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报复。
    金陵城中都在传,是余家想来骄纵的三公子难忍退婚之辱,才叫了高手夜里好好地将那李氏教训一番。
    而然传闻中的余洛,却因为昨夜的药,一觉睡到午时才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老夫人坐在他窗前,问他:是你干的吗。
    余洛不明所以,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看到他的神色,老夫人将拐杖在地上杵了两下,再问:可是你找人寻隙报复了那李氏?!
    我,我没有啊。余洛这下彻底醒了,挠挠头,李家公子怎么了,祖母,您在说什么啊。
    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余老夫人打量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最好不是你做的,余洛,退婚的事情不要再纠缠,金陵城里多少眼睛盯着,你以为你动些手脚别人就不会再报复回来吗。不要再荒唐行事了!
    开什么玩笑。
    余洛好像听明白了,老夫人以为他去报了李家抢婚的一箭之仇,还是用雇凶伤人的极端方式。
    怎么可能呢,先不说他上哪去雇凶,他也压根没把这事儿当仇啊。
    果然还是以前余洛的名声太臭了,现在发生一点什么事都要他来背锅吗。
    余洛委屈极了。
    一整日的心情都极不好。连林寂都看出来。
    怎么了。林寂手拿着细笔沾了点水,再画卷上添了几笔,小公子好像今日不大开心。
    我也不知道啊,一觉醒来,祖母又罚我禁足府内了。她说我昨天半夜找了杀手去骚扰李家,把那李瑄打成了重伤。
    哦?林寂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书,怎会如此,难不成,是将军府拿出了什么证据责难你们不是。
    就是没有证据,有证据早把我押到京州府里讨说法了。现在全金陵城都说这事是我干的,天知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李瑄自小跟着父亲行军打仗的,金陵城里几个人打得过他。余洛憋闷着,玩着手里的笔,罢了罢了,反正也只是名声更臭了而已。我也不想解释。
    来,没事,继续画。
    余洛更想要和林寂亲近些,现在对于他而言,别的都不重要。
    攻略主角最重要。
    禁足就禁足,主角在府里,他还不想出去呢。
    昨日给他置办好了笔墨纸砚,今日又去长兄房里寻了好多画卷颜料,丹红靛蓝水绿一应俱全想要跟一个人亲近,就得投其所好。
    想要和林寂亲近,就得多跟他在一起讨论诗词书画。
    林寂好歹被他磨得愿意给他画画。
    余洛便搬了一张木质长凳,坐在那青灰的院墙边,外头开至荼蘼的木槿花鲜艳烂漫,衬着小世子今日一身端庄的湖绿色的对襟,如桃红柳绿一般春意和煦。
    越发显得肤色白皙。
    他浅浅地扬起嘴角,漆黑的眼珠圆润可爱,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坐姿稍有些拘谨,但也不妨碍他眉目里透出的灵动。
    林寂正描摹着他交叠与腿上的那双白玉似的手,带着金玉,贵重却有些累赘。
    昨夜涂药时露出的一小节细瘦如玉的手臂偶然撞入脑海,以至于一笔落重了些。
    林寂拿起白布将那颜色擦淡。
    再抬眼看向倚靠在墙角的人,已经闭眼沉沉睡去。
    刚刚午后喝过药,他总是格外犯困。
    一片花朵被风拂落在他发上。
    林寂的眼神不自觉地放缓些,将笔勾勒完最后一处,搁在桌上。
    画卷上,余洛笑如桃花。
    夕阳西下,画卷静静搁置在桌上。
    余洛睡了一个多时辰才悠悠转醒来,擦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画完了吗,林哥哥。
    林寂瞥了他一眼,嗯。
    余洛又伸了个懒腰,凑到那画卷面前探着头,然后一个拍手道:真好看,你画的真好看!
    是小公子生得好看。林寂莞尔笑言。
    这么一夸,余洛怪不好意思的。
    这么说,林寂是觉得他长得还可以啦。
    林寂指腹略过那质感上好的画卷,墨迹已干,便伸手卷起。
    余洛觉得这幅画里的自己太好看了,见画一点点卷起还有些不舍,很想要将这幅画讨来。可一开始说好了这画卷是送给林寂的,用的卷轴都是顶好的,把人家当工具人一样用过又把画夺走好像太不地道了。
    就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夜色再临,余洛刚躺上床榻,看着外头乌云密布的,今夜只怕又要下大雨了。
    是秋天快到了吗。
    雷雨没停。
    困意很快来袭,余洛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
    与此同时。
    夜色里,一卷画着少年烂漫笑意的画卷铺开。
    然后,名贵的画轴被烛火点燃一角,迅速地燃烧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火光映着他半张脸,那眼神里没了白日里的温润,只有冰冷肃杀。
    火光一点点吞噬了画卷里烂漫的花色,和画中少年暄然的笑颜。
    一声冷哼。
    雨势渐大。
    落雨淅沥中,玄黑的靴子踩过湿润的草地,足下碾过色泽绮丽却被雨打落的木槿花瓣。
    抬手将手臂处腕缚缠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断章的地方,调整字数~今天更得有点晚抱歉。
    ***
    呜呜呜林崽是反派啊是反派啊是反派啊~
    7、夜雨
    翻身如梁下燕,一个纵身翻过院墙。
    拿出一把火折子,仔细翻看屋内的陈设。
    辨认着除了雨声外的其他所有声音,正要抬手叩击墙壁,查探是否有暗室时候,听到隔壁屋传来极轻的交谈声。
    是余老夫人。
    子时已过,她怎么会出现在余侯爷房内。
    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他将窗户推开,攀上屋顶,悄然掀起一小块砖瓦看清了底下的人。
    瞳孔骤然一缩。
    是云南王裴寒亭。
    他怎么会来余家。
    余泽没有告诉老夫人,有关于京兆府尹手头上的大案吗。
    不知道,自从陛下封了余贵妃为后,我们在朝中早已是耳聋目瞎,举步维艰。陛下忌惮我们,那些见风使舵的,便惯会欺辱。
    余老夫人手摩挲着圆润的拐杖头,缓缓闭上眼。
    事关西南州府,京兆府尹不敢放出风声。可内阁应当是知道的。查的正是是边州贺家边境驻防图被盗取的大案。
    老夫人神色一凛:贺家,贺家素来远离朝堂中事。怎么好好的边境驻防图会
    这些都不打紧。是大案不假,火却还烧不到你我身上。只是,你我都清楚,当年新帝登基,西境兵权一分为二,贺家的边境布防图只有一半。眼下金陵城变数诸多,老夫人如若信我,便如实相告。那另外一半到底是在你们余家手里,还是那李氏府中。
    这
    屋顶上少年眼睛微微眯起。
    深缁的眸子里绽出一点点锐利的暗光。
    云南王却适时地抬手,打断了老夫人的话。
    余光往头顶一扫。
    一个示意后,守在门口的护卫翻身上了屋顶,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是错觉么。
    裴寒亭稍稍松了口气。
    老夫人。这边境布防图事关西北布防大计,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后面一定牵扯更大。那盗取之人身手顶好,是贺家暗卫都吃不住的人物。我的身份不便在金陵城久居,已经让阿凛速速入京,不论今后变数如何,阿凛会护你们周全。
    他说的是自己亲弟弟,裴寒凛。
    对了,还有一事。
    云南王摩挲着手腕处的佛珠,俊朗的面容不似方才肃穆,似是好一番斟酌,才再问:听闻,你们家老三被那广陵郡王退婚了。
    老夫人笑了两声,摇摇头,是啊。要说阿泽和泱儿,那都是不辜负祖宗,一文一武是出类拔萃的。可偏偏这阿洛,也不知是当年娘胎里带得运不好,还是旁的。脾气,秉性,才华着实都,唉,也不怨那广陵郡王。是他不争气。
    老夫人眼神黯淡。
    他还小,跨过年去才十六吧。云南王指腹摩挲着佛珠。
    欲言又止。
    若是老夫人不嫌弃南境荒僻,不若,将三公子许给我们阿凛如何。
    什么。
    云南王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我们阿凛正大他一岁。老夫人知道的,我膝下无子,阿凛日后是会承我云南王位的。
    大梁立国以来兵权三分,一王两侯,其中异性得了封地的只有这位云南王,
    手握南境三十万兵马,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兵戎世家。
    就算是余家和李家合算,再加上西境的浔阳侯贺家,也不见得有这位云南王权势大的。
    若是余洛不入东宫,却能入主云南王府。倒是也没差。
    毕竟那广陵郡王还没成为真的太子。但是,裴寒凛却是实打实的云南王世子。
    只是如此一来,陛下只怕更会忌惮于余氏。
    阿泽在内阁的处境,只会愈难。
    这联姻若成,对于云南王府也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余家贵为国之外戚,在内阁有些势力,云南王一旦和余家明面上有了姻亲缘故,可算是插了半只手到大梁的朝堂上。
    日后局势,怕是会变得更乱。
    老夫人一时间心底有很多忖度,云南王观摩着她的神色,倒是不着急催促:小辈们的事情,自然是由他们做主的。成与不成倒是不急,过几日阿凛来了,让他见见余小世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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