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俞二公子是没办法自己喝药的。
    虽然俞祖师这次是刻意借着寿宴为自家孙子做脸,但俞二公子这回大肚子满地打滚的形象早就把面子里子全丢干净了。
    四名身强力壮的仆从按着他,由侍女用汤勺给他喂药。
    但当汤勺刚刚触碰到他的嘴唇,俞二公就浑身颤抖像得了痢疾一样浑身发颤,从腿根到脖子上的肉都在发抖,侍女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把汤药喂进去,折腾半天碗里的药至少撒了一半。
    俞祖师心疼的心都在滴血,斥道:直接把他的嘴掰开!
    仆从正要上手,白须医修却摸摸俞二公子的肚皮凝重道:晚了。
    碧落果固然有办法根除那些未成型的絮卵,但俞二公子饮得太多絮卵早已成型,如今瓜熟蒂落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白须医修刚刚收回手后退,就看到俞二公子肚皮猛得膨胀了至少三次倍,然后有如吹气一般爆破开来。
    里面内容稀里哗啦全落得侍女满头满脸。
    众人登时愕然。
    侍女惊声尖叫,仰头昏了过去。
    其实淋了她满头满脸的并不是血,俞二公子肚皮骤然破裂开来众人才发现虽然表面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内肚已经被卵当营养吸收空了,所以内脏还有血液几乎都看不见,爆裂喷射出来的只有成型的絮状物。
    俞二公子瞪着暴突的眼睛,死不瞑目。
    一时间大堂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俞宗主神情流露出几丝哀伤,但也没有上前,显然是生怕被絮卵缠上,俞祖师也是如此,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就吩咐下人将人抬走,还有那名被絮卵淋了身子的侍女也一并抬走,到并非是她没有人情味,而是俞二最近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微薄的亲情也被磨之殆尽。
    白须医修若有所思道:这似乎是魔将的手段。
    俞祖师信了,咬牙切齿:魔族
    魔族包括魔修和修士间的矛盾源远流长,不可调和,但凡有魔族或是魔修现身在修身大陆都要被千里追杀,如今也只不过是再添一桩祸事,但经此一件,众人都表情凝然心情沉重。
    寿宴不欢而散。
    俞祖师有心同山海鳐君缓和一下关系,但吃饱喝足后林秋白就拉着翞祗离开了,翞祗仍然不喜欢人形,所以变回金尾鱼腻在他怀里。
    回到奢悦楼时,陆停汐早就回来等在厅中,正捧着壶茶自斟自饮。
    见林秋白回来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金尾鱼被紧紧夹在两人中间,不断挣扎的甩动尾巴。
    稍过片刻,陆停汐才撒手放开他,给他斟了一杯茶道:喝点水润润嗓子。
    虽然只是看了个热闹但毕竟也是亲身经历,林秋白现在看到茶酒有种生理性厌恶,于是接过来但没喝:咱们要去狐岐山了吗?
    陆停汐点头:前两天我把消息告诉爹娘,他们都非常激动。说着他眨了眨眼:如果不是我回去一趟拦着他们,恐怕他们老早就来找你了。
    林秋白揉揉金尾鱼被挤拧巴的鱼鳍,没有接话。
    他心情还是挺复杂的,这具身体虽然接近胎穿,但原主毕竟早早就丢掉了性命,狐歧山陆府是与原主血脉相连的亲人,却不是他林秋白的亲人。
    所以他原本并不希望有太多牵扯。
    但既然接受了这幅身体,也不能完全对亲缘关系不管不顾。
    原则上也说不过去。
    想透彻之后,林秋白揉揉眉心: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罢。
    住了两个多月但奢悦楼里要收拾的东西并没有几件,稍作整理之后两人一鱼就即刻上路,陆停汐掏出一方叶舟,巴掌大的叶舟落地几乎有船大小,两人刚踏上去,叶舟就飘飘荡荡飞往远处。
    这样的代步灵器是需要大量灵气催动,但陆停汐显然修为高深驾驶起来毫不费力。
    叶舟飘过山川河流,犹如分花拂叶般淌过云雾,跨进水波般的光幕后,很快一座月白连绵千里的山峦出现在林秋白眼前。
    陆停汐说:这就是狐歧山。
    林秋白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怔怔没说话。
    他一直以为狐岐山只是一座山,没想到竟然是一座山脉,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呜~更新都是早九点,昨天忘设发表时间了,所以更晚了,本章按爪爪红包补偿叭,截止到晚上12点,祝大家七夕开心~啾咪!
    第58章
    狐歧山位处白玉京偏南方。
    狐歧山气候四季如春, 入眼是如丝织锦般的霞雾,草木参天葱茏繁花盛锦,陆府高高坐落于积雪山巅之上, 漫天霞光映照在积雪上有犹如瀑泉汪洋而下,衬得云丝雾绕甚似仙境,蔚为壮观叫人叹为观止。
    同样是建筑在山巅上, 陆府规格比翔云楼高多了。
    高屋建瓴鳞次栉比,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是陆府还以为是到了一座云中城。
    由于山下气候四季如春, 林秋白从叶舟往下俯瞰,能看到大片大片连绵的绯红花海, 从山谷一直开到半山腰漫山遍野花团锦簇, 绯红的花球像是绒丝火貂抱团挤在一起,偶尔荡起微风,千丝万缕如柳絮般的丝绒花瓣犹如蒲草铺天盖地。
    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红雨。
    陆停汐瞟一眼,道:这是狐尾花, 也算是狐岐山的特产, 狐岐山漫山遍野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话音未落,叶舟稳稳停在陆府门前。
    其实狐歧山和其他宗门肖似,平时在山体周围设置结界,禁止飞剑和飞行灵器入内, 如想入门必须老老实实爬台阶。但今天是例外,由于早就知道林秋白即将上门, 陆府早早撤了结界,且从天不亮卯时开始就忙忙碌碌张灯结彩。
    从叶舟上下来,林秋白一眼就看到石阶上静立的陆府众人,对视刹那时间仿佛凝滞, 头戴纱帷的陆夫人迫不及待拾级而下,张臂将青年抱在怀里,呼吸急促道:秋秋,我的孩子
    她反复念着名字,捧着林秋白的脸仔细端看,直到嗓咽几乎哽咽干哑,她非常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真到见面的这一刻有完全控制不住,想着之前打听到的那些消息五脏六腑都在酸疼,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淌。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林秋白一时怔住,他恍惚间竟然觉得这样的气息很熟悉,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
    两人相拥时,陆府主背过身拭去眼角泪痕,轻轻安慰陆夫人哭得抽搐的的后背,说话时嗓音犹带着一丝颤意:回来就好,你娘日日夜夜惦念着你,如今也算是安心了。
    几百年过去,陆府每年都源源不断往外派人去寻找,但都一无所获,虽然表面不说但中人都知道希望已经非常渺茫,何况当年小林秋白自从出生起就发育迟缓浑浑噩噩,天生少了三魂,被人拐走恐怕也不会自救。
    但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即使最后可能找到的只是一具尸骨,他们也没有放弃过努力。
    如果当年林秋白没有穿过来,结局就可能如此。
    陆停汐也哭的稀里哗啦的在旁边流眼泪,身旁还站了一个跟他五官相似的高大青年,不过比起陆停汐的感性他更加肖似陆府主,眼眶通红,捏紧双拳极力克制。
    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陆夫人捂住了嘴,眼泪不住得往下淌,帕子湿了两条,连陆府主在身边劝慰也止不住,将林秋白抓得死紧哽咽道:孩子,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回来,是娘的错当年没有看好你们,这些年在外面受累了吧?都是娘的错
    陆夫人哭的双眼通红,被陆府主抱着几乎快昏厥过去。
    林秋白心里也不好受,但原主的确已经离去他也不能违心代替原主说些什么。
    红着眼眶安静站在一边的陆澜沧开口:爹,娘,秋秋才刚回来路途疲惫,不如进去坐着说话。
    陆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点点头,但手指仍然紧紧抓着林秋白的衣袖,似乎攥紧手里失而复得的宝贝,生怕对方忽然消失,一刻也不愿意松手。
    进入府邸后,陆府主先带着林秋白来到厢房,里面布置得精美简洁可见是用了心的,路过偏厅时那里供奉着一尊佛龛,小堂上了几柱香地上还有摆放着蒲团。
    陆停汐刚刚哭过一场,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那是小佛堂,娘每晚都要到这里来拜一拜。
    林秋白摸摸怀里异常安静的金尾鱼:陆夫人信佛?
    原本是不信的,陆停汐顿了顿,道:但自从你失踪后她就信了,还剃了头发。
    林秋白一怔,这才意识到陆夫人头戴纱帷的原因,走在旁边的陆澜沧沉声道:她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林秋白垂下眼睫,嗯
    厢房里窗明几净,墙壁悬挂着工笔川流栩栩如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静静变幻。陆府主望着林秋白,努力舒缓严肃的脸,柔和声线说道:秋秋先在这里休息,府里改日再逛也不迟。
    陆停汐倒很想拉着林秋白把府里上上下下走一遍,但也知道毕竟隔了几百年的时光,太过热情反而让人不自在,于是折中道:我陪着秋秋说说话。
    陆府主颔首:你留下来。
    陆夫人哭厥过去,陆府主抱着她回去,陆澜沧跟在后面,回头望着林秋白想要说些什么但嗓子眼里像被堵了一层棉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陆停汐解释道:你别看大哥镇定自若十分冷淡,他其实也想和你说说话的。
    林秋白点头。
    娘身体不是很好,陆停汐将窗户打开,倒了杯茶过来道:其实大家听说你的事都很难过,一早就想来找你,但陆府里不能一次性出去太多人。
    林秋白想到那些传闻:闭关修炼?
    那些都是假消息,陆停汐道:狐歧山下镇压着万年老魔,一经放出对修真界就是一场劫难,陆家人不能外出主要是为了加固封印。
    早在之前陆府众人就已经打听清楚林秋白的事情,旁人都关心林秋白拜了两位老祖师尊,又重塑灵根在群音大会大放光彩,羡慕不已,但他们却关心林秋白灵根被挖出来换给郁楚辞,当时心情简直记忆犹新,自家孩子被这样弃之如敝履又遭受反复折磨,陆家人怒不可遏恨不得把鸿羽真人碎尸万段,再将郁楚辞鞭尸挫骨扬灰,陆夫人更是声嘶力竭嚎啕大哭了一场。
    但他们不能擅自妄动。
    尤其是这些年封印已经逐渐消退,需要时时刻刻看护加固,如果出了任何披露那就是生灵涂炭,他们不能够抛开一切,那么自私。
    也就更觉对不住林秋白,愧疚,懊悔,痛苦折磨着陆家人,就是陆府主都白了半边头发。
    林秋白轻声问道:不能够一劳永逸吗?
    老魔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陆停汐摇头。
    狐歧山陆氏坐拥风水宝地,但加之其上的是千年的禁锢,看似圈禁老魔却是由牺牲陆氏自由为代价。
    林秋白道:我会想办法的。
    陆停汐却笑了:其实也没什么,每个隐世家族都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有责任,我们都已经习惯
    话音未落,陆停汐就趴在榻上睡着了。
    这些日子,他频繁奔波于狐岐山和修真大陆各地,早就疲惫不堪此时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林秋白也没叫他,闭着眼睛开始打坐修炼。
    尚未见到陆家人时他心里略微不安定,但此时仿佛所有的浮躁都平和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从未体验过亲情,蓦然拥有后才发现是这样玄妙的感觉,陌生,无措,但无疑是炽热的,就像五月暖流从四肢百骸淌入心底。
    暖融融的。
    让人不忍心拒绝去打破。
    但林秋白想了一整夜,还是下了决定。
    翌日春和景明,阳光普照。
    林秋白盘膝坐在床榻上,他正在冲击元婴期,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经历元婴期,可以说是老马识途轻车熟路,但偏偏卡在瓶颈期不上不下,在一次一次的冲击过程中他感觉到血脉沸腾精神疲惫逐渐烦躁,到后来连调动灵气变得艰难。
    正在这时,忽然一双手抵住他的后背,温和带着一丝暖意的灵气从掌心传递过来,即时舒缓了他的紧张和疲惫。
    半柱香后,林秋白突破了元婴瓶颈,充裕的灵气从紫府回流通刷着干涸的筋脉,浑身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坦,他慢慢睁开眼睛,对上陆府主沉静的双眼,陆府主收回手道:修道不能如此急于求成。
    话一说完,陆府主就懊悔不迭。
    他深觉刚才的语气太过严厉,他本心是想好生劝慰,但奈何日久天长的脾性让他一时半会儿扭转不过来语气。
    林秋白却不挂心。
    他当然知道陆府主是为他好,从刚才那股他调息的灵气多么小心翼翼就能看出端倪,况且他心知这次是自己急切了,磕药磕到元婴就强行突破,的确是他急于求成。
    他低头认错:我错了。
    他认错这样干脆,陆府主越发后悔心塞,瞥到床榻上睡得口水直流昏天黑地的陆停汐,想起方才林秋白命悬一线,他刚进门就大惊失色身体剧烈颤抖一下,登时气得不打一处来,陆澜沧连忙将他推醒,陆停汐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来:爹,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陆府主斥道:让你陪陪你弟弟,方才秋秋突破瓶颈情况危急,你还躺在边上酣睡!
    陆停汐也是一惊,讪讪道:我,我睡昏头了。
    好在陆夫人端着乳羹走进来,陆府主便即时收声,陆夫人身子骨一向不好,若是让他知道林秋白刚才情况危急恐怕又要淌一回泪,平日里陆府主时常斥责陆停汐,是以陆夫人也没挂心,将温热的粥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尝尝看,娘手艺退步没有。
    林秋白舀了一口乳羹,缓缓开口:其实我
    并非你们要找的陆小弟。
    林秋白把穿越经过简述一遍,就静静坐在床榻上。
    当他话音落下,周围静得落针可闻。
    但出乎意料的是陆府主并未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陆夫人眼眶泛红,却也并未落泪,她只是主动伸出双手将林秋白抱在怀里,手掌轻轻顺着他的后背:秋秋,你就是我们的孩子。
    林秋白心颤了一下。
    陆府主站的要稍远一些,看着这一幕仰起头遮掩住眼角的泪意,此时最沉得住气的反倒是陆澜沧,他沉声道:秋秋。开口后才发现嗓音嘶哑,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出生时,镇压山下的老魔曾差点逃脱封印,母亲受惊早产你出生时便少了三魂,后来长老们推演那三魂流落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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