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切敏郎,这一次就要麻烦照桥君了。
    众多的警官中为首的那个走了过来,和照桥握了握手。虽然不像目暮十三那样用了敬语,但语气可谓是十分的客气。
    他就是警视厅刑事部部长。工藤悄悄在照桥的耳边提醒了一句,然后和这个父亲的熟人打了个招呼。
    这位刑事部部长长了一张睿智外露的脸,神色也尤为正直。照桥听工藤说过,正是他一手拍板,下了联系自己的决定。
    如果上头怪罪下来的话,就由我来一力承担。
    在有些人眼中这不过是寻找几个受害人的名字而已,而且还是已经死了的受害人,早一点晚一点、甚至不说也无所谓。
    距离他上一次作案都已经一年过去,死者家属的伤痛也快要过去,何必再揭开这疮疤呢?
    警视厅中这么想的人还并不少,至少从照桥的角度看过去,好些人对他露出了亲近和善的微笑,只是碍于小田部长当面,没有上前来寒暄。
    这都是他不认识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他身后的榊和宇佐见这两个姓氏而已。
    照桥点点头,笑道:您说的太客气了,我也有想要知道的内容。
    原本以为最艰难的就是说服当事人再一次面对犯罪嫌疑人,没想到会出乎意料的简单。现在小田部长见到了真人,也确认了月见脸上没有丝毫的为难,心里就先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照桥月见愿意配合的话,他们的工作会好做很多。
    至于事后有了这位很讲道理的小少爷在,他也不用太担心手下会不会被他牵连,跟着一起被上头问责了。
    嫌疑人的手脚都被锁链拷着,我也会派警视厅最好的审讯专家陪你一起进去,所以,不用担心。
    而月见则在仔细地观察着鹤田优,透视镜背后的男子颇有点坐立难安、神色微带兴奋,衣着笔挺似乎能随时参加最高规格宴会,还时不时期待地看向门的方向。
    只看表面的话,这是一个外表和气质都无可挑剔的男人。
    这是个约会。月见突然道。
    什么?小田部长低下头,看向突然出声的照桥。
    月见考虑了一下,微微犹豫道:最好还是让我一个人进去,否则他可能不会愿意说实话,甚至还有可能表现出攻击性。
    他的犯罪心理还只是学了个皮毛,但是冥冥中似乎有种感觉,让他说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
    小田部长惊讶地看了照桥月见一眼,沉默了一下后摇了摇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会伤害我。回想了一下空座町时短暂的接触、寥寥的几句话,月见肯定道,他也没办法伤害我。
    小田部长顿了顿,显然是回想起了眼前这个少年敢于在被枪指着时,还能将人给几招撂倒的辉煌战绩,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和武力值无关,放任未成年的受害人去见一个危险的连环杀手,这本来就已经算不上妥当。再加上单独这个条件的话,根本就是违背他的职业道德。
    一边的工藤倒是蠢蠢欲动,一脸很想跟着照桥起进去的样子,好奇心简直写在了脸上。
    听了月见的话,他这才沉下心来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再看了看仿佛等待另一半的鹤田优,不得不承认,照桥的说法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一次恐怕真的要请父亲寄一些犯罪心理方面的书籍回来,工藤默默地在心中计划,看样子真的很有用啊!
    最终,那个审讯员还是跟在照桥身后走进去了。
    外间的设备已经全部打开、严阵以待,就在照桥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的警官们都条件反射地绷起了全身的感知神经,紧紧地盯着透视镜另一边的男人。
    鹤田优已经等了很久,无论是那一整年的筹备,还是空座町失败后立刻使用后备计划,他已经期待了太久。
    而现在,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横梗在他和小月间之间的那一扇门,在鹤田优紧迫的盯视中缓缓打开。
    当穿着繁复庄重礼服的照桥月见渐渐出现在他的眼中,鹤田优整个人呆滞在了椅子上,他就像是被整个人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审讯员谨慎地站在月见的身侧,观察着对面嫌疑犯的状态,没有贸然出声打破他的思路。
    与其说他是审讯员,不如说他是一个谈判专家。
    鹤田优被关押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警视厅中所有办法都已经使用过了。但是眼前这个人软硬不吃,每一次问询,嘴里只有一句话。
    我要见小月见。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更不在乎肉体上受到的疼痛和伤害。他的家人已经全部去世,在这个世界上一个血亲都没有。
    通过对他的调查请来的朋友无论说什么,只会遭到他的嘲笑毋庸置疑,在医学的领域中,他的确是一个天才。这一点,从那些黑着脸离开的医生身上就看的出来。
    在所有人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这个谈判专家出于意料地问出了一点内容。这也是他现在再一次进入了这个审讯室的原因。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有点不太专业。但是,眼前的这个嫌疑犯是一个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人的凶徒,如已经在鹤田优对面坐下的照桥月见那般放松自若,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原来是辉夜姬降临到了我的面前。
    他开口说话了。
    外间所有的警官都忍不住上前一步,好像这样就能威胁到里面的那个人一样。
    你知道我不是。
    月见的神情依旧轻松冷静,他的眼神落在鹤田优身上,打量着这个之前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的人。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鹤田优微微僵了一下,忍住了瑟缩的冲动努力挺直了脊背。
    他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照桥月见。
    月见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随即礼貌地收回了视线。
    见状,鹤田优低低地笑起来,原本僵直的脊背也放松了下来。
    看啊,他还是那么软心肠,连自己这样的人渣都不愿意伤害。
    善于察言观色的谈判专家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给照桥月见叫了一声好,然后马上抓紧机会跨上前一步,准备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掏出受害者名单来。
    没想到,他刚一动,鹤田优警惕的眼神立刻落到了他的身上,还带着不可忽视的恶意。
    气氛重新变得凝滞起来。
    一年前,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月见仿佛没有发觉这一点,突然开口,将对方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
    趁着这时候,外面的小田部长当机立断,通过内置耳机将那个谈判专家给喊了出来。
    果然,鹤田优根本不把那个谈判专家放在心上,见他不来打扰,便再没有放半分注意力。
    是我见到了你。鹤田优柔声。
    那是他最狼狈的时光,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满脑子只有拿着手中的手术刀随便捅死什么东西,和他以前的谨慎仔细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在连环杀手之中也是少见的状况,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退化。
    从之前稳定、有条理、自我控制,退化成了不受控的危险行为。
    月见默默地听完这一段自白,突然问道:其实,你在空座町警署交代过的弟弟鹤田光,并不是一个编造的假故事,对不对?
    鹤田优楞了一下,然后笑了。
    怎么知道的?
    透视镜另一边,小田部长忙挥手让人去查。
    没人动。
    我们之前查过了,并没有鹤田光这个人。站出来的目暮十三尴尬地说道。
    再往下挖,鹤田可能不是他原本的姓氏,配上光这个名字,一年前死去的、和照桥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里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因为你是一个行为模式十分稳定,自我控制非常严苛的人,甚至可以说,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创伤或是意外,你可以带着你的秘密直到老死,走进坟墓。
    我一直以为,我就是那个应激源,但却始终想不出一年前什么时候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现在答案终于明确了,他弟弟的死才是那个导致他行为模式变化的巨大创伤。只不过,不是月见以为的变好,而是出现了罕见的退化。
    然后,我遇见了你。
    鹤田优看着月见的眼神亮了起来,专注的、贪婪的、渴望的。
    就像是看到了人生中全部的意义。
    一个小时候,月见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他们没有半个字聊起那些死在鹤田手上的受害者,两个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相谈甚欢。
    所以,当月见打开门离开的时候,透视镜另一边大大小小的警察们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找个记录员进去,他会把全部的名字都告诉你们的。
    面对小田部长略带焦急的眼神,月见扶着门框这么说道。
    半信半疑的小田部长亲自走进了那扇门,却发现鹤田光就像是已经心满意足一般,毫不在乎走进来的到底是谁。给他一支笔和一张纸之后,就像是照桥月见说的那样,痛快地将所有的名字都默了出来,还额外写上了杀死每个受害者所用的不同手法。
    这些手法唯一相似的地方在于,都能让那些本就命悬一线的受害者及其自然的死亡。
    难怪,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被发现。甚至,都不曾被怀疑过。
    当一个天才将自己的能力用在这种事情上时,造成的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工藤新一惊叹地看着眼前之上条理分明的字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人终究还是少数。
    月见摇了摇头,两人慢慢向警视厅外走去。虽然有那么一个,就足够触目惊心了。
    今天偷溜出来走了这么一趟,得到了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的答案。要说心里变轻松了,还真没有。但要说他因此就此内心沉重,那也不至于。
    这一年来,鹤田优的确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再也没有杀人。
    月见因此而看到了一个原本堕落的灵魂往善的一面发展,但是,他以前借职务之便,手上沾染的累累鲜血也同样真实。
    人心还真是复杂啊!显然,经历了这一场之后,工藤新一有着同样的感叹。
    但是很奇妙,不是吗?月见敛着袖子,慢悠悠地踩着木屐往外走。
    善与恶,分别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我想我还是愿意相信善的一面。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月见只觉得心情终于轻松了起来。连唇边的微笑都显得更加明媚,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这话倒是不错啦!
    还是少年心性的工藤新一深呼吸了一口门外的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道,好了,都出来这么久,事情总算了结,也该送你回去了。
    也省得学生会那个小会长发现人被自己拐走,回头来找他麻烦。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照桥月见的回复,工藤新一不由得放下垫在脑后的双手,向他看去。
    怎么了?
    月见赶紧收起惊吓的表情,重新扯着僵硬的脸蛋露出一个微笑,自然地推辞道。
    我好像看到来接我的车了。
    工藤也没怀疑,只以为照桥因为被当场抓包而心虚,顺口问了一句。
    你确定?
    我先走了,麻烦你一会儿和警视厅派来的司机解释一下。
    照桥捏了捏袖子,深呼吸,然后踩着毅然决然的步子,向着熟悉的黑色轿车走去。
    有这么夸张的吗?
    工藤狐疑地向照桥月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来得及看到车尾的圆润弧度。
    应该是辆老爷车,现在很少有人开了。身为男孩子,多多少少对车会有点兴趣的工藤,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一辆保时捷。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
    坐在送他回校的车上,工藤新一还在心里念叨着。
    第29章
    应邀来参加帝光祭的照桥心美见到月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许久不见的自家小弟弟垂着眼捷,一幅异常萎靡的模样。
    赤司他到底是怎么照顾你的?
    根本就是被欺负了,这种事情就算是完美的温柔美少女也不能接受!
    啊我美丽的、柔弱的辉夜姬,从月宫走向人间难道是
    哥哥闭嘴啦!
    没看见月见脸色不太好看吗?
    小、小心美QAQ
    很少被妹妹用这么不客气的口气对待的照桥信整个人都被打击到变成了灰白色。
    和征酱没关系的,姐姐。
    月见无奈揉了揉额角,低声解释:是我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这种时候,还是果断撒一个小谎,也省得兄姐跑去和征酱对峙,最后反而被征十郎发现自己偷跑的事实他可不觉得自己班上这些同学扛得住脸色挂下来的征酱。
    被抓包这种事,有这么一次的经验就足够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照桥心美怀疑地看了看月见,不是她不信任他,实在是自己的弟弟虽然坚强,但是并不是没有把自己累到的前科。
    是的,在她这个姐姐的眼中,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坚强的、甚至于会勉强自己的人。而不是其他人眼中千篇一面的,照桥月见真是一个温柔又可靠的人呢,这种几乎变成了面具的印象。
    只可惜,虽然她也很想照顾自己的这个小弟弟。事实上,反过来被照顾的,总是她。
    哦,对,还有身边这个笨蛋哥哥。
    尤其是在父母出事了之后,原本不是很明显的这一点,就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所以,那时候月见提出要搬回东京住,她是家人中少有几个表示了支持的。不用担忧着她和笨蛋哥哥,还有心思细腻的秋彦哥,这样小月见也能轻松一点,当时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投了赞同票。
    不过,前提是他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
    我以后会注意休息时间的,信哥、姐姐别担心,呐?
    月见微微歪头,因着跪坐的姿势从下而上地看着两个兄姐,声调特地放轻、放柔软,就像是小时候撒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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