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维不说话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已经被爱尔维斯说服了。
    已经开始彻底放空自己、一点话也不想说的顾遇懒懒地想:爱尔维斯这嘴皮子溜啊。这校友真找对了。
    吴维还是有些犹豫:但做做样子,顾雄子您愿意吗?
    唔。顾遇勉强哼哼了一声,给了大老板一个反应,放下琴箱,直接把小提琴拿了出来。
    周围偷摸摸看这边的雌虫们眼睛都直了,吴指挥是把雄虫留下来了吗?啊?他们真的要和顾雄子成为同事了?天啊!
    这么梦幻的事,你敢想?
    吴维也看出他要试试的意思,示意乐团的成员们跟着顾遇,重新排练一遍。
    演奏的是维邦的《小月曲》,刚刚顾遇在门口听他们练过。吴维指挥,其他雌虫们跟着演奏,顾遇则做做样子。
    他是真的只做做样子,摆好架势,动动琴弓的位置,却没发出一个音。
    他已经快到达极限,话都懒得说了,能坚持站那儿已经很顽强了。顾遇他哥见了,估计都得为他弟执着养家的精神落泪。
    是包含气愤、震惊、骂孙子、吾家有弟初长成的多种复杂情绪的泪。只有一点,绝对不会是被感动的。
    但吴维很满意啊,顾遇做样子做得特别好,完全看不出他在做样子,完全能完美地唬过底下的观众。
    算了,唬不唬得过也没关系。到时候估计底下也没多少虫,真冲着顾遇拉的小提琴而来。
    不会真有吧?不会吧不会吧?
    吴维满意了,顾遇这工作就妥了。二虫在爱尔维斯的协调下,谈好了下周一顾遇就可以来他们这儿再排练一次。
    这份工作也清闲。顾遇又不用真拉,
    只排几场走个过程,然后就可以直接在音乐会当天来了。
    顾遇对这份工作也很满意。工资不低,事儿还少,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再想想音乐学院那份每天都得上课的苦逼工作,这份简直就是天堂。
    顾遇装好琴箱,拿好放在箱子上的并蒂花枝。周围的虫仍在偷摸摸看他,爱尔维斯靠倚着桌沿,也瞧着他:顾雄子,我能邀请你今晚一起用顿晚饭吗?
    顾遇眼瞳动了动,背上琴箱,转头淡淡地看着他。
    爱尔维斯知道他要拒绝,抢白道:顾雄子,既然决定出来工作,虫情世故还是该通达一些才好。
    他善意地笑笑:我邀请你共进晚餐,是为了庆祝你今天找到了工作,顺便叙叙我们的校友情。还希望你给我这个面子。
    顾遇懂了。爱尔维斯今天帮他找到了工作,他没请爱尔维斯吃饭就算了,爱尔维斯来请自己反倒不去。
    似乎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果想长久地把这份工作做下去,顾遇是得抽出点精力,应付这些虫□□故。
    于是他点点头,没什么异议地跟着爱尔维斯走了。
    上了车,顾遇系好安全带,点开光脑,联系陆沉。
    爱尔维斯原本想跟他说话,见他戴上耳就止住了。
    引擎发动时,他有意侧头,装作无意地瞥了一眼屏幕。
    高大冷峻的黑发雌虫,坐在轮椅上。
    是陆沉。
    爱尔维斯的眼眸暗了暗,视线回到道路前方。
    顾遇特意戴了耳,将陆沉的声音隔绝在他一只虫的耳朵里。他有些高兴地说:少将,我找到工作啦,仅仅花了一天!你能信?
    这语气太过喜悦,与顾遇平时懒洋洋、谁也不理的做派截然不同,使得爱尔维斯又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
    白发雄虫懒得做任何表情的脸上洋溢着真挚的欢喜。他从来没见过的欢喜。
    他听不清陆沉的回答,只是有些发愣。
    看路。
    顾遇忽然再次冷冷地提醒他,声音已经有了些不耐。
    他可不想应付个虫□□故把命搭进去。
    这截然不同的语调,使爱尔维斯意识到对顾遇来说他和陆沉的差别。他一时有些酸涩,转回头去,说了一声抱歉。
    视频那头陆沉正在磨咖啡,咖啡磨动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但那声抱歉,陆沉却听得很清晰。
    陆沉将杯子放上,接磨好的咖啡,问了一句:你在哪?
    顾遇说:遇见了校友,他帮我找到了工作,正要请我吃饭。
    他的语调带了点歉意:今晚我估计得晚点回来,陆沉你不用做我的那份了。
    陆沉抿了一口苦咖啡,端起另一杯,调动轮椅缓缓走回客厅。
    嗯。陆沉道,今晚正好柳真要留下来吃饭,我省的多做一份了。
    柳真来接好咖啡,嘟囔道:少将,怎么听,都觉得我是顺便被你留下来的。
    陆沉淡淡道:你想多了。
    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眼瞳黑而沉地移回到顾遇身上。
    顾遇在靠背上歪了歪头,也注视着陆沉。
    果然陆沉还有话说:记住别乱吃外面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有
    他顿了顿,半晌,唇角微微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恭喜你找到第一份工作,我的雄主。
    第13章 斗殴
    没有什么比陆沉的一句恭喜,更令顾遇开心的了。
    这句恭喜使得他即将耗费的电力重新充回百分之十,勉强可以应付完接下来的晚饭。
    爱尔维斯带他到了心区一家高档餐厅,坐在靠湖的落地窗旁。
    这里的客虫很少,两两地坐着,即使认出了顾遇也不会贸然大惊小怪。
    爱尔维斯说:这里是我们大学时常来的餐厅,现在我也常来。
    顾遇没什么反应,将菜单递给他:你来,我懒得点。
    爱尔维斯笑笑,一副早知道顾遇会这么说的样子。
    天已经黑了下来,湖上的灯亮了起来,伴着夜风拂过湖面,潋滟起粼粼一湖的波光碎玉。
    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还是没变。
    等菜上来的间隙,爱尔维斯说。
    顾遇不置可否:我记不得我以前是什么性格了。而且那也不重要。
    爱尔维斯抬头,湖光映在他眸子里亮亮的:我还记得,我还记得我们以前交往时任何一个场景。
    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爱尔维斯的眸子又有些许黯淡,带着自嘲的意味,当然,你也很少对我说话就是了。
    但今天一天,你就真的让我很惊讶了。
    顾遇,你变了,又没变。爱尔维斯的视线下移,落在桌上泛着热气的咖啡上。
    和你交往过半年,我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你会专情于陆沉少将一个虫。
    顾遇懒懒地哦了一声。
    爱尔维斯抬头直视他,一字一板道:因为他是你的雌君,对吗?
    这些话他本来不该现在就问的,但他已经等了太久,也忍了太久。雄虫轻描淡写的一声哦更令他难以忍受,迫不及待发问。
    因为婚姻,对吗?
    因为陆少将已经成了你的所属品,所以你会去维护他,爱惜他,对吗?
    爱尔维斯又自己肯定道:对的,这才是你的性格。顾遇,你厌恶改变,陆沉五年前强势与你结婚,强迫你习惯他,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现在厌恶另外的虫插入你们的生活,不就是因为习惯吗?
    那如、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当年没有答应和你分,也成了你的雌君,你会不会也习惯我的存在,像对待现在的陆沉一样对我?
    爱尔维斯绷紧了唇,近乎孤注一掷地说出这番话。
    顾遇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
    他一只支起脑袋,歪着头懒散地看着他,真心疑惑道:你很了解我?
    爱尔维斯一滞,抿了抿唇:谈不上十分了解,但分还是有的。
    顾遇用另一只把着匙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咖啡。看起来不想喝,只想玩。
    我都不了解我自己。顾遇说,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陆沉。
    第一,陆少将不需要我来维护,我来爱惜。顾遇懒懒地说,他不是我的所属品。
    第二,五年前不是他强势与我结婚,是我向他求的婚。不要随意造谣好吗。
    爱尔维斯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第,我们当年不是很顺其自然地分的吗。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会和你走下去,甚至给你会去习惯你。
    爱尔维斯忽然攥住了他的一只:顾遇,这些年我一直无法忘记你我不奢求更多,反正你终究要纳其他雌虫,那个虫就不能是我吗?
    他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带着恳求的意味:我不会奢求陆少将的待遇,我只求你分一点点给我就好一点点就好。我会好好伺候陆少将,会安分听话顾遇,可以是其他雌虫,难道不可以是我吗?
    顾遇直面这一系列眼泪加话语攻击,有些措不及。
    他皱了皱眉,从金发雌虫里抽出自己的。这里离最近的客虫都还有些远,还没有虫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一切。
    爱尔维斯被他抽出,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倚仗,呆愣愣坐在那儿,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这事可真的复杂。
    顾遇可没想到好好的一顿饭,被吃出了这么多的事。
    他索性冷着脸,一不做二不休:爱尔维斯,我不认为你这么多年还一直想着我。
    当初交往时我的冷淡你已经见识过了,你是一个骄傲的虫,分时多决绝,而后也不会多念着我。
    只可能是其他雄虫不如你的意,而你又恰巧看到我只娶了陆沉一个虫,又听说我待他有多么的好,所以不禁代入你自己,想象起当年如果我没有和你分,现在该是什么样。
    爱尔维斯动了动嘴唇,脸色在湖光的映衬下格外苍白。
    可你想错了。顾遇说。
    不如由我来告诉你,就算当年我没有和你分
    ,我也很大可能以后会和你闹掰。
    好吧,就算不掰,顾遇摊,就算我真的和你结婚了,你成了我的雌君。
    爱尔维斯仰头,瞳仁颤颤地看着他。
    顾遇真心道:爱尔维斯,你会过得很难过的,我不是一个好虫。和其他雄虫比起来,我只是懒一些,也因此比他们更容易厌烦一些。
    顾遇想起了他哥小时候说的话。
    我哥曾说,我以后娶一个雌虫就会很快厌烦,再娶一个又厌烦一个,将来会是虫族第一大渣虫。爱尔维斯,你该希望千万别遇见我才是。
    因为,我真的会这样。
    顾遇真心实意道。
    爱尔维斯也想起了顾遇与他分后,隔一个月一换的男朋友。
    如果真成为了顾遇的雌君,那也意味着该忍受他无休止、不停换地娶其他雌虫进门。
    那样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但爱尔维斯还是不甘心,咬着下唇道:可你现在不是这样的,你只娶了陆少将一个虫,就算他现在出了事,你也没打算娶其他虫进门,甚至还要出门工作养家。
    顾遇也很真诚:所以我说,我也不了解我自己啊。
    爱尔维斯红着眼看他,一副你这么说是耍赖的模样。
    或许也很简单。顾遇支着头想了想,简单道,我无法忍受陆少将有除我以外的其他虫,同理,陆少将也不会想我有除他以外的虫。
    爱尔维斯还是忍不住杠一句:他是你的雌君,本来就是你一个虫的雌虫。而你可以有无数的雌虫,这是合情合理的。
    顾遇挑眉,略疑惑地看着他:我们刚刚不是还在说,如果你是我雌君,不会希望我娶其他雌虫吗?
    爱尔维斯泪痕还没干,勉强地笑了笑道:但现在的雌君不是我啊,我是想被你再娶进门的雌虫啊。
    顾遇无语了,觉得刚才对他说的话全是放屁,一点用也没有。
    他耐心彻底告罄,直接起身,椅子呲啦一声响,他高挺的身形笼罩住了金发雌虫:我也没有和你谈下去的必要了。
    爱尔维斯也慌慌张张跟着站起,两扶着桌子。
    我、我
    顾遇打断他的话,最后定下结论道:陆沉就是陆沉,他和任何一个雌虫都不一样。
    这一辈子,我只会有他。
    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爱尔维斯,被这一槌定音的话直接重砸在原地,脸色苍白,徒劳地张张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在顾遇心里,他连跟陆沉一争的资格都没有。顾遇连门票都吝啬地不会给他。
    可,为什么是陆沉?
    凭什么是陆沉?
    因为陆沉就是陆沉?
    凭什么,他差在了哪儿?他连一个双腿瘫痪的退役军虫都比不过?
    顾遇已经离开,提着琴箱和那一枝花朝门口走去。
    他懒懒地想,白来一趟,饭也没吃。希望少将给他留了一碗吧。
    啊,不对,有柳真那个超级大饭桶在,绝对锅底都不剩了。
    正想着,迎门却听见一个讥诮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鼎鼎有名的帝国骑士他雄主吗?
    顾遇散漫地抬头扫了一眼,哟,还是熟虫。
    褐发雄虫伊正挽着两个亚雌,身后还跟了一个高大的雌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说你们家都穷得没钱买米下锅了,怎么顾雄子还有钱来这种地方呢?该不是被轰出来的吧?伊刺他。
    顾遇也懒懒地刺回去:这地方的确是真不错,出来就有条看门狗汪汪叫。
    伊再度被他羞辱成狗,脸色铁青,似乎还想刺回去,但一时又找不到词,憋得脖子通红。
    顾遇懒得搭理他,正要走过这堆晦气出门搭车,伊突然把他身后那只高大的雌虫唤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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