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到环境的限制,卫轻灵最后并没有能够教以前的他琴艺,直到祁子臻过来前,他对乐曲都是一窍不通的。
    如今,便由他来实现卫轻灵生前的愿望罢。
    最后,祁子臻在宁清卫给予肯定的回答后带走了琴谱。
    他与宋尧旭没有留在卫府中用膳,带上琴谱辞别卫清安与暂时有事留下的宁清卫,一道去了集市。
    同宋尧旭一起简单用过午膳之后,祁子臻总算完全收拾好了心情,认认真真地再向宋尧旭道一次谢。
    宋尧旭笑着说了句无妨,又问他:你现下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若是还想去哪儿的话我还可陪你一块去。
    闻言,祁子臻仔细想了想,最后点头:我还想再去集市买个盒子,好好保管我娘的这本琴谱。
    对此宋尧旭没有说什么,起身去结了午膳的账后,就祁子臻一道前往集市。
    集市内大大小小的铺子很多,祁子臻挑了间店铺,选出一个制作更精良些的檀木盒子付款买下,一回头就发现没了宋尧旭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站在木盒铺子的门口四处张望,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并没有那抹熟悉的颜色。
    他明明记得进铺子之前宋尧旭还在他身后来着,怎么挑个盒子的功夫就不见了?
    不过想着宋尧旭应该知道他会在这里,这次祁子臻没像上回一般兀自往前走,乖乖巧巧站在门口,看看能不能等到宋尧旭回来找他。
    果然没过多久,祁子臻就见宋尧旭从另一边的一个铺子中走出来,笑着走到他身边:买好了么?
    他点点头,又问:公子方才去哪儿了?
    说着往他出来的那家铺子看了眼,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卖什么的,眼前忽然多出一个油纸包裹。
    去买糖。宋尧旭轻轻将包裹放到祁子臻手中,顺势替他拿着新买的木盒子与那本琴谱。
    他浅笑着说:上次同小拾一起出来时他说那家铺子的糖好吃,当时我本就想买些来给你试试,可惜后来与你走散了。要不要试试看?
    祁子臻听着宋尧旭一如既往的温和嗓音,没有多想,依言打开包裹,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琥珀糖含入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自舌尖蔓延开,隐约间似乎还掺杂着几缕花香,稍稍中和了些甜,带有独特的清香。
    他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眸底却略过几点惊艳,显然也觉得十分好吃。
    好吃吧?宋尧旭笑得浅淡,在午间细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祁子臻轻轻点了下头,将剩下的糖小心翼翼包好,轻声道:谢谢。
    宋尧旭莞尔,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拍了下祁子臻的头,温和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那我们就回去吧?
    好。祁子臻没有留意到他话里不太对劲的意味,满心都放在甜甜的糖上,直到偶然路过一间木匠铺子时,才忽地想起旁的一件事情。
    对了。祁子臻看着那名正在削木剑的木匠,突然开口问,公子会用剑的对吧?
    他记得此前曾撞见过宋尧旭在院子里练剑。
    宋尧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见到了那名工匠手中的剑,点头回答:稍微懂些。幼时二弟对这些刀刀剑剑的物什很感兴趣,也总是拉着我一起练。不过在二弟去了封地之后我就鲜少再有碰过了。
    在祁子臻印象中,二皇子比宋尧旭要小两岁,十八岁那年有的封地。
    也就是说宋尧旭多多少少也练过十几年的剑,只懈怠了两年的时间,底子应当还在。
    他心下有了决断,继续说:那公子夜间可还有时间?我们一同练练剑如何?
    嗯?宋尧旭起初似乎有些困惑,不过在看见祁子臻眸底的认真后笑着点头,好啊。夜间的话多少也能抽出一个时辰来,是要去你的院子么?
    祁子臻的院子内没有下人,地方空旷,最适合用来练剑。
    他本来也有这个意思,点点头算作回应,思绪却已经转去另一件事情中。
    倘若他没记错,过不了多久边境会爆发一次不大不小的战乱。如今的宋尧旭临朝听政,对政事十分上心,想必已经引起观王的怀疑。
    倘若观王要动手的话,按宋尧旭目前的段位完全没有胜算。
    而若是想最快速地成长起来,沙场是最合适的。
    在前世里,这场小战役中会出现一名军事天赋卓越的少年,在最后还是这少年一举夺得了战役的胜利,班师回朝后被封为将军。
    前世时观王一脉想过要拉拢这个少年,然而少年年轻气盛,平日本就看不惯观王一脉仗势欺人,一口回绝。
    再后来的事情祁子臻没有多了解,只知道那少年最后因为牵扯进一桩贪污的案子里,才风光没多久就锒铛入狱,最后在狱中自尽。
    逝世时还不到十九岁。
    如今重新分析这桩事情,祁子臻猜测多半是他不愿加入观王一脉,观王忧心他日后造成威胁,所以干脆尽早除掉他。
    今生只要他提前与那少年交好,再加上以前的他饱读诗书,兵法也参悟了不少,他与那少年一起也定能护宋尧旭周全。
    而且在观王看来,宋尧旭更多是个文弱书生,经过今生他的这一搅和,说不定也有要放宋尧旭去沙场自生自灭的念头,完全不用担心被他怀疑。
    正好就可以借此机会放宋尧旭在沙场中历练一段时日,让他沾上些帝王该有的血性。
    祁子臻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就在从集市走回皇宫的路上,他已经差不多想好一套能让宋尧旭先提高自保能力的方案。
    然而想得入神的祁子臻并不知道在他一路走神之际,宋尧旭也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眸底思绪翻转。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副本揭秘军营征战系列~
    感觉殿下再不成长起来子臻都要被你们拐跑了hh
    另外明天有两更,分别在早上九点和晚上九点嗷~(最后想了想上午的更新还是改在了九点hh)
    感谢【柠檬精】的营养液mua~
    第40章 【一更】
    回到东宫之后,祁子臻从宋尧旭手中接过新买的木盒子才察觉一路上光顾着想事情忘了将东西拿回来,还麻烦宋尧旭堂堂太子帮他拿了半晌。
    宋尧旭倒是并不在意,笑着将盒子还给他,回到房中准备去换衣裳。
    祁子臻和他告过辞后转身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他将卫轻灵的琴谱平平整整放在檀木盒子中后,端着盒子准备放在他床边的一个柜子之上,无意中发现了当初他第一次去书室时拿回来的那本劣质史书。
    祁子臻把盒子放好,拿起史书来随意翻了两下。
    当时他是想着第二日就把这书放回书室里来着,只是不知为何每次再去书室时都不记得,不知不觉间就留到了现在。
    劣质史书的后边依旧是大片的空白,没有夹杂什么奇怪的东西。
    祁子臻随遇翻看两下,准备重新放下等什么时候记得了再放回书室里去。
    不过在他准备合上时,他不经意间又看到了史书里的最后一句话三年,太子谨三岁,落湖,病。
    祁子臻眼底略过一丝迷惘。
    他怎么记得上一次最后一句话不是这个来着?是记错了么?
    祁子臻回想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应是他自己记错了,好端端的书也不可能凭空多冒出一句话来。
    他将书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去找崔良问了东宫中还有没有什么木剑。
    崔良跟在宋尧旭身边比较久,二皇子来烦宋尧旭练剑时他也在,仔细回忆半会儿后便想起二皇子临走前将当初的木剑留了下来,就放在杂物室中。
    祁子臻劳烦他帮忙将木剑找了出来,察觉其边缘多有破损,又要了块打磨的工具,准备自行将这木剑重新打磨一番。
    当晚,用过晚膳的祁子臻换上一套便利的骑射服,到自己的院子中拿着打磨工具进行最后的一点打磨。
    三月下旬的仲春已变得有些闷热,偶尔能听见几声寥落的虫鸣,不及夏日那般热闹,也零星多出几分生气。
    自之前的又一场春雨之后,祁子臻就对院子进行了一番改良,多搬来几块假山怪石,院子的一边围出大片的空地来,种上了不少花草,待到夏日时应当就能茂盛长起来。
    而假山怪石他也特地选了各式各样的形状,有的很高,就插在草坪内的小块地方中,可以靠着高石坐在草坪上。
    有些比较矮平,可以直接当成椅子坐在上面,安置了几块在院墙下,也有几块被放在空地外,零星错落分布,有种奇妙的凌乱美。
    祁子臻其实并不想管这些美不美的,只是方便自己什么时候无聊到这外边晒太阳时可以直接席地而坐。
    这会儿他就正坐在一块矮平的石头上,身侧放着一柄打磨完的木剑,手中还在进行另一柄的工作。
    晚间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皎洁地洒落一层银白光辉,轻柔朦胧,勾勒出他瘦弱的轮廓,映着素黑的骑射服,又有一分傲然的冷清。
    宋尧旭站在连廊处看着月光下专注认真的人,一时间竟舍不得上前去打扰。
    最后还是祁子臻打磨完木剑,拿起来对着月光检查时偶然瞥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殿下?他微微歪头,沐浴在月光之中,怎么来了以后不出声?
    被察觉之后宋尧旭没有继续站在原地,笑着走上前:见你这般认真,不舍得打扰你。
    祁子臻没当回事,把其中一柄木剑递给宋尧旭,继续说:这木剑许久未用,刮拉出不少木刺来,我重新打磨了一遍,殿下你试试看。
    宋尧旭接过木剑简单甩了几下,没觉出什么问题来。
    那我们先来对打一遍试试看。祁子臻放了心,将工具放好之后走到院子的空旷处,稍微松了松筋骨,准备好后便摆出迎战的姿势。
    来吧殿下,练习期间内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出他话语里的自信,宋尧旭轻笑一声,也做好准备:被二弟抓着练过十几年,我也是有底子在的,子臻可莫要太小瞧了我。
    是不是小瞧,打一场便知。祁子臻略略勾唇,倏地蹬地上前,我开始了!
    了字尚未落下,祁子臻几乎已经逼近到宋尧旭面前。
    所幸宋尧旭之前同二皇子一起时二皇子也总爱出这种先发制人的招式,堪堪避过祁子臻的这一招后迅速转身,手腕轻翻直直向着祁子臻而去。
    铿
    一声脆响之下,两剑相撞,祁子臻很快就退出半步,转换角度方位重新发起进攻,宋尧旭不慌不忙地进行防守。
    不过祁子臻到底是练得更多更认真些,几个来回之后宋尧旭就逐渐落了下风。
    呼不打了。祁子臻在宋尧旭又一次勉强化解他的招式后及时停下。
    经过几次的来回,他差不多摸清了宋尧旭的优势与劣势,拉着宋尧旭到一侧的草坪中坐下,耐心地从全局到细节来给他复盘。
    其实从总体来看,殿下的招式更趋近于防守,十分不擅长找时机进行反攻
    祁子臻总结时说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借着木剑在草坪上画上两道,即便面色还是同平日一般的冷淡,但眸底洋溢着耀眼的自信,是宋尧旭只在上次他演奏石琴前才见到过的夺目风采。
    这样的祁子臻比起往日要耀眼太多了,直教人根本就挪不开视线。
    殿下?殿下!讲到一半察觉眼前人根本就没在听的祁子臻有些气恼。
    宋尧旭这才重新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笑:抱歉,子臻太厉害了,我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他笑得很真诚,视线柔和,令人实在不忍心过于苛责。
    气鼓鼓的祁子臻泄了气,和宋尧旭重新又讲了一遍。
    这次宋尧旭可算是认真地听完,最后点点头表示大致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起身打算再去练一下。
    祁子臻就坐在原处,预备观察他自己单独练剑时的状态。
    不过等宋尧旭练完一遍下来时,就见他已经靠在假山上睡了过去。
    月光铺在少年的身上,映着他白皙的面容与眼底细微的青黑。
    宋尧旭又想起昨夜到祁子臻房间附近时,见到他房中的那抹身影始终被烛光映照在窗前。
    他今日说什么都要陪祁子臻一道去卫府也有这个原因。
    他看得出少年的不安,虽然不知他究竟是因什么而不安,但是也很想能够替他分担。
    他想陪伴在他的身边,陪伴他度过心绪起伏的夜晚,陪伴他的每一个喜怒哀乐。
    或许他也是真的没救了吧。
    从很早以前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您的随机更新掉落,请注意查收嗷mua~
    第41章 【二更】
    仲春的夜晚已有些闷热,但睡在室外也容易着凉。
    宋尧旭放下剑,想上前去将祁子臻带回房间。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祁子臻的肩膀就见他忽地醒来,眸底满是结着冷霜般的警惕。
    等看清楚眼前人是宋尧旭之后,祁子臻愣了一下才恢复过来,轻声说:抱歉,我睡得不熟时容易杯弓蛇影。
    在现世时祁子臻就一直有这样的习惯,倘若他刚睡下不久还没有完全睡着时,忽然有人靠近就会很警惕地惊醒。
    他也不知自己在警惕什么,这种习惯怎么都纠正不过来,最后干脆就放弃了。
    宋尧旭自然不在意他方才的状态,莞尔道:无妨。正好你也醒了,回房再睡罢?在外面容易着凉。
    祁子臻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那我先回去了,殿下记得早些休息。
    他话刚说完,宋尧旭蓦地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旋即抬手像是轻轻从他发丝中拿下什么东西,温和地笑着说:沾上草了。我会早些休息的,你快回去吧,好梦。
    好梦。祁子臻怔住一瞬后才回答,说完又拉开距离,转身回房间。
    回去的路上他还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是靠在假山上睡的,为什么头发上会沾上草?
    睡意朦胧之下,祁子臻没有想太多,任由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过一圈,再消散于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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