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乔伊斯及兰德尔一行的虫,和外面的军虫们一起高声嘹亮地回:报告,听明白了!
    顾遇觉得,怪不得兰德尔能当上元帅呢,他这话说得恰到好处,完美地点出了顾遇进军部后,最开始所有军虫们对他的质疑和顾虑。
    而且恰好在顾遇以实力打败第十师的副师长乔伊斯后,时机妥当,替他圆满地处理了刚入军部的危机。
    而后兰德尔又嘱咐了他几句在军部的生活,才在巴德陪同下离开,去往下一个首都圈辅星进行视察工作。
    兰德尔走后,巴德也没有继续留在第十师的必要,临走前又跟兰德尔一样嘱咐了几句,方才和柳真一起离开,让顾遇这种懒虫都不禁疑惑他得在他们心中是个什么印象,才能这么不厌其烦地叮嘱?
    顾遇懒散散地头是点了,心里听没听进去那就是二话了。
    他向来不往脑子里记无关紧要的事,毕竟费力呀。
    进军部这半天,他就已经累得不行,背部因为刚才那一摔还有些淤疼,但面上毫无显露,只是显得越发面无表情而已,倒让手底下第七连的军虫们瞧不出任何异样,只觉得他们少校果然是只深藏不露、瞧不出深浅的虫。
    第一天的工作,顾遇只是在副连队长的介绍下,大致熟悉了自己的工作,没有战事和任务时,军虫的工作其实很简单督促训练,批批公务,坐坐办公室而已。
    要是实在闲的没事,还可以亲自下场,教导手底下的兵操练。
    副连队长赖恩上尉这么跟他说时,眼里还隐隐透着期待和兴奋,似乎看过顾遇和乔伊斯那一架后,格外盼望顾遇再下场指导指导他。
    但顾遇双手支头撑在桌上,没精打采,漫不经心地点了一点,心里想的却是得了吧,上尉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我坐这儿都困得要睡着了,谁还下场吃多了没事撑的,指导指导你?
    顾遇心里满是牢骚,外面脑袋却仿佛固定在支着的两手上,动都不舍得动一下。
    赖恩上尉一骨碌说了许多废话,反正顾遇选择性捡着正事听完,其他一律过滤干净了。
    待无关的虫都走了,偌大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一只虫,和桌上堆得山高、需要他熟悉和处理的公务。
    午后阳光懒懒地照入,外面不知是哪个机甲分队的军虫们,又在训练场上开始操练,一二一的口令声透过窗户传入,显得不甚分明,格外遥远。
    此景此景,顾遇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睡觉实在太可惜了。简直对不起这光线,对不起这催眠的一二一口号声。
    但顾遇还记得自己是只立志好好工作养家的军虫,眼皮子打架闭上,脑袋一点,又马上睁开强打精神,将注意力回归面前的公务本。
    但没看上两三行,眼皮子又跟有自己意识似的,不听话地颤巍巍阖上,顾遇脑袋一点,双手及时撑在桌上,神智还有些懵。
    这实在不能怪他,怪只怪这时间按理是他平日的午休时候,而这些公务也实在太催眠了吧?
    他家少将以前怎么看得那么起劲的?
    而且有时候和他刚滚完床单,衣服都还没穿好,他家少将照样能拿起公务随时随地看起来,令顾遇这种下班等于彻底拜拜的虫完全不能理解,并肃然起敬。
    然后再拉着他家少将来上几回。
    好吧,那是因为顾遇不满,公务怎么能比他还好看呢?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果然没错,岂止是难看,而且还催虫入睡,配合他办公室因靠树荫而恰到好处的昏沉光线,外面整齐遥远的喊号声,简直是催眠三件套绝配。
    顾遇强打精神,删删减减地看了半摞公务,扔下最后一本,疲倦地长叹一声。
    越看,他越想他家少将,怎么办?
    他想抱着软软的陆老师枕在怀里,窝在他脖颈处深吸一口,悠悠惬意地充满浑身的电。
    顾遇第无数次拿出光脑,戳开陆沉的联系界面,又第无数次放下他家少将刚入学,课表上今天下午这时候还有课。
    顾遇又第无数次开始摸鱼,点开光脑琢磨他家少将的课表,究竟哪些时候他没课,而自己也恰好有空。
    他觉得奇怪得很,以前陆沉还在军部时,常常出去就是几月不回,自己一个虫在家也没现在这么想得紧啊。
    啊,不行,顾遇强行拨散那些思念陆少将的粉红泡泡,下定决心,一个多月后就有场第五军团内部少校升中校的晋级考试,他得努力加油学习了!
    冲着更高的目标,更好的未来!
    绝不能耽于一时享乐!
    某前著名虫族大懒虫顾遇,如此想到。
    第43章 受伤
    好不容易熬到一天下班,顾遇比谁都准时踩点回家。
    踏着夕阳余晖迈入家门,顾遇一手挂着脱下的披风,一手懒散地扶着墙面,脱鞋换鞋。圆滚滚正在门口慢悠悠拖地,见雄虫主人回来,旋即脑门亮着光,围着他脚边打转。
    顾遇蹲下,弹了它脑门一下:我怎么觉得,你越活越像宠物了?嗯,圆滚滚?
    圆滚滚不服,急得在地板来回拖了几圈,以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机器管家。顾遇哂笑,懒得逗它了,问:陆少将呢?
    圆滚滚头顶光屏上现出两个圆溜溜的眼睛,闪啊闪:主人也刚回家,在楼上书房呢。
    顾遇把披风随意往沙发上一扔,踩着拖鞋往楼上去,顺道嘱咐了圆滚滚一句:晚饭就按昨天的来做就行。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顾遇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么个滋味,想他家少将想得紧,正巴不得把虫抱进怀里蹭啊蹭,结果一开书房门,那场景便吓到他了。
    原本自陆沉退役以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此刻全杂七杂八堆满了书和图纸,地板上东一摞西一摞,个个累成摇摇欲坠的高。
    而他家少将正盘腿坐在书堆中央,地板上,架着框镜片,用铅笔在图纸上涂涂写写着,偶尔不满意,又拧着眉擦去翻书重来。
    顾遇:这、这是发生什么了?我没记错,陆沉你才第一天进学校吧,哪来这么多书?
    而且现在不都用光脑读吗,谁还跟他家少将一样老古板,拿实体书往家里塞?
    陆沉早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图书馆借的,他们还有专门的机器虫帮忙送回家。说完又低头,翻着书沉神查阅。
    顾遇到他身边顺着坐下,还是觉得惊奇:可你借这么多书回来做什么?难不成爱好学习,到这么如饥似渴?
    那他这个立志于参加晋级考试的新任少校,还真自愧不如,顾遇觉得他也得加紧学习进度了。晋级考试不仅有实操考核,第一步还得通过相关军事政治知识的笔试。
    是不久后有一场全国机甲设计大赛,陆沉解释,虽然我的确是第一天进学校,但导师看了我之前的设计作品,推荐我去参加。
    陆沉缓缓放下书,摘下那架鼻梁上的镜片,叠好放在书的硬皮封面上,道:而且据说,这次设计大赛的名次,还会影响后面进入帝国机甲研究所的资格。
    帝国机甲研究所?
    作为一个资深机甲佛系迷,这顾遇熟啊,他启明星杯大赛那台机甲就是帝国机甲研究所设计的,现在还放在家里储存室里吃灰。
    每年机甲新品上市,顶级上乘的款式,绝大部分出自这所官方权威研究所。除了极少面向市场、有价无市的,帝国机甲研究所大多设计作品供给军部,属于军事科技机密。
    联系到军部,顾遇隐隐懂了:你想要进帝国机甲研究所?
    陆沉顿了顿,黑色的瞳仁注视着他:嗯,我想进帝国机甲研究所,有朝一日为你,也为帝国前线战斗的军虫们设计机甲。
    顾遇愣了愣,须臾,懒懒地展开有些甜丝丝的笑容:那好啊,我等着真正驾驶陆沉你为我设计的机甲那天。
    他侧头,指尖触碰书封,随意地去翻那些深奥艰涩的文献。
    遇遇。陆沉忽然唤了他一下。
    嗯?顾遇下意识倾身低头,作倾听的姿势。
    陆沉却靠近,猝不及防在他唇间吻了一下。
    窗外夕阳渐渐西沉,残留的余晖也缓缓从温暖的地板上褪去。
    明明早该习惯陆沉时不时的偷袭,顾遇的呼吸却还是滞了一下,对面亲完了就想后退,便被他捏住下颌,又慢悠悠地亲回去。
    顾遇的吻同他这虫一样,捏着下颌不急不缓,指尖慵懒,连带吻也是漫不经心的味。但只有真正与他相亲的陆沉,才知那漫不经心的唇齿间,是怎样强势霸道的掠夺。
    但陆沉很放松,或者说就等着他家遇遇这么主动,只怔愣了开始那一会儿,便很顺畅地将主动权悉数心甘情愿交给对方。
    余晖渐渐在地板上退出最后一点光影,夜色重临大地。
    顾遇才放开捏着他家少将的下颌,手下一抓,便捉住了陆沉那只解他军装外套一半的手。
    他说:忍你很久了少将,我还吻着你呢,你这手就来解我衣服,一点也不专心!
    陆沉唇已被某个质问他的雄虫亲得嫣红,面上倒是正经淡然,学顾遇平时的样子歪头,很有道理地说: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吻是吻,咳,这事是这事,顾遇很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我们正在交换纯洁的亲吻,但你却只想和我上床,太不应该了!
    和他结婚也五年了,陆沉很熟悉雄虫这一套老把式了,不搭理他,面无表情,继续解他那衣服扣子,嘴上说着:那没办法。你就在我面前,我没法不想和你上床。
    某只嘴上义正言辞的白发雄虫,嘴上还在谴责: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馋我身子,哼。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向后仰了,双手懒懒地后撑在地板上,任陆沉解他衣服。
    陆沉不紧不慢地解完最后一颗,还有空问他:今天在军部怎么样?第一天还顺利吗,有没有惹事?
    这一提醒不得了,顾遇瞬间想起了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背部的淤青,霎时悚然地合紧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住他家少将的腰,反客为主,把他整个虫抱了起来。
    陆沉疑惑地嗯了一声,自然地搂住他的脖颈,挑起眉无声质问他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举动。
    顾遇掩饰心虚,不敢看他眼睛,轻轻咳了一声:我刚刚想起,该吃晚饭了。
    陆沉在他脖颈侧亲了一下,意有所指:我现在确实有点饿了,遇遇,怎么办?
    顾遇心一横,想着怎么先把背上这伤糊弄过去,把虫抱到卧室,轻轻扔到床上,压着床垫撑过他头顶,心虚但气势十足地道:那就罚你今天晚些才能吃饭,陆少将。
    陆沉狭长的眼角微眯起,勾起淡然的笑,拉下雄虫道:求之不得。
    顾遇确实想瞒的,便竭力摁着虫不让他翻身,但顾遇平时在床上素来强势,陆沉没察觉什么不对。顾遇便以为成功瞒过去了,却没想陆沉的手一寸一寸在他背部逡巡时,忽然顿住了,就停在那伤口位置。
    陆沉的眸子在抱着雄虫脖颈时,渐渐暗沉了下去。
    他从军多年,即使淤青在看不见时光靠摸并不明显,但以陆沉对这些大小伤口的熟悉,以及雄虫的异样,多留了个心眼,便察觉到了不对。
    顾遇还很专注,没察觉陆沉的手停在了何处,自以为已经瞒天过海,等会儿等少将睡过去自己便能拿药涂了这实在不能怪他下午没在办公室就涂了,实在因他是个惯会忍疼的,疼着疼着早适应了,半下午都把受伤这事忘了个干净。
    确实是他第一天进军部经验不足,打架就算了,还忘了抹药,实在是不应该。
    顾遇暗暗引以为戒,绝不让这事发生第二次。
    当然,指的不是打架,而是忘了抹药这事。
    直到顾遇下楼拿了迟来的晚饭上来,推开门却顿时胆战心惊。陆沉正坐在床上静静等着他,床单上放满了他从床头柜里摸出的擦伤药、跌打药等瓶瓶罐罐。
    陆沉军虫出身,出于职业习惯,总爱搜罗各式伤药,搁在家中,美其名曰收藏。他以前在战场受了伤,也定会等痊愈后才敢回家,所以这些伤药也从未有过用处。
    没成想今日有了用武之地,陆沉的脸色沉沉压着,看上去很不好。
    顾遇一看便知事已败露,蔫头耷脑地走过来,没来得及捆起、散落身后的白发也蔫头耷脑垂着。
    但顾遇做虫向来没心没肺,甚至还有心情端起托盘,问上一句:要不少将你先把饭吃了,咱们再说?
    你放那。陆沉语调很冷,不管他岔开话题的讨好。
    顾遇只得把东西放了,非常熟练坐上床,诚恳认错:我错了。
    陆沉淡淡坐那,挑起眉。
    顾遇便很快自问自答,从善如流:错哪了是不是?我不该没履行和你之前的约定,不该进军部第一天就和别虫打架,还把自己弄伤了。
    我真的错了,顾遇可怜兮兮地扯扯他家少将的手,少将你别生气了,吃饭要紧。
    他每次都认错态度良好,几乎成了习惯。但有没有真是这么觉得的,那还有待商榷。
    陆沉没答话,怒气也似乎压了下来,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只是沉着黑眸静静看着他。
    顾遇顿了顿,开始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但实在想不出今天,应该,没有了吧?
    陆沉见他那样子,便知他想的什么,顿了顿,终是无奈地道:我说过,事急从权,你不是莽撞行事的虫,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气
    为什么受伤了却连自己都忘了?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先处理伤口,哪怕是背着我处理也好,为什么连自己会疼这事也会忘?
    顾遇怔住,喉中哑然。须臾,他双手缓缓伸出,紧紧抱住他家少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忘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沉把头埋进他怀里,传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在军部,甚至在战场上,受伤会成为常事,我答应让你去受伤,可如果你连自己的伤口都会忘了处理,我以后该怎么去放心?
    陆沉很少将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他们初在一起时,连在床上陆沉哪怕为下,也永远是强势主导的那个。在战场上,顾遇也知道他的陆少将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是帝国最无畏最忠诚的骑士,似乎理智冷酷,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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