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只能去帮忙。
    这一帮就出了事,他后妈不小心摔断了腿。
    他们村里人一般不去大医院,他后妈就到附近乡里,找了个擅长治疗骨伤的大夫,看了病,把腿绑了起来。
    然而没多久,伤势就恶化了,那大夫看不了,让他们去大医院看,他爸背着他后妈去了大医院,就得知需要截肢。
    当时他和石星火还在工地上干活,没拿到工钱不说,跟家里也没什么联系。
    他们家呢?他爸和他后妈一共拉扯了四个孩子,山里又穷,他们压根就没有积蓄。
    最后,他们就给他继姐找了个婆家,拿了一千五彩礼去动手术。
    他们那里,彩礼普遍就七八百,一千五的彩礼绝对是天价。
    他继姐比他大一岁,跟他后妈一样其貌不扬,还不爱说话,平日里只知道干活。
    她这样的情况,那家人愿意花大价钱娶她,毫无疑问看重的不是她的容貌或者才干,而是那个娶他继姐的男人,有问题。
    那男人有很严重的肝病。
    他那会儿,虽然知道自己继姐结婚的事情,但并不知道继姐嫁的男人有问题,一直到他有钱了,衣锦还乡,他继姐来跟他借钱给孩子治病,他才了解事情的始末。
    但那已经晚了,他继姐也被传染上肝病,就连他继姐生的孩子,也有病。
    一家子肝病,干不了重活,后来一直是他花钱养着他们。
    而他后妈带来他家的另一个女儿,他的继妹,以及他的亲妹妹,上辈子也都过的都不尽如人意。
    这三人跟他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他后妈呢?哪怕后来他给了很多钱,没了一条腿,女儿又都婚姻不幸的她,依然早早没了。
    他爸也差不多,有钱之后他就管不住自己的饮食,爱吃甜食更爱吃肥肉,三高一样没少在他去世前也已经病逝。
    石振不想自己的家人重蹈覆辙,首先要阻止的,就是他后妈摔断腿。
    这是今天夏天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打算五六月份,就把他们叫来这边,跟他一起打工。
    他爸今年四十五,他后妈比他爸大今年四十九,他们虽然因为常年劳作以及吃的太差,看起来特别老,但养养应该会好很多,来了这边也能做点小生意。
    做小生意再苦,也比在山里种地强。
    他继姐今年十九,继妹今年十七,她们两个来了这边也能做小生意或者找工作,至于他妹妹,比关白羽还要小一岁,他想让她去读书。
    石振这天晚上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做体力劳动的人,哪怕克制不住地多思多想,依然不会失眠。
    第二天,石振照旧一大早就去了镇上摆摊,然后就发现菜场门口多了个跟他差不多的摊子,卖的东西也一模一样。
    石振对这情况早有预料,也就没太在意,更没有降价搞价格战,他们都是小本生意,赚点辛苦钱,要是再降价,那真的赚不到什么钱了!
    石振没降价,那边也一样。
    那跟风摆摊卖猪头卤蛋卤豆干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摊子上的东西的价格跟石振的价格一模一样,瞧着也差不多。
    石振甚至对那个男人有印象这人来他这边买过好几次东西。
    石振一点不意外有人抢生意,钱起来却很生气:师父,他们学我们!
    冷切猪头肉和卤味又不是我独创的做法,石振安抚他,做这种小生意,能挣到比上班多的钱,就肯定有别人跟着做,什么时候新来的人挣不到钱的时候,就没有新来的了,市场也供需平衡了。
    钱起来听的满头雾水。
    石振道:行了,摆摊吧我去买煤炉,再去买点
    塑料布最近天气好不下雨,但再过些日子,指不定要天天下雨,到时候就要用塑料布搭个棚子了。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那时的J市,动不动就下雨。
    等等,要清明了,他是不是可以去批发一些假花来卖?
    本地过清明上坟都喜欢烧点锡箔纸折的银元宝,他也可以弄一些来卖。
    都是小本生意,挣不了大钱,但也能挣钱。
    石振这么想着,也没耽搁要做的事情。
    他去买了两个煤炉,问到了买煤球的地方,还买了一大捆塑料布。
    若是下雨,用竹竿扎个简单的棚子,铺上塑料布,就能遮风挡雨了。
    石振心态很好,但钱起来很不开心,尤其多了个摊子之后,他们卖掉的东西,几乎减半。
    很多以前总在他们这边买东西的老客,都会去对面摊位买,尝个鲜不同的店卖的东西,味道总过是不一样的。
    石振买完东西回来,就见钱起来哭丧着一张脸,当即道:别担心,我们过几天可以卖别的。
    钱起来却还是不安:师父,不然你还是给我开五块钱一天的工资吧他师父以后的收入,指不定要减半
    我说了一天给你十块,就是十块,石振笑起来,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不给吃草。他还想做别的生意呢!
    钱起来也不是真的不要钱,到底还是没反对,只忍不住,又去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那对中年夫妇讪讪的。
    他们显然是第一次做生意,有些不好意思吆喝,不过因为是新来的,以及有一些认识他们的人捧场,生意还可以。
    就是遇到认识的人过来买东西,那中年男人有时候竟会涨红脸,说不出话来。
    石振看得好笑。
    他把买的煤炉在自行车两边一边挂了一个,跟钱起来打了个招呼,准备先回家一趟。
    而另一边,关白羽炖好一个猪头,将之盛出装盆,又在锅里放了米,蒸上两个菜,就从家里离开。
    他打算去找闫江涛的父亲。
    闫江涛家在哪里,关白羽并不清楚,但大致方向是知道的。
    再加上闫江涛家摆了织布机,应该很有名,到时候问个路,肯定能找到地方。
    关白羽穿上自己最破的衣服,抱上自己昨天被闫江涛弄坏的书,朝着闫江涛家所在的村子跑去。
    第24章
    关白羽可以感觉到,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
    他以前常常腿疼,尤其是膝盖,有时候疼得他睡不着觉,抽筋什么的,更是常有的事情。
    这一切是他奶奶过世前开始的,他从没跟人说过。
    不管是他奶奶还是他养父母,都不会把他膝盖疼的事情当回事。
    更何况,不是他一个人腿疼,他们学校其他人,也有腿疼的,最多就是没他这么严重。
    认识石振之后,他也没跟石振说。
    他哥已经很忙很忙了,他不想打扰他哥。
    然后很神奇的,他的腿渐渐不疼了。
    他琢磨着,这应该是因为他最近吃得很好的缘故。
    他以前腿疼,应该是缺了营养,现在每天都有肉和鸡蛋吃,腿自然不疼了。
    跑起来都有劲。
    关白羽跑得很快,没多久,就跑到了闫江涛家所在的村子。
    他不像钱起来,到处都有朋友,到处都去,对附近几个村子了如指掌他以前只在自己的村子里转悠。
    关白羽找了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问对方知不知道闫江涛家在哪里。
    那老太太都没问他找闫江涛做什么,就给他指了路,说清楚了闫江涛家的位置。
    他们家住着村里唯一的一栋三层楼,很好认。
    关白羽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J市整体环境偏潮湿,住底楼让人很不舒服,所以从古至今,人们都会想法子盖两层。
    镇上那些老房子,就都带阁楼。
    这几年农村人攒了点钱之后,只要能买得起砖头瓦片的,都会盖房子,但凡盖房子,还肯定盖两层。
    新房子可以占地小,可以像关白羽养父家一样,后面盖不起先不盖,但必须两层。
    不过,两层的房子虽多,但三层的房子,还是少见的,更不要说闫江涛家的房子,占地面积很大。
    这时候的人的房子,大多占地只一百个平方上下,或许后面会加盖个棚子养猪,但住的房子并不大。
    闫江涛家这三层楼却不同,它占地面积至少两百个平方,还用一个大院子围了起来,墙上也贴了漂亮的马赛克。
    虽然围了围墙,但这房子的门是大开着的,挨着院墙堆着一些老桑树的枝干,放着一个打稻桶,一个石臼和一辆拉车,瞧着跟周围人家没什么不同。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从他家,传出难听的机器轰鸣声。
    他家底楼应该摆了织布机,二楼三楼才住人,这声音,应该就是织布机发出的。
    虽然这里在织布,但并不禁止人出入,关白羽进去,还一眼瞧见了闫江涛的父亲。
    闫江涛的父亲常常会开着摩托车来接闫江涛,他认识。
    这人四十来岁,有点胖,肚子凸出,一条土黄色的真皮皮带又将之勒紧这会儿正是中午,他捧着一个不锈钢饭盆,拿着一个勺子,正一边看机器,一边往嘴里塞饭。
    他的胃口显然非常好,每次都舀一大勺用红烧肉汤汁拌匀的米饭,那饭上,还都带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红烧肉。
    而这里除了闫江涛的父亲,还有其他人在,有跟他一起看机器的工人,也有过来闲聊看热闹的村里人。
    瞧见有人进来,大家一起看向关白羽。
    闫江涛的父亲认识关白羽,之前他到学校参加家长会,还跟关白羽聊过,这会儿放下手上的不锈钢饭盆,就对关白羽道:哎!你是关白羽吧!你来找闫江涛玩?他在楼上看电视呢,快上去吧!
    闫父特别热情,关白羽看着他,却是眼眶一红:闫叔叔,我不是来找闫江涛的,是来找你的闫叔叔,闫江涛在
    学校里总欺负我。
    关白羽说到这里,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不爱哭,这会儿流泪,是因为袖子里藏了蒜片。
    闫父对关白羽印象很好,现在关白羽找上门来,还直接哭了他有点懵,更觉得丢脸。
    自己儿子什么样子闫父也是知道的,所以关白羽说闫江涛欺负他,多半是真的。
    他跟我同桌大半年,天天骂我,还总踢我还有昨天全市联考,他让我给他抄答案,我不敢,他就往我桌上扔纸团,跟监考老师说我作弊我被老师怀疑作弊,差点得了零分,关白羽说话很有条理,没有抽噎,但眼泪流个不停,看着更可怜,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把菜汤倒在我的书包上,我的书都坏了他以前也踩过我的书,还撕过我的作业
    关白羽知道,闫江涛很怕他爸。
    而闫江涛的父亲,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在学校里闹,非要老师给个结果,其实没啥用,反而可能让老师对他有意见,影响保送。
    但是找闫江涛的父亲就不一样了。
    现在更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周围一共有六个人围观!
    他这么哭一场,丢了面子的闫江涛的父亲,肯定会教训闫江涛。
    其实,让他家长带着找上门来,效果可能会更好,但他不想麻烦石振,也不想石振知道自己在学校里被欺负了。
    闫父果然很生气。
    他儿子竟然在学校里打同学,作弊,欺负人这臭小子!
    关白羽还在哭:叔叔你也知道,我爸妈不是亲的,我没人管,有时候都吃不饱饭闫江涛还总说我吃的是猪食,要倒掉我的饭他还扯坏过我的衣服
    闫江涛日常鄙视他吃的那些蒸的烂黄的菜,说他吃的东西看着像猪食或者像屎,也说过要把他吃的东西倒掉,不过并没有真的倒过。
    闫江涛不乐意碰他那个非常破,有些地方补过的搪瓷杯。
    他的衣服,闫江涛倒是真的撕坏过,毕竟他的衣服本来就很破,一撕就坏。
    我找老师老师也不管,我实在没办法了关白羽虽然这段时间养好了一点,但今天他穿的破,又一直哭,看着特别惨。
    最重要的是,他家里的事情,闫父是知道的。
    平常闫父就总让闫江涛学关白羽,说关白羽家里穷什么都没有都能读好书,闫江涛身在福窝里还不珍惜不知道好好学习什么的。
    他让关白羽做他儿子的同桌,是希望他儿子向关白羽学习,结果他儿子不学习就算了,竟然还欺负人家?!
    闫父黝黑的脸上带了红。
    这时候,周围还有人认出关白羽来:他是关广国家那个吧?关广国老娘抱回来的孩子?
    关白羽的身世挺离奇的,也就有很多人知道他的来历,另一人道:那他挺可怜的,听说关广国一开始就不要他,这些年也没管过他。
    大家都很同情关白羽,然后就越发觉得闫江涛太过分。
    人家孩子没爹没妈够可怜的了,闫江涛竟然还一直欺负他!
    闫父这时候,是必须要有所表示的。
    他能赚到钱,总归是有点本事的,人情世故方面也很懂。
    小同学,真是对不住,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我家那臭小子的!他弄坏你的东西,我也会赔!闫父说完,就去掏自己的口袋,他掏出来一卷钱,直接塞进关白羽手里,又道:我现在就去揍那小子!
    闫父拿出来的这一卷钱数量不少,其中百元大钞就有两张,还有一些零散的钞票,加起来至少三百。
    关白羽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觉得闫父应该会给
    自己一点补偿,但没想到闫父会给这么多。
    他哥有很多想买的东西,现在是不是能买了?
    闫江涛家里,真的很有钱!
    关白羽低着头,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有时候光忍着真的没有用,想要什么,一定要努力争取。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找闫江涛的父亲呢?
    关白羽这么想着的时候,闫父却是冲上楼找闫江涛去了。
    闫江涛知道自己昨天考试铁定没考好,今天也就难得地乖巧,没跟自己的父亲要了钱出去玩,而是在家里待着看电视。
    他躺在二楼的真皮沙发上,正翘着脚看动画片,他爸就冲进来了:闫江涛!
    爸?闫江涛有点心虚该不是老师找他爸了吧?不至于啊成绩应该还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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