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装傻,我今儿就是过来找你的,我跟你回家,宁王一摆手,干脆耍赖:摸不能摸,看一眼总成吧。
    他说着话,马车已经到了面前,也不等柳重明反对,便把人直接拉上车,吩咐一句去他别院,才坐回车里。
    柳重明几次想下车,架不住慕景昭扯着他不放,只得作罢。
    王爷何必这么想不开呢?明知道我不可能卖了他的。
    慕景昭一言难尽地摆摆手,唉声叹气:重明你这事做得不厚道,真的。我现在回去看院子里那些,味同嚼蜡,做那事儿的乐子都没了。
    柳重明好整以暇地看他:若是王爷等得起,我再帮王爷寻一个好的来调|教?
    你可别耍我了,那小模样、那招魂眼,是调|教得出来的么?慕景昭提起来就后悔:早知道是这个样,我当初就把奇晟楼买了。
    不论那壳子里装的是谁,这颗蒙垢明珠,到底还是自己挖出来雕琢得精美绝伦,柳重明不掩饰得意之色。
    王爷,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重明,我今儿也不要多的,你让我多看看,摸摸手,好不好?
    不好!柳重明一口拒绝。
    他太了解慕景昭的德行,之前明面上说得人模狗样,背地里跟丹琅偷吃得热火朝天,一点愧疚之色都没有。
    今天当着他的面就打算摸摸手,谁知道之后会做出点什么?
    就摸一下,摸一下而已,你有没有良心啊,没看见我都病成什么样了?
    慕景昭自知理亏,哀叹一声:对了,廖广明那龟孙子,知道输了,头也不敢露,我发了请柬,帮你约他出来了,改天你可一定要带着小沉舟来
    他话没说完,只听外面哒哒一串马蹄声疾响,由远及近,像是冲着他们的马车来的。
    外面护卫立即喝了一声:什么人?
    那人扬手勒马,翻身而下,向马车单膝拜倒:惊扰宁王爷,万望恕罪,敢问世子爷可在车中?
    柳重明认得这声音,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响。
    他派了几人在暗中随身保护曲沉舟,若不是有什么大事,这人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曲沉舟,急匆匆来找自己。
    王爷,改日再叙。
    柳重明甚至不多问一声,当即向慕景昭拱手告辞,掀开车帘跳下去。
    世子,两人骑马跑出去一段路,那人才靠过来,低声道:回来的路上,曲公子去溷藩,我们都回避的时候,他甩开我们如今人不见了。
    妈的!几乎在转瞬间,柳重明便明白了曲沉舟要做的事:王八蛋,他怎么敢!
    第101章 意外
    重明。
    曲沉舟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裤管被卷到起来,膝盖上红红一片,没有流血,但擦伤很严重。
    他刚刚心里太难过,一时神情恍惚,不留神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重明,我这么笨,他看着半跪在面前涂药的人,讷讷问道:什么都做不好,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我?
    柳重明抬头,他心虚地匆忙移开目光,声音变得更小:是不是因为我这双眼睛有用
    额头上挨人弹了一下,柳重明的一声叹息让他更是忐忑。
    小混蛋长出息了,还知道怀疑别人,也不枉费我教你这么久。
    不是不是怀疑你他的脸涨红起来: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好
    柳重明耐心涂完药,为他整理好裤子,才起身坐在他旁边。
    沉舟儿,你明天就要回宫去住了,往后做事要谨慎些。
    我会进宫去见你,但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宫中人心叵测,你切记谨言慎行。
    你时刻记得,你聪颖剔透更胜常人,是皇上最依仗的司天官,有皇上做靠山,旁门左道都不必放在眼里。
    抬起头来,记住我教过你的事。只要你愿意,任何人都是你掌中的棋子,你要相信自己。
    只一点,在宫中不可私自为人卜卦。你每五日才能为同一人卜卦一次,若是皇上问起,你答不出,等着你的必然是杀身大祸。
    你该知道,伴君如伴虎,皇上越是信任你,越是不能容忍你的一点忤逆和背叛。
    不要私自为人卜卦,包括我。柳重明摸了摸他的头,为他擦去眼角的泪痕:沉舟儿,保护好你自己,不要为任何人涉险。
    他的额头收到了轻柔一吻。
    沉舟儿,你是这世上最好的,能得你青睐,是我柳重明的荣幸。
    其实幸运的是我啊。
    曲沉舟想要开口回应,却觉得身上仿佛压了千钧担,呼吸困难,无法开口,连身体也动弹不得。
    在意识彻底清醒过来之前,他想起来了。
    摆脱了重明派来保护他的暗卫之后,他穿街过巷原路返回,还没等靠近慕景臣的府邸,便已察觉到有人尾随而来,距离越来越近。
    落单的他是最美味的猎物,早已虎视眈眈的捕食者必然望风而动。
    他在暗下来的天色中飞跑起来,慌不择路,前面的路越来越偏僻,耳边忽然听到柳重明熟悉的声音这边来,他几乎想也不想就一头钻进胡同里,紧跟着便是后颈一痛。
    距离他在这里醒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眼前没有刺目的光亮,被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看来对方也对他有些忌惮。
    捆在身后的手指能触碰到柔软的床,待遇比他想象中好些,没有被直接扔在地上。
    察觉到他呼吸沉重起来,很快有人推门而入,柔软的床褥向下一沉,那人坐在床边,像是在打量他,却不说话。
    曲沉舟反倒主动开口:难得的机会,不想聊点什么吗?
    对于他的试探,那人并不搭话。
    江长史难不成想只靠这点手段就熬我?他叹了口气:何必多费工夫,我现在就饿得很,能不能让我吃口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我?江行之终于肯开口,将他打量片刻,又肯定地说道:你不是曲沉舟。
    抓错人了吗?真遗憾,那放了我吧。
    江行之反倒犹豫起来。
    他想象过曲沉舟醒来的各种反应,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冷静。
    不该是这样,他当年在街上遇到的、之后在奇晟楼里见到的,不该是这样的人。
    可他也更清楚,普天之下,还没听说有第二个人有这样一双眼睛。
    像是不耐烦他的沉默,曲沉舟艰难地翻了个身,面朝江行之:当年从长水镇向南十五里,江长史有没有遇见你的贵人呢?
    江行之再不犹豫了,除了他和曲沉舟,没有第三个人对这个卦言知道得这么清楚。
    曲沉舟,这么久不见,你倒像是变了个人,柳重明倒是教得好。
    人总是会变的,当年江长史凄凉落魄,如今不也是像个人样了?曲沉舟想要挣扎着翻身坐起来,又被按倒在床上,忍不住笑:江长史素来聪明,怎么还把我当成敌人了?
    江行之听他话里有话:怎么说?
    说法,我当然有,可是我从来不愿意被逼着说给人听。江长史若是跪下来求我
    曲沉舟话音刚落,便觉有凉意落在脸上,锋利的尖刺,是他别在腰上的飞刺,如今落到别人手里。
    什么说法呢?讲来听听?江行之在他脸上拖动飞刺,看着一道红痕,微笑赞道:杜权可真是暴殄天物,居然舍得在这张脸上动手。曲沉舟,你怕不怕再毁一次?
    你猜?曲沉舟忽然一抬下巴,察觉到贴面的飞刺倏地离开,也是一笑:我只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最值钱的,不是这张脸你有胆刺瞎我的眼睛么?
    江行之及时提起飞刺,心中犹惊魂未定。
    他意识到哪里不对,曲沉舟不该是这个咄咄逼人的样子,却又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江行之,想要我的说法,可以,但你已落魄到太史局,我的要求你做不到,叫方无恙出来。
    江行之不动声色,问道:你说什么?
    别跟我废话,方无恙!曲沉舟再说一遍,也收敛笑意:要不要猜猜,我今天在慕景臣那里见到了什么卦言呢?
    木门几乎被应声推开,江行之还来不及出声阻拦,已有人大步迈进门。
    曲沉舟只听到江行之骂了一声,床便吱嘎一声响,有人重重坐上来,攥住他的脚踝,向他俯身压下来。
    小曲哥,那人的口中发出的仍是柳重明的声音,带着轻佻的笑意:就这么想我?
    方少侠来得好快啊,曲沉舟的膝盖被压到前胸,喘不过气来,仍吃力地笑问:方无恙,先礼后兵好不好?
    江行之被搡在一边,怒喝一声:方无恙!你干什么?
    干什么?回答他的还是柳重明的声音:江行之,收起你的打算,难道你看不出来,你根本弄不住他么?还不如用我的法子,操服他。
    曲沉舟嗤笑一声:方无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没胆子,只敢借用世子的身份玩我。
    一只手在他的唇上摩挲,方无恙的声音一变,嗤笑道:重明倒是把你调|教得好。
    江行之终于忍无可忍:方无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玩!
    是啊,都什么时候了?曲沉舟接口:你们抓走了我,以为藏起来就完事大吉了?当世子爷是木头人吗?
    方无恙扳起他的下巴:别打岔,把刚刚的话说完,慕景臣的卦言呢?
    卦言啊曲沉舟慢吞吞地回答:卦言好说,只是劳烦方少侠去找世子,拿到我的解药。
    最后两字让两人一惊,江行之眯了眯眼睛:解药?你不会是想说,柳重明对你下了毒?
    曲沉舟的脚踝被放下,终于吁出一口气,叹道:若无解药,朔夜发作。你们要是真想用我,总不能看着我死吧?或者两位对一具尸体更感兴趣?
    朔夜?
    对,剩下的时间不多,也许三天或者
    方无恙瞟一眼窗外已经升起在头顶上的日头,不动声色地与江行之对视一眼,一手搭上了曲沉舟的颈脉。
    我只讲真话,信不信随意,曲沉舟叹息:如果早知道你们这么忌惮世子,我何苦来赌上毒发的危险?
    江行之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将前后细细捋了一遍,挑眉问道:你是故意的?
    他们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昨夜抓人的时候,曲沉舟仿佛没头苍蝇一样,不光不大声呼救,反而越跑越偏僻。
    你想借我们摆脱世子的掌控?方无恙收回手,冷笑道:可是他待你不薄,连吐纳之法都教给你。
    有谁愿终身为奴?吐纳之法和自由之身,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个?曲沉舟反问他:殿下的卦言是我的护身符,还不能说,但为示诚意,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另一个消息。
    从方才就萦绕在脑中的古怪迷雾忽然明朗,江行之低呼一声:不好。
    方无恙看他:怎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这里!
    不愧是江长史,方无恙正要再问,曲沉舟已笑了一声:那么猜猜,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方无恙登时明白过来,连曲沉舟都知道的事,柳重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江长史倒是舍得豁出去太史局的位置,方少侠呢?世子早已摸清方少侠在京中的暗堂,猜猜世子发现我不见了之后,会做些什么呢?
    方无恙脸色一白,一声不吭地飞快离去,屋里登时又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江行之才慢慢开口:你真的是曲沉舟?
    如假包换,曲沉舟转身,给他看自己还捆在一起的手:既然要合作,是不是也该有点诚意?我真的饿了。
    江行之犹豫片刻,上前解开绳索。
    曲沉舟翻身坐起,扯开蒙眼,看看外面的阳光和窗外的空旷,大概明白了位置。
    他态度配合,江行之也没必要再折磨他,很快令人布开简单饭菜,看着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大大方方地在桌边坐下。
    柳重明教出来的?江行之坐在他对面,平静问道。
    情况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既来之则安之,他已孑然一身,只要能把这人安排到景臣身边,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曲沉舟不否认:江长史想说什么?觉得我像个白眼狼一样,反过头去咬主人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江行之见他持箸端正,吃相斯文,问道:我只是好奇,柳重明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倒像是换了个人?
    想知道?江长史可以自己卖身去世子名下,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江行之此时反倒不信了,就算是柳重明自己,也未必有这么棘手,这人言语温吞,油盐不进,却牵着人不得不跟着走。
    他不说话,曲沉舟反倒主动问:我倒是好奇,当年江长史与殿下是如何相遇?怎么打消了你求死的念头?
    那是他此生的一劫,一点一滴都还记得。也许就是见到风雪中那个惶惶如丧家野犬的落魄少年,他才生出同病相怜之意。
    你不要多管闲事!
    曲沉舟识时务地不再多话,低头踏实填饱肚子才是要紧。待他茶足饭饱后,刚在屋里转了两圈消消食,便听门外脚步声急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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