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二长老连忙说:掌门,你才就任不过三天,怎么就要退位?这咱们盈宿派可从来没有过这种事。
    贺雪真问道:怎么?那么我要就任多久才能退位,门规里头有些么?
    二长老哑然。
    贺雪真开口门规闭口门规,这是在报他们用门规逼迫他上位的仇么?这小子怎地这般牙尖嘴利,睚眦必报?!
    虽然上位只有三天,但他们看得出来,贺雪真乃是个做掌门的料,这三天里把静慧道宫和司徒家族的矛盾处理好了,贺重山留下来的隐患也已除去,叫他们挑不出毛病来,这掌门之位交给他,众人也放心。
    可这小子现在又是闹得哪出?
    众位长老心里苦啊,最苦的还是七长老,这位子他想了一百多年了,怎么地,送真儿他还不稀罕?
    二长老说:掌门可还是怨咱们用门规压你?那是情况紧急,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法,非常之人,还望掌门恕罪。
    贺雪真平静地说:非常之时已经过去,我这个非常之人,也该功成身退了。我实在无意做这劳什子掌门,你们强留也无用,因为现在我还是掌门,我说了算。
    众人只能叹气。
    贺雪真说:即日起,掌门之位交给七长老洪明峰。洪长老可愿意接过这幅重担?
    七长老登时瞠目结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左右看看,见到其他人也看向他,才敢确定,刚才,贺雪真似乎当真是说了要把掌门之位传给他?!
    议事厅中心,贺雪真又问了一遍,洪明峰连忙道:我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
    洪明峰喜出望外,做梦似的,没想到多年夙愿居然就此达成。
    众长老即意外,又松了口气,还有些不甘,他们也不比洪明峰差,凭什么掌门选他不选自己?可是想起之前贺重山为难贺雪真时,只有洪明峰敢为贺雪真说两句话,众人只得哑然。
    交接仪式在第二天举行,贺雪真把掌门之位传给洪明峰后,仍留在盈宿派内,而且地位超然,叫做太上长老。
    原先盈宿派也曾有掌门醉心修行,索性把位置传给弟子,自去闭关的,太上长老便应运而生。
    贺雪真不到一百岁,别说在长老之中,在弟子们中间,都算得上年纪小的。这般年轻,便做了掌门,现在又要成为太上长老,长老和弟子们都觉得有趣,有叫他太上长老的,也有叫他三日掌门、小长老的。
    贺重山远在魔域,听说了门派的事。他早料到他逃走后,范雪平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当时跑得急,没时间带上范雪平。可他没想到贺雪真居然当上了掌门,做了太上长老,还把范雪平逐出门派。贺重山又怒又气,却不敢轻易离开魔域。
    最近修真界正在四处搜查他,到处都是唾骂他谈论他的修士,他的画像飞遍街巷,他怎敢轻易离开。
    不知范雪平有没有被司徒家为难,想到自己原本好好一个掌门,现在宛如丧家之犬,贺重山便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让他抓心挠肝地难受。
    更难受的是范雪平。
    司徒茗果然没有放过他,纠集了一帮朋友,四处寻找打听他的下落。蘅芜公子原本是他的朋友,却因为灵羽那个扁毛畜生与他交恶,帮着司徒茗一起欺负他,若不是舅父舅母护着他,他早被司徒茗取了性命了。
    前方就是澹渊,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三人被司徒茗一路追杀至此,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简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原本有些灵石用来买易容丹,暂时躲过司徒茗的搜查,但易容丹价格高昂,最后一颗也已经在前几日用完了。
    而司徒茗再次搜查到了他们。
    就在三人无计可施之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厉啸,一只巨鹰忽悠而至。司徒茗就站在鹰背上,张起落日弓,凝气成箭,直指范雪平。
    范雪平心头骇然。这一路上,他几次从这落日箭下死里逃生,甚至这弓箭的威力,见司徒茗举起弓,心头栗栗,一时间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他还这般年轻,都不到一百岁,还没有当上掌门,还没有让那些欺负他的人跪下来求饶,不要!他不要死!
    范雪平噗通一声跪下,哭道:司徒姐姐!小彤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舅父舅母大吃一惊,都呆住了,雪平,男儿膝下有黄金
    范雪平噗通噗通直磕头,磕到额头出血:饶了我吧!司徒姐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希望那天没有对小彤做任何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范雪平唯一想做的就是叫贺重山杀了贺雪真!如果不是贺雪真将他逐出门派,他也用不着像条狗似的在这里摇尾乞怜!
    司徒茗一脸快意。舅父实在看不下去,抓着范雪平想拉他起来,我范家的男儿,绝对不可以如此没有骨气!
    范雪平挣扎不肯,两人拉扯间,身子一歪,坠下悬崖去了。舅母大吃一惊,连忙御剑去拉,哪知道这澹渊内竟是无法御剑,三个人一起掉了下去。
    司徒茗收了箭,高声说:进了澹渊,十死无生,我儿的仇终于得报!她说罢,架鹰远去。
    三人在澹渊内飞快奔逃。
    三日前,三人相继从峭壁上掉下来,虽然因修真之人体魄非同寻常,没有摔死,但这澹渊内迷踪遍布,尸骸遍野,更可怕的是,这地方居然栖息着许多妖族与魔族。舅父推测,这地方应该是一百年前修真界与魔族的最终战场,修真界的大能们几乎都死在那最后一战里,他们的灵力与魔力激荡,让这片地方产生了扭曲的场。
    而当初交战的妖族与魔族,有些来不及离开,便在这里留了下来,栖息繁衍。
    这地方空间叠着空间,往前一步,或许就会撞见魔族妖族,三人这三天里疲于奔命,十分狼狈。
    这次又有几只魔族发现了他们,舅父舅母灵气已经耗净,范雪平御剑带着两人狂奔,心里琢磨着,干脆丢下这两个累赘,拖延一阵,司徒茗以为他死在澹渊,待他出去后,改头换面,去找贺重山,还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杀念就在一瞬间,范雪平当机立断,作灵气耗竭的模样,御剑栽在地上,三人滚作一团。
    魔族立刻杀了上来,舅父咬牙,挡在两人身前:你们先跑!我拖住他们!
    舅母怎舍得抛下他一人偷生,当即推了范雪平一把:雪平快走!
    范雪平咬牙道:不行!雪平在这世上,就剩舅舅舅母两个亲人了,要死咱们就一起死!
    他这番作态,让二人不禁感动,舅父惭愧道:先前雪平磕头求饶,我还责怪他毫无尊严,现在看来,雪平还是是咱们范家的好孩子,既然如此,咱们三个一起上,要死一起死!
    范雪平一呆,他只是做做样子,怎么地舅父还当真了?幸好这时舅母说:雪平是咱们范家唯一的孩子,就是咱们俩死了,他也得活下去。
    范雪平哽咽道:舅父舅母
    眼泪直往下流,那大义凛然的话却不敢再说,深怕舅父当真。
    容不得三人再叙闲话,魔族攻击已至,范雪平看着舅父舅母冲上去,正犹豫着是现在溜还是观望片刻。就在这时,一道剑气遥然而至,不等舅父舅母出手,那六只魔族顷刻毙命。
    三人绝处逢生,喜出望外,只见远处站着个白衣少年,收了神通,淡淡扫他们一眼,盯着范雪平,问道:范雪平,你怎么来了?
    这居然是崔治!
    范雪平不敢相信,这才多久没见,崔治居然已这般厉害了么?一瞬间,他心中已转过了千百种念头。
    崔治!范雪平跳起来,往崔治方向跑去,崔治喝道:站住别动,往左走三步,再往前走两步。
    这是在指点他避开这澹渊中扭曲的空间。
    想不到崔治对这里居然这般熟悉,范雪平按照他的指点,走到他身边,范氏夫妻也跟了上来,打量崔治。
    范雪平为两边做了介绍,范氏夫妻道了谢。
    崔治说:我带你们出去吧,跟我来。
    他领着三人,往澹渊出口处走去,路上碰见了不少妖族魔族,这些凶悍残忍的家伙们见了崔治,居然忙不迭地逃跑,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更令人讶异的事,崔治只要看见妖魔,就一定会动手击毙,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这一路走来,范雪平见了崔治的神通,才知道传闻崔治当上崔家家主,一人连挑冲霄派七名长老不是夸张,他是的确有这个实力!
    若能攀上他,还担心什么司徒茗!
    范雪平有了主意,咬咬牙,操纵体内真气,冲向紫府,登时呕出一口血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崔治这根高枝,他是攀定了!
    范氏夫妻见他吐血,登时大惊,连忙询问,崔治也回过头查看。
    范雪平面如金纸,口角渗血,勉强道:方才遭到魔族攻击,受了些小伤,不碍事,咱们还是快走吧。
    舅父说:不错,此地不宜久留,你忍忍,咱们出去了再给你疗伤。
    范雪平被这耿直舅父气到呕血,再运转一道真气,让伤势加重,整个人委顿在地。舅母心疼他,连忙说:咱们别再走了,你没看见雪平伤成这样?而且我担心司徒茗尚未走远。
    崔治走过来,说:让我看看。
    他查看了范雪平的伤势,沉吟道:先去我的洞府吧。
    范雪平低着头,微微勾起嘴角。
    崔治带着三人下了寒潭,这寒潭之下别有洞天,琪花瑶草,灵气充沛。范雪平看得眼热,范氏夫妻也是大感意外。
    崔治在此地生活了数百年,早没什么稀奇,只是当初他和贺雪真二人琴瑟和鸣,过着神仙日子,如今再看,处处都有当年的回忆,更叫他分外伤情。
    前世他为范雪平搭救,须得报答救命之恩,了却因果,因此对他一直颇为照顾,这澹渊洞府,范雪也时常来的。
    崔治查看范雪平的伤势,这伤看着有些古怪,不太像是魔族所伤。
    崔治问了几个问题,问不出什么,只得暂时先为范雪平疗伤。
    疗伤完毕,崔治找地方安置了三人,独自一人回洞府修行打坐。
    范氏夫妻这才有空,问范雪平如何认识的崔治,范雪平说:几年前我跟着贺雪真一起下山修行,恰好遇见崔仙长落难受伤,我救了他。
    当时崔治说,一定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崔家是个落魄家族,范雪平没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过,但现在,他十分庆幸,并暗自祈祷崔治能说到做到。
    至于当初救下崔治的其实是贺雪真,并不是他范雪平,那又如何?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二天,范雪平感觉身体好一些,便忙不迭地去找崔治了。
    崔治刚从寒潭下来,身上都是血,一副刚杀完妖魔的样子,见到他,点点头,便要回洞府。
    范雪平跟在他身后,说:崔世兄,你怎么不问我们为什么会来到澹渊?
    崔治扫了他一眼:难道不是你杀了司徒茗的小剑灵取内丹,又失去盈宿派的庇护,被追杀至此吗?
    看来崔治虽然在澹渊内修行,对外界发生的事也是一清二楚。
    范雪平叹了口气,说:没错,我怎么也想不到,爹居然会堕入魔道,更没想到,雪真师兄当真不顾念同门之情,将我逐出门派,不过我不怪他,我留在盈宿派,也是给他惹麻烦。
    这话前世崔治就听过不少,范雪平总是在他跟前念叨:为什么雪真师兄不喜欢我?他是不是气爹爹把门派法宝交给了我?可是我说过要让给他的,他又不要。雪真师兄为什么生我的气,我可没想过要跟他抢掌门之位呀!
    但这一次,崔治觉得有点不对味了。他看着范雪平:同门之情?你是贺重山背叛盘云真人而来的,若我是贺雪真,也无法容忍你。
    这话说得有些重,而且语气中竟是在维护贺雪真,范雪平有些微的吃惊。他听说了在贺雪真合籍典礼上的事,怎么地,难道这崔治当真对贺雪真情深似海吗?即使被贺雪真退婚打脸,他这般骄傲的人也毫不在乎?以前贺雪真追着他跑的时候,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范雪平作委屈状,小声说:我知道的,说来说去,一切都怪我,若是我不跟爹回盈宿派,也就没这么多事,也不会让雪真师兄伤心了。
    崔治看了他一眼,往洞府内走。
    范雪平跟在他身后,继续说:别管雪真师兄怎么对我,我一直是拿他当兄长看待的。现在雪真师兄和司徒霓琴瑟和鸣,幸福美满,我也替他高兴。
    崔治脚步一顿,范雪平打量他,继续说:听说雪真师兄和司徒霓打算孕育子嗣,我真替他们高兴呢,不知那孩子出生,是像谁多一些。
    男人不能怀孕,但修真之人,想要拥有子嗣,总是有办法的。两人可取一滴心头血,配上孕果,种在紫府之内,两人日日以精气浇灌,六个月后,孩子便出生了。
    只是这法子对两个人消耗都极大,是以前世贺雪真曾提议过要一个子嗣,崔治却没有答应。
    听见范雪平的话,崔治却是心口一痛,眼眶微微一红。
    范雪平怎会错过他这表情,暗忖看来这崔治是个面冷心热的,表面上装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心里头对贺雪真喜欢得紧嘛。
    不要紧,他要的只是崔治的庇护,不是崔治的爱。崔治对贺雪真的喜欢,或许还能为他所用呢。
    范雪平作讶异状:崔世兄,你怎么了?
    崔治喃喃道:他要和司徒霓有孩子了吗?他们
    范雪平说:崔世兄,你怎么这幅表情?难道你难道你一直对雪真师兄念念不忘吗?
    崔治已再也听不下去,妒忌与不甘吞噬了理智,若不是紧紧绷着最后一根弦,他一定会忍不住把范雪平一剑捅个对穿!
    为什么?!贺雪真当真那般喜欢司徒霓吗?喜欢到要和他一起孕育子嗣!喜欢到心甘情愿承受孕育带来的大量损耗?!
    可是本该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自己啊!
    本可以和他拥有子嗣的,也该是自己啊!
    这世上最让人痛苦难当的,不是我没有,而是我本可以。
    就像他本可以跟贺雪真在一起。
    范雪平看着崔治全身真气暴走,眼眶发红,手指颤抖,一副快要失去理智走火入魔的样子,被吓得呆若木鸡。崔治的修为压制得他不敢动弹,就像是在凶猛巨兽跟前,被吓到逃跑都忘记了的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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