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进行得不是太长,铁拳很快撑不住他的肌肉形态,又变回那个瘦削矮小的男人。他翻白的眼珠子和大张着合不拢的嘴,都证明了一件事情他被击昏过去了。
    在铁拳身体倒地之前,驽尔轻巧地从铁拳肩膀上跳下来,冷冷地看着他倒进泥水当中,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我们离开这里。驽尔的语调平静得要命,好像刚刚经历过的那一场打斗根本不存在一样。他朝着塞罗伸出手,泥水从他的发梢滴落,趁他们还没有醒来。
    去哪儿呢?塞罗摇了摇头,用力咬住下嘴唇,还能去哪儿呢?
    驽尔拇指覆上塞罗的嘴唇,温柔而又强硬地把他的最掰开。别总是咬嘴唇,我不喜欢你这样。他拇指摁住塞罗的下牙,捉住了塞罗的下巴,强迫塞罗抬起头来看他,你会咬上自己的。
    雨水灌入塞罗嘴巴,感觉不太好受。你总是说走,可从来不说我们要去哪儿。塞罗眯着眼睛,尽量不让雨水过多地滴进去,驽尔,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
    你知道逃亡的滋味不好过了吧?驽尔冷冷地放开他,转身走向黑暗,你现在要离开,我不阻拦你,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塞罗赶紧跟了上去,他跑得太快,差点被倒在地上的铁拳绊倒: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小气!我只是问一下你的打算而已。驽尔总是这样神神秘秘,即使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还是对我守口如瓶。
    我没有时间再陪你玩这种游戏。驽尔的态度比天空不断落下的冰雨更加寒冷,他的冷言冷语让塞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到此为止了,男孩。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保证下次你还有这样的好运。
    你是什么意思?塞罗把自己鼓鼓的肚皮往上面提了提,那里还装着驽尔曾经穿过的皮衣,就算你不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啊!
    是吗?那你就忍心让你的孩子,过着被追杀的生活?驽尔以凛冽的目光瞥了塞罗一眼,脚步越来越快,不,你根本没有孩子。别再装疯卖傻了。
    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塞罗嘟着的小嘴上几乎都可以挂一壶啤酒,他撒开脚丫子跟在驽尔身后飞奔,拽住驽尔外套的下摆不松手,是我表现让你不满意,还是因为我责怪了你?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驽尔不耐烦地说,闪电照亮他那张满含愠怒的脸,朝不保夕,险象环生的生活,是想要的吗?无法整夜安眠,永远神经紧绷,担惊受怕,疑神疑鬼,是你想要的吗?有了今天没有明天,不知道是否还可以看见下一次日出,是你想要的吗?没有未来,永无止境,是你想要的吗?
    驽尔猛地甩开塞罗的手,迈开两条长腿在雨夜当中急速飞奔。
    嗨!不许跑!塞罗跟在他后面,用最大的可能跟上他,泥水沾湿了他的裙子,变得既冰冷又沉重,但还是在尽最大努力来跟着他。
    驽尔的双脚如同在水面拂过的微风,不着痕迹地跨过一片水塘。而当塞罗一脚踏进去时,却发现这水起码有一呎多深,他被泥塘里面的枯树根之类的动作绊倒,脸朝下一头扎进水坑里。
    因为我,因为我塞罗挣扎着坐了起来起来,他浑身湿透,满是泥水,说不出的可怜和狼狈。望着驽尔远去的背影,塞罗坐在泥塘里,伤心又委屈地忍不住哭了出来,是真的喜欢驽尔啊!你这个骗子,不要抛下我啊!
    你明明说过,不会再抛下我不管了!他绝望地用两只小手在泥塘里乱锤,眼泪和雨水正在他脏污的小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水痕,你明明说过的!这才两个多星期啊!你就要违背你的誓言吗?!驽尔这个骗子!大混蛋!
    是,是我拖你后腿了吗?塞罗仰天大声嚎啕,哭得开始打嗝,可是我真的尽力了啊我我比任何人都都喜欢驽尔啊!你为什么一直都想要丢下我驽尔这个大骗子啊为什么要给了诺言还有希望之后又夺走它又毁灭它你你不能!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
    他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喊,雷声与雨声掩盖了他微弱的叫声。
    我是真的!
    真的!
    真的!
    非常!
    非常!
    喜欢你!
    雨夜当中,可怜的小家伙显得那么无助,好似一只掉进水里的小猫。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背后,把他从水里给拎了出来。
    宽大而又熟悉的怀抱,把他从背后紧紧拥入怀抱。
    该死!驽尔从背后抱住落汤鸡般的小可怜,紧紧搂住他因为捂住而颤抖不已的身躯,真是拿你没办法!好了,不要再哭了!
    混蛋!大混蛋!塞罗逮住抱住他的强壮胳膊,低头狠狠就是一口咬住,呜呜呜!
    驽尔皱着眉头,轻轻拨弄开他满是泥污的发梢。好了,别在这里,我们得离开。他四下环顾一圈周围,发现大道里有些房间已经亮起了灯,不要被人发现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你的帽子呢?
    塞罗不甘愿地松开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不知道什么丢了
    他说话时,还带着哭腔。布满泥污的小脸蛋说不出的可怜,加上身体还因为余韵未平,一直都在打嗝儿。湿透的衣物让和冰冷的雨水,更是让他浑身发抖。
    别管帽子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弄干身体。驽尔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只要你不哭,我可以背你。要上来吗?
    说实话,塞罗真的很像要先拒绝一下,以报复驽尔刚刚丢下他不管的行为。但是驽尔为他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而且时间也不允许他思考太久。
    那你要感谢我的仁慈和宽宏大量,塞罗扑倒驽尔的背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还有,你得补偿我!把以后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许再隐瞒我。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强势。驽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尽量忽略从耳朵上传来的刺痛,强势如同你这般的姑娘,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那嫁给你啊!塞罗听见驽尔的俏皮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亲昵地蹭了蹭驽尔的脸颊,把自己脸上的泥水也糊到驽尔脸上,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驽尔轻巧地越过一间住户的篱笆墙,飞快地蹬上墙壁,急速在房顶上穿行,我是犯了什么错误啊,你要这样惩罚我!
    犯了丢下你怀孕妻子的错误!塞罗笑嘻嘻地说,他现在把刚刚的狼狈和伤心,完全给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驽尔到底想要去什么地方。
    驽尔以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塞罗也适时闭了嘴。从街道上走过的巡逻卫兵,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顶上的黑影。如果有人偶然抬头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两只黑猫,或者鸟和耗子之类的动物,在雨夜当中,在房顶上快速穿行。
    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驽尔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他们不知不觉地出了镇子,在附近的山坳里找了个洞穴,钻了进去。
    这个洞穴十分狭小,处于一块约莫二十呎高的岩壁下面。约莫十呎高,五呎长,三呎宽。然而对于塞罗来说,这个地方刚刚好。他们两个人挤在里面,距离再怎么也不会拉开太远。
    他们运气不错,这地方是镇子上猎人的一个捕猎营地。这里不仅还剩余一点干燥的柴火,还有干净的,可以饮用的清水。
    斯刚第的人普遍相信,如果有人使用猎人的营地,而不留下报酬。那么他们就会出门被野兽咬死。因为狩猎之神会守护每一个营地。
    在这个小营地里,有一尊狩猎之神得雕塑。在雕塑面前,放了一个小小的铁罐子,里面放着不太多的几个铜子儿。
    趁着驽尔生火的时间,塞罗从湿漉漉钱包里掏出一枚二十分银投了进去。
    银币和铜子儿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驽尔头也不回地专心对付小火苗,把它们给吹旺:你是不是放得太多了?慷慨的老爷?
    我觉得不多啊!塞罗歪着脑袋,脱下被水浸透的靴子,毕竟,这是我面额最小的钱了。铜子儿和百分银正好都用光啦。我只剩下几枚金纳尔和几枚八分银驽尔,我想知道你还会去哪儿,是想知道这些钱能不能支撑到我们到达目的地。
    不用担心这些问题,男孩。驽尔的动作顿了顿,他望着渐渐旺起来的火苗,随手抓了一块石头加固营火,我去拿钱很快你就会有足够的金钱可供驱使。
    去哪儿拿啊?一说到钱,塞罗立即双眼发亮,他急切地凑了过来,鼻尖几乎凑到驽尔脸上,你在哪儿藏了钱的?
    不是我藏的,男孩,我从来不存钱。驽尔摁住塞罗的肩膀,让他坐下来,你知道新月王国的宝藏传说吗?
    啊!你知道宝藏在哪儿?!塞罗兴奋得两眼发亮,双手来回搓个不停,天呐,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要是真的话,那我们可以买下一个国家!
    驽尔沉默地解开塞罗湿透外衣的扣子,解开他紧贴皮肤的内衣的绳子。
    塞罗完全没有注意到驽尔在脱他衣服,整个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巨额财富当中了。哇,那个传说要是真的话哇,我应该先买点什么呢?他激动得不住搓手,无意识地配合着驽尔的动作脱掉外衣,堆得像山一样多的金子!几千呎高!不,高过通天塔!!!
    驽尔把他脏兮兮的外衣丢到一边,平静的揭开他贴身马甲的扣子:如果你真的那么想,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没有那么多。
    宝藏是假的?塞罗甩掉湿漉漉的马甲,跳起来扒拉掉脏兮兮的裙子,不会吧,那你还要去哪儿拿钱呢?
    宝藏是真的,男孩。驽尔把他的裙子甩到一边,看着他近乎于透明的衬衣,紧贴皮肤,把衬衣脱掉,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你这些衣服上都是泥水,得用清水透一下。
    驽尔塞罗背着手,歪头看着他,满脸都是委屈,你不会又丢下我不管吧?我现在不太相信你呢,你要怎么重建我的信任呢?
    驽尔回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别开。那你自己去洗。他的语调依旧冷漠,却没办法掩盖脸上挂不住的难看。
    营火照着塞罗雪白的长腿,他的那件衬衣,只能堪堪遮住小屁股。湿透的白色衬衣紧贴皮肤,几乎和没穿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诱惑,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把持得住。可看一眼他那天真无邪的表情 ,驽尔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在犯罪。
    塞罗微微湿润的琥珀色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火苗在琥珀当中跳跃、在其中燃烧。他微微张开的嘴唇显得鲜嫩诱人,好似能够滴出水来一般的水色光泽,让人很难没有去好好品尝一番的想法。
    驽尔?气氛有些尴尬,塞罗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驽尔紧张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刚刚明明都还在谈论金钱的话题,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暧昧?而且,这还不是他主动去挑逗、去控制而产生的那种暧昧。而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在他们之间触发了某种情绪机关。
    就好像是,香水的喷头被摁下,浓烈的香气挥洒在空中,让人不由自己,让人沉醉其中。
    把衬衣也脱了。驽尔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我去附近看看。
    驽尔主动避开了这个香味,塞罗却被这个香水弄得心神不宁。他乖巧地脱下衣服,让驽尔带走。
    你要回来。塞罗咬着手指,软软糯糯的声音带了一点哭腔,我在等着你呢。
    好,你等着我。驽尔转身走向黑夜,抱着塞罗的衣服。
    塞罗光着身体坐在营火旁边,把脚指头放在营火附近烤。这个夜晚也太过于漫长,天还继续黑着。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塞罗眨巴着眼睛盯着营火,很快就觉得有些犯困。
    他今天睡得太少,又经历了两场激烈的战斗。一场是肉体上的,和来追杀他的铁拳还有世界蛇兄弟会的刺客搏斗。还有一场是精神上的战斗,他想到自己竟然坐在泥塘里面嚎啕大哭,还对驽尔说了好多喜欢。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觉得丢脸呢?
    现在塞罗感觉简直是丢脸死了!他把整张小脸都埋进掌心,感觉他的脸烫得要命。如果加菲尔德医生看见了,摸到了他脸的温度,肯定要给他放血来降温才行!
    这真是太糟糕了,最不合时宜的表白,最糟糕的台词,还有他那糟糕的形象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像个傻瓜一样嚎啕大哭。
    该死,驽尔不会因为这样讨厌我了吧!想到这里,塞罗就忍不住慌乱起来。驽尔确实是说过,他是缠人精,他是唠叨鬼,但是但是他应该也有可爱的地方,不然为什么驽尔会回头来找他呢?
    塞罗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到底为什么驽尔觉得他坐在泥塘里面哭的样子,有什么可爱。或许是因为同情什么的?这不是塞罗想要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个没完没了时,驽尔拿着湿淋淋的衣服走进了山洞。
    塞罗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你,你回来啦!他装作没事一样和驽尔打招呼,声音却在发抖,衣服,干了吗?不,我我是说,你洗好啦?你要穿不,是我
    看见开始语无伦次的小家伙,驽尔默不作声地搭起几根树枝,将塞罗的衣服放在火旁边靠。现在,塞罗的衣服形成了一道屏风,把这个小小的山洞分割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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