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又听不懂人话,才不管什么主人不主人呢,只要把少爷哄过来,它就开心!
    黑马的肢体动作不要太明显,叶白汀转身朝仇疑青拱了拱手,笑眯眯:承让了。
    接着握住马鞍,往上一翻,坐稳,不等仇疑青反应,双腿轻轻一夹,玄风瞬间跑了出去。
    仇疑青:
    人不要他,马也不要他,堂堂指挥使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重新找了匹别的马骑上,追了过去。
    玄光是匹狂野的马,可以跑得飞快,可以玩各种花活,平日里载着主人,根本不管不顾,心情好就冲起来,心情不好不但得冲起来,还得急转急停,尥个小蹶子,一个字总结,就是浪!主人受不受影响,死不死,关它无辜可爱漂亮的小马什么事?明明他技术不行!
    载着少爷就不一样了,它变得特别乖顺,特别贴心,感觉少爷没坐好,就轻轻晃一晃身体,让他感觉到细微的晃动,督促他坐好,感觉少爷准备好了,它就兴奋的往前冲一会,带少爷一起享受驰骋的快感,感觉少爷累了,就溜溜哒哒的慢下来,让少爷休息一会儿。
    仇疑青:
    这还是他的马么?怎么有点不认识了!
    叶白汀还坐在马上十分兴奋:仇疑青!你的马好好!好懂事!骑它跑一点都不累!怪不得你平时都叫它,从来不要别的马!
    玄光高高扬起脖子,像是能听懂这话似的,眼睛里全是炫耀和骄傲,同时大大朝仇疑青喷了个响鼻,好像在提醒警告你敢说句不好听的试试!
    仇疑青: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之前跑了一阵,现在是道路缓坡,转弯很多的地方,也适合溜溜达达的走。
    叶白汀看着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偏僻?
    仇疑青:小作坊,产出的东西有一定危险性,制作过程也有安全隐患,大多不敢建在京城内,想建,也不会被批。
    道理叶白汀都懂,偏僻什么的,有仇疑青在侧,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他心情还是很放松的,郊外没有那么多房屋遮挡,视野开阔,远处地上已经有了蒙蒙绿意,有不知名的小花悄悄顶了蕾,顶着微寒的春风,摇摇颤颤。
    叶白汀看到一枝黄色花蕾,小小巧巧,很是喜人,指着便问:那是什么?
    是迎春花么?
    仇疑青就想起了那日送给小仵作的东西:喜欢?
    叶白汀没懂:嗯?
    仇疑青:花环,可还喜欢?
    叶白汀再看一眼花蕾的颜色,浅黄,明白了,那日花环上,的确有几朵浅黄色的花,柔柔嫩嫩,很漂亮。
    嗯如果不那么夸张,我会更喜欢。
    也不想想,他又不是小姑娘,那么显眼的花,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戴的出去?
    仇疑青不管,反正他喜欢,这些东西就是和小仵作配:以后再给你编。
    叶白汀:
    还是别了吧。
    看着前方道路变直,重新开阔,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他夹了夹马身,玄光明白,立刻重新冲了出去。
    他不立刻跑还罢了,他这一跑,很容易被误会成害羞,更坚定了某些人送花环的想法,真到后面收到的越来越多,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别人都不信,他才后悔,可惜晚了。
    这次一气呵成,二人很快跑到了目的地,叶白汀这一路骑马骑的非常畅快,下来搂着马脖子,狠狠表达了下自己的兴奋:玄光好棒!下次还一起玩好不好!
    玄光可美死了,又是顶他的肩膀又是摇尾巴,想要抬起蹄子再跑一圈庆祝时,被仇疑青无情的拉了回去:自己一边玩去,你不累,别人累。
    他掏出素帕,给叶白汀轻轻擦额头:别动,出汗了。
    叶白汀看着玄光咬着枣红马的屁股,赶到一边有草的地方玩,再看看给他擦汗的仇疑青,还是觉得有些太近了便往后退了一步。
    仇疑青还没擦完呢,哪里允许小仵作退?别说他本来就有一定的整理癖,但凡他经手的东西,一定要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就说小仵作这个人
    他直接伸手,把小仵作拉了回来,继续。
    叶白汀眯了眼梢:嗯?
    这个表情就有点危险警告的意思,像在说你大胆,放肆,和喝醉了酒之后的样子小小重叠了起来。
    仇疑青更觉可爱,从怀里取了一样东西,轻轻的,给他挂在了腰上。
    叶白汀低头看,是一枚玉佩。
    李氏尸体发现附近,不是有间玉器铺子?仇疑青道,我进去看了一眼,东西都还不错,很配你。
    所以就买了一个?
    叶白汀看着这玉佩,圆圆的环,里头雕了只小胖鱼,头尾相衔,倒是可爱,寓意也不错,他还挺喜欢,就是这质地色浅均匀,水头很亮,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是不是有点贵?
    仇疑青眸色微深:担心我穷?
    叶白汀:倒也不是。
    安心,仇疑青已经放开他,率先往前走,我的老婆本很多,就你一个,且得花些年月呢。
    叶白汀:
    这人能不能正经点!不对,你还想有几个!
    仇疑青刚走到大门前,就有人过来招呼:老板是要看货?
    二人今天身上穿的是常服,没有锦衣卫的标志,可即便是常服,也不是寻常老百姓会穿的样子,尤其叶白汀身上明晃晃就是几个大字:富贵人家的娇少爷。
    仇疑青没说话,只是看向叶白汀的目光很有些调侃。
    叶白汀干脆大大方方的往里走:刚好路过你们这作坊,想起家中正在修缮装潢,买些琉璃也不错,就是不知你们这里的琉璃做工如何?样式如何?安在家中窗子上可合适?易不易碎?
    伙计一看是不差钱的主顾,立刻往里引:这些我说了不算,您往里边走,看看货?不是小的吹,就我们作坊的琉璃,那可是要花样有花样,要质量有质量,外头那些小作坊根本烧不出来!来您看,这些都是样品!
    二人被引到一处展示架边,那边就有人叫伙计的名字,伙计陪着笑:东西有点多,要不您二位先看着?喜欢哪种样式,喜欢哪种花色,有什么问题,稍后小的就来伺候!
    叶白汀点了头:你且去忙,我们也不大懂,先自顾看看。
    得嘞伙计转头走了,脚下跑得飞快,看样子争取快点把那边的事办完,好回来招待大主顾。
    叶白汀看着展示架上放着的一块块琉璃,大多是灰蒙蒙的,杂质很重,也都很厚,厚度还不均匀,看上去并不怎么美观,可放在这里展示给客户看,应该是作坊里最好的货了。
    这就是琉璃?他有些不确定,和小圆球里炸出来的东西好像不大一样?
    仇疑青:得摔碎了比对。
    叶白汀立刻明白了,看了看周围,凑过去,小声道:申姜不可能随便说这里可疑,你也不可能随便带我过来看,所以你们摔过,比对过,那些小圆球里,用的就是这里出的琉璃碎片?
    生怕被别人听到,小仵作离得很近,气息就在面前,仇疑青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像没听清似的:嗯?
    叶白汀只得再凑近些,几乎要贴到对方了,把话重复了一遍。
    仇疑青仍然没听清:嗯?
    叶白汀待要继续往前,突然察觉到了两个人的距离这男人武艺高强,五感更是突出,想之前距离那么远,现场那么嘈杂那么乱,他喊一声,这男人都能听到,没道理这时候突然听不到了。
    他眼梢眯起,脚下一抬,重重踩住了仇疑青的脚:指、挥、使、现、在、可、听、到、了?
    仇疑青:
    他不怕疼,但也是血肉之躯,小仵作还使坏,不但踩了,还碾了碾
    有点疼,但指挥使选择不说。
    真没听到。
    管你嘴上怎么说,叶白汀冷哼一声,反正他心里是明白了,事实就是这样。
    他一边围着展示架观察琉璃,一边视线微转,看这个小作坊,工人们很忙,动作却很小心,大约琉璃易碎,怕摔着了货,也怕伤到了人;往西温度有些高,里面有烟火气飘出来,大约是高温烧制琉璃液的地方;往北有一个掩着门的房间,从风格上看,比坊里所有地方都干净,装修摆设也很高端的样子,应该是老板的房间?
    他刚要开口问,就被仇疑青按了唇边:嘘里面有客人。
    粗糙手指按在唇上的感觉他的温度,他的触感,每一样都格外清晰。
    叶白汀却没说话,因他看到了仇疑青微微偏头,凝神细听的动作,这男人在听里面的动静还是别打扰了。
    良久,气氛终于轻松下来,唇边按着的手指跟着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问:怎么了?
    客人倒是客人,却未必是一般的客人。仇疑青眸色有些深。
    叶白汀:熟客?
    仇疑青音调暗示:的确是熟客,还是关系特别熟的那种。
    叶白汀:
    难不成
    是个女客?
    这作坊没有老板,只有老板娘。
    那就是老板娘的相好?未婚夫?
    老板娘是寡妇。
    叶白汀:
    可能刚刚过来招待他们的伙计实在抽不开身,太忙了,旁边也需要人手,他干脆过去敲了门,把老板娘叫了出来,指了指这边。
    老板娘挥手叫人下去,扶了扶发,带着微笑,款款走了过来:两位看琉璃呀?
    仇疑青这回没绕圈子,直接拿了锦衣卫腰牌出来,晃给对方看:你这里最近频频发生丢货事件,报了官?
    原来是官差啊,老板娘笑容越发大,不打紧,查案也行,不耽误买东西么,完事儿了一定过来看看我们的琉璃,正经好的!
    叶白汀也微笑:敢问如何称呼?
    我姓曾,家中行三,大家都唤我一声曾三娘,曾三娘说完自己,就叹了口气,要说我这人也是命苦,老家人死绝了,我好不容易给自己寻到个良人,丈夫也急病去世,只留下这么个琉璃作坊,让我能吃上饭,可这小作坊,能挣几个银子?便是糊窗子,大家也更喜欢窗户纸,不喜欢琉璃,为了这小作坊,我是煞费苦心,拼了命的经营,这两年日子才过的好了一点,结果你猜怎么着?
    老天爷就是不愿意我好过,两个月前,我就开始频繁丢东西,产出的琉璃要是出了差错,卖不出去,别人也不会偷,我们自己想办法或贱卖,或融了重烧,但凡烧出点好货色,能卖上价钱,那杀千刀的贼便来偷了,还只偷我这一家,不偷别的作坊,我烧这点好货容易么!
    出来一点就偷,出来一点就偷,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做货了,做出来还不是给人偷了,要不是客人们性子都还不错,比较好说话,没让我赔银子,我今日的饭怕都没着落了!
    客人好说话?
    仇疑青和叶白汀对视了一眼,问道:近来都有哪些客人?
    这个我就有点记不清了,得翻翻货单,曾三娘想了想,不过有一个我记得很清楚,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就是那个出了意外的穆郡王。
    还真是
    仇疑青:仔细说说。
    曾三娘便道:他们家这笔单子,是年前就在谈的,他家儿子叫穆安好像?亲自过来谈的,但当时快过年了,工人们也都要休息放假,琉璃没办法很快烧成,穆安公子和善极了,说不着急,左右以后不会走了,待天气暖和一点再安正好,交货时间便约到了上元节后。
    府里之前还来催过单,我们这加班加点烧得了,选好了,赔着不是要送货了,结果就被偷了。我这想借口往后拖延,准备再烧一批给人家,还没烧得,那边人又意外了,我正掂量着怎么办呢,要不要缓一缓,新出来的货就又被偷了,没法子,我只能赶紧找人过去道歉,穆安公子却说没关系,他家出了这样的事,暂时不方便,没货了也没关系,稍后再说,至于银钱退不退的,他现在还不确定,实在忙的抽不出手,说稍后再来寻我,可到现在也没寻来
    这么说,我倒是运气还不错了?
    第130章 小偷的技术规范
    叶白汀和仇疑青听曾三娘说了琉璃失窃的事:所以你丢的这几批琉璃,是给郡王府的货?
    曾三娘点了点头:最近一个月来,差不多吧。
    夫人既然掌琉璃作坊,应该很懂琉璃?
    这个我就不自谦了,不错,我还挺懂的。
    那夫人可知琉璃盏?
    知道,吕家的东西,曾三娘脸上的表情很玩味,好像是李氏的陪嫁?吹得神乎其神,什么玩意儿到它面前都得退避三舍,全天底下的首艺人,没谁再能烧出那个样子,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叶白汀:所以你没见过。
    没有,曾三娘冷哼一声,我这人,开门做生意,也不是那种矮不下身段的人,因在这一行浸淫良久,听到有好东西,自然想看一眼,碰一碰,也不是没想办法求过,但之前吕家人在外地,书信不畅,别人不信任我,不给看,我就认了,而今这一家搬到京城得有两三年了?我回回尝试求一求,那个李氏都不肯
    唉,我这个命啊,真的是苦哟。
    仇疑青:既然琉璃烧制有偶然性,好货不易出,何以不好好保管?库房内外,可有仔细检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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