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申姜胆战心惊的回头,看到少爷的脸逆着光,有点点可怕:怎,怎么了?
    叶白汀:仇疑青去哪了?
    原来是问这个,申姜松了口气:应该是进宫面圣了?不过指挥使今天大概有点忙,穆郡王意外去世,府里挂白,他大约得去一趟,回来怕是得过了午时了,少爷别等他吃午饭了。
    知道了,滚吧。
    叶白汀倒也没有很想念仇疑青,就是感觉有些无聊,突然的情感变化打乱了往常的节奏,手里的毒植书都有点看不下去。
    他对待工作一向严肃认真,少有这种注意力不能集中的时候,知识摄取效率极低,干脆扣了书,也不看了,带着狗子去院子里玩。
    天气还不算太暖和,地面上却没什么冰了,院子也没有那么光滑,叶白汀收了狗子的小车车,避免哪天自己在一个不注意坐上去,狗子拉着就费劲了,他拿来小藤球,和狗子扔着玩。
    小藤球做的精致小巧,比比还不如他的拳头大,外表用结实的藤条编的,不怕咬,球心里面,放了个小铃铛,落在地上响声清脆,相当悦耳。
    游戏也很简单,就是他把球扔出去,或高或低,扔出去的那一瞬间,狗子就嗖的跟着蹿出去,追上小球,然后纵身跃起,叨住,再啪嗒啪嗒的跑回来,把球递给他,他再接着扔。
    无聊的小游戏,狗子却乐此不疲,玩的可开心了。
    叶白汀看着,也相当减压,尤其狗子每次蹿起来的动作表情,真的,他就是少了一架相机,不然拍出来,绝对好玩。
    一人一狗玩的挺好,狗子相当厉害,一个球都没漏接,叶白汀再次往远处抛球时,突然后面有了哨令,叶白汀不太敏感,狗子却非常熟悉,这是任务哨令,有活儿了!
    它下意识收住腿,往就后面跑,想起来不对,只来得及扭头朝叶白汀叫了一声,整只狗就跑没影了。
    叶白汀:
    你走可以,可这球已经扔出去了,砸到人怎么办,他这胳膊腿,完全控制不了啊!
    他刚要大喊提醒,让院子里值守的锦衣卫注意,就见一个身影旋翻而至,优雅落地,一只大手伸出,稳稳接住了球。
    衣青肩宽,腰韧腿长,正是仇疑青。
    叶白汀都没反应过来,怔了怔,声音有点慢:你怎么回来了?
    仇疑青握着小藤球,缓步而来,似闲庭信步:难道不是你见我过来,方才扔的球?
    神情十分正经,话里却满满都是调侃之意。
    叶白汀品了品,这才想起古代有个扔绣球的传统,故意把球往某个人的手里扔可不就是心仪的意思?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调戏了一把?
    少爷稳住了,淡笑道:到底是指挥使,见多识广,联想丰富。
    仇疑青干脆也不要脸了,越走越近,声音越压越低,最后到了叶白汀耳畔:也要多谢小公子青睐抬爱。
    谁抬爱你了!
    大白天的,院子里人也不少,叶白汀到底要脸,没接这话茬,转身往回走。
    仇疑青就慢悠悠的跟过来,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小藤球在他手上,每走一步,晃动的声响都十分明显,和自己手腕上的小铃铛一样,交相辉映,让人不得不在意。
    叶白汀看着手上的小金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仇疑青是不是送他这个东西的时候就
    呵,闷骚的狗男人。
    纤长手指推上暖阁的门,叶白汀想起申姜的话,问:指挥使不是
    叫我什么?仇疑青按住了门。
    叶白汀眨眨眼:指挥使?
    仇疑青微微倾身,将人禁锢在门边:某人昨晚可不是这么叫的。
    叶白汀耳根有些红,却也不想服输:你确定我现在叫了,你受得了?
    仇疑青手上一顿,眸色微深。
    叶白汀推开门,进了屋:说吧,突然回来,出了什么事?
    仇疑青眼神专注的看着他:你与我同去。
    同去那位穆郡王的丧仪?
    嗯。
    为何?叶白汀问出来,才发现对方眼神有些过于深邃,还不是冲着别的,就是冲着他,真的出事了?
    无事。
    仇疑青摇了摇头,眼神仍未离开:少了你,我不习惯。
    不习惯个屁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少来卖惨!
    叶白汀知道对方就是故意的,在撩他,他还是没出息的红了耳根。
    我很忙的,没空。他胡乱指了指桌上,那里有他扣下的毒植书。
    真不去?仇疑青声音略低。
    不去。
    确定?
    确定。
    那就没办法了。
    仇疑青突然伸手,将叶白汀抱了起来:北镇抚司公务,需得仵作先生陪本使走一趟。
    第126章 他的温柔
    叶白汀被仇疑青抱到怀里时,还有点懵,下意识抱住了仇疑青的脖子,一边有点恐高,怕掉下来,一边担心仇疑青真敢这么抱着他出去,叫外面的人看见
    谈恋爱不羞耻,他不怕叫人知道,可这种腻腻歪歪的动作让人瞧见,会社死的!
    然后,他就听到了仇疑青的低笑。那种小心机成功,开心又得意的笑。
    叶白汀:
    仇、疑、青!
    这狗男人在逗他!既然是公务需要,说什么少了你,我不习惯的话?被拒绝了,倒一本正经名正言顺的说是公务了,还不要脸的抱起了他,像是惩罚他耍小性子,不配合工作,不得不收拾一下,必须得抱一抱吓一吓
    故意绕弯子,难不成就只是为了抱这么一下吗!
    只为了抱这一下?
    叶白汀眼梢眯起:还不放手?
    仇疑青抿着唇,没放:你又没答应。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还装?
    叶白汀瞪着仇疑青:再不放,你和我,今天必得没一个。
    仇疑青想了想:请求驳回,还是没申姜吧。
    叶白汀万万没想到,谈恋爱谈了一个无赖回来,北镇抚司知道当家指挥使是这样不要脸的人吗!
    再不放,我咬人了。怎么想,自己也打不过人家,身上似乎只有牙齿这个武器比较锋利了。
    仇疑青仍然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好像在讨论什么严肃重要的问题:你喜欢哪里?手,肩,脸,还是
    接下来的字不用他说,叶白汀已经从他的视线落点里看出来了,唇这狗男人还真敢想!
    少爷本来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景,稍稍有些手足无措,得有个转脑子的时间,可他动了动,无意识碰到对方身体某个部位仇疑青一僵,下一瞬,就把他放了下来,一本正经的整理袖子:一炷香的准备时间,我们出发。
    叶白汀眯了眼,这是
    这身衣服可以,不用换。
    仇疑青没等他想清楚,视线快速检查了他全身,微微皱了眉,从自己腰间取下一枚玉扣,给他戴上:今日来不及了,稍后再给你选。
    正事重要,对于第一仵作而言,事业心比恋爱欲强多了,叶白汀暂时摒弃思考眼下场景,迅速检查自己,的确还行,率先转身出门:那走吧。
    仇疑青跟出来:路有些远,与我同骑?
    叶白汀哼了一声:不用,我有马。
    仇疑青:
    指挥使稍稍有些后悔,刚刚不该把人抱害羞的。
    叶白汀不但拒绝了仇疑青,还没有拖慢速度,一路上马骑得非常快,以至于下马的时候,大腿都有点酸。
    仇疑青没叹气,也没得意,只是一如既往,用那一派严肃正经的脸,说着别人都听不出来的骚话:明明跟着我,会更舒服。
    叶白汀:
    他感觉昨晚好像开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头?他在坦诚做自己,仇疑青也坦诚做自己了,万万没想到,这种假正经不骚不明显,一骚起来,根本比不过!
    不知为何,突然心里激出一种很特殊的胜负欲,他和仇疑青才不是在谈恋爱,他们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权力战争,谁低头谁就输了!
    少爷怎么可能低头,少爷斗志昂扬,永远不败!
    你等着的,下回得空了咱们再战!谁输了谁是狗!
    已经走过挂着白布的大门,进了院子,叶白汀摇了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去,集中注意力,仔细观察四周环境。
    院子很大,打扫的非常干净,井井有条,纵使靠着墙,角落的地方也没什么杂物,植物不多,但凡有,都修剪的很利落,整个气氛给人的感觉严肃,积极,效率很高的样子。
    从大门进来到书房附近,再到灵堂,整体感觉没有变过。一般主人的行事风格,对居住地有很大的影响
    叶白汀沉吟:这个穆郡王
    仇疑青:怎么了?
    是不是很爱工作?可能自己的想法有些片面,毕竟信息量还不多,可叶白汀就是有这个感觉,他在朝是否有实差,且干的不错?
    仇疑青点了点头:他的高祖母是个公主,到他这一代,能沾到的光已经很少,朝中宗室子尚且顾不过来,何况一个外姓人?现今所有家业,包括这个郡王爵,都是他自己挣来的,他在外做地方官多年,爱民如子,政绩极佳,是皇上需要的人才,去年冬月,他任满归京,本待二月派官,留京升等,谁知还未到日子,就遇到了意外
    叶白汀注意到了意外这两个字:他是怎么死的?
    仇疑青没答,因为来不及,见锦衣卫指挥使过来,穿着孝衣带着孝帽的孝子已经站到了灵堂前,双眼微红:指挥使拨冗前来,家父得知,定感荣幸,不孝子穆安叩谢
    穆公子节哀。仇疑青虚扶一把,逝者为大,本使不敢惊扰,来此只为上一柱清香,以慰亡魂。
    穆安擦了擦眼睛:指挥使请
    叶白汀从进了郡王府,就感觉不大对劲,仇疑青说是为了公务而来,带他,想必是有尸体要验,可郡王府治丧的气氛很正常,和普通人家规矩一样,并没有锦衣卫在侧,也没有围起来,不让外人进,满打满算,这里就只有一具尸体
    看来这个验尸,走的是非正常流程,可能也未必就是命案。
    随仇疑青走到死者牌位前,捻香敬上,叶白汀闻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他的鼻子对别的味道或许不敏感,但对尸体,伤痕,就很有辨识熟悉度了,这是一种类似皮肤烧焦,或者脂肪微糊的味道?
    灵堂之上,牌位后的棺材并没有盖上,尸体经过小殓大殓,由亲人换好寿衣,整理好仪容,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不一定来的所有人都去看一眼,偶尔有些关系特别亲厚的,会舍不得,过来棺前表达哀思。
    正好前面有人过去,扶着棺木,哭得眼睛微红,显的叶白汀和仇疑青转身就走多无情多冷漠似的,二人正好顺水推舟,走上了台阶。
    棺木里的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最多是不惑之年,额头阔朗,右半边脸眉锋略高,唇角下抿,看起来应该是相貌堂堂,左半边脸就不行了,根本不能看,是烧灼伤,烧的还很厉害,自眼睛往下,到下巴的位置,几可见骨,往下,半边脖颈血肉模糊,以肉眼根本辨别不清哪是哪,再往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有衣服的遮挡。
    但叶白汀是仵作,看得很清楚,这是一种体表的广泛性烧伤,死者现有特征,成因多伴随外物爆炸,在热量大量释放的时候,炸点周围会形成高温区,非常容易产生这种烧灼伤。
    但死者的烧灼伤之于爆炸来说,范围小了很多,右半边脸没事,左半边脸往下到胸口照这个依次增加的烧灼痕迹,叶白汀猜测他胸口的伤一定更重,那里应该是接触大量热量释放的源头,众所周知,人的心脏在左胸,要害部位发生这样的伤害,医疗条件不足的情况,很容易致死。
    这种情况不像大范围的爆炸伤,更像是精准投递,伤害范围非常有限,什么样的东西会有这样克制的威力呢?
    叶白汀瞬间想起了雷火弹,之前的爆炸案,引得整个京城跟着动荡,可是不一样,雷火弹的爆炸强度和范围都要大很多,穆郡王的伤痕很明显,应该是近距离造成的灼伤,可如果是近距离,照雷火弹的杀伤力,死者不应该右脸没事,如果左胸离爆炸点很近,那他整个上半身都会被炸飞,尸体不可能这么完整。
    怪不得仇疑青要过来看看,这个事的确值得在意。
    叶白汀转向仇疑青,嘴唇微启,无声比了个唇语:新武器?
    仇疑青捏了捏他的手,没说话,但眼神很明显看清楚了?
    叶白汀点了点头,二人便下了台阶,往外走。
    灵堂门侧,有个身穿麻衣,头簪白花的妇人,三十来岁,哭的眼眶红肿,看穿着看年纪也能猜出来,这位大约是死者的未亡人。
    方氏,仇疑青声音落在叶白汀耳畔,微低,穆郡王发妻,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感情一直很好,穆郡王后院没什么妾室,只一个通房,没有生育,如今家中一子一女,全是方氏所出。
    这些年多靠你照应是外子任上自来勤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从未敢怠慢一分,所有政绩都是硬生生熬出来的好不容易能调往京城,还想着从此能安定下来了,谁知竟遇到这种事
    丈夫新死,方氏悲伤是肯定的,被劝慰了几句后,也没忘记交际,给几位夫人指路:您往这边走,香灰烫手,可千万注意着些,接下来有些事,还要仰仗你孙夫人请往这边,您家小宴我怕是去不了了,不过大家同在京城,以后有的是机会,外子的公务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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