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叶距离他们还有五十余步的距离,落下时晃晃荡荡时而竖起时而横着,想要打中本就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是直直地穿着树叶正中而过!
    不仅仅是祁子臻,小孩们也同样被宋尧旭给惊讶到了,好半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赞叹一句:谨哥哥好厉害!
    有一个小孩开口了,其余的小孩也陆续反应过来,簇拥到宋尧旭身边,眼底满满的都是敬佩。
    宋尧旭谦虚地笑笑:只是幼时玩得比较多,所以熟悉罢了。等你们长大后或许会比我还厉害。
    我们以后也能和谨哥哥一样厉害吗?小孩们听着他的话,眸间都多出几分憧憬。
    一旁的祁子臻看着他与小孩们的互动,渐渐从方才的诧异中回过神来,想起宋尧旭之前说的一些事情,又问:那殿那阿谨之前说除了弹弓外弓箭也时常会用到,阿谨的弓箭也一样这么厉害么?
    宋尧旭想了想,回应道:水平应当差不多吧?弓箭与弹弓其实用的方法都差不多,二弟以前也常说我这两样都用得挺好的。
    祁子臻一时间又多出了几分惊喜。
    这些日子来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宋尧旭在战场后自保的事情,虽然他之前有过练剑的底子,可剑法□□一类终归不是随意练出来的底子就足够保命的。
    早知道宋尧旭还擅长弓箭,他应当直接让宋尧旭发挥他弓箭长处的。
    所幸汤乐远那边暂时还没有传来战报,他还有时间去准备。
    宋尧旭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么,应付完小孩们的热情,一抬头就见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
    他顿住了一会儿,稍有些困惑地问:怎么了吗?
    祁子臻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来,摇摇头,眉眼中带上几分柔和:无事,就是觉得方才的阿谨很好看。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在和煦的阳光仿佛也裹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温度,温暖得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去触碰。
    不过很快就有还想接着玩的小孩忽地插话进来,打散了他们之间的微妙氛围。
    打猎结束啦,我们去放纸鸢吧!
    七八个小孩拿了一共四个纸鸢,把其中的一个塞到了祁子臻怀里,也把他莫名其妙的心绪给塞了回去。
    他看了宋尧旭一眼,又转而和小孩们一同去旁边找空地。
    宋尧旭对上他的视线后笑了下,跟在他们的身后。
    久右河附近栽种的树比较多,很少能够找到真正完整的一块空地,祁子臻与小孩们就找了一块位置应当还算足够的地方准备一起放纸鸢。
    也许是看出祁子臻与宋尧旭对于放纸鸢这项活动似乎也很陌生,找好了地方以后,小孩们就开始耐心地教他们放。
    在小孩们的帮助下,祁子臻与宋尧旭一点点尝试着,成功将他们手中的那个纸鸢放飞。
    久右郡的风还算正好,没过多会儿,也有小孩陆陆续续将纸鸢放飞。各式各样的纸鸢迎着风摆动,五颜六色地点缀在蔚蓝天空之中,小空地更是布满小孩们稚嫩的欢声笑语。
    自打现世里跌入谷底之后,祁子臻很久没有过这样完完全全放松自在的感觉了。
    他扭头看向另一侧握线的宋尧旭,看着宋尧旭眼底同样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风采,眉眼稍稍弯了下。
    就在这时,有两个小孩或许是不小心凑得太近,手中放飞的纸鸢倏地纠缠到了一起,随后飘飘荡荡地跌落,其中一个还落到了不远处的树上。
    几个小孩就围到树边,可是树实在是太高了,他们怎么都没有办法把纸鸢弄下来。
    祁子臻留意到小孩们的状况,和宋尧旭说了一声后便打算过去帮他们。
    宋尧旭思量片刻,将手中的线交给身边的另一个小孩,陪着他一起过去。
    卡住纸鸢的那棵树就在久右河河边,粗长的枝杈很多,祁子臻稍微估量了一下以后,决定道:我爬上去把纸鸢拿下来吧。
    在现世时他没少爬树,多多少少都懂些技巧。
    宋尧旭担忧地提醒一句:那你记得小心些。
    随后祁子臻将广袖的长衫与宽松的衣摆扎起来,走到树下找准了上去的方位,利索地往上爬去。
    这棵树长得还不是很高,没多会儿他就站在了最粗的枝干上,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纸鸢。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纸鸢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文字
    【他轻轻松松地爬上树,却在拿到纸鸢的那一刻脚底一滑,径直往下坠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接着他便听见耳畔带着些轻颤与后怕的柔和嗓音:这一次,我接住你了。】
    与此同时,他不经意间挪动了下脚步,竟也不小心脚底打滑,攥着纸鸢直直往后坠落。
    树下的宋尧旭见状瞳孔微缩,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祁子臻,只是因为稍稍有些大的冲击力而半跪在草地上,脚边正好是一块石头
    倘若任由祁子臻跌落的话,他的头势必会撞到这块石头。
    宋尧旭想起祁子臻背上的那条伤疤,想起他之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不知为何忍不住又在想,假若他方才没有跟着他一起过来又会发生什么?
    这个想法只冒出来一瞬便令他慌张不已,更加抱紧了些,嗓音微微颤抖,似是还心有余悸。
    这一次,我接住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小可爱可能因为某些言论,误会作者都不喜欢撒花打卡加油什么的,悄悄说一句大部分作者其实不讨厌哒!我就超喜欢看到你们撒花打卡加油!如果想不到什么剧情评论,留个爪印子我也很开心的呀~
    感谢【hinny斯】、【zj】和【淮苏】三位小可爱的营养液mua!
    感谢【zj】的地雷mua!
    第65章
    被祁子臻从树上摔下来之事吓到,宋尧旭始终忧心忡忡,没有再同小孩们一起玩多久便准备要回去仔细检查一番。
    祁子臻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他回瑞王府去。
    路上他看着满脸都写着担忧的宋尧旭,想了想忍不住小声地说:殿下不必如此忧虑的,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听出他的意思,宋尧旭叹息一声,说:其实我也知晓子臻并非那般柔弱,可是不知为何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一会儿才继续道:每当你出些什么事情时,哪怕就只是普通的着凉我都会忽然心悸,仿佛只要一点小小的变故便会让你永远地离开,所以我总是想完全确认你是否真的无事。
    说完,他微微敛下眼睫,声音变得更轻:我这样可是太烦扰你了?
    祁子臻侧眸看向他,须臾后眸底轻抹上几分浅浅的笑意:当然不是,我这样也算是得到殿下的偏爱了吧?
    宋尧旭看着他乌黑的眸子里那份干净简单的笑意,不由得也舒展开眉眼,抬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说起来,最近子臻笑的次数比之前多了很多呢。
    托殿下的福,心情好了,想笑的次数自然也多了。
    祁子臻弯了弯眼,眸间揉入些午间愈发灼眼的细碎光亮,消融了曾经漠然的冷霜,衬着他身上柔浅的绿衣,仿佛是从寒冬墨竹走入春日青翠,活泼灵动,更显勃勃生机。
    宋尧旭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恍惚间甚至觉得这才该是祁子臻应有的模样。
    宛如春日里与万物一同复苏的傲然青竹,带来崭新的、恒久的希望。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了祁子臻冰凉的手心。
    祁子臻也缓缓回握,与宋尧旭一路手牵手回到瑞王府。
    回去之后,宋尧旭先仔细检查确认了祁子臻无事后,又同他一道用了顿午膳,这才暂时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祁子臻目送着宋尧旭离开,随后起身走进内室,拿出被他小心藏好的那本奇怪史书《公子传》。
    从今日他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与宋尧旭所言一致的文字,再到后来宋尧旭说他莫名的担忧,他将这两件事情串联起来便觉得或许这不会是什么巧合。
    隐约之间他甚至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始终还差了那么一步。
    因而他决定先从之前便疑点重重的《公子传》开始探求。
    他仔细地浏览起书中内容,忽然发现书页中记载的东西似乎又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第一部 分的第一句话前多出一张扉页,上边只放肆地写着前传二字。相对应的,第二部分前也有一张书页,上书后传。
    前传中字迹清晰的内容与祁子臻之前所见到的并无变化,他便径直翻到第二部 分去看,就见上边写的似乎正是弘初年间的事件。
    弘初元年,立太子谨。
    弘初五年,公子诞。
    弘初二十三年,公子入东宫。
    在大片模糊字迹零星几条清晰的内容一字一字映入祁子臻眼帘中,他愈看愈是心惊。
    他正是在弘初五年出生,今年即弘初二十三年入东宫。莫非这竟是与他有关的传记?
    祁子臻的指尖稍稍有些颤,朦胧间觉得脑海中那个呼之欲出的感觉似乎愈发清晰了起来。
    他连忙继续往下翻,可是接下来又是大片大片漆黑的模糊,看段落布局似乎是关于那些事情的详细描写。
    又翻过了约摸有三四页,祁子臻捏住纸张一角的指尖一顿,看着忽然出现的一段清晰字迹,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轻轻松松地爬上树,却在拿到纸鸢的那一刻脚底一滑,径直往下坠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接着他便听见耳畔带着些轻颤与后怕的柔和嗓音:这一次,我接住你了。
    和他当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来的内容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无数的文字片段在他的脑海中转瞬即逝,他来不及抓住哪怕一个字,就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一片天旋地转之中,眼前的景物一点点变得模糊。
    唔
    他单手撑住额头,尽力想从莫名其妙的眩晕感中脱离出来,可最后还是没撑住。
    迷糊间他的手一歪,径直趴在桌子上晕睡过去。
    *
    现世。
    狭小的房间被漆黑所笼罩,四处都是沉闷与阴郁,唯有门铃声不厌其烦地回响,尖锐地割破房中死寂。
    原本趴伏在桌上的祁子臻被门铃吵醒,却在皱着眉坐起身时愣在原地。
    他看着整洁桌面上摆放着的一盆翠绿多肉,还有桌面正中间一个厚厚的本子、本子旁五颜六色整齐摆放的笔、最左侧一个简单的实木相框。
    最后他看向了相框内的那张合照正是现世里他十八岁成年那日与母亲的最后一张合照。
    很显然,这是他在现世里住过的最后一间房子。
    可是他刚刚不是还在瑞王府客院的房间里看那册莫名其妙的史书吗?
    他回来了?
    叮咚
    尖锐的门铃声又一次响起,将祁子臻因为大脑当机而空白一片的思绪重新填充回来。
    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走出去开门,就见一个穿红马褂带黑鸭舌帽的男子站在门口。
    男子的帽檐压得有些低,祁子臻没看清他的面容就听见他问:请问这是你的快递吗?快递员好像不小心送错地方了。
    祁子臻顺着他的话看向他手中包裹上的快递单,果然写着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他胡乱点点头,简单道过谢后接过包裹,合上门走回客厅。
    直到这时他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现世?
    祁子臻站在冷清空荡的客厅中,环顾起他曾无比熟悉的一切。
    他还记得,因为陈哥那件事情他被劝退,之后他便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租了间一厅一房的房子,靠着母亲留下的遗产勉强过活。
    他曾经试图去找过工作,可是每次用人单位都避之不及。
    后来他也尝试着在网络上发布石琴演奏视频,但不用过多久就有人将他的黑料曝光在网络上。
    他知道这是陈家的手笔,目的就是要让他没办法生活下去。
    当时的他心中其实还怀有希望,每到坚持不下去时便在房间里敲奏石琴,日复一日,崩溃到极点时甚至不眠不休。
    再后来,他明白肯定不能继续在这和这附近的城市生活下去了,计算好母亲遗留下的财产后就打算搬去一个偏远的小地方。
    他始终牢记母亲对他说的要快乐的活下去,始终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甚至已经规划起了未来搬走后将要开启的新生活。
    然而就在他准备搬走的前一日,他因为此前长期的过度疲劳猝死于房间中,再睁眼时就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祁子臻独自站在客厅中,眼底满是迷茫,隐约间掺杂着慌乱与无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回到了现世?
    又或者在凌朝那个世界的经历就只是一场梦境?
    史无前例的慌乱充斥在祁子臻心底,他蓦地冲回房间,几乎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小书架上的那本日记翻到最后一篇。
    201X年11月15日晴
    就要搬去新的城市了,希望一切顺利。
    十一月十五日他记得他在现世时的最后一篇日记就是停留在搬家前的两日,后来因为实在过于忙碌就暂时停下了。
    所以他其实根本没有猝死,只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陷入了一段很长的梦境当中吗?
    祁子臻紧紧地攥着手中纸页,指尖都泛起白。
    但是明明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一步步往客厅走去。
    孤寂冷清的客厅内甚至没有多少像样的家具,简简单单的一套木桌木椅就占据了几乎大部分的内容。
    没有家具,更没有旁人,没有那个会时时刻刻跑来陪的温柔身影。
    空荡荡的客厅,就如同他此刻空荡荡的心底。
    他走在客厅里,迷茫而又无措,慌乱而又难过。
    其实现世才应该是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的日子,可是不知为何,他此刻却闷得难受。
    就在这时,他不小心踢到了客厅中间的那个快递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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