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徐北尽觉得太别扭了。
    不管是林檎的关切还是他的讨好,这些行为现在看起来都多了一层桃色的氛围。即便以前徐北尽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但是起码比现在好多了
    徐北尽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有点苦恼地思索着。
    而林檎还在那儿强调:所以你真的不用困扰,也不用在乎我的想法。我喜欢你,我想要关心你的身体,我想要待在你的身边都是我的事情。
    徐北尽:
    他想,所以宾语都是他啊!凭什么他不用感到困扰啊!
    徐北尽无言地看着林檎,而林檎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那样子还真是令人真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听他话的,是亲昵而顺从的。他的顺从是因为他的感情,而不是因为他力量的弱小。
    实际上,林檎在窄楼里,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啊。
    但是他只是困惑而专注地盯着徐北尽,就好像徐北尽的困扰也成为了他的困扰一样。
    徐北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说:所以如果我拒绝你的感情,你会觉得难过吗?
    难过?林檎迷惑地重复着,所以正常来说,其他人被拒绝了感情,就会觉得难过吗?
    这问题让徐北尽无法回答。
    林檎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但是我还没有表白,所以你也不能拒绝我。表白,然后是被拒绝逻辑是这样的,对吧?
    徐北尽:
    这逻辑还真的很正常!一辈子不表白就一辈子不会被拒绝对吧?!
    徐北尽心中抓狂了。
    而且而且林檎这叫没有表白??他这是在狡辩?这是在偷换概念?是在堵死徐北尽拒绝他的可能?
    徐北尽无言地盯着林檎。
    他突然觉得,他对林檎的印象似乎有一些不太正确。林檎并不傻,有的时候,甚至显得格外狡猾。
    而且,虽然是林檎喜欢他,但怎么总是他感到一阵头大,而林檎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好像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一样。
    徐北尽认真地看着林檎,再一次确认,这家伙是认真的。
    他真的觉得,他还没有表白,所以也不存在徐北尽拒绝他的可能,所以,他当然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留在徐北尽的身边,也压根就不会感到难过。
    于是徐北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招惹上林檎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他忧心忡忡地想。
    又或者,像林檎这样头脑简单的人,招惹上徐北尽这样心思复杂深沉的人,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徐北尽心想,幸亏自己是一个好人。
    林檎看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北尽的走神,于是他提醒他说:所以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徐北尽怔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是关于他的睡眠的事情,徐北尽诚实地回答,不,不用了。我睡不着。
    这是实话,他确实睡不着。
    在窄楼现在的局面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反而觉得,保持清醒,能够让他更加舒服一点。
    林檎看了看他,大概是觉得他说的是真话,琢磨了一会儿,就说:可是你真的不难受吗?这么久不睡觉?他坦诚地说,你不想让别人进入你的噩梦,可是他们都愿意进入你的噩梦。
    他们愿意,但是我不愿意。
    你觉得这样是对他们好?
    徐北尽坚定地说:我认为是。
    林檎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徐北尽无言以对,心想,什么时候林檎都能对着他叹气了?他叹什么气?
    林檎说:我觉得别人不会领情。而且你还会觉得难受。他问,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徐北尽沉默片刻,随后轻轻笑了一下:值不值得,不是我说了算吗?是我在不睡觉
    但是我会心疼。林檎在徐北尽的面前比划了一下,我觉得你的脸色很难看,黑眼圈很重,嘴唇干到起皮我会觉得不舒服。
    如果你都愿意为他们着想,为什么不愿意为我想想呢?我替你觉得难受。
    徐北尽顿时就沉默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他只能五味杂陈地说:林檎啊
    林檎困惑地歪了歪头。
    徐北尽说:你真的让我很困扰。
    林檎:
    世界上怎么会有徐北尽这样的男人!他关心他居然还能让他觉得困扰!
    林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表情把徐北尽给逗笑了,他乐不可支地说:你太有意思了,林檎。
    林檎板起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徐北尽看着他,最后为难地摇了摇头。他站起来,拍了拍林檎的肩膀,决定还是暂时冷处理这份感情。
    他转而说: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你看家。
    林檎奇怪地问:你去哪儿?
    不过看家这个说法,让林檎觉得有点微妙的甜蜜。他品味了一下那滋味,坦荡地觉得十分不错。
    徐北尽说:去隔壁。我找那位窄楼居民有点事情。
    林檎哦了一声,随后说:早去早回。
    徐北尽笑了一下,指了指书架:想看什么自己拿吧。
    徐北尽离开之后,林檎有些无聊地坐在那儿,想到徐北尽说到书架,就转头去看了看。
    这么多天以来,林檎也看了不少书。不过,比起徐北尽书店里那些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上,仿佛无穷无尽的书籍,林檎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认为,他看的书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他不禁对徐北尽曾经的生活有些感兴趣。在那么多年里,徐北尽就只是看着这些书,然后度过的吗?
    林檎站了起来,走到书架边上。
    一直以来,他只是在看其中一列书架上的书。那都是一些小说,十分有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因为想到了徐北尽曾经的生活,所以林檎也不免对其他书产生了一点兴趣。
    他看向那些书架。
    因为徐北尽不在,所以他也没仔细翻找,只是看了看标在书脊上的标题。
    这是什么?林檎突然疑惑地自言自语,更新日志?
    他奇怪地看了看这本白色封面、黑色文字的书籍,不不应该说是书籍,那更像是什么报告,只是简单地装订在一起,十分简陋。
    这本书被随意地塞在书架的某个边缘角落,顶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如果不是林檎一时突发奇想,仔细看了看这排书架上的书,那么恐怕它将永远不见天日。
    不过,即便林檎对这书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是他也没去拿,只是想着回头问问徐北尽。
    他又从旁边那排熟悉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先前没看过的小说,坐在那儿静静地看了起来。
    过了会儿,林檎便彻底将那本奇怪的更新日志抛之脑后了。
    *
    徐北尽去找苏恩雅的时候,想象过不少可能性。
    比如,对方可能并没有遇到任何事情,就只是简单地回到了窄楼底层。说不定就只是运气不太好,被随机回来了。
    又比如,对方可能一无所知,不管是对末日、对窄楼还是对噩梦。
    她可能以为自己的噩梦,只是简简单单的普通噩梦,尽管那栋家具成精的公寓楼的确意味着一些什么,但是苏恩雅又不一定知道,不是吗?
    然而当徐北尽走进她的屋子,看见那个女人的眼睛的时候,他想,他错了。
    这位女性扮演者显然知道什么。
    他们相顾无言了片刻。
    最后,是那个女人先说了话:久仰大名。
    徐北尽默然注视着她。
    女人喃喃说:你肯定想象不到,我经历了什么即便你也是扮演者。
    徐北尽看着她,问:在去往更高层之后,你的新噩梦是什么?
    女人古怪地笑了一声:我觉得命运有时候针对我,你知道吗?在窄楼底层,这个噩梦折磨了我很久。后来我想办法离开之后,又有了一个新的噩梦
    而那个噩梦,甚至解释了,为什么之前那个噩梦是这样的它解释了一切。而反倒是我理解了过来,那些任务者,一个个就像是白痴一样。
    徐北尽微微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想。
    而女人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应该先问我,我是怎么去到更高层的,又是为什么会回到窄楼底层。
    尽管徐北尽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他仍旧按照女人的意思问了出来:所以,怎样?为什么?
    我不是通过我的噩梦的真结局,去往更高层的。女人古怪地笑了一声,我知道另外一个噩梦,也知道那个噩梦的真结局是什么,而那个扮演者已经疯了。
    所以,我让任务者们以为,我才是那个噩梦的主人,并且暗中推动他们解决噩梦。他们以为我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哈,任务者们真是好骗。
    当时我不知道这样作弊的手法能不能骗过主脑,但是我成功了。
    徐北尽一时间有些恍然。
    原来她是这样去往更高层的。
    而且苏恩雅说的那个噩梦,就是不久前他进入的那个噩梦吗?居然如此巧合?
    或许,就是在那个噩梦的主人疯了之后,苏恩雅才能够趁虚而入、瞒天过海。而那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也许就在任务者们对徐北尽的噩梦失去兴趣之后。
    徐北尽想,真是离奇的经历。他压根没有想到,窄楼中居然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这还仅仅只是苏恩雅的行为。其他的任务者,是否又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尝试各种合规的不合规的手段,仅仅只是为了去往更高的楼层呢?
    而且,苏恩雅明明已经通过作弊的手段去往了更高层,为什么又会回到窄楼底层?主脑发现了她作弊的手段?
    他不禁好奇地问:所以,你为什么又回到了窄楼底层?
    因为那个噩梦。女人的声音逐渐低沉,因为那个噩梦我明白了一切。我在想,我应该让别人也明白真相。我暗示了他们,可是他们没有听懂。
    然后我惹来了主脑。可能是我做得太过分、太明显了。主脑把我罚退了楼层,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困在这座该死的窄楼里?!我们难道活该吗?
    不徐北尽下意识在心中回答苏恩雅的问题,他们当然不是活该被囚禁在这儿。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
    他终于明白了苏恩雅的遭遇。
    他缓缓说:所以,那个噩梦是与航天局有关的那个噩梦吗?
    他看到极度的恐惧和震惊浮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孔上。
    苏恩雅的嘴唇颤抖着,将自己的背脊更加用力地贴在墙上,她颤抖着问: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你到底是谁?!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说:我不是很想解释这件事情。总之我就是知道这个噩梦而已。仅此而已。
    苏恩雅十分戒备地盯着他。
    徐北尽说:如果我对你有恶意,我这个时候就可以让NE来对付你,不是吗?你可以信任我。
    苏恩雅说:我不相信任何人。
    好吧。
    不过苏恩雅随即又说:我也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帮我个忙你帮我让那些任务者,明白真相,让他们,进入那个噩梦。
    徐北尽怔了一下,随后困惑地问:你为什么会希望任务者明白真相?
    苏恩雅愤恨地说:因为我明白了真相。我深受折磨,日夜苦痛。而其他人为什么能活在无知的快乐之中?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阴暗的光,我要让他们也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
    徐北尽皱了皱眉。
    苏恩雅又说:而且,我知道很多人,就是想要知道真相。她声音古怪地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如他们所愿,不好吗?
    徐北尽欲言又止。
    他与苏恩雅的想法几乎南辕北辙,但是,近日来他也一直在考虑让任务者们得知真相的可能不仅仅是扮演者的存在,也包括,末日,以及末日背后、他们进入窄楼的真正真相。
    他也想过,让那些任务者进入那个噩梦。他没想到,苏恩雅甚至曾经就是那个噩梦的主人。
    可是他并非如同苏恩雅这样,只是出于报复或者某些阴暗的念头。
    他只是在想,是否有可能,逃离窄楼呢?
    NE将某名任务者罚退楼层?有这样的规矩吗?而且,还恰巧就是徐北尽的邻居?
    徐北尽再一次想,NE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如同此前窄楼中的流言蜚语令人心生不安一样,这个突然回到窄楼底层的扮演者,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揭晓真相给任务者们看的扮演者她真的,只是表面上这样而已吗?
    或许她只是找了一个理由来说服徐北尽?
    徐北尽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又说:但是,那个噩梦在更高层。
    不。苏恩雅低声说,现在不是这样了。
    徐北尽怔了一下,随后困惑地皱起眉。
    苏恩雅说:当我回到窄楼底层我将那个噩梦,一起带了回来。
    徐北尽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苏恩雅声音低哑地笑了起来。
    她的面容在慢慢地发生改变,她的声音、体型、五官全都在慢慢地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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