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人心。
    他们
    实在太会骗人了。
    林寂喜欢过他吗。
    没有。
    在他眼里,自己可能就是一块送到跟前的踏脚石。
    不踩白不踩。
    余洛眼前蒙上一重重雾气,忽然哽咽恸哭起来,蹲在地上眼泪一颗颗地砸落。
    好一会儿才将心情稍稍平复些许。
    哭。
    哭有什么用啊。
    余洛用力地擦了一把眼泪,他知道裴寒凛已经打算要离京了。裴小王爷是个好人,否则今日也不会多管闲事地拿一封请帖给自己,想要好心将自己也带走。
    裴寒凛是值得托付的。
    此一番正好将沈棹雪带走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于是起身对着他们说道。
    裴小王爷,你带沈公子走。你放心,我有别的法子带着祖母一起离开金陵城。
    林寂昨晚问过他,是否愿意去婺州的。
    余洛想起这一茬,心底里有了些盘算。
    浑浑噩噩地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余洛站在府门外深深呼吸几口气,一迈进去,果真看到林寂刚刚到府,换下一身朝服。
    鸳娘在边上指使人打理着轿撵,看到余洛回来,还特地给他使眼色之前鸳娘说过,若真要去云南王府,也尽量别让林寂知道,说是回来会给他打好掩护的。
    果真,林寂瞧见他面色温润,道,听闻你去了茶馆听说书,可是今日身子好多了。
    余洛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住,勉强地笑了一下,是好多了。
    林寂看着他的脸色,忽然阔步朝着他走来,替他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擦,怎么出这么多汗。大夫呢,早上看过大夫了吗。
    还,还没来得及。
    林寂捏了捏他的脸颊,你为了不喝药,还跑去茶馆里。躲是躲不了的,要御医去世子的屋里候着。
    林寂一牵上余洛的手。
    却发现他的手冰凉如雪,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指节分外僵硬,不免抬眸看了眼他,阿洛,你怎么了。
    余洛手抖得更厉害了。
    本来就不太会撒谎,现在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今日听了一场说书,讲,讲女鬼复仇的,有点可怕
    无端端地去听这些作什么。
    林寂笑他胆子小,又伸手想去抱他。
    但这次余洛一脸退了好几步,连紧拽的手都松开了,兀自发着抖,我,我能走。
    到了院子里。
    上午进封官位,进宫一趟,林寂竟把宫中的御医请了过来。
    余洛想到什么,问林寂,陛下赐的是什么官。
    林寂看上去心情不错,端起一盏茶喝了,九卿之一,少府君。约莫也是看着我是宣平侯府世子妃的面子上才得了个贵重的官位。
    不对。
    原文里,林寂考中状元之后,本来就是赐的少府官位。
    余洛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然后很快,魏闻绪的死讯传入京城,林少府会提议重官商赋税而得银钱赈灾,本指望解了西境兵乱,但是这笔钱却根本到不了流民手里。
    是的,他看过原文的。
    当这一切一步步发生在他面前。
    余洛终于将这一切都串连起来,也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的阴谋。
    裴寒凛说过,西境贺家是和前朝有千丝万缕关系的。
    而泉玉茶馆,也是贺家的耳目。
    所以,贺家,从一开始就是反派的人。
    和林寂是一伙的。西境的流民战乱,也是林寂一流一手操控的。边境驻防图,也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从前那些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自他明白林寂是反派的人后,心口伤痛难忍,可那些从前觉得模糊的剧情竟逐渐清晰了起来。
    因为与林寂的一场相识,相知,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
    原来,这是反派。
    不是之前他想象中多么嗜血,所么残酷,杀人如麻面目狰狞的恶鬼。
    而是披着伪善的人皮,说着最天衣无缝的温柔的情话。
    是这世上最会撒谎的坏人。
    林哥哥,你记得我们,在小木屋里那碗面吗。余洛看到大夫取出针袋,坐在自己身旁,要自己伸出手。
    可是他的手却抖得极其厉害,几乎说话都要稳不住气息。
    林寂以为他是被大夫摊开的针袋吓住,忙解释一句,记得。阿洛,御医不扎针,只是把个脉。
    余洛认命地伸出手,再道,那米缸里最后一斤米,我可全都用来做成两碗面了,在那之前我没做过东西给别人吃。你是第一个。
    嗯。林寂顺势应道,很好吃的。只是,你贵为世子,以后也不必再给我做了。
    不对,林寂答得不对。
    余洛的面色灰白一片,刹那间心如死灰。
    在他亲笔书写的记忆里,米是半斤,面是一碗。
    沈棹雪说的是对的。
    林寂只是在附和他而已。
    此人
    果然不是主角。
    所以他前几日不管怎么试探,林寂始终态顾左右而言他,迟迟不肯松口,承诺他一定会襄助余家。
    因为。
    他就是反派的爪牙,利用余家一朝登了高位那也是为了给反派的大业铺路。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
    就是让余氏族灭。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帮余家呢。
    世子怎么抖得这样厉害,老夫都把不住脉。御医回头看了眼世子妃。
    林寂便坐在余洛边上,圈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温柔地哄着,怕什么,这位是宫里的老御医了,你不爱吃苦药,可以教他开丸子,拿温水送服,保管不难吃。
    是的,世子。
    御医看到世子妃温润相哄的模样,心想这宣平侯世子看上去一无是处,倒是有几分好运气。
    可林寂一靠近,余洛抖得更厉害了。
    鸳娘以为余洛是妻管严,去了一趟云南侯府竟然心虚成这个样子,打着圆场说,世子怎么了,莫不是今天的说书的讲的女鬼太吓人,回味无穷吗。
    是,是挺吓人。
    余洛顺着鸳娘的话往下说,上牙齿磕着下牙齿,险些没咬住舌头。
    不怕,我今晚陪你睡。林寂在耳边笑语,牵起他另一只手,在手背上摩挲安抚着,别怕。
    好不容易强行按捺住身子的抖动,御医搭脉,脸色倏然一变。
    雪白的胡须微微颤动,竟上手有些冒犯地摁住余洛的小臂,止住他微微的颤抖,再闭上眼睛仔细探脉。
    这
    鸳娘最先发觉不对,忙不迭问御医,怎么了,难道是我家世子果真有些什么病症,是疑难杂症吗。
    御医言辞闪烁,一时间没敢说明白,又问了余洛,世子最近,是否神思倦怠,长睡不醒。
    余洛懵懵懂懂地点头,看着御医。
    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了什么。
    御医又问,那是否,有些食欲不振。
    这一句问话再出来,余洛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猝然将手抽回,不敢在让那御医把脉嗜睡,易吐,这不正是女子怀孕的症状吗。
    难道说。
    生子药起效果了。
    他
    怀了林寂的孩子。
    余洛的脸色煞白一片,见那御医似乎还想说什么,赶忙抢下话头,我,我还有些症状不好当面说,想私底下和御医说清楚。林,林哥哥,要不你们先出去吧
    御医似乎能明白小世子的顾虑,眼神暧昧,帮着他打了个虚幌,老夫也正有些要问的。
    鸳娘出去了,林寂却站着不动,带着几分笑意问余洛,当真连我都不能听吗。
    毕竟是病症,我还是,不大希望你听到。余洛心里都打鼓似的,好在林寂并没有多做纠缠,很是有分寸地起身,还替他将门掩上。
    好。但如若病真的难治,到头来,还是得跟我说清楚的。
    余洛点了点头。
    屋子里只剩下余洛和御医。
    二人面面相觑。
    说好的两个人,一个要说病症,一个要问病症。可如今倒是相对无言了,只差着一层窗户纸要捅破。
    余洛心里头绝望的很,可还是不得不率先打破僵局,开门见山地问:老先生,我是不是,是不是
    是喜脉。御医捻着胡须,皱紧了眉头,世子可是自己主动服用过生子药
    可是这平白无故的,世子为何要去喝那生子药呢。
    御医百思不得其解,只看到余洛的脸色也惨白如纸,想来他也不是不知道,这男人生子有多凶险。
    此事,世子妃知道吗,余侯爷,余将军,他们都知道吗?
    御医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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