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力越大,打我就越狠,留下的痕迹就越多,唐夫人笑了笑,这样外面儿的人才都能看清楚呀。
    咯!唐骁咳嗽了一声。
    在你睡着这会儿,我这张脸的照片大概已经在星网上传开了吧,唐夫人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温和道,还有警厅,应该已经从存储器里把东西都看完了。
    唐骁愣了两秒,随即惊恐而愤怒地哆嗦起来:卜卜
    他想说婊|子,但因为从楼梯上滚下来时磕到了头,脑部神经受损,只能发出卜字儿,还喷出不少口水。
    唐夫人欣喜地连连点头:是呀是呀,就是林胜还有第一继承人,在会所和那些年轻人胡来的记录呀。
    她这个语气和天真烂漫的表情一如初识时那般,此刻唐骁却只觉得又惊又怒。
    其实我本来是想杀了你再说,唐夫人轻声道,但你现在还有些用处,不是因为我离不开你,而是唐氏现在垮台会有很多麻烦。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的名头还算好使呢。
    这话让唐骁的恐惧压过了愤怒,他看了一眼唐夫人手里的水果刀。
    而且后来我想了想,有时候活着受罪才解气,唐夫人站起身,她已经换了身衣服,是医院好心的护士送来的便服,脚下却还踩着那双高跟鞋,走到一台正在运作的医疗仪器旁站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没等唐骁回答,唐夫人便说:这是定时往你的注射液里添加修复液的机器,很神奇是不是,还能镇痛呢,这样你就不会太头疼了。
    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我刚才查了一下这种机器的构造,又找做医疗仪器的老同学了解了一下运行原理,然后发现只要动一点手脚,就能让修复液无法注入,唐夫人抚摸着机器的一角,看了看唐骁,但是外表看起来却像是正常运行。这样就算我替换药物,让你没法外散信息素,也不会被人发现啦。
    唐骁的心脏一点点沉到谷底,被绝望吞噬。
    再晚一会儿,我会把你转去私人医院,你放心,是我朋友开的,唐夫人轻柔道,照顾你的护工是我托人找的,但你一般只会接触机器人,当然也是我碰过的机器人。你要好好休息,争取一辈子卧病在床啊。
    唐骁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眼前发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说到护工,我实在是没人可托了,唐夫人有些烦恼地说道,所以我只能联系白氏以前的管家了。老管家身体还好呢,立马就给我介绍了合适的人选。
    白氏。
    这个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再一次笼罩了唐骁余下的人生。
    耳边响起一阵通讯提示音,唐夫人拿起来看了一眼,有些抱歉道: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护工马上就到,你放心,我说了你要静养,任何人都不会来看你不过现在他们大概也不太想来吧。
    她把削好水果放在桌子上,任由其氧化腐烂。
    唐夫人拎起自己漂亮的包包,踩着细跟高跟鞋,优雅地走出门去。
    扎起来的高马尾随着她走路的姿势轻轻摇晃,露出贴着纱布的后脖颈。
    白樱走出门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扬起自己青肿的脸,表情紧张急切地接通通讯:对对,我现在就去,就我一个人!
    *
    两个差点儿抱头痛哭的成年人缓过来劲儿时天已经黑透了,夜雨带来的潮湿感顺着打开的窗户朝屋内涌。
    陆召把窗户关上,他已经彻底平静了,情绪发泄之后的脑袋反而更加清醒。
    病床上的白历已经打起了瞌睡,刚才又打了一剂镇痛针,副作用和高烧后的疲惫感让他昏昏沉沉。
    他抵挡不住困意,胳膊搭在眼上,含糊着哼哼:我眼肿了,没有猛A形象了。
    陆召实在是不太理解白历对猛A二字的执着,但还是走过去问:肿得难受?
    唔。
    手指敲门一样在白历挡着脸的手臂上敲了敲,陆召轻声道:我看看。
    肿眼泡很丑。白大少爷不乐意。
    但当陆召试探性地拽了一下他的手腕时,却发现没费什么劲儿就拿开了白历的手臂。
    露出的眼睛眼尾还泛着水润的微红,像是在酒里浸泡了个彻底,半眯着眼看着陆召时,带起点儿令人感到微醺的光亮。
    陆召觉得白历确实说到做到。
    他只会让他更沉迷。
    上眼皮沉的睁不开,白历困得迷迷糊糊,还很热,你摸摸。
    意想中手指触碰的感觉还没到来,白历就感到自己的眼皮先碰上了陆召的嘴唇。
    温热柔软,覆盖在他的沉重微痛之上。
    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的互相试探琢磨期外,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从来没有过丝毫怀疑和动摇,所以亲密接触从来不少,白历也很热衷腻腻歪歪的亲吻和搂抱,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大概是因为白历其实还没从陆召的那三个字儿的冲击里回过神来。
    人的语言很奇妙。
    我爱你之后的亲吻,即使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也比以前更能带来内心的悸动。
    白大少爷当机立断地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我让你用手摸!!他的瞌睡在这一瞬间都吓醒了不少,捂着脸叫道,你能不能别老搞突袭?!
    陆召被他瞬间爆|炸的脸红速度惊到,隔了好几秒才木讷道:没忍住。
    你别说话,白历说,你给我个喘息的时间。
    陆召捏了捏他红彤彤的耳尖,知道这是又害羞了。白大少爷主动耍流氓很在行,但被动挨打的时候脸皮仿佛薄得跟纸糊的一样。
    他有些好笑,想说又害羞,却猛地想起在主赛场时他也曾这么说过白历。那时候还没搞成这样。
    睡会儿吧,陆召的情绪落了下来,但没表现在外,顿了顿,低声道,她来了,我去见。
    白历的表情因为捂着脸而看不清,他有几秒的沉默,随后嗯了一声。
    没事。陆召只能干巴巴地安慰,我很快回来。
    哦,白历说,放心,历历已经到了自己在病房几分钟也是可以的年纪了。
    语气还算轻松,陆召的嘴角翘了翘,再去拉白历的手。
    这回历历抵死不从,把通红的脸捂得严严实实,陆召也没再硬拉,才白历的手背上吻了吻,才拿起个人终端走出病房。
    等关上房门的声音响过后,白历才缓缓放下双手。
    他揉了揉已经困到有些麻木的眉心,想到陆召就叹了口气,从枕头下面摸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在通讯录上翻了起来。
    军医院到了夜晚也灯火通明,和下几层的嘈杂比起来,高档病房这一层还勉强算得上是安静。
    陆召拐了个弯,走廊的休息区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似乎没心情在座椅上坐着,听见动静就急忙转身。
    陆少将!白樱迎上来,急切道,白历他怎么样?
    他睡了。陆召淡淡道,很累,腿很疼。
    陆召跟白樱实在是无话可说,尤其是在今天。
    和唐氏搭边的任何人,陆召都不是很想见。
    但这短短的几个字已经足够白樱脸色苍白地倒退两步:那、那医生怎么说?
    伤得很重,先住院治疗镇痛,后续治疗专家们还在商议。陆召回答,他打不了比赛了。
    如果说前几句带给白樱的是锥心一般的疼痛,那陆召的后半句就是铺天盖地的酸楚。
    她很清楚,身体上的疼痛远没有精神上的折磨更能摧毁一个人,白历曾离最后的胜利如此之近,现在却毁于一旦。
    再没有希望之后的绝望更让人崩溃的了。
    你要见他吗?陆召问。
    我这个样子见他,只会让他更不好受。白樱摸了摸自己的脸,而且,事情还没彻底解决,我哪有脸去见他呢。
    陆召皱了皱眉,他对事情还没彻底解决有些不解,但直觉白樱似乎有些不同。
    没有哭哭啼啼,脑子似乎也很清醒。
    这很好,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白樱似乎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惊扰白历,想见面了解情况的通讯是打给陆召的,只是陆召依旧告知了白历。
    而白历也同样没想见白樱,通讯打进来的时候他还没能从情绪里走出来,只让陆召去见一面,应付一下就算了。但陆召却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
    我手上有一份录音,陆召毫不婉转地开口,内容很简单,唐骁亲口说过想打白氏财产的主意,希望唐疯子能最终顶替白历。
    白樱反应了两秒,想起在游轮上的一幕,立刻点头:是,他是说过。不止一次,可惜我她咬咬嘴唇,暗恨自己之前的软弱,对不起。
    录音我会交给警厅,陆召淡淡道,但里面也有和你有关的内容,我想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他没挑明,但白樱很清楚这是在说唐骁打她的事情。
    白樱的表情有些许怔忪,在陆召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到她坚定的回答。
    尽快,白樱说,如果需要,我可以配合所有调查。
    第91章
    从陆召这儿了解到白历身体状况后,白樱才勉强稳了稳心神。
    现在唐氏乱成一锅粥,白樱也是被关注的焦点之一,自知不适合在外待太久,她犹豫片刻低声询问是否能看看白历:不用见面,就隔着外边看一眼。
    独立病房靠走廊的一侧并没有窗户,只有门上有一扇小小的观察窗。白樱小心翼翼跟在陆召身后,踮着脚从小窗偷偷往里看了一眼。
    白历靠坐在病床上,似乎刚通完讯,个人终端的虚拟屏合上,脸色疲倦地闭上眼休息。
    看得出他躺的并不是很舒服,但左腿被牢牢固定在一侧,白历只能小幅度地动作,尽量缓解一个姿势躺的酸疼的腰背。
    好在他一闭眼没几秒就睡着了。
    这么累啊。白樱缩回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陆召身边小声道,好像昏昏沉沉的。
    现在只能先打镇痛针,陆召说,副作用很大,他基本都在睡觉。
    白樱应了两声,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又远远看了几眼病房门,好像能从这么远的距离看见病房里的人似的。
    有些像白历提过他小时候白樱曾蹲在小学门口偷看他的样子,缩在一棵树后面,就以为完全不会暴露,探头探脑,有些令人发笑。
    你可以站在门外看,陆召还是开口,他暂时不会醒。
    对于白历不想见到白樱这一点陆召很清楚,所以还是没说见面的事儿。
    白樱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现在情况特殊,我在这引人注意的不好,得赶紧回去。
    回哪?陆召淡淡说,回唐骁那边?
    现在还是得回去的,还有些事儿得安排呢。白樱温声道,唐氏那边,你们不用操心,等事情都安定下来我再过来。
    这句话里似乎隐隐有些别的含义,陆召微微皱起眉头,扫过白樱带着淤青却面色平静的脸。
    这份儿平静似乎并非往日的逆来顺受,令他觉察到白樱和以前的一些不同。陆召沉默几秒,开口道:唐骁呢?
    他问得很简洁,白樱却很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生病了,住院,白樱轻言细语,说不了话也暂时起不来床呢。现在他还不能离开主星,等过段时间我会再安排。
    陆召心头一跳,嘴唇动了动:嗯。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白樱看了一眼个人终端,各类信息已经把她的虚拟屏占了个满满当当,她调出几条回复后说,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麻烦您一定要告诉我,要是历、白先生的情况有什么变化
    她说到这儿,脸上又带出以前那样的局促和不安,磕磕巴巴地说不太下去。
    如果他同意,陆召说,我会告知你。
    白樱松口气,急忙笑着点头。
    雨仍在下,白樱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往楼梯口走,陆召看见她腺体上贴着的纱布。
    听白樱的意思,似乎没有打算和唐骁一起离开主星。她要彻底摆脱这个禁锢。
    但白樱在永久标记的作用下已经基本和唐骁绑在一处,强行分开会带给omega巨大的痛苦,甚至也有死亡的案例。
    陆召看着白樱走出去几米远,还是没忍住喊了她一声。白樱转过身看他。
    没有唐骁,你怎么办?陆召低声问道。
    白樱愣了愣,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腺体。
    我以前也总是这么问自己呢,白樱意识到陆召是在说永久标记的事情,毕竟身体已经对他产生了很大的依赖,心理上也多少会受到影响。所以我一直很害怕。
    手指触碰到纱布,白樱几乎能摸到下面依旧坑洼不平的皮肤。
    陆召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被永久标记过,白历给了他足够的自由,连临时标记都只会等上一次淡化后才进行下一次,基本不会有重叠标记的时候。
    他对白樱的痛苦并不了解,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但我最近发现,人只要不怕疼,就可以去任何地方。白樱收回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用为这个担心,你们都是好孩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要联系我。
    她又嘱咐了这么一句,才在个人终端的通讯提醒声中匆匆离开。
    陆召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病房。
    打过镇痛针之后的白历睡得很沉,但陆召一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他还是无意识地把头往陆召这边偏了偏,习惯性地让自己离陆召的信息素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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