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因为他和沈霁的关系，公司里对沈霁多有微词，特别是有些股东，因为他和沈霁的关系，成天担心沈霁背后算计，分成他们的利益，一再质疑沈霁总经理的位置。现在沈霁走了，他们几乎走路都带风，之前那些质疑还不是因为忌惮沈霁的能力？
沈霁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梁氏这么多年的发展，股东们心都被养大了，再加上这两年梁氏把手伸到了房地产那块抢手的大蛋糕上，触及了其他人的利益，怎么可能真正的平静。
虽然最近这两年梁旭文的地位稳定了不少，但沈霁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却是依旧坐的很辛苦。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梁氏在京市的地位举足轻重，的确是个年轻人施展抱负的好地方，但对沈霁来说，它太过磨人心志。
在梁氏待久了，他总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其实他也不过二十五岁而已。再这样继续下去，似乎用不了几年，他就要变成一捧黄土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沈霁对梁旭文还算了解，看出他今天过来只是出于关心。两个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没再提起不愉快的人或事。
两个人这么平静的聊天，没有目的也没有恶劣的情绪，梁旭文感觉内心无比平静，仿佛回到了过去。
忽然，口袋里手机轻轻震了两下，将他从拉回了现实。梁旭文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对沈霁说：最近你表妹和郑柳和走得比较近，你可以注意一下。
多谢提醒。沈霁送他到工作室门口。
离开的时候，梁旭文回头看了一眼，沈霁虽然还没进去，站在哪儿看着他，梁旭文突然脚步一顿。
他并不觉得开心，他很清楚，沈霁没有进去不是因为舍不得，只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已。
只不过这么远远地看了一眼，他才忽然意识到，其实这样的沈霁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就像他们公司某些眼高手低的高层股东，即使摆出一副瞧不起沈霁、高高在上的态度，也随时提防注意着他的动作。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沈霁的关系、如果沈霁的相貌不那么出众，沈霁的能力怎么可能被那么多人忽视。这些被外界吹捧的东西，实在是拖累他太多。
但即使是这样，沈霁这几年也没少收到其他公司抛出的橄榄枝，无论条件多么丰厚，他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或许是出于家教，不管对方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沈霁从来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甚至从不会摆出厌恶的神情。但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他的拒绝。
梁旭文以往看过太多次，几乎习以为常，今天沈霁这样看着自己，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份拒绝的坚定。
他是很平静的，反而无懈可击。似乎除了接受他的拒绝，再没有别的选择。
梁旭文朝他笑了笑，抬步离开了。
他压下心头的后悔和苦涩，这几年来他忙于工作，的确对沈霁多有疏忽，现在这一切就是自食其果。
但他并不觉得他和沈霁真的结束了。
沈霁刚刚开始新的工作，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也需要将注意力放在梁氏。对两个人来说，现在都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他花了几年时间才走进沈霁的世界，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在短短几个月就突破沈霁的心防。
等一切稳定下来之后，他们再好好谈一谈。沈霁会知道，他是最好的选择。
沈岚和郑柳和？
沈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走得近，上次沈岚说起郑柳和还满脸鄙夷。不过就沈岚那个脑子，和郑柳和在一块儿，只有被骗这一种可能性。
沈霁有些无奈，却也不准备干涉什么。
他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门铃又响了，韩林过去开门，没多会儿就抱了捧玫瑰花回来，一进门就叹了口气，这花要是再早十分钟就好了。
毕竟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他是真的想给梁总分享一下，这玫瑰开得有多漂亮。
韩林满脸遗憾地将花放在办公桌上，沈霁却陷入了沉思。
红色玫瑰被黑色包装纸包裹着，艳丽的花瓣上面散落着透白的亮片。自从那天早上开始，他每天都会收到这样一束玫瑰。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花是梁旭文送的，心情很平静，收到就让人拿去丢掉，没有别的想法。
但今天梁旭文前脚刚走，这花后脚就送到他面前，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下就推翻了他之前的定论。
按照梁旭文的性格，如果这花真的是他送的，他必然会亲自拿过来给他，而不是在离开之后，又另外让人送过来。
沈霁拉开束缚着花束的黑色丝带，随手拿起一枝玫瑰，突然感觉指尖一阵刺痛。
他下意识松手，任由那枝玫瑰花落到地上，散落了两片花瓣。这束玫瑰就连刺都很漂亮，硬刺□□却不狰狞，布满了整根花茎。
韩林看了一眼，赶紧去给他找医药箱。
对比之下，受了伤的沈霁十分平静，他看着自己冒出血珠的指尖，微微蹙眉，这真的是花店的玫瑰吗？
第17章
老板，我查了附近近百家花店，都说这束花不是他们家的，也没有见过。
嗯，知道了。
沈霁的神情看不出异样，韩林却是忍不住好奇，老板，那束花有什么问题吗？
在韩林看来，那束花除了包装和色调有些单调，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些年来沈霁虽然和梁旭文在一起，却也收到过不少其他男人送的礼物，那时候沈霁除了让他将东西退回去，也没让他查过什么。
虽然找了那么多花店，都没找到任何线索。但他还是觉得沈霁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有些奇怪，过于重视了些。
沈霁默了会儿，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还继续查吗？
沈霁说：下次再有人送花过来，你亲自去问一下送货员，如果他不说，就派人跟着他，看看能不能查到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好的。韩林点头，又问：那束花怎么处理？
沈霁看着文件，头都没抬，扔掉吧。
哦。明明不想要这花，却又那么重视，韩林更觉奇怪，但还是没有说什么，拿着花离开了。
韩林走后，沈霁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他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过于敏感，但他的确是抵触无法预料的事物。他也希望，这次只是他想多了。
桌上手机轻轻震了两下，收到了新的消息。
【霁哥，不想吃食堂，下午有时间请我吃饭吗？】
让人请吃饭还这么理直气壮，也就只有齐越了，沈霁看着后面那个小兔子星星眼的表情笑了笑。【好，我下午去接你，你想吃什么？】
齐越回消息很快，【不用啦，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找你。】
沈霁给他发了定位，对韩林说，今天下午的行程给我看一下。
除了一个线上会议，今天晚上没有需要在工作室这边处理的任务，齐越下课的时间在五点四十，时间上没有任务问题。
给我找一个适合年轻人的餐厅，预定下午六点的包间，一会儿的面试结束之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韩林也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闻言很高兴。
至于沈霁说的年轻人，不用想就是那位齐少爷了。自从沈霁辞职之后，韩林没少看见在沈霁身边看见他，背景深厚，财大气粗，就是有些粘人，快二十岁的人了，撒起娇来简直得心应手。
说来大概也是个人天赋，齐越长了那么高的个子，身材跟娇小半点儿沾不上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看起来不奇怪的。
韩林一边认命的筛选餐厅，一边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富家子弟真的娇惯。
下午四点，新一轮的面试进行到一半，外面门铃忽然响了。
这个工作室是租的，自然没有前台，最近工作繁杂，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韩林看见沈霁朝自己点了点头，就出去开了门。
娇惯的齐小少爷站在工作室门口，看见他就问：我霁哥呢？
在面试。
哦。齐越点了点头，那我去霁哥办公室等他吧，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说完，他就自顾自往里走，明明是第一次来，却像是自己家一样不客气。
一边会客厅里坐着十几个等待面试的年轻人，有些看起来才刚刚毕业。看见总裁助理对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么熟稔，还带着一丝尊敬，都露出了艳羡的眼神，偷偷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
韩林见识过沈霁对齐越的纵容，但这毕竟是办公室，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好跑去面试大厅跟沈霁说了。
这么早就过来了？沈霁小声惊讶，很快神情如常说：没事，让他待会儿。
韩林：我真的是毫不意外。
他正准备坐下，又听见沈霁说：你去问问，他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韩林整个人都愣了一瞬，他以为让齐越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已经足够纵容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直接纵容到人前来。
但仔细一想，齐越还占着20%的股份，看一个小小的面试，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他一边出了面试大厅，一边有些自我怀疑。为什么只要是关于齐越的事情，他总是要往沈霁身上靠呢？明明他也是公司的大股东，这样的错误以后不能再犯了。
他到沈霁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齐越正坐在沈霁的办公椅上，微微昂着头，下颚线格外锐利，像是快要睡着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齐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又继续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问他，怎么了？
老板让我问您要不要去看看面试。
话说出口，韩林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用了敬称。
齐越依旧闭着眼睛，在办公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跟霁哥说一声，我就不去打扰他工作了，在办公室等他。
好的。
韩林恭敬地从外面关上门，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一脸恍惚。
齐越的姿态很随意，也没说什么，但那一眼的气场太强了。
这种气场就连梁旭文都没有，倒是上次在梁旭文的爷爷身上感受过一次。没有严厉的表情或言语，不会刻意彰显自己的身份，更没有利益驱使，宛如丛林里的野兽之王，只是那么一眼，就会让人下意识想要臣服。
那种感觉太强烈，韩林忍不住抛开沈霁的影响，在心里重新审视齐越。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面试才结束，沈霁将资料交给韩林，所有人我都做好标记了，你整理一下名单就可以下班了。
韩林定的是一家海鲜餐厅，整个餐厅的主色调都是蔚蓝色，宁静而优美。细沙贝壳、各式各样海洋生物的模型嵌在墙上，再加上随处可见的水族箱，海洋风十足。
两个人一向不会再菜单上过多纠结，直接点了双人份的海鲜套餐。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之后，齐越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他在办公室就注意到了，沈霁指尖上贴了张创可贴，看着很扎眼。
没什么，不小心被文件纸张划了一下。
为了转移齐越的注意力，沈霁说：一会儿还有课吗？
齐越又看了两眼，将视线从他受伤的指尖移开，没有。
那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吧。
齐越闻言叹了口气，我本来准备吃完再说的，我大哥让我回家一趟，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得走了，大概要回去两天。
他说这话的时候哭丧着脸，似乎不太愿意。
沈霁以为他还在为上次的吵架的事情烦恼，宽慰道：这次回去别再跟你爸吵了，再提起来也可以适当退一步。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即使是家人也会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许多事情当时看的很重，过后反而会觉得结果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他一直觉得，生活就是彼此协调，最终达到平衡的过程。
沈霁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齐越听了却是很拒绝，这事儿半步都退不了。
只要是沈霁说的话，齐越从来没有反驳过，久而久之，他几乎都习惯了。今天突然变了，沈霁还有一瞬间的诧异，紧接着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逾越了，不该管别人的家事。
似乎是察觉出他的情绪，齐越笑了笑，哥，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但这事儿真的没办法。
他也不过多解释，只是看着他，眼神温柔，语气也突然柔和起来，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好，那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齐越嘿嘿笑了笑，谢谢霁哥。
很快就上菜了，齐越处理海鲜特别熟稔，不仅把自己的那份处理好了，就连沈霁那份，他也代劳了。
沈霁吃着齐越给他准备好的食物，突然觉得，齐越住在他家里，与其说是他照顾齐越，不如说是齐越照顾他更加贴切。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店里有海鲜周边，看齐越喜欢，沈霁买了两只螃蟹玩偶，每只都有一个枕头那么大，可以放在沙发上当抱枕。
来接齐越的车已经到了，两个人在停车场道别，沈霁抱着两只螃蟹，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一路驱车回家，沈霁将螃蟹玩偶放在沙发上，看见了沙发上的思修课本。似乎他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齐越就坐在沙发上在看思修。
沈霁随意翻了两下，课本上许多内容划线做了重点，零星记着笔记。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齐越的字，很大气的行楷，每一个字都棱角分明，看起来很有气势。
都说字如其人，齐越的字倒是和他本人不太像。沈霁随意看了两眼，就将书放在茶几上，拿着公文包去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沈霁起床之后，下意识朝厨房走过去，在门口站定才想起来，那个每天说早安的人回家了。
他愣了一会儿，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
鞋柜里齐越的鞋占了一半，他的鞋大多都是运动型的，放在沈霁的皮鞋旁边，对比之下很显眼。玄关的柜子上随意放着两只黑色的护腕和一顶棒球帽，茶几上多了一只蓝色的水杯，厨房里的厨具几乎完全换了，多了一只面包机，冰箱里也多了不少东西，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也成了双人份家里到处都是齐越的痕迹。
但沈霁还是觉得奇怪，齐越在这儿住了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几乎每天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大多数时间都不在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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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梁氏这么多年的发展，股东们心都被养大了，再加上这两年梁氏把手伸到了房地产那块抢手的大蛋糕上，触及了其他人的利益，怎么可能真正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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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梁氏在京市的地位举足轻重，的确是个年轻人施展抱负的好地方，但对沈霁来说，它太过磨人心志。
在梁氏待久了，他总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其实他也不过二十五岁而已。再这样继续下去，似乎用不了几年，他就要变成一捧黄土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沈霁对梁旭文还算了解，看出他今天过来只是出于关心。两个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题，没再提起不愉快的人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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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么远远地看了一眼，他才忽然意识到，其实这样的沈霁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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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沈霁的关系、如果沈霁的相貌不那么出众，沈霁的能力怎么可能被那么多人忽视。这些被外界吹捧的东西，实在是拖累他太多。
但即使是这样，沈霁这几年也没少收到其他公司抛出的橄榄枝，无论条件多么丰厚，他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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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旭文以往看过太多次，几乎习以为常，今天沈霁这样看着自己，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份拒绝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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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觉得他和沈霁真的结束了。
沈霁刚刚开始新的工作，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也需要将注意力放在梁氏。对两个人来说，现在都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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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拉开束缚着花束的黑色丝带，随手拿起一枝玫瑰，突然感觉指尖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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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看了一眼，赶紧去给他找医药箱。
对比之下，受了伤的沈霁十分平静，他看着自己冒出血珠的指尖，微微蹙眉，这真的是花店的玫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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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找了那么多花店，都没找到任何线索。但他还是觉得沈霁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有些奇怪，过于重视了些。
沈霁默了会儿，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还继续查吗？
沈霁说：下次再有人送花过来，你亲自去问一下送货员，如果他不说，就派人跟着他，看看能不能查到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好的。韩林点头，又问：那束花怎么处理？
沈霁看着文件，头都没抬，扔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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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林走后，沈霁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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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哥，不想吃食堂，下午有时间请我吃饭吗？】
让人请吃饭还这么理直气壮，也就只有齐越了，沈霁看着后面那个小兔子星星眼的表情笑了笑。【好，我下午去接你，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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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给他发了定位，对韩林说，今天下午的行程给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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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大概也是个人天赋，齐越长了那么高的个子，身材跟娇小半点儿沾不上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看起来不奇怪的。
韩林一边认命的筛选餐厅，一边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富家子弟真的娇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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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作室是租的，自然没有前台，最近工作繁杂，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韩林看见沈霁朝自己点了点头，就出去开了门。
娇惯的齐小少爷站在工作室门口，看见他就问：我霁哥呢？
在面试。
哦。齐越点了点头，那我去霁哥办公室等他吧，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说完，他就自顾自往里走，明明是第一次来，却像是自己家一样不客气。
一边会客厅里坐着十几个等待面试的年轻人，有些看起来才刚刚毕业。看见总裁助理对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么熟稔，还带着一丝尊敬，都露出了艳羡的眼神，偷偷在心里猜测他的身份。
韩林见识过沈霁对齐越的纵容，但这毕竟是办公室，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好跑去面试大厅跟沈霁说了。
这么早就过来了？沈霁小声惊讶，很快神情如常说：没事，让他待会儿。
韩林：我真的是毫不意外。
他正准备坐下，又听见沈霁说：你去问问，他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韩林整个人都愣了一瞬，他以为让齐越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已经足够纵容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直接纵容到人前来。
但仔细一想，齐越还占着20%的股份，看一个小小的面试，也没什么不正常的。他一边出了面试大厅，一边有些自我怀疑。为什么只要是关于齐越的事情，他总是要往沈霁身上靠呢？明明他也是公司的大股东，这样的错误以后不能再犯了。
他到沈霁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齐越正坐在沈霁的办公椅上，微微昂着头，下颚线格外锐利，像是快要睡着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齐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又继续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问他，怎么了？
老板让我问您要不要去看看面试。
话说出口，韩林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用了敬称。
齐越依旧闭着眼睛，在办公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跟霁哥说一声，我就不去打扰他工作了，在办公室等他。
好的。
韩林恭敬地从外面关上门，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一脸恍惚。
齐越的姿态很随意，也没说什么，但那一眼的气场太强了。
这种气场就连梁旭文都没有，倒是上次在梁旭文的爷爷身上感受过一次。没有严厉的表情或言语，不会刻意彰显自己的身份，更没有利益驱使，宛如丛林里的野兽之王，只是那么一眼，就会让人下意识想要臣服。
那种感觉太强烈，韩林忍不住抛开沈霁的影响，在心里重新审视齐越。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面试才结束，沈霁将资料交给韩林，所有人我都做好标记了，你整理一下名单就可以下班了。
韩林定的是一家海鲜餐厅，整个餐厅的主色调都是蔚蓝色，宁静而优美。细沙贝壳、各式各样海洋生物的模型嵌在墙上，再加上随处可见的水族箱，海洋风十足。
两个人一向不会再菜单上过多纠结，直接点了双人份的海鲜套餐。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之后，齐越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他在办公室就注意到了，沈霁指尖上贴了张创可贴，看着很扎眼。
没什么，不小心被文件纸张划了一下。
为了转移齐越的注意力，沈霁说：一会儿还有课吗？
齐越又看了两眼，将视线从他受伤的指尖移开，没有。
那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吧。
齐越闻言叹了口气，我本来准备吃完再说的，我大哥让我回家一趟，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得走了，大概要回去两天。
他说这话的时候哭丧着脸，似乎不太愿意。
沈霁以为他还在为上次的吵架的事情烦恼，宽慰道：这次回去别再跟你爸吵了，再提起来也可以适当退一步。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即使是家人也会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许多事情当时看的很重，过后反而会觉得结果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他一直觉得，生活就是彼此协调，最终达到平衡的过程。
沈霁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齐越听了却是很拒绝，这事儿半步都退不了。
只要是沈霁说的话，齐越从来没有反驳过，久而久之，他几乎都习惯了。今天突然变了，沈霁还有一瞬间的诧异，紧接着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逾越了，不该管别人的家事。
似乎是察觉出他的情绪，齐越笑了笑，哥，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但这事儿真的没办法。
他也不过多解释，只是看着他，眼神温柔，语气也突然柔和起来，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好，那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齐越嘿嘿笑了笑，谢谢霁哥。
很快就上菜了，齐越处理海鲜特别熟稔，不仅把自己的那份处理好了，就连沈霁那份，他也代劳了。
沈霁吃着齐越给他准备好的食物，突然觉得，齐越住在他家里，与其说是他照顾齐越，不如说是齐越照顾他更加贴切。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店里有海鲜周边，看齐越喜欢，沈霁买了两只螃蟹玩偶，每只都有一个枕头那么大，可以放在沙发上当抱枕。
来接齐越的车已经到了，两个人在停车场道别，沈霁抱着两只螃蟹，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一路驱车回家，沈霁将螃蟹玩偶放在沙发上，看见了沙发上的思修课本。似乎他前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齐越就坐在沙发上在看思修。
沈霁随意翻了两下，课本上许多内容划线做了重点，零星记着笔记。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齐越的字，很大气的行楷，每一个字都棱角分明，看起来很有气势。
都说字如其人，齐越的字倒是和他本人不太像。沈霁随意看了两眼，就将书放在茶几上，拿着公文包去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沈霁起床之后，下意识朝厨房走过去，在门口站定才想起来，那个每天说早安的人回家了。
他愣了一会儿，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
鞋柜里齐越的鞋占了一半，他的鞋大多都是运动型的，放在沈霁的皮鞋旁边，对比之下很显眼。玄关的柜子上随意放着两只黑色的护腕和一顶棒球帽，茶几上多了一只蓝色的水杯，厨房里的厨具几乎完全换了，多了一只面包机，冰箱里也多了不少东西，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也成了双人份家里到处都是齐越的痕迹。
但沈霁还是觉得奇怪，齐越在这儿住了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几乎每天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大多数时间都不在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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