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静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纵使有萧琤横在他们之间,他想要保护静淳的心意也不会变。
    沈淮识道:传话的人告诉我,林大夫有生死攸关的大事需要我相助。可是沈淮识停了停,可是那个人又为难你了。
    林清羽淡道:萧琤对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
    听到萧琤的名字,沈淮识眸色转深些许:那便好。
    现如今,他一心都扑在寻你一事上。林清羽边说边观察着沈淮识的神色,看他的架势,似乎是不找到你绝不甘休。可惜,倘若你当初一剑将他杀了,哪还有这么多事。
    沈淮识发着怔,半晌才低声道:是我无用,不能替天狱门报仇。
    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报仇呢?
    沈淮识瞳孔微缩:林大夫?
    林清羽进入正题:我问你,静淳郡主究竟是男是女。
    沈淮识陡然起身。他起得太猛,不慎碰到桌椅,茶盏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之声。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北境有这样的传言。林清羽道,看你的反应,这传言应当是真的。
    沈淮识抿唇不语,嘴唇紧紧崩成一条直线。
    林清羽又道:你区区一个暗卫,想来也没本事替静淳瞒天过海。此事应当是萧琤所为,往大了说,这可是欺君之罪。
    沈淮识口吻生硬了几分:林大夫如若是为了这件事找我,恕我不能告知。
    林清羽睨他一眼:你是为了萧琤,还是为了静淳?
    我与殿我与萧琤,在那一剑之后已经恩怨两清。沈淮识艰涩道,但静淳和此事无关,我不能将他牵扯进来。
    两清?林清羽眼神凌厉,你全家因萧氏一族惨死,你刺他一剑,这就两清了?
    我不知道沈淮识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林大夫,你别逼我了。
    沈淮识的拒绝在意料之中,林清羽自知多劝无用,便道:你若执意同他两清,我又如何逼得了你。劳烦你跑这一趟了,你走罢。
    沈淮识欲言又止,双手握紧又松开:后会有期。
    慢着。林清羽解下腰间佩戴的金石,你将此物收下。日后若要寻我,它便是信物。你也给我一物。
    沈淮识接过金石,小心收好。他踌躇须臾,从怀中掏出一条紫色的宫绦,交到林清羽手中,肃容沉声道:林大夫,无论你要做什么,请千万不要伤害静淳。
    只要能达成目的,林清羽向来不管他人死活。但对上沈淮识恳求的眼神,林清羽还是给了他承诺:放心,静淳有爱他如命的夫君宠着,不会有事。你有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我已将天机营的人引到北境,你好自为之。
    沈淮识一抱拳:多谢林大夫。
    又一阵风吹过,沈淮识便不见了身影。
    林清羽回到正殿,未见到本该在此地等候的顾扶洲,询问僧人才知顾扶洲正在后山和国师坐禅论道。
    林清羽想起上一回他和顾扶洲一同来长生寺,顾扶洲也见了徐君愿一面。徐君愿常年闭关,皇后想见他一面都不易,顾扶洲却每回都能见到他。这种情况,似乎在顾扶洲还是陆晚丞时就有了。
    徐君愿此人高深莫测,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叫人难以捉摸。
    林清羽寻到后山时,顾扶洲和徐君愿已经结束了交谈。徐君愿亲自送别顾扶洲,瞧见林清羽走来,扬了扬眉:将军夫人来了。
    林清羽轻一点头,姿态客气疏离:见过国师。
    顾扶洲道:清羽,我们应当好好谢一谢国师。
    为何?
    因为他会帮我们一个小忙。
    将军言重了,徐君愿含笑道,能为将军效力,是我的荣幸。
    林清羽道:国师为陛下效力,难道还不够荣幸么。
    徐君愿听出林清羽的言外之意,从容道:将军和陛下,又怎能一概而论。
    不必和他浪费口舌。顾扶洲颇有经验,国师就是个谜语人,从来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徐君愿忍俊不禁:知我者,将军也。
    林清羽想了想,道: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一事想请教国师。
    夫人但说无妨。
    国师曾言,六殿下痴傻的原因在于失魂?
    夫人看过六殿下的脉案了?确实,六殿下幼时失魂,故而药石罔效。徐君愿叹道,也不知,六殿下还能撑到几时。
    林清羽眉间蹙起:此话怎讲。
    徐君愿道:魂魄离体,有悖天道,又怎能长久。
    林清羽心中蓦地一沉,问:魂魄离体不能长久,若是魂不对体呢?
    顾扶洲看向林清羽,无奈唤道:清羽
    徐君愿笑道:这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林清羽心事重重,愁眉不展,顾扶洲哄了半日也没哄好。回到府中,下人已备好了晚膳,林清羽没什么胃口:你吃罢,我去书房。
    林清羽不吃,顾扶洲哪敢一个人吃独食。他追到书房,看到林清羽拿着一本书,半晌都未翻一页,便走过来将他手中的医书夺去。
    林清羽站起身,伸手欲拿回:还我。
    顾扶洲抓住他的手,道:徐君愿说的是萧璃,又不是我,别胡乱代入啊林大夫。他不是说了么,魂魄易体的事他也不清楚。
    林清羽缓然:我做不到不担心,你的魂魄太闹腾了。
    顾扶洲往桌上一靠,竟用指尖将那本书旋转了起来:那现在也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专注眼前的事。
    你说的轻松。林清羽按了按眉心,反正被留下来的那个人不是你。
    顾扶洲沉默了下来。
    我何尝不知多想无用,林清羽轻声道,我只是控制不住罢了。
    顾扶洲一笑:那怎么办。不如,我们做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林清羽兴致缺缺:比如?
    比如顾扶洲动作一顿,指尖的书跟着停下。他将书随手扔在桌上,弯下身,吻住了林清羽微凉的嘴唇。
    林清羽心口猛地一跳。沈淮识也好,徐君愿也罢,都因唇间的触碰从他脑海中消失了。
    顾扶洲吻得温柔热烈,又因不擅风月失了些章法。
    无论如何,这一次顾扶洲如自己所愿,表现得算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但林清羽抵在他胸前的手感觉到了他胸膛之下的悸动。
    顾扶洲的心也跳得好快,甚至比他的还快。
    还挺会装的,江公子。
    林清羽如此想着,试探地伸出舌尖,青涩地回应着他。
    第80章
    林清羽的舌尖一探出,就被勾了过去。顾扶洲成功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林清羽不再去想魂魄离体和魂不对体的事情,沉浸在顾扶洲的气息之中。
    渐渐的,林清羽嘴唇开始发麻,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有些受不了了,想去推开顾扶洲。顾扶洲一手放在他后脑上,一手扣住他的手指,将他拥得更紧。
    直到嘴唇被咬了一口,顾扶洲才放开了他。
    林清羽轻喘着气,脸颊烧红得厉害,唇上沾染着水色,眼中流光暗转,透出很少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迷茫,仿佛是在迷茫于自己身上各种奇怪的反应。
    顾扶洲轻笑了声:林大夫的脸好红啊。幸好他现在的身体皮肤不白,被他装到了。要是用他自己的身体亲林清羽,按照现在他脸上的热度,脸红程度肯定比林清羽好不了多少。
    林清羽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果然烫得惊人。他强作镇定道:因为你让我无法呼吸了。气不得出,脸红很正常。
    顾扶洲奇道:林大夫是不知道怎么换气吗?
    林清羽莫名羞恼,面不改色道:我是没你会。
    顾扶洲一笑:其实我也不太会,但我刚刚好像领悟了一点。我可以教你。
    林清羽偏过脸:改日罢。
    顾扶洲眼帘一眨:改日?
    天色不早,我要睡了。
    夜里,两人照旧一上一下地睡着。说来也怪,定情之前他们还同床过数次,定情之后,他们反而没有再睡过一张床。每日睡前,两人都会莫名局促一阵,多看一眼对方就会脸红心热,把气氛搞得尴尬胶着,最后心照不宣地各上各的床,如同两个害羞小媳妇似的。
    不知道别人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但对顾扶洲来说,他的初恋是在青涩中的蠢蠢欲动。即使他和林清羽认识这么久了,肢体接触也有过,但定情之后的独处,他偶尔还是会紧张。但一旦有旁人在场,他又不会紧张了。
    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紧张,他不想显得自己太没用。
    寂静之中,刚亲过下铺大美人的顾扶洲忽然笑了声:清羽啊
    林清羽闭着眼睛:你怎么还没睡着。情愫消退,林清羽再回味方才那一吻,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你不也没睡着么。顾扶洲话中带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亲你一点都不累,我很喜欢。
    顾扶洲此言,像是在说若亲他觉得累,他就不喜欢亲了?亲人确实不累,换个累的这位江公子恐怕就喜欢不到哪去了。这或许就是他毕生梦想的由来罢。
    林清羽有些想笑:你喜欢便好。
    顾扶洲问:那你喜欢吗?
    顾扶洲等了半晌没等到林清羽的回答。他翻个身准备睡觉,才听见下铺传来一声轻软的喜欢。
    林清羽再进宫时,被皇后请去了凤仪宫。
    北境王见有关静淳是男是女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传到了皇帝耳中,他终于有了动作。
    北境王在请安折子上提到了此事,说这是无稽之谈,他的王妃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皇后道,他还说他会严查此事,找到散布流言者必将重惩。
    张世全办完事后,一早就带着自己人离开了北境,北境王便是想查也无从查起。北境王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静淳,同时也可避免和京师产生嫌隙。
    林清羽问:皇上信了么。
    北境王亲笔所言,皇上自然是信的。
    未必。林清羽道,娘娘还要再查下去么。
    皇后奇怪道:真相既已大白,还有什么可查的。
    若是北境王欺君了呢。
    皇后不解:北境王为何要在此事上说谎?
    林清羽道:为了让京师放松警惕,攻其不备。
    皇后面色一沉:此事事关重大,切不能胡言。
    正因为事关重大,皇上更应明察,不可听信北境王的片面之词。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有纠正圣听之责。还请娘娘提醒皇上,未雨绸缪,方能临兵不乱。
    皇后若有所思:本宫知道了。
    林清羽退下后,皇后便起驾去了皇帝的寝宫。彼时太医院刚好送了药来,皇后一边喂皇帝喝药,一边将林清羽所言一一复述。依臣妾所见,此事还当一查到底。
    皇帝看皇后的眼色带着几分探究。皇后勉力笑道:可是臣妾说的有哪里不对?
    不是,朕只是没想到皇后和朕想到一处去了。皇帝眉眼间疑虑重重,北境王言之凿凿,反倒有欲盖弥彰之嫌。皇后说的没错,此事要一查到底,但不能声张,暗中探查即可。
    皇后点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会查清楚的。
    皇帝握住皇后的手,温声道:后宫之中,也就只有皇后能为朕分忧了。
    皇后颇为动容:皇上
    夫妻之间难得的温情被前来通传的薛英打断:皇上,皇后,国师求见。
    皇后惊讶道:国师突然进宫,想必是有要事。
    皇帝坐起身:快请他进来。
    徐君愿遗世独立,超脱红尘,除非皇帝亲召,他极少主动求见。皇帝素来待徐君愿为上宾,盖因数十年前,徐君愿曾为大瑜的国运起了一卦,解卦曰:储位之争,北境和亲,西夏鬼帅。
    十余年来,徐君愿所言相继应验。皇帝本就推崇天象之说,如今更是对徐君愿礼遇有加。在皇帝面前,徐君愿随口一句话可能都比诸多言官一席话来得有用。
    徐君愿进殿后,皇帝立即免礼赐座。徐君愿对皇帝说不上毕恭毕敬,但也礼数周全:皇上似乎气色不佳,望皇上保重龙体。
    朕的头风是老毛病了,时好时坏,也不知何时是个头。皇帝殷切道,国师此次进宫,可是算到了什么?朕的身子可还有治愈的可能?
    徐君愿道:陛下乃真龙天子,臣不过一介凡人,浮云蔽目,又怎能窥见天子之道。
    皇帝沉下肩,稍显失望。他不是头一回让徐君愿帮他易占,徐君愿每次的回答都大同小异。
    皇后问:既然如此,国师是为何而来?可是璃儿的失魂之症
    皇帝斜睨皇后一眼,眼中柔情不复。皇后察觉到他的不悦,只好闭上了嘴。
    徐君愿好似没听见皇后后半句话。他道:昨日,微臣夜观天象,窥见四星连珠之兆。四星若合,是为大汤。兵丧并起,君子忧,小人流。①
    皇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皇后亦是皱起了眉:国师的意思是,大瑜恐有兵衅?这是在说西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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