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野点点头,把江随风的棉服接过来,轻声道:我送他回去。
    姜黄明显有些犹豫,但又不太敢抗拒路西野。
    路西野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力。
    与和剧组工作人员处在一起平易近人的路西野完全不同。
    姜黄张了张嘴,露出些为难的表情来。
    其他人呢?路西野像没看到一样,边带着江随风往电梯间走边问。
    去楼下休闲区了。姜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回答。
    你也去玩儿吧,路西野淡淡看她一眼道:难得放松一下。
    这时沈玉生和柳喑也谈完事情从刚刚聚餐的宴会厅里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柳喑的脚步略顿了顿,落后了沈玉生半步,随即又加快脚步追了上来。
    小江喝多了?沈玉生今晚也喝了不少,隐约带了些醉意,倒比平时平易近人了些。
    他笑着调侃:男主角一般都少不了一次醉酒。
    是,路西野含笑应了一声,又侧眸看了看江随风露在外面的半边脸颊,那片白腻的皮肤上正泛出一点潮热的红意来:喝了不少。
    路少,柳喑上前一步,对着江随风伸出手来:我来吧。
    路西野侧眸看他一眼,那一眼不像孙唯铭介绍他认识路西野那天那么柔和,也不像今天酒席上那么平淡,很是冷漠而锋利。
    柳喑的手不由自主地顿在了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收了回去。
    路西野没再看他,而是抬手把江随风的卫衣兜帽拉了上来,遮住了他的头脸。
    然后才对沈玉生客气地说:沈老,我找人送他回家,你们玩好。
    好,沈玉生说,又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玩起来,真是跟不上咯。
    沈玉生说了好,姜黄才多少放了点心,但仍紧紧跟在路西野和江随风身后。
    电梯响了一下,去往车库的梯先到,路西野又对他们略点了点头,便携着江随风进了梯。
    姜黄还想继续跟进去,可路西野只轻轻抬了抬眼皮,便阻住了她的脚步。
    姜黄在原地愣了片刻,转过头去才发现,沈玉生和柳喑也已经上了另外的电梯下楼去了。
    她只得又另叫了电梯,打算去楼下休闲区玩会儿。
    沈编,路少和江随风认识?电梯门合上之后,柳喑忽然问道,
    电影开拍后才认识的吧。沈玉生也不确定,很仔细地想了想回答道:他们年龄相仿,关系亲密些也算正常。
    柳喑冷笑了一下,按年龄算的话,他和路西野的年龄可能要更接近一些也说不定。
    哦。他蹙了蹙眉,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淡了下来,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
    江随风第二天醒来时,过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自己是在路西野家里。
    这间卧室他曾住过两次,房间里的家私摆设都记得很清楚。
    手机就在枕边,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开了封的胃药,水杯里的半杯水已经冷透
    遮光窗帘被笼得严严实实,只床头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打出一点光来,让人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来,宿醉的头疼如约而至,视线内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旋转了起来。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衬衣最顶端的纽扣不知怎么崩掉了两颗。
    这个发现让他蓦地清醒了过来,急忙掀了身上的棉被。
    衣物仍是他昨天穿在身上的那套,并没有被换过。
    他隐隐松了口气,再去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却一无所得。
    他伸手把手机拿过来,开机的同时听到房门那边传来轻微的声响。
    路西野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眼睛张得有点大,满含着探究。
    与江随风的视线对上的一瞬,那双眼立刻盈了笑:醒了?
    他应该刚刚洗刷过,额发被水打湿了一点,眉眼间晕上了清新的水汽。
    很是生机勃勃又十足柔和。
    我怎么来你这儿了?江随风很是疑惑,嗓音里也带着宿醉后的轻微沙哑。
    他边说话边不太自在地笼了笼自己的领口。
    问我?路西野的眸光从他胸口一点雪白的皮肤上掠过,略笑了笑:你自己非要来,不记得了?
    胡说八道。江随风轻声斥道,随即又气势不足地抿住了唇。
    清醒的时候他能很好地克制自己,可喝醉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不信?路西野无辜地抬了抬眼:不信问问你助理,你是不是抱着我的腿,非要让我带你回家?
    你还说,他靠近江随风,声音也放低了些,沉沉地打在江随风耳膜上:你妈妈把你许给了我,你又和我喝了交杯酒,要我为你负责。
    然后又补充道:一辈子。
    江随风的睫毛飞快地眨了几下,转头去拿自己的手机,要打给姜黄。
    他一动,领口就又敞了开来,露出深深的锁骨和胸口一片雪白的皮肤来。
    路西野垂眸看了片刻,浓密的睫毛后面眸色变得很深。
    他住了嘴,薄薄的唇也随之抿紧了,探手为他整了整衣领,又碰了碰他的额头。
    见江随风握着手机着急地要打给姜黄,忙又笑着按了他的手,小声说:逗你的。
    江随风闻言愣了片刻,那表情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生气却又很没有办法的样子。
    这种样子让他看起来特别勾人,目光里有些凶,嘴唇也因此抿得很紧,可又像是知道这样没有用一般,隐隐透出些无奈来。
    像个孩子一样,是有些无助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那让路西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想要抱住他,却又不得不压下自己内心的冲动。
    几乎是立刻,他怀念起喝醉后的江随风来,喝醉后被抱在怀里很乖的江随风。
    昨天想帮你洗澡,他放缓了声音说:但你死活不从,我才刚碰你的领口,你就很用力地从我手里往外扯,结果用力太大自己把纽扣扯崩了。
    江随风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轻声问:昨天姜黄呢?
    你那助理啊,路西野说:你那助理是不是没培训就上岗了?昨天你醉在吸烟室里她也不说跟着,幸亏也就是我,要是换个人过去,你还不知道吃多大亏?
    是你才更可怕吧?江随风终于还是没忍住,悻悻地跟人顶了一句。
    路西野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有辩解什么,只说:洗个澡出来吃饭?
    他的目光掠过床头柜,又说:你昨晚胃病犯了,还记得吗?
    江随风摇了摇头,虽然并不记得,但看到药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他抿了抿唇,想到自己昨天才跟人放过狠话,结果一转头就在人家里醒过来,心里不由地又无力又过意不去。
    谢谢。他说:给您添麻烦了。
    如果我说,路西野看着他,声音很沉,没有了开玩笑的意思:我愿意让你麻烦呢?每天都可以。
    江随风没说话,可细白的手指却又不自觉握紧了,扯皱了身下深蓝色的床单。
    路西野看他片刻,站起身来在他头顶轻轻揉了一把,又说:去洗澡。
    等路西野出去后,江随风还是给姜黄打了个电话。
    姜黄还迷迷糊糊地没有睡醒,听到江随风的声音好像才清醒了些。
    小江,她含含糊糊地说:导演昨天说让你今天上午好好休息,下午再去片场就行。
    嗯。江随风说,又问:我昨天是怎么离开的?
    路少把你带走的。姜黄说:他说送你回家。
    江随风沉默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昨天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姜黄语气里有点疑惑:你喝醉了,都睡着了,什么都没说。
    江随风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路西野蒸了蟹子和蛋羹,煮了杂粮粥,又做了两个青菜,江随风下去的时候,他正在餐厅摆着餐具。
    灰色的衬衣袖口挽起几褶,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来,即使是在弯腰做着家务,也不自觉透出些贵气来。
    江随风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他,觉得他仿佛像是无所不能。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路西野抬头远远地朝这边看来,嘴角在四目相接的同时便翘了起来。
    江随风的头发湿漉漉的,眉眼青翠,嘴唇湿润得红着。
    让路西野记起昨晚的那个吻。
    不吹头发吗?他问。
    不用,江随风在餐桌旁坐下来,又说:很快就干。
    路西野没说什么,只是把餐具递给他,自己则戴了一次性手套又拿了工具夹蟹腿去蟹壳。
    雪白的蟹肉被堆在江随风面前的碟子里,配着姜醋,路西野含笑说:你容易泛冷,吃蟹子的话一定要配着姜。
    谢谢。江随风说。
    两人安静地吃饭,片刻后路西野忽然叫他:江随风。
    嗯?江随风抬眸,路西野看着他,说: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吧。
    江随风醉了实在太乖了,被亲了抱了什么都不知道,被人带走也不知道反抗。
    江随风自己也很不愿意醉酒,闻言便点点头。
    路西野唇边染了点笑意,又得寸进尺地说:以后也不要和人玩儿什么游戏了吧?
    江随风没说话,低头吃饭,睫毛低垂着,黑而润。
    江随风?路西野又叫他的名字。
    江随风抬眸,路西野安静地看他,目光十分坚定,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那要看什么游戏。江随风只得说:娱乐圈有很多集体活动,不可能什么活动都不玩。
    比如交杯酒或者亲亲。路西野说。
    江随风微微偏开头去,耳根泛起一抹红意来。
    路西野又说:所有亲密的游戏,都只跟我玩行不行?
    江随风抿了抿唇,半晌后轻声骂了一句:胡说八道。
    还有那个文安,路西野又说,更加得寸进尺:你以后吃饭不要和她挨着。
    江随风终于狠狠抬起眼皮来,在路西野抿着的笑意里,有些忍无可忍地说:路西野!
    第39章 Chapter 39
    江莹最近要疯了!
    芳来致人毁容的事件已是愈演愈烈,几乎到了让她焦头烂额的地步。
    最初,她认为那不过是竞争对手在幕后搞鬼。
    可随着花出去的钱与动用的社会资源越来越多,却丝毫不能改变这件事的热度与发酵速度,让她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或许另有隐情。
    江莹自认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至少明面上没有真的得罪过什么人。
    这些年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她的行事一向十分低调。
    因为怕闹出事情会让自己身份曝光,就连对问题顾客的赔付率,芳来都比市场平均值高出不少。
    一直以来,能息事宁人的事情,她都尽量不让它冒出任何水花。
    可谁知道,这些人还是被人一个个挖出来,当初连水花都没冒出来的事情,最后汇成了一道大浪。
    江莹在想,如果真有幕后推手的话,那个人究竟是谁?又为什么针对她?
    在她脑海里,只有一个人有这个动机和立场,那就是顾青蓉。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青蓉根本对她连看都不屑看一眼,怎么可能会忽然过来打压她?
    孙唯铭也就这次事件动用了很多关系调查,可并没查出任何头绪,也直接排除了顾青蓉。
    这种没有头绪,敌暗我明的感觉,让江莹几乎窒息。
    现在各个门店已经陆续开始有顾客闹事,想要退卡或者要求赔偿。
    而之前顾客充值的那些钱早就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退得出去?
    芳来现在只能通过各种更大力度的优惠和活动,来极力稳住客户的情绪,以寻求下一步的突破口。
    只是再这样下去,不可能不伤筋动骨。
    现在唯一让她安心的是,她背后还有孙唯铭和唯一商贸可以依靠。
    事实上,江莹觉得自己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哪一件事上,她都不是最贪心的那一个。
    无论是芳来的处理方案上,还是关于她儿子秦默寻这件事上。
    芳来她只要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秦默寻她也没指着他能继承秦家产业的大头,只要能拿到秦家的一部分,足够他衣食无忧,地位斐然地过一辈子就足够了。
    毕竟秦家二少爷的身份,要比秦家私生子的身份要体面太多也有地位太多。
    她凝眉看手上的单据,门店店长则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
    一辆车停在了美容院的后巷里,挡住了半扇窗,江莹厌烦地抬头,认出那是孙唯铭的车子。
    她挥了挥手,门店经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孙唯铭进来时,江莹已经将单据扫到了一边。
    她这几天更憔悴了,店里店里糟心,担心有客户来闹更担心有更不好的消息爆出来。
    家里家里糟心,总担心江随风随时过去看到她,连件正常衣服都不敢穿。
    倒是她家阿姨,每天在家里穿着她的衣服装模作样。
    自她自杀之后,江随风有空就会过去看她,带着果篮营养品。
    她没让他进去过,但每次站在楼下说话,又怕被邻居认出来,次次都跟在火上烤一样,求不来一个痛快。
    江随风倒没有了那天在医院的疯像,处处对她体贴又关心。
    但她还是对他生了些恐惧之心,跟他相处的每一刻都不舒服。
    今天有什么进展吗?江莹疲惫地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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