儿才轻声问:宋宁哥,有热水袋之类的吗?严老师他肚子好凉。
    有有有,等着。
    于是本来就坐在开了热风的并不寒冷的客厅的严歌续,又被迫抱了一个热水袋,不一会就热地出了一层薄汗,但脑门上的热度倒是降下来不少。
    傍晚的时候贺恒光就已经开始下载游戏,调参数,试手感,笔电用起来体感就差很多,最让他不适应的是鼠标,非常扁平的简约风设计,平时办公好不好用他不知道,反正打游戏的手感就是很差。
    严歌续没打扰他,一直到快开始的时候严歌续的水才挂完,身体状态可以说比下午的时候好了很多,就是手臂打针打得都麻了,总觉得好像不是自己的的身体似的,让它干啥老不听使唤地慢半拍。
    凑过去看个热闹的时候忽然被一晃而过的《某之炼金术师》的一套限定手办吸引了视线,指着网页出声问:是什么游戏啊?为什么会有某炼的限定手办。
    贺恒光被后面的人声冷不丁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才反应过来严歌续问的啥,解释道:这个是今晚积分赛的奖品池,除了主办方投入了什么价值1688的游戏礼包和1w块现金奖励之后,每个选手还要在奖品池放一个奖品,然后按照一套积分规则可以兑。你说的那个应该是某位选手投入的奖品。
    【笑死了帅逼不配有姓名】
    【你的矿矿无限猖狂】
    【提醒一下,帅逼这套手办主办方鉴定积分是第一高的,基本上只有今晚的车轮战的no.1才能拿到】忽然注意到屏幕上以气泡形式滚动的弹幕的严歌续忽然人都傻了,你开直播了吗?
    开了屏幕分享,没开摄像头,也没插耳麦。贺恒光举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严歌续松了口气,没开摄像头就还好,开了摄像头就说不清了。干脆继续问了下去:帅逼指的是那套手办的主人吗?完整的名儿就叫帅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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