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施允南随口问,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了,骆氏应该也都集体放假吧?秦简和袁猛要回老家过年吗?
    袁猛摇了摇头,面色被酒意染得有些发红,施先生,我不回去。
    为什么?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我兄长把我拉扯大了,家里情况有些不好说
    袁猛说到这儿,面色闪过一丝迟疑。
    秦简大概知道点情况,帮忙解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嫂子是个势利眼,萌萌早些年退伍前后的钱都被他嫂子想尽办法地搜刮干净了。
    后来他成了骆令声的贴身保镖,这薪水自然成倍往上翻。
    前两年回老家时,又是被他嫂子假模假样地哭着要钱
    一会儿说侄子上学需要钱,一会儿又说家里的东西需要翻新,反正就是变着花样的想让袁猛出钱。
    袁猛兄长帮着弟弟说了两句话,就被妻子指着鼻子骂了个底朝天。
    兄弟两人都是一等一的老实人,哪里掰扯得过这种无知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袁猛当上保镖后的第一年回乡过节,几乎将整年存下的薪酬都给了出去。再后来,袁猛兄长怕弟弟再受欺负,暗戳戳地就不让袁猛回去了。
    惹不起,躲得起。
    袁猛顺势点头应话,过两天我给我哥寄一笔钱回去就好了。
    毕竟,兄长对他的确有养育之恩。
    对,这样就行了。
    秦简拍了拍身边的肩膀,大概是被酒意催生得多了一丝揶揄,要不然再回去几趟,我们萌萌的老婆本就赔光了。
    袁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肩膀一动甩开秦简打趣的手。
    施允南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挺有趣,继续问,秦简你呢?
    我家就在临省,开车来回很方便,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平时也都挺忙的。
    秦简还有位亲妹妹就在临省本地读大学,如果家里真出了急事,她能先帮上忙。
    施允南点点头。
    两人虽是不同教育环境下长大的,但在工作相处中意外和谐,也算好事。
    骆令声知道平时过分压榨了两位下属的时间,淡淡开了口。
    下周起给你们带薪休假二十天,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必一直拘在我的身边做事。
    等到开春后,骆令声就要动身前往美国做手术了,到时候想必还有得忙。
    家主,我不需要假期。袁猛回绝。
    施允南将剩下的半杯酒喝完,挑眉,是人就需要休息,你要是觉得没地方待,就跟着秦简去临省玩玩,同事一场,他应该不会丢下你。
    大概是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家教都不同,秦简和袁猛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就拿秦简来说,工作时间决不怠慢分毫,可到了私下时间,他也能如鱼得水地面对骆令声和施允南这两位上司老板。
    那就更别说,同为同事的袁猛了。
    施先生,我早就说过了,他自己拧巴着不愿意。秦简看向身边人,打趣不减,好像深怕我爸妈会
    袁猛呛了一声,有些勉强且刻意。
    秦简笑了笑,起身避开这个话题,家主,施先生,我先去趟洗手间。
    等到秦简离开后,施允南的探知欲这才压不住了,袁猛,你是不是很怕秦简?
    没有,施先生。袁猛怕施允南等人误会,开口就是一句反驳。
    他顿了顿,又郁闷又老实地回答,我只是嘴笨、脑子也转不过弯,平时私下开玩笑,我掰扯不过他。
    要是可以,袁猛也想要扳回一局。
    毕竟早些年在部队历练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属于军人的胜负欲。
    施允南挑眉,这还不简单?
    他斜睨了一眼骆令声,快速凑近袁猛教了一些坏主意。
    袁猛眼露惊讶,不、不好吧?
    施允南耸了耸肩,保持正当距离,有什么不好的,无非就是口头上说几句话。你想想我之前对你们家主说过的话,那一句不比这句过分?
    袁猛想到这儿,内心居然有些赞同。
    他还记得,施允南当初一上来就对着骆令声喊老公,那一声可是把所有人都震在原地了。
    骆令声默默看着这一幕,不咸不淡地问,刚带歪了小金鱼,现在又变着法坏了我的保镖?
    没有的事,我可是个正经好人。
    施允南回到骆令声的身侧弯腰,吃饱了吗?我们上楼吧?时间差不多了,我有点困了。
    好。
    施允南听见恋人的应答,眸底晃过一丝期待。
    这一顿饭能够算什么?
    接下来他关起房门要做的才是重头戏呢。
    夜色渐渐加深。
    骆令声审批完公司的新项目报告,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个不停,骆令声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施允南在里面都快待了四十分钟了。
    骆令声怕恋人闷在浴室里,连忙操控着轮椅推近,允南?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好几秒才传来一声压抑的颤音,我马上就出去了。
    因为隔着浴室门,听得并不真切。
    骆令声听见施允南的应答,稍稍心安地靠近了床边,费力地将自己挪回到了床上。
    大约又过了三分钟,浴室门终于打开了。
    施允南少有地穿了件薄丝的宽松浴袍,略长的发丝还沾着些许水气湿意。
    眼尖的骆令声眯了眯眼,迅速翻开自己边上的被子,快过来,浴巾呢,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施允南一反常态,没有回答。
    他快速走近,弯腰吻了吻骆令声的唇侧,你怎么一直不问我,今天有没有准备给你生日礼物?
    施允南没有急着上床,而是站在床边前倾着身子。
    骆令声的目光往下一探,就能隐约瞥见他藏在浴袍下的细腻肌肤,眸色暗了暗,你有给我准备礼物?
    其实对他来说,今年过生日有施允南真心作陪,已经完全足够了。
    没有。
    施允南矢口否认,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骆家主能缺什么东西啊?我思来想去,与其买到没有用的、多余的礼物,倒不如省了这笔钱。
    骆令声心底涌上一抹失落,但表面未显分毫,没事,你先上来。
    虽然房间里调了暖气,但浴室内外还是有温差的,他怕恋人着凉。
    施允南没有捕捉到骆令声的任何一抹情绪变动,故作难过,看来你对我的感情还不深,竟然一点都不在意我送不送你东西。
    他说着,就随手将铺平的被子扯到了边上。
    施允南搭着骆令声的肩膀,干脆横跨坐在恋人的身上。
    骆令声察觉到怀中人靠近后的状态,骤然僵住了身子,他的目光往下一落
    过长的浴袍半遮半掩的,没能显露出底下的勾人风光。
    你就套了件浴袍?
    反正等等都是要脱的,就不穿了。
    施允南重新贴近了骆令声的唇,用温热的呼吸缠着对方,老公,礼物就在你面前了,你要不要拆拆看?
    携带着笑意的撩拨,重重扣在了心弦上。
    骆令声骤然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一言不发地捕获了近在咫尺的温唇。
    齿关被轻易撬开,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深吻持续掠夺了每次呼吸的机会。
    片刻间,卷起了酥麻如过电般传遍四肢百骸。
    施允南发出一声呜哼,行动上不见分毫的羞赧,他环上恋人的臂膀主动加深这次缱绻亲密。
    骆令声被施允南的主动所取悦,喉间溢出一抹低笑。
    他的指尖没入出恋人的发丝,带着薄茧的指腹抓挠着,又一寸寸地往下抚摸。
    骆令声。
    两人的唇稍稍分离,只是气息混杂在一块难以割舍。
    骆令声没了镜片的遮挡,眸底盛满的情愫几乎都快堆得溢出来,嗯?
    单音里含着难耐。
    骆令声吻了吻施允南的额头,试图来缓解内心的真实冲动,去拿浴巾,我帮你把头发擦干净。
    施允南就喜欢看骆令声没有遮掩的神态,他笑着抵上恋人的肩膀,不用,热着热着就干了。
    话中有话。
    在恋人的面前,施允南是毫无顾忌的、不用羞耻心的主动。
    骆令声察觉他的深意,指尖下落到最底端的一处。
    霎时,施允南轻颤着丢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骆令声感受到手指探到的软润,一时间恨不得将怀中人拆吃入腹,你刚刚在浴室里做什么了?
    明知故问。
    施允南眼角沾上了诱红色,偏又倔强地不肯服输,我帮我们省点时间,但还没完全
    话还没说完,骆令声忍无可忍地用手指表了态。
    施允南猝不及防地一声急喘,落在眼前人的耳里,顷刻又成了另外一种不可言说的诱惑。
    骆令声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手指,轻重不一的力道似乎在权衡内心最后的利弊。
    他紧紧盯着怀中人的反应,施允南。
    嗯?
    施允南眯着眼,似乎很享受这样还算温柔又不费力气的安抚。
    他得再蓄蓄力气,待会儿可得有一场硬战要打。
    骆令声被他的神态勾得挠心挠肺,深压在心底的多年情愫在这一刻全面爆发,他贴上恋人的耳畔,宣誓般地落下六个字
    你没得后悔了。
    [略]
    施允南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习惯性地寻找到身侧的热源。
    骆令声全然没有半点睡意,他温柔怀住恋人,唇侧似有若无地蹭着对方的额头。
    施允南发出一声哼声,眼皮耷拉着问,几点了?
    三点,你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骆令声瞧见他困到不行的模样,我把灯光再给你调低一些?
    施允南迷迷糊糊地摇头,有气无力地哑着嗓音,不用了,那个地方胀着难受,我今晚肯定睡不深。
    骆令声闻言,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后颈,躺好了,我给你好好按按。
    施允南多了一丝清明,毫不客气地要求,腰,多按按。
    好。
    施允南回想起两人在不久前的折腾,眼皮又抬了点,早知道你手部力气那么大,我前期就不费功夫了。
    因为骆令声双腿不便,施允南在前期别提有多主动了。
    结果事实证明,脐橙的确是个力气活。
    施允南后面累得难以动弹,差点还想着打退堂鼓。
    结果呢?
    骆令声对于这样小幅度的摩挲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上手就是一阵抱举折腾。
    一来二去,施允南觉得自己的腰都快废了。
    骆令声由着恋人呢喃抱怨,手指上的按揉温柔又耐心。
    既然两人都睡不着,话题自然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骆令声没想到施允南会在自己生日这天送上这么一份大礼,这会儿得空问话,那些东西你什么时候买来的?
    上网买的,一直都藏在我自己的房间柜子里。
    施允南越发没了睡意,有些得意地勾唇,既然说了是生日礼物,那当然不能提早让你知道了。
    骆令声没说话,只是低头再度捕获了施允南的唇。
    不带任何一丝冲动的欲望,有的只是恋人间最纯粹的情感表达。
    一吻完毕。
    骆令声随口问起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去方女士周年宴会,感觉怎么样?我听说她和她丈夫一直都很恩爱。
    施允南闻言,便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我在宴会上遇到骆延川了。
    骆令声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眉心微微一拧,他怎么会在那里?
    听说,骆延川之前偶遇莫小姐被混混跟踪,所以出手相助过。
    施允南想起莫萱绮对骆延川过于明显的情愫,无奈感叹,骆延川这样的长相,迷迷单纯的大小姐很有一手。
    骆令声没有多少表情,他前段时间接管了他父母手底下的公司,我派人暗中盯着,暂时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但愿如此。
    施允南想起骆令声最后的结局,还是多嘴一说,这人还是得防着,我怕他觊觎你的家主之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无论世界轨迹如何变化,他得提防着点原书主角总归是没错的。
    你放心,我一直派人盯着。
    骆令声回答,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掌控欲。
    只要二房不做过火的事,骆令声愿意看在薄薄的亲戚面子上,放任他们自由生活。
    但对方如果学着当年的一房,为了家主之位企图伤害无辜的人,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对了,手术时间定好了吗?
    施允南改了话题,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关人员身上。
    骆令声回答,等过了这个春节就去,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这件事早点尘埃落定,能好是最好的。施允南圈紧了他,重重得出这个结论。
    骆令声沉默了好几秒,心弦骤然因为这句话绷紧,很不喜欢我现在这样?你知道的,手术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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