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小最喜欢的就是云方,云方住院的时候去看了几次以后就惦记上了,大概是听懂了云叔两个字,啊啊啊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想找她云叔,易尘良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不行,我的。
    赵芳不知道一大一小在哪里嘀咕什么, 伸手抱过小小,别惯着她,小易, 快回去吧。
    易尘良摸了摸赵小小的脑袋,出去帮赵姐关上卷帘门。
    店里离他跟云方住的小区不算近,这么晚也没有公交车了,易尘良习惯性地走路回去,有些路段没有灯,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突然停下来往身后看了一眼。
    有点儿不对劲。
    他关掉手机揣进兜里,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这段路附近是一片待拆迁的城中村,巷子连着巷子,住户基本上都搬走了,晚上几乎没有什么人。
    跟着他的好像不止一个人。
    易尘良加快了脚步,但没走两步就停在了原地。
    前面拐角处走出来了五六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个塌着肩膀,嘴里还咬着根烟,李凯冲他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阿良,好久不见了,怎么不声不响就从新南巷搬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走得急。易尘良往后退了一步,转头一看,四五个人堵住了他的退路,他皱了一下眉,李哥,犯不上吧?
    别误会,我就是单纯想找你叙叙旧。李凯笑道:你说这芜城也不大,但是真要想找个人,要是没点缘分还遇不到。怎么说你也跟着我混了大半年,我拿你当兄弟,结果你一声不吭地走了,阿良,你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啊。
    李哥,叙旧可不是这个叙法吧?易尘良看着前后逼近的人,往周围扫了一眼,看见了墙边立着的几根木头棍子,脚下往那边靠了靠,你要是心里不痛快,我请你吃顿饭给你赔罪。
    嗐,已经有人帮你请了。李凯笑道:你一中的同学。
    李凯冲他身后的人指了指,小远,磊子,都是好孩子,这么好的孩子你说揍就揍,还让人挨了处分,这我就看不过去了。
    孙远啪一声把手上的防身棍甩出来,兴奋地紧紧握住,李哥,甭跟他废话!
    张磊上次因为嘴贱被云方揍又被他叔训得老实了一个学期,但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这会儿可算是能出一口恶气,他手里的不锈钢甩棍磕到墙上,可算逮住这个傻逼了!弄死他!
    七八个人一哄而上,易尘良抓住墙边的木棍一挡,木棍被直接打碎,不锈钢的甩棍抽到胳膊上让他胳膊疼得瞬间失去了知觉。
    他闻到了浓郁的酒气。
    这群王八蛋喝了酒!
    酒气上头,都是十七八的愣头青,别说打人,就是杀人都敢,易尘良一脚踹开跟前的人,下一秒就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铁棍子照着他脑袋就劈下来!
    艹!易尘良猛地向后退几步,将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狠狠撞到墙上,胳膊肘死命往他鼻子上招呼,伸手夺过他手上的棍子,挡住了往他膝盖上抽的一击。
    孙远没抽中,又趁乱往他脑袋上招呼,易尘良挡开他的棍子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后背就被人一棍子砸上,疼得他眼前一黑。
    李凯自始至终都没动手,在一旁慢悠悠地抽着烟,阿良,你知道王有为怎么死的吗?
    易尘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七八个人围着他拿着棍子乱抽,他生生挨了好几棍,耳朵嗡嗡作响。
    那小子天天惦记你那点钱,那天晚上想摸过去,结果那院子里换了人,听见了不该听的事情,叫人追出来灭了口,啧,一刀毙命,死在了新南巷里。李凯在黑暗中吐着烟圈,像是很想跟易尘良倾诉。
    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绑架案,他摸进去的时候那俩杀人犯正密谋怎么绑架富商的儿子拿钱撕票,王有为这个傻逼吓得腿软,让屋里的人听见了。李凯眯起了眼睛,人家干大事的就是心狠手辣,人命都不当东西。
    易尘良吐掉嘴里的血唾沫,后背靠在墙上,七八个人围着他,他手里握着棍子死死地盯着李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跟他一起去的。李凯把烟头往墙上一按,走到易尘良跟前,幸亏我跑得快,不然我也跟他一样,死得这么窝囊。
    我从这个事儿里悟出了一个道理。李凯拿过旁边人手里的棍子,做人就得狠一点儿,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我以前就是对你太心软,总想着你一个人过也怪不容易的
    李凯眯了眯眼睛,你当初一个人孤零零来东阳街,是我给你介绍的工作,帮忙找的房子垫的房租。但是现在你看,你不念我点好也就罢了,还想着跟我划清界限。
    太让人寒心了。李凯叹了口气。
    李哥,你帮我垫的钱我都已经还给你了,跟你干活那些钱我只拿了三成,别人可都是拿七成。易尘良眼前一阵阵发黑,咬牙道:没你这么算的。
    你们看看,这时候跟我算清楚了,我雪中送炭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叫得那是一个亲李凯冲旁边的人笑,语气陡然一变,他妈的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回不用他发话,一群人拿着棍子逮住易尘良往死里抽。
    我听孙远说你那个相好的是叫云方?妈的把老子耍的团团转!李凯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老子被店里开除肯定就是他动的手脚,收拾完你老子就去收拾他!你俩一个都别想跑!
    易尘良神色阴狠地盯着他,你敢动他试试。
    云方把手里的卷子交上去,背起书包往宿舍里走,跟他一起住的同学赶了上来,云方,等等我!
    这个人叫韩博文,也是一中的,这回物理竞赛夏令营里只有他俩是高一的,又分到一个宿舍里,所以对云方格外亲近。
    韩博文有点自来熟,见云方在看手机,笑着揶揄他,你对象没给你打电话啊?
    嗯。云方低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拨通了易尘良的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无人接听。
    韩博文见他脸色不好,道:会不会是打游戏追剧没听见?
    不会。云方皱着眉给齐获打了个电话。
    齐获正在网吧里厮杀地热血沸腾,接起电话来豪气冲云天,喂?哪位?找你爹什么事?
    是我,云方。云方的声音冷的要掉冰碴子。
    哟,稀客啊!我云方弟弟竟然舍得给我打电话!齐获脑袋肩膀夹着电话,键盘按得噼里啪啦,找哥哥什么事儿?
    云方没管他乱七八糟的辈分,易尘良没接我电话。
    他不接你电话你去找他啊,你找我干嘛?哎艹,给爷死!垃圾玩意儿抢爷人头!齐获动了动脑袋,没说你啊,我骂游戏里那傻逼呢。
    我在北京。云方跟他说话心累,麻烦你,帮我去看看他。
    齐获听他语气有点不对,收割了一波人头,手往桌子上一拍,成,等着,哥帮你去看看我亲弟媳妇!
    云方:
    十几分钟后,齐获站在三楼的防盗门前敲门,给云方打电话,云方,良良不在家,敲了五分钟都没人应,家里也没开灯。
    赵姐说他一个小时前就从店里走了。云方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冷,他可能是路上出事了。
    齐获自从经历了绑架案就对出事两个字格外敏感,当即骂了一声:我靠,我这就报警!
    现在报警也不会立案。云方那边似乎在收拾东西,你先帮我沿路找一下,我现在往回赶。
    不是,云方你冷静点,易尘良他可能就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我先帮你找着人。齐获听他的意思是大半夜就要回来,你们夏令营不是明天考核吗?我听常子期说这个考核还挺重要的
    不等电话那头的云方说话,齐获手里的手机就被人从手里抽走,吓得齐获差点蹦起来。
    一只沾着血的手牢牢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第76章 伤口
    我没事。易尘良伸手按住齐获示意他不要说话, 刚到家,手机好像被按坏了,出不了字嗯, 没事,路上有个小孩找不到家, 我就帮忙送警察局里去了。嗯,你也早点睡, 明天考试好好发挥嗯,晚安。
    真没事, 你早点睡。易尘良挂断了电话。
    齐获目瞪口呆地看着浑身是伤一脸戾气的易尘良, 脱口而出:大哥, 你他妈管这这叫没事?
    易尘良把手机还给他, 捂着肚子骂了一声, 递给他钥匙,帮个忙。
    齐获一把架住他,险些被他压得一个踉跄坐地上,他一手扶着人一边开门, 好不容易把人给弄到沙发上,打开了客厅的灯。
    客厅里的灯要比走廊里的亮上许多,齐获这下终于看清了易尘良脸上的伤和衣服上的血,惊骇道:卧槽,你这是怎么弄的?
    易尘良拿出手机来, 发现屏被打碎了,果然开不了机, 皱着眉将手机扔到了茶几上,回来的路上被人堵了。
    操他妈的,哪帮孙子干的!?哥去找人帮你揍回来!齐获炸了, 这是往死里下的手啊!
    没事。易尘良碰了一下肿着的嘴角,疼得嘶了一声。
    他被堵的时候边上正好是个拆迁的城中村,一个人对着七八个指定只有挨打的份,他发狠打了一通,然后见势不对找了个机会往城中村里跑,里面的巷子错综复杂,黑灯瞎火地很容易就追丢,他在里面绕了好久的路才跑出来。
    打不过就跑,在易尘良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齐获看着他脸上肿起来的一道紫黑带血的长痕,他妈的这是用的啥揍的?
    防身棍。易尘良只觉得浑身的骨头架子要散开,突然想起来看向齐获,这事儿别跟云方说。
    齐获指着他脸上的伤,夏令营还有两天就放假,你这伤看着两天也好不了啊。
    易尘良有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结果脑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破了,摸了一手的血。
    我靠,咱们去医院看看吧。齐获眼睁睁地看着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淌到鼻梁上,整个人都麻了,你别动!我叫救护车!
    易尘良抽过他的手机放自己兜里,自顾自进了卫生间,没事,我有数。
    卧槽你有数我没数啊!齐获追进去,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我云方弟弟绝对会生吃了我的!
    易尘良没理他,对着镜子扒拉开伤口处的头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对齐获道:劳驾,医药箱在茶几底下。
    齐获看得头皮疼,忙不迭失地给他拿医药箱,发现里面的家伙什特别齐全,他眼睁睁地看着易尘良拿着酒精往头上的伤口处倒,哎别卧槽!
    易尘良彪悍又粗糙地处理方法让齐获叹为观止,见他处理完伤口还自顾自喝了一大碗泡面,真心实意地佩服道:你他妈真是条汉子。
    易尘良把手机给他扔回去,今天谢了,但是不能跟云方说。
    你真没事啊?齐获还是不放心,真不去医院?
    易尘良开始赶人,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几钟后,齐获站在楼底下纠结了半晌,决定还是得给云方打个电话,结果一打开手机,发现没有信号,显示SIM卡没有安装。
    卧槽啊!齐获都没发现易尘良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不顾形象地冲着三楼喊:我卡呢!我还得给我男朋友打电话!
    回应他的是三楼熄灭的灯。
    齐获愤愤地冲着三楼比了比拳头。算你狠!
    等齐获去网吧联系上同在北京物理竞赛夏令营的常子期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雨夜盛开の花:卧了个大槽,咋办咋办!
    雨夜盛开の花:他看着伤得很厉害就是不去医院,还把我SIM卡拔了!
    雨夜盛开の花:他要是死家里我怎么跟我云方弟弟交代!
    雨夜盛开の花:我云方弟弟为什么不上线!
    雨夜盛开の花:我已经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了!
    常返:不用担心,他已经坐高铁回去了。两个小时就到。
    雨夜盛开の花:卧槽?易尘良明明跟他说没事他还回来干嘛?
    雨夜盛开の花:明天考核他不参加了!?
    常返:你打字速度可以不用这么快。
    雨夜盛开の花:你们不是宿舍楼十点就封楼吗他怎么出来?
    雨夜盛开の花:他不用请假吗?
    雨夜盛开の花:我打字速度快是天生的!这充分表达了我的急切和担忧之情。
    常返:
    常返:我帮他溜出去的。高一考核在明天下午两点半,他努把力应该能赶回来。
    雨夜盛开の花:没想到你常子期浓眉大眼的,竟然也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常返:早点把卡拿回来,我要给你打电话。
    雨夜盛开の花:【害羞】【害羞】【害羞】
    常返:
    易尘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开门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他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关门声,他心脏重重一跳,反手抓住床头柜上的台灯,躲进了衣柜里。
    啪嗒。
    卧室的灯被打开,易尘良震惊于入侵者的胆大,握紧了手里的台灯,在脚步声走到衣柜门的时候猛地开门将台灯照着那人的脑袋抡了上去。
    然后被那人轻松躲过握住了手腕。
    卧槽!易尘良骂了一声,看着眼前云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云方把台灯放回到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浑身是伤惨不忍睹的易尘良,声音出奇地平静,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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