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叫我吗?贺燃看了看周围,指了指自己问。
    小孩子点了点头,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他跟前,是在叫你呀,漂亮哥哥,小孩子扬了扬小铲子,咧嘴道:你一个人吗?和我一起玩来堆城堡吧。
    你爸爸妈妈呢?贺燃没答应他,反而轻声问。
    小孩回过身,指了指远处牵着手走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在那,我不想跟他们走路,就想玩沙子。
    贺燃收回目光,那哥哥看着你玩好不好?
    小孩认真想了想,哥哥不无聊吗?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是看这大哥哥长得好看,但又一个人坐着,都无聊到扬沙子了,他才过来邀请漂亮哥哥和他一起来堆城堡。
    这样他就不无聊了呀。
    贺燃失笑,他其实并不擅长跟别人打交道,尤其是在对方还是个小朋友的情况下,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小孩却把小铲子放在手边,一屁股在贺燃身边坐了下来。
    那我也不玩沙子了,陪哥哥坐着好不好?
    小孩双手支着下巴,扬着头脆生生地说:等哥哥的爸爸妈妈来了,我再去堆城堡。
    小孩的眼睛很黑,干干净净的,就这么歪着头盯着贺燃看的时候,贺燃的神情不自觉地就柔和了下来。
    他像柏锋临揉他的头发那样,伸出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轻声说:哥哥没有爸爸妈妈,所以不用等他们,哥哥陪你去玩沙子好不好?
    小孩理解不了漂亮哥哥口中的没有爸爸妈妈是什么意思,但听到他说陪自己玩沙子,还是很高兴地一口答应下来。
    他一下蹦起来,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伸出去,要拉贺燃起来的意思。
    贺燃笑了笑,伸手回握。
    白净修长的手指把肉肉的小手掌包裹起来,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蹲在小孩没堆起来的城堡前,夕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黑夜彻底漫上来的时候,小孩的父母来接小孩回家,小孩恋恋不舍地跟贺燃道别,走之前还拉着贺燃的手跟他说:漂亮哥哥,我家就在附近,你以后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一起玩,我们还可以堆城堡。
    贺燃一笑,说好。
    小孩的父母跟他道了谢,说麻烦他看着自家孩子了,贺燃摇摇头说没事。
    等一家三口走远了,贺燃拍了拍腿上的沙。
    他也该回去了。
    回到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到了往常睡觉的时间,贺燃仍然没有一点睡意。
    一家三口在沙滩上远去的身影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贺燃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了。
    真好啊。
    虽然是他从来都没体会过的,但还是感觉到好。
    这样的家他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但是
    想到某个人,他又笑起来。
    有他就好了。
    因而某个念头也更加强烈起来。
    年三十这天,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无论多忙都要回家去,和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都会归结于一句过年嘛。
    已经好了决定的贺燃一大早收拾好了行李,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机票信息,然后给陈言发去了消息。
    推着行李箱离开前,朝落地窗最后看去了一眼。
    远处天际相接处,新一轮太阳正冉冉升起。
    贺燃一笑,啪的一声关上门。
    阳光正盛,却也白茫茫一片。
    贺燃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从机场出来。
    京城又下雪了。
    跟他走得那天一样。
    鹅毛似的雪花落在身上,贺燃站在路边,拨通了电话。
    来机场接我。
    我回来陪你过年了。
    第43章
    向哲动作很快, 第二天中午就把余河所有的资料都发了过来,柏锋临点开邮箱下载,等待的间隙, 跟向哲说:辛苦了。
    向哲说:不辛苦,那个贾总的资料也查了,就是一地产商。
    柏锋临嗯了一声,没事了,好好过年去吧。
    向哲笑了一声, 行,先祝柏总您新年快乐,我挂了啊。
    柏锋临把手机放在一边, 划动着控制面板往下浏览。
    其实光看资料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家境贫寒,考上了电影学院,高中时候谈过个体校的男朋友, 后面又攀上了搞房地产的贾总。
    花了几分钟快速看完,最底下还有余河跟贾总一同出入酒店的照片。
    不过,有意思的是, 这个贾总已经有家室了。
    啧, 玩得还挺花。
    柏锋临摇摇头, 又有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看都没看, 以为是向哲又有什么事情,怎么了?
    来机场接我。
    两人同时出声,柏锋临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贺燃, 不是向哲。
    他回来了?
    来不及细想内心深处涌现的一点欣喜,便听到贺燃说:快来,冷死了。
    柏锋临当即也顾不上什么了,一听到他说冷,不由自主地就站起来,快速穿外套,拿着鞋柜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
    先进去等着,我等会就到。
    贺燃哈了口气,拖着行李箱又往大厅走。
    大概是就要过年的原因,整个城市明显空了下来,柏锋临一路畅通无堵地到了机场,长腿□□车前,他打电话给贺燃,说到了。
    贺燃出来得很快,推着行李箱一路小跑过来的。
    柏锋临往前迎了两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笑道:急什么?
    贺燃仰了仰头,眨了眨眼说:想你了呀。
    柏锋临呦了一声,伸手在贺燃额头上按了一把,稍长的刘海被他压去了脑后,光洁的额头暴露在柏锋临的视线下。
    嘴还挺甜。
    贺燃撇了撇嘴,明显柏锋临理解的想和他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
    但是,算了,慢慢来吧。
    柏锋临手掌移开,顺手拍了拍贺燃肩上的雪,走吧,上车。
    贺燃点点头,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去,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主驾驶上正认真开车的人。
    虽然是想了一晚上才做决定要提前回来,但真的回到柏锋临面前了,他又有点忐忑,怕他说自己什么。
    怎么了?柏锋临回过头,将偷瞄的贺燃抓了个正着。
    贺燃:
    既然被发现了,贺燃就不继续拿余光偷瞄了,改光明正大地看。
    那什么,对上柏锋临的视线了,贺燃心里还是有点虚,轻咳了两声说:先说好啊,虽然我提前回来了,但那都是工作结束了以后才回来的。
    他才不是没有事业心,不负责的人。
    柏锋临怔了一会儿,回味过来贺燃话里的意思后,当即笑了起来,想回来就回来啊,反正过年嘛。
    虽然他主张今天的工作就绝不拖到明天去完成,但偶尔也要偷偷懒的嘛,人又不是机器。
    所以就算贺燃这次真的扔下工作跑回来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况且贺燃还不是这种人。
    所以,回来就回来了嘛,正好一起过年啊。
    想想几年前还是他俩一起过年的,那时候就他们两个人,他会空出时间早早回去,贺燃做几个家常菜,他就在旁边打个下手。
    虽然简简单单,但也确实是那几年,他过得最舒心的两个年了。
    以至于其实出国几年,他还是会偶尔怀念。
    柏锋临没问贺燃回家还是去哪,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家,对此,贺燃十分满意。
    打开门,柏锋临把钥匙随手扔在鞋柜上,然后给贺燃取了一双新的没有拆封的拖鞋。
    按照他的鞋码买的,虽然对贺燃来说可能稍微大一点,但不影响。他把毛茸茸的绵拖鞋放在贺燃面前,将就穿吧。
    贺燃把行李箱扔在玄关处,说没什么,不影响,然后换上了拖鞋。
    柏锋临去厨房接水了,贺燃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四处打量着。
    这是他第二次来柏锋临家里,上一次喝醉了直接被带回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还稀里糊涂地就睡到了柏锋临的床,贺燃嘴角缓缓勾出个笑来。
    柏锋临端着茶杯出来,正好就看到了坐在沙发前的贺燃在笑。
    弯腰把茶杯放在贺燃跟前,柏锋临随口问:怎么了?笑这么开心?
    贺燃瞬间僵了下,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没有。
    这肯定不能让柏锋临知道他刚才在笑什么,不然他脸都没了。
    柏锋临:???
    贺燃掩饰性地端起茶杯,柏锋临刚要制止,说烫,贺燃已经喝了一口,脸瞬间就皱了起来。
    好烫。
    烫的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眼泪汪汪的把茶杯放在桌上,贺燃直往洗手间跑。
    柏锋临没忍住笑了,跟在贺燃身后进了洗手间,顺手给他递了毛巾,又去接了杯凉开水过来。
    贺燃接过喝了两口,舌尖的疼痛感才感觉下去一些。
    怎么这么傻啊?那么烫的水也敢直接喝。
    贺燃没有什么威慑力地瞪了柏锋临一眼,他那不是心不在焉嘛,不然能这样?
    舌尖都烫麻木了。
    烫伤了?说着柏锋临伸手去捏贺燃的下巴,贺燃身体一僵,但没有往后退,任凭柏锋临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了脸。
    张嘴我看看红了没?
    舌尖红没红贺燃不知道,但耳朵尖红了。
    贺然感觉得到,而且他觉得只要自己侧过头朝镜子看去一眼,就能看到滴血似的耳多尖。
    贺燃没动作,柏锋临手上使了点劲,贺燃嘴巴被迫张开了,一点艳红的舌尖。
    我去找找有没有软膏。说着柏锋临松开手就要去找软膏,贺燃一手拉住他,不用,又不是很严重,过一两天自己就好了。
    柏锋临皱了皱眉,不疼么?
    贺燃心说还没有你手劲大呢,下巴估计都留指印了。
    有冰块吗?我含一会就不疼了。想了想,贺燃说。
    柏锋临一想也是,冰块作用还大点,不到抹软膏的地步,他转身去冰箱拿冰块,贺燃站在洗漱镜前,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已经不那么红了。
    含化了两个小冰块后,舌尖倒是不疼了,牙冰得有点受不了。
    柏锋临就坐在一边笑,说你还二十六呢,跟六岁差不多。
    贺燃凉凉道:要不你含快冰试试?
    属实坐着说话腰不疼。
    柏锋临说:我又不跟你似的,热水看都不看直接喝啊?
    自己理亏的贺燃:
    两人闹了一会后,贺燃说要不去超市吧,买点东西来,不然都不像过年。
    柏锋临家里干净得离谱,没一点过年的样子,好歹他住酒店的时候,陈言还说要去买点窗花小灯笼什么的来,不过现在他们俩都回来了,这计划也就泡汤了罢了。
    柏锋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穿上外套就和贺燃去了小区的超市。
    超市内部全挂着红色的小灯笼做装饰,看着就喜庆,贺燃推着购物车说要不我们也买一个,买个大一点的,回去挂在门外面。
    柏锋临对此没有异议。
    所以不仅买了大红灯笼,还买了一副对联,若干的小窗花。
    贺燃拍了拍手说:回去这些就都归你了。
    柏锋临说为什么。
    贺燃说:你贴这些,我做年夜饭啊。
    当然,贺燃一笑,要是你来做年夜饭的话,我贴对联窗花挂灯笼也不是不行。
    柏锋临:
    厨房杀手柏锋临没了话说,贺燃心情愉悦地转过身,推着购物车去了蔬菜区。
    柏锋临跟在他身后,两人时不时聊几句,贺燃就顺手把蔬菜往购物车里放,都不用问柏锋临吃不吃,毕竟他做什么他吃什么。
    看到货架上的火锅底料,贺燃拿了一包,然后转过头去问:晚上煮火锅吃怎么样?
    柏锋临心说你都把火锅底料放购物车里了,我还能说不吃吗?
    吐槽归吐槽,柏锋临还是拿了一包清汤底料,吃鸳鸯锅。
    贺燃没意见,东西买得差不多以后,柏锋临去拿饮料,贺燃则放了两包大白兔奶糖进购物车。
    结完账,两人提溜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一进门,东西全都堆在了玄关处,贺燃看着整理了下,肉类蔬菜什么的全都放进了厨房冰箱,其余干果之类的小零食,柏锋临装了盘摆在客厅茶几上。
    做完着些他踱步去了厨房,贺燃已经着手开始准备了。
    围裙在哪啊?给我拿一下。正好柏锋临过来,贺燃就问。
    稍等啊。柏锋临转过身,从厨房顶部的柜子里取了一个新的,连包装都没有拆。
    贺燃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手上的粉色围裙,喜欢粉色啊?
    柏锋临笑,怎么可能,林姨买的。
    贺燃刚要问林姨是谁,柏锋临就说:林姨是以前家里做饭的阿姨,前几天来做饭时买的。
    让林姨从他哥那里跳槽是不可能跳了,只能偶尔让林姨过来做一两次饭这样了。
    贺燃很少听到他提及以前家里的事情,乍一听到还有点楞,等反应过来,柏锋临都把包装拆了,十分粉嫩的围裙在他手里被展开。
    贺燃:
    贺燃: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柏锋临笑得十分不怀好意,来,我帮你。
    贺燃连忙摆手,一把从柏锋临手里抢过围裙,把人往外赶,好了好了,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赶紧出去吧。
    推拉门关上前,贺燃说:要是闲的无聊就把对联什么的贴了。
    柏锋临:
    贴对联就贴对联吧,虽然他非常想看贺燃围着粉色小围裙的样子。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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