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妈。易尘良用筷子夹起碗里的排骨来吃,手腕上的红绳从白色的毛衣袖口露出了小半截。
    弟弟这个红绳好像是一对的?苏青柏十分自然地开口问易尘良。
    苏盛文的目光落在了易尘良手腕上的红绳子上,一对?
    不是。易尘良不紧不慢地啃着排骨,海边小摊子上买的,五块钱十根,哥你要是想要我下次去给你带。
    不用了。苏青柏顿了顿,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话音刚落,电视机里放着的小品就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这个小品还挺好玩的。云和裕抿着杯子里的酒,糖糖,别只顾着吃,看会儿电视。
    云方刚抬起头来,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机就响了,他扫了一眼来电人,拿手机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关上门,接通,那边传来了黄初有点兴奋的声音,有门儿!
    怎么说?云方的声音很是淡定。
    你还记得我在法院里工作的那个同学吗?他亲舅舅在省厅工作黄初似乎喝了酒,有点大舌头,还真让你说对了,你说的那个人还真跟苏盛文不对付,我同学那个舅舅就在那个人手底下,说他俩整天斗得死去活来我今儿跟我那同学喝酒,喝大了什么都抖搂出来了,你准备的干的那事儿指不定能成!
    嗯。云方站在书桌前,伸手拨了一下魔方,准备的材料你给他了?
    哪儿能啊,你没下令我可不敢轻举妄动。黄初很显然是喝高了,卧槽你小子绝了,看着压根不可能的事硬是让你给干成了,几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物艹,牛逼!真他妈牛逼!这事儿说出去够我吹一辈子!
    云方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小易那边有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到时候那家人肯定顾不上小易。黄初不知道在那边骂了几句什么话,去他妈的证明材料,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存了档,妈的动土动到老子头上我道行不够我还有我爹呢!艹!我爹打官司的时候那群傻逼还不知道在哪儿喝奶!我爱我爹!
    云方:你喝多了。
    放心,咱俩双剑合璧双管齐下,这回指定让他们怎么把小易弄走的,就怎么给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面!
    第96章 接机
    这学期你们已经高三了, 马上马就要高考,还一个个地在这里发懵!老何把保温杯重重地放在了讲台上,尤其是那几个人!张海泽!吴河!还有秦俊!天天往操场跑, 打球是能给你们打出分来还是怎么着啊!你们都学学人家云方!你看云方就从来不
    老何看着云方空荡荡的座位, 脸色一变, 云方人呢?
    季书墨纠结着要不要回答,就听齐获举起手高声道:报告老师!云方托我给您带个话!他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胡闹!老何很生气, 都高三了还动不动就请假,我看你们一个个地就是欠训!以后谁再请假家长来请!拿了请假条再出去!不像话!
    不管老何再怎么暴跳如雷, 云方暂时是顾不上了。
    他站在接机口, 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但是一直没有刷新出新消息。
    他是在两个月跟易尘良联系上的, 准确的说他终于知道了易尘良在什么地方, 本来打算直接飞过去找人, 结果沉寂了快一年的聊天界面突然出现了新消息。
    易尘良先一步联系上了他,当时两个人都很激动, 易尘良拒绝了他去瑞士的提议, 并告诉他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而云方这边正在做的事情也到了紧要关头,便一直在等着易尘良回国。
    易尘良两三天才会给他发一次消息, 每次都很匆忙, 有好几次他都按捺不住想要直接去把人拎回来,却都被易尘良劝住。
    他们已经分开快一年了。
    而他们从相遇到分开, 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而已。
    云方站在人流之中, 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种什么心情,他的目光突然一顿。
    那是个看上起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很高, 半长的头发被很随意的扎在脑后,他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衫,下半身是黑色的休闲裤,踩着双板鞋,鞋帮上好像还沾了点泥。
    他正在一边走一边看手机,两条大长腿走得很快,衬衫袖子被松松垮垮地挽到手肘,清瘦的腕骨上那根红色的手绳格外显眼。
    云方正要开口,那人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来,同他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他无数次从镜子里看到的,属于成年的易尘良的那张脸。
    但是这么远远的看起来,又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直到他记忆里那张冷漠阴狠总是带着戾气的那张脸,突然冲他露出来一个灿烂又阳光的笑容,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扑通一声落了地。
    是他的小易。
    只是长大了而已。
    易尘良把手边的行李箱一扔,冲他跑了过来。
    云方张开手臂,将人抱进了怀里,然后被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就像之前无数次拥抱一样,易尘良总是兴奋起来就不管不顾。
    我回来了。易尘良紧紧地抱着他,声音有些哽咽。
    嗯。云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欢迎回来,小易。
    易尘良抱着他不肯撒手,云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回家。
    易尘良吸了吸鼻子,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眼睛有点发红。
    云方拉着他的手,带上箱子,从机场出来打车。
    两个人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易尘良抓着云方的手不放,他盯着云方,像是要把这一年没能看到的人看个够。
    云方受不了他这种直勾勾的眼神,转过头冲他笑:别看了。
    你变了好多。易尘良说。
    嗯?云方心里打了个突,但是面色未变,哪儿变了?
    更帅了。易尘良一本正经道。
    云方失笑。
    易尘良目光深邃地望着面前的人。
    只是一年没见而已,他记忆里的云方总是白嫩干净的,可现在云方像是突然之间长开了,那副他熟悉的黑色镜框换成了银色的细框,五官俊秀清冷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陌生。
    出租车停在了云方家对面的那栋楼下。
    两个人下车,云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对易尘良道:上楼吧。
    易尘良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本来那只是无数个普通夜晚中的一个,云方骑着电动车载着他一起回家,两个人在楼下停车,他亲了亲云方,然后毫不留恋地上楼。
    普通到泛善可陈,却成了他们唯一的告别。
    发什么愣?云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易尘良抓住他的手,看着云方说:我回来了。
    云方笑道:嗯,你回来了。
    我每次做梦,都会梦见我回来走到了楼下。易尘良对他说,带着点不易被察觉的委屈和惶恐,然后怎么都进不去。
    云方鼻子一酸,有些仓皇地转身不敢看他,拉着他上楼,进得去,我带你进去。
    易尘良被他拽着,轻轻松松地,没有任何阻力地就走进了梦里永远进不去的楼道。
    有些落漆的防盗门被打开,就像两年前云方第一次把他带到这里来一样,在他前面走了进去。
    易尘良看着跟他临走时一模一样的房间,瞬间找回了自己熟悉的感觉。
    门口放着他们两个一起组装的鞋架,上面还有他的几双鞋,沙发上的狗头抱枕,电视柜上被他随意扭曲成翘郎的点蜡烛的小姐姐,还有他一时兴起买回家来养的三根富贵竹好像他只是从这里离开了一会儿。
    云方把行李箱放进卧室,抬高了声音问他:你是先歇一歇还是先收拾?
    没听到回答,他从卧室出去,就看见易尘良盯着点蜡烛的小姐姐发呆。
    你想点蜡烛的小姐姐了?云方好笑地看着他,没事儿,以后你天天都能看见。
    易尘良收回目光,苏盛文把我带走的时候,这座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他还告诉我已经退租了。
    云方笑意微敛。
    可是这里跟我那天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易尘良转头看向他,眼眶通红,你自己一个人,又一点一点把它填满了。
    苏盛文带走了易尘良,只留给了云方一座空荡荡的房子。
    于是他按着记忆里的样子,跟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地,又给自己重新拼装起来一个家。
    一个人坐在地上组装他们一起组装鞋架;
    一个人跑去商场挑他们一起挑好的台灯;
    一个人跑到新南巷旁边的超市买了锅碗瓢盆;
    一个人买了蛋糕,给易尘良过完十七岁的生日,然后学着易尘良,把吹蜡烛的小姐姐扭成郎腿,放到了电视柜上。
    所有的家具和东西都被他拼凑回了原处,这座房子变得跟易尘良离开前一模一样
    除了没有易尘良。
    没你想得那么惨。云方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我只是闲着没事做的时候
    话未说完,就被湮没进了一个吻里。
    易尘良终于如愿以偿地亲吻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云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易尘良不满地咬了他一口,他才从恍惚中回神,温柔地回吻。
    他们有太多话想和对方说,可是那些话太多了,一时半会根本无从说起,于是便将所有的思念都倾注进了一个吻里。
    和从前无数次的吻一样,又完全不一样。
    刚见你就想问了。云方拽着他脑袋后面半长不短的小揪揪,怎么开始留头发了?
    易尘良的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闷闷不乐道:不喜欢别人碰我头,等着回来你给我剪。
    之前他头发长长了,都是云方给他剪的。
    云方被他这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恶趣味地拽了拽他扎起来的小揪揪,还挺好看的。
    他拽自己头发易尘良也不动弹,像坨黏糊糊的棉花糖一样黏在云方身上。
    不嫌热啊。云方笑得无奈又心疼。
    我很想你。易尘良抬起头来,眼睛还是红的,就像是想哭又被强行忍住一样,委屈地不行。
    我知道。云方摸了摸他的脸,我也很想你。
    我一想到,你也这么想我,我就恨不得杀了那些人。易尘良眼里闪过戾气,声音像是带了冰碴子,
    小易,看着我。云方伸手捧住他的脸,看向他的目光温柔平和,看着我。
    易尘良红着眼睛看他。
    可是他们欺负你,我没进少管所他们都这么对我,他们对你只会更过分。易尘良抿了抿唇,我只要一想到他们也这样对你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们。
    他们不值得。云方温柔地告诉他,你就当做了个噩梦,忘了他们,其他的都交给我。
    我看见你回来那天给我发的消息了。易尘良说:你说你给我带了礼物回来,让我猜猜是什么。
    你给我发了个微笑的小太阳。
    你跟我说元旦那天下了雪,津水河的烟花很好看。
    云方笑了笑,那天的烟花确实很好看,是你喜欢的蓝色的那种。
    本来想拍下来给你看,但是我看得太入迷了。
    第97章 起诉
    易尘良盘腿坐在沙发上, 脖子上围着个黑色的塑料袋,云方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条腿撑着地, 手里拿着把小剪子在给他剪头发。
    你回来苏盛文知道吗?云方用手指夹住他一缕头发, 咔嚓咔嚓给他修剪。
    知道, 但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我。易尘良伸手拨开掉在鼻子上的碎头发,他工作上好像遇到了大麻烦。
    嗯。云方扶住他的头, 往左边歪一下。
    易尘良就十分配合地往左边歪了一下脑袋。
    那你现在什么想法?云方用拇指把他耳朵上的碎发给抹掉,刚擦过去就发现易尘良的耳朵红了一片,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什么什么想法?易尘良又歪了歪头, 还是觉得耳朵痒痒,伸手使劲揉了一下刚才被云方擦过的耳朵。
    你是想继续在国外读书, 还是回国?云方问他。
    当然是回来!易尘良猛地一转头, 云方手里的差点戳到他。
    嘶, 你老实点儿。云方按着他的脑袋给他转过去,也不怕戳着眼。
    易尘良老老实实地被他按着头, 恶声恶气道:那些外国人说话根本听不懂, 叽里呱啦的, 动不动就抱就亲。
    云方给他剪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一只手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下巴, 稍微一用力, 将让他脖子后仰看着自己。
    他手指托着易尘良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语气十分温柔, 那你给他们抱给他们亲了吗?
    易尘良仰着头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痞痞地笑了一下,你吃醋啊?
    云方的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他的喉结, 微微笑道:嗯。
    易尘良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喉结在他指腹下滚动,一双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只给你抱,只给你亲。
    云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伸手托住他的后脖颈让他坐直,继续慢条斯理地给他剪头发。
    易尘良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嘿嘿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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