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凭什么,凭什么你犯下的错,需要别人去替你承担责任?
    文心紧紧攥着衣角,两只不受控制在发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从来不敢说出来的恐惧和压抑。
    我妈很喜欢你,很喜欢程叔叔,也很喜欢这个家。
    也许是因为提到了文母,文心暴怒的情绪忽然间低落下来,表情看上去比之一只拒人千里的小豹子,更像是一只被人遗忘的猫咪,迷茫脆弱得让人心疼。
    就算她现在没有那么爱我了,就算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早就跌下了第一,可是我还是很爱她。
    所以程嘉越,没有人有这个权利擅作主张,给她带去任何困扰和麻烦,包括你。我奉劝你,带着你那些一文不值的愧疚和后悔离我们远一点,我没空理你,你也别来招惹我。
    程父和文母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客厅只亮着几盏壁灯,昏暗又冷清。
    文母帮程父脱下西装外套转身时,才看见了双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的人。
    嘉越?
    文母有些惊讶,还以为他是工作太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眼底藏着心疼:怎么大半夜了还不回房间休息?
    程嘉越放下手抬头看他,两眼全是红血丝。
    怎么脸色这么差?
    文母着急地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是去看看医生?
    不用了阿姨。程嘉越疲惫地笑了笑,揉揉眼睛站起来:我就是太累,刚刚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有些累,不小心睡着了,我现在就上楼去,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文母一直看着程嘉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眼中的担忧并没有消失。
    建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嘉越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几次我在公司遇见他,他甚至还在发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找时间跟他聊一聊,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他。程父摇摇头,安慰地拍了拍文母的肩膀:嘉越的性格我了解,他没这么脆弱,相反,他很独立,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真的吗?文母还是有些不放心。
    相信我。程父笑了笑:毕竟是我儿子,我很了解他。
    程家公司对藤原的并购计划很顺利,并且在与所有董事会商议后决定在除夕夜前进行庆功宴。
    届时不只是他们,很多大公司的人都会前来参加,对于希望在商圈发展人脉关系的商人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毕竟是一件大事,明晚我和你哥还有你程叔叔都会出席,思远,你也一起来参加好不好?
    见文心没有立刻拒绝,文母以为他在犹豫,加把劲继续劝他:临近过年,这也算是家宴,不过是办得隆重些而已,很多家庭都会把妻儿一起带来,到时候会有很多同龄的孩子,思远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多交一些朋友,你觉得呢?
    不用了妈,我不想去。
    文心低着头瘫在沙发上把玩手机,对所谓家宴的抗拒并没有因为文母的劝说改变一丁点想法。
    微信里的手机宠物兼二货男朋友还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两个人的聊天止于文心问他为什么说好的安慰礼物还没有到,再往上,就是魏淮洲的表情包刷屏。
    算算时间,现在是米国的11点,华国的23点,好像也该洗洗睡了。
    文心皱了皱鼻子,还是觉得不太高兴。睡觉比跟他聊天还重要?哪个垃圾桶里来的男朋友?
    文母看他这幅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思远,你也不能总是这样待在家里,你现在也是你程叔叔的孩子,也是程家的一分子,这种时候,你的参加理所应当。
    妈,我知道。
    文心收起手机,看着她:您别想太多了,我不想参加,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想而已,我对这个宴会没有任何兴趣。
    可是
    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在国内那么长时间都没问题,难道到了这里还要矫情一把?
    文心语气玩笑,似乎真的毫不在意:你们去就是了,不用管我,真的。
    文母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他,尽管还是觉得遗憾,也只得放弃,别无他法。
    一整天,所有人都在忙着宴会筹备,只有文心一个人在家闲到蛋疼找不到事做,只能在床上躺尸装死玩手机。
    魏淮洲那个狗比还没有回他消息。
    从早上到晚上,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作为一个华国人,魏淮洲早就该醒了。
    米国首都的下雪日已经进入高潮,雪花最密集的时候,窗外常青树的树叶树枝一次又一次因为承受不住堆积的雪花而翻倒或折断,地上的积雪厚到可以淹没脚背。
    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到了,所幸熬过去,就是新的一年。
    C市的雪,应该已经停了吧?
    文心背靠床边坐在地毯上,一手耷拉在床沿,微微仰着头看落地窗外的大雪发呆。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他总是懒得开灯,觉得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外面的大雪看得更清楚些。
    楼下静悄悄的,他的脑袋里也空荡荡的,偶尔想起魏淮洲就会骂一句狗东西还不回我消息,然后很快就会跑偏去想,他是不是把自己冻死在床上了,毕竟他本质就是一个冰块儿精。
    消息提示音在周围过于安静的时候会被放大,一下子将文心从放空拉回现实。
    魏淮洲:[晚上好呀小炮仗。]
    魏淮洲:[我给你寄的礼物到了,国际顺丰到付,你要不要下楼签收一下?]
    第71章 快递
    屁的快递,哪家快递员大半夜在派件, 还顺丰国际
    文心一溜骂人的话还没打完, 忽然想到什么,手指一顿。
    大概是他的正在输入显示时间过长, 魏淮洲忍不住又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这雪也太厚了, 走路都看不到我的脚了。]
    下一秒, 手机被随手扔到一边, 砸中柜子发出啪地一声闷响。
    再看房间时, 方才还一脸精神不济坐在床边思考人生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文心跑出别墅才发现雪势比他看见的还要大,他没有带伞,也懒得带了,用力抹了把眼睛, 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一个高大清瘦的人影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穿着黑色大衣,连个围巾手套都没带, 两手揣在衣兜里, 正在认真辨认旁边石刻墙雕上的英文。
    片刻后, 他偏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同时, 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
    小炮仗, 我把我自己快递过来了,你签不签啊?
    傻逼!
    文心低低骂了一句,眉头紧皱往他那边走过去。
    渐渐地,脚步加快。
    到最后干脆不受控制地跑了起来。
    魏淮洲往前走了两步, 张开双臂轻轻松松就将飞奔过来的少年接了个满怀。
    拂去还停留在他发尖舍不得融化的雪花,魏淮洲往他耳尖狠狠亲了一口,额头抵在对方的头顶,感受着他身上带着的还没有消散的寒气,一颗心飘飘荡荡,终于有了落脚点。
    总算抱到人了,十几个小时的空运真不好受。
    文心整个人都被他圈进怀里,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发红,涨得生疼。
    你他妈大老远跑来干嘛啊!不知道这里下雪冷得要命吗?!
    魏淮洲对口是心非的小炮仗简直没有抵抗力,一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软软的脑袋,故意逗他:其实我只是个试用装,你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马不停蹄再把自己寄回去,来回不收取任何运费。
    回你妈!!!
    文心用膝盖狠狠顶了他一下:谁他妈允许你乱揉了,抱好!
    魏淮洲一向对这个人言听计从,二话不说立刻把人搂得更紧了。
    其实魏淮洲也不算完全的开玩笑,一开始他真的没有打算留下过夜,匆匆忙忙过来只是因为太想见见他。
    不在同一个国家还好,要是明知道对方跟他同在同一个城市,踩在同一片地皮上,看着同一场雪花,却见不到他的人,那真的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所以他一下飞机就立刻赶了过来,在抱足了瘾之后,才依依不舍把人放开,准备暂时打道回府。
    文心在他松手的同时就是一眯眼:回去?
    魏淮洲说:是回去,不过不是回国,我家酒店就在市区里。
    文心面无表情盯着他:所以你大半夜跑过来做什么?觉得山上雪大,好看,新鲜,没见过是不是?
    确实是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雪。魏淮洲笑笑,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不过看不看雪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是我想你了。
    文心阴沉地盯着他,不说话。
    魏淮洲苦恼地摸摸下巴,承认了:好吧,主要是我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而且我这趟来得太匆忙了,什么礼物都没带,万一岳父岳母觉得我这孩子太不会做人,不让你跟我好了怎么办?
    自称孩子,他也是服气。
    没人说你不会做人。文心无语望天:家里就我一个,没别人,快点滚进来!
    小炮仗,我
    你今天要是敢走,老子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拖进来!
    真的好像一个强抢民女的山大王。
    于是,怂且毫无原则的民女小魏立刻打发走司机,屁颠儿屁颠儿地被文心牵进去了。
    一进门,房子里的暖气让他硬生生憋出一个巨大的喷嚏。
    见识过某人因为挨冻导致突发高烧的文心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找了套睡衣把人赶去洗了个热水,又逼着他喝完了整整一大碗姜汤,才把人放去床上。
    魏淮洲缩在被子里,一脸呆萌地看着文心捡起手机爬上床,然后跟他缩进同一张被子。
    看个屁啊?不是说二十个小时没睡了?
    魏淮洲咽了口口水:我以为我会被发配去客房,这一趟血赚。
    文心瞪他:血赚什么血赚,好好睡你的觉,别他妈胡思乱想!
    好的。
    魏淮洲又往里面挪了一些,准备做一个乖宝宝,听话地闭眼睡觉。
    两个人中间的距离远得都能再塞下两个人,文心被他缩在角落的怂样气笑了。
    才飞过一个太平洋,又搞出来一个大西洋?
    魏淮洲茫然睁开眼:小炮仗,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我来教你该怎么抱着男朋友睡觉吗?
    说着,仗着关灯看不到他的神色,文心一咬牙直接把自己强行塞进他的怀里,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环。
    不同于刚刚见面时两人傻乎乎立在冷风中那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被暖气和被子烘托的拥抱热烈而温暖,两颗心隔着薄薄的衣物扑通扑通地跳动。
    魏淮洲冰着一双手不敢碰到他。
    文心干脆把暖乎乎的脚心直接贴上他的冰棍一样的脚背,骂骂咧咧:你他妈不是宫寒吧,才洗完澡就冷成这样,长这么大冬天没把你冻死真是一大奇迹
    男朋友。魏淮洲叫了他一声,打断他的话。
    做什么?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离你那么远么?
    我怎么知道,你脑子有问题。
    魏淮洲抵住他的额头,凉凉的鼻尖蹭蹭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因为一靠近,我可能就要忍不住了。
    什么忍唔!!!
    接下来的话都被魏淮洲给吞了下去,他像一只冰原上饿了三天三夜,饥肠辘辘的野狼,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直不谙世事的小白兔,立刻毫不留情扑上去想要把整只小白兔撕碎,拆吃入腹。
    文心拼力气从来不是他的对手,被吻得晕头转向时忽觉两个人位置被某个不知节制的臭流氓强行调换。
    他变成了里侧的那一个,被夹在坚硬的墙面和火热的胸膛之间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臭流氓予取予求。
    他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要不知死活地招惹他了。
    魏淮洲这个人就是得寸进尺的标杆,一经开始就没完没了。
    如果可以,他大概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想留给他。
    就像是一片干草中被扔了把火,一碰到对方的唇瓣,燎原的火势就控制不住了。
    文心被他亲得快喘不过气,每当他抗拒地想要合上牙关拒绝他,往往就会引来某人更激烈的攻势。
    他想把人推开,某人就会不要脸地适当出信息素,让他下意识臣服,无法反抗。
    不断升高的温度霸占整个房间。  腰身被搂得死紧,被子里,那么大一张床,两个少年就可怜兮兮地挤在小角落,情动时对方的一点变化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
    一个迟来的久别吻,总是能最大限度冲击理智,轻易让人欲罢不能。
    魏淮洲用食指微微挑起他睡衣下摆的一角,微凉的指腹贴在腰侧,文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脊椎一直麻到后脑勺,让他除了细细地喘气,再也没力气做出别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魏淮洲终于舍得放过他已经红肿的唇瓣,转而轻吻他雾气朦胧的双眼。
    哎,我的宝贝真好看。
    好看个屁。文心喘着气骂他:黑灯瞎火你拿什么看?
    还眼睛看不到,我可以用别的地方看呀。
    说着,下一秒就非要不要脸地,动了下。
    一瞬间,文心整个人都僵住了,呆若木鸡。
    怎么样?魏淮洲故意咬了下他的耳垂。
    文心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顿时看得更清楚了。
    文心一张脸都快爆炸了,双眼亮得吓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往后躲,他就追着往前。
    文心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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