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吧。接过茶水,曲仲叹了口气说道。
    果然是张氏!
    这句话就像是命令般,刘松就算想紧紧地捂住嘴,可这话还是从他嘴里不停地往外冒着。
    嘴巴根本不受脑子地使唤,他眼前甚至浮现出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越说他情绪就越是低落,后来甚至放弃了抵抗,就这么事无巨细地把这两个月发生的事讲给了对面的两人听。
    二个月前,刘松出门上书院时遇到了正好在找他的张氏以及她带着的张家老大。
    时隔十年,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娘亲。
    张氏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岁岁多的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八岁的男孩子。
    他们说自己被夫家赶了出来,无家可归了,本是回湖泉村去找刘松。
    可村子里的人告诉他们,曲仲带着他们已经上了丹山郡,于是她只有求着哥哥张老大送她来郡城找刘松。
    刘松开始欣喜之余完全相信了她地说辞,甚至掏出自己的私房钱买了座宅子,把他们安顿在了向家胡同。
    可就是刘松的出手大方才让他陷入了难堪地境地。
    张老大不仅自己没回张家村了,还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也全部叫了来,全部人都住在向家胡同。
    十几口人住在宅子里,就等着刘松拿银子吃喝,甚至几个表兄还看上了他身上穿的这些锦衣。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刘松不仅掏光了自己的私房钱,还只能变卖曲仲和奚安林给他的那些名贵摆设。
    可就是这样,这张家众人还都是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甚至还想买些丫鬟仆人回来。
    偶尔一次他送银子送晚了了些,竟听到几人打地主意竟然是进曲府,做正经的老爷和夫人。
    当时他很是生气,冲上前去与舅舅和表哥理论。
    可这些人竟然拿他小时候的事威胁他,还说要让两个要会试的哥哥也丢了功名,让曲仲从此抬不起头来做人。
    他虽恨之入骨,可却没有办法杀了他们。
    于是他才渐渐有了轻生的念头,他害怕拖累几个哥哥,害怕让曲仲和奚安林以后没法做人。
    你幼时发生过何事?奚安林追问。
    你在张老大家时到底发生过什么?
    曲仲则是想到了刘松在张老大家那半年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听到问话,刘松的神情开始猛烈地挣扎,这回不仅仅是捂着嘴了,他猛地跳下了床,赤脚就想往门口冲。
    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张氏
    重重把茶盏往桌上一磕,曲仲冷着脸,轻飘飘地笑了笑:我相信给他们银子,他们会很愿意说的。
    开门地手一顿,刘松满脸泪水地回头,不敢相信似地跌坐在了地上。
    爹!
    这一声爹喊得很是凄厉,就连捂着嘴巴地手也颓然地放了下来。
    这手一松开,嘴就不像是他自己了的。
    随着嘴巴的一张一合,刘松不带一丝感情地声音响起:我不干净了
    不干净?
    满脑子混乱的曲仲抬头看向刘松,见他满脸泪水,神情绝望,只剩下那张嘴还在一开一合说着。
    曲仲:
    奚安林:
    听完这整件事情,曲仲除了无语实在找不到什么什么方式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地悲惨事件。
    其实刘松嘴里所说的不干净,不过是以他四岁年纪所理解的罢了。
    当时张家村出现一个买卖人口的人牙子,一眼就看上了细皮嫩肉的刘松。
    当时张老大早就动了把刘松卖掉地打算。
    可那人牙子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买卖人,只是个专门给青楼小倌买人的人贩子罢了。
    张老大把人带了去,这老婆子把孩子拔了个精光就想看看孩子的身条。
    可是这样的动作在年幼的刘松心里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加上回到张家后他的几个表哥嘲笑他身子被女子摸了早就不干净了。
    张老大也吓唬他这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刘松以后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年幼的刘松只敢把这事埋在心里,只换来以后地夜夜噩梦。
    还好当时有村民发现张老大的行径连忙让刘松写信给曲仲。
    就在那天人牙子换了银子来接人时,曲仲抢先了一步,用银子把人买走了,这才免了他以后地悲惨人生。
    咳咳,咳咳。
    奚安林老脸微红,扣了扣脸颊,尴尬地看了眼曲仲:小五,都十五岁了吧,咳咳。
    没错,是我忘记给孩子们说说男女之事了。
    都怪他这个百年老光棍,只顾着让几人改变命运,只顾着让他们吃好喝好,完全忘记了普及普及这个男女知识。
    瞟了眼还在暗自神伤的刘松,曲仲额角开始突突。
    这要怎么普及啊!要命。
    再转头看了眼一脸囧相的奚安林,曲仲无语,这也是个光棍。
    罢了罢了,你等我一趟。
    求人不如求己,曲仲起身,走了两步一脚扒拉开挡在门口的刘松,自己窜出了门。
    刚还是默默流泪的刘松见曲仲就这么走了,一瞬间哭得就更是厉害了。
    我爹,真的不要我了。
    说了这么句超级玛丽苏的话之后,刘松就跟滩烂泥一样滩在了地上,转而扑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奚安林:
    我到底要不要现在离开。
    怎么和这孩子解释,其实这事就是屁大点事,没什么了不起的。
    小五,其实
    才刚喊了个名字,刘松地哭声反而更大了。
    奚安林:我还是闭嘴算了
    索性,就在奚安林的头已经被刘松哭得快炸了之前,曲仲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呼,终于赶回来了。
    一边喘着大气,曲仲一边从怀里往外掏着书本。
    书本上只有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春宫图。
    呜呜,咳咳
    哭着的刘松被自己地口水呛到,哭声转成咳嗽声:爹,咳咳,爹。
    点了点头,曲仲一手握着书本,一手把人提到了桌子旁:这么大的人了,还只知道哭哭哭。
    刚把人放下,曲仲发现奚安林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于是只得咳了两声问道。
    咳咳,要不您来讲?
    不用不用,你们父子聊。
    猛地站起身,奚安林狂摆手,一边摆着一边就向门口退去。
    砰
    房门被大力地关上,门外还传来奚安林吩咐下人没事不要来打扰地吩咐。
    然后曲仲就只能听见狂笑声越来越远。
    爹,是我让您蒙羞了。
    虽然对奚安林的行径十分不理解,可刘松还是眼眶通红地低着头,不敢看曲仲的神色。
    来来来,别说那些了。
    一边说着,曲仲一边把手上的书放到了桌上,左手又捏上了刘松的脖颈:爹来跟你讲讲何为男女之事。
    多亏在本来世界时他这个乡村干部的身份。
    当时为了劝村子里的夫妻们优生优育,他也算是了解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这才能硬着头皮讲了下去。
    屋子里渐渐响起曲仲对着图画解释的声音。
    刚开始刘松还两眼含泪一头雾水地看着图画上的小人,可渐渐地他也听出了些不对头。
    曲仲讲地也详细,从女娲造人开始,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
    甚至连孩子是怎么出生的过程也讲了一遍,再然后就是讲了为何男子可打赤膊的原因。
    听到这,刘松算是明白了,他睁着大眼脸颊通红地问道:所以就算被看了也无甚关系。
    没错,况且你年纪尚幼,这有何难为情,你还是接生婆接生的呢。
    看孩子终于理解了,曲仲合上书本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温声笑道。
    那我岂不是白白做了十年噩梦。
    如果你早些跟我说的话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我就是害怕
    怕啥,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四哥光着屁股在村子里跑的事了。
    对啊,我怎么忘了那茬
    满心都被懊悔填满,刘松红着脸,眼眶也是红红地,有些郁闷地拍了拍桌子。
    困扰他十年的噩梦没想到到头来竟只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张氏那?
    忽地又想到了那个他连娘都不想再喊的女子,刘松心底略微一颤,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我来处理。
    伸出食指戳了戳这个榆木脑袋,曲仲哭笑不得地回道。
    张家
    当然是以牙还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2 20:10:10~20201203 17:5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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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最早的二更
    哦!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脸颊,刘松又问道:那我现在无事可做了。
    心里的结就这么没解开了,刘松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这才觉得自己地脚凉飕飕的。
    让你二哥带你去买衣裳还有笔墨。
    您看到我的柜子了?
    没错,还有你空了的书案。
    这事算是解决了一半,曲仲起身随手把书丢到了柜子上,终于松了口气:你先回屋子换身衣裳,你的哥哥们要回来了。
    我这就去。
    嘎吱
    随着门被打开,刘松裹着曲仲的衣裳,一阵风地跑出了门,连曲仲叫他穿鞋子地声音都没听到。
    回头看了眼柜子的方向,曲仲捏着下巴开始思考起给几个孩子们相亲地打算。
    一边想着,他也跟着跨出了门,转而朝奚安林的院子走去。
    ***
    殿试结束,刘永果然成为了整个殿试期间最受瞩目的人。
    对于西陇帝提出的众多问题他都对答如流,甚至连水利兴修之事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西陇帝好奇之下问起他是从哪本书看来的。
    毕竟刘永回答的这些知识就连他的工部尚书也未必能知晓。
    刘永老实地回禀,是他的老师曲仲在路过一处堤坝之时给他们讲解的。
    虽然西陇帝对曲仲此人一下子有了兴趣,可毕竟当时还是殿试,他也就放下了再问,转而问起其他人。
    直到殿试后,他才被西陇帝破例请进了御书房闲聊。
    七日之后就是传胪大典,至于状元是谁也会在那天颁布,可由于皇上地这一举动,朝廷里纷纷都认准了刘永必是状元。
    而喜爱画画的刘仕则是让当朝蒲丞相十分欣赏。
    当时他所画的湖泉秋日图在考试完之后甚至被蒲丞相要了去,人也被从宫门请到了丞相府用饭去了。
    而还在曲府等着两人的曲仲几人
    所以说,他们不回来用饭了?
    最后,刘舟本就黑的脸,这下更黑了。
    没有了主角的晚饭很快就结束,饭后曲仲让刘实和刘舟带着刘松出门大采买。
    丹山郡的晚市也十分热闹,他此意也是让刘松出门散散心。
    知道了,我多带些银票去。刘实拍着胸脯保证。
    他们二人当然也知晓刘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而且果然如曲仲所料,两人对男女之事也是完全没开窍。
    还兴致勃勃地问刘松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反而是把刘松给问了个满面通红。
    特别是已经十八岁的刘实,早就该娶亲了。
    可现在还是一副见谁都傻兮兮的样子,根本没有男女之分。
    都怪我这个老师欠考虑。
    看三人嘻嘻哈哈地搂着肩膀往门外走,完全无视了旁边暗送秋波的丫鬟们,曲仲捂着脸颊说道。
    看来,是我这个大爷爷出马的时候了。
    没错!靠您了。
    你还不去处理那个张氏?
    看几个孩子已经走远,奚安林连忙问起这事地罪魁祸首。
    长出口气,曲仲接过小厮手里捧着的戒尺,轻轻笑了笑:现在就要去了。
    那我也一起去。
    您就别去了。
    我去看热闹。
    曲仲:
    ***
    向安胡同。
    笃笃笃
    一声黑衣的曲仲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整个人好像跟夜色已经混为了一体。
    谁啊。
    门里传来脚步声。
    灵墨犬的身影突然跳下屋檐,轻巧地落在了曲仲身边:这是一家坏人。
    曲仲没答,只是淡然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冷色。
    谁啊。
    随着问话声,说话之人打开了大门,看到来人,甚至还咧着嘴笑开了:曲仲。
    是我,张兄没打算请我进门?同样回看了眼张老大,曲仲笑眯眯地问道:我可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快请进,请进。
    连忙打开了大门让开,张老大态度就更是谄媚了。
    随意跨进门口,曲仲还有闲情逸致打量起张家住的这个院子。
    这就是个四合院,只要跨进去就能看到院子的全貌,院子虽简单,可占地却不小。
    在丹山郡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院子恐怕也得好几百两银子。
    张家应该在吃饭,堂屋地烛光还亮着。
    曲仲根本没理还在瓜噪的张老大,自顾自地抬腿就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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