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喜欢鬼故事?
    怪我,叶白汀摸了摸鼻子,他俩从小精力充沛,从会爬起,就能遛的大人头疼,会走路就敢到处抓虫子,还分工合作,互相假扮,皮的,真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要我姐姐不在,基本不听话,哄也哄不住,孩子还小,跟他们讲道理也没用,我就
    说鬼故事吓唬他们?
    嗯。叶白汀叹了口气,最初就是编个很吓人的鬼,说再不听话这个鬼就来抓他们,他们最开始是害怕的,听着听着,就习惯了,不怕了,我只能讲更厉害的鬼然后俩皮孩子觉得别的都没意思了,不够刺激,见着我就缠着我讲鬼故事。
    仇疑青:阿汀都没给我讲过故事。
    叶白汀:你想听?
    仇疑青:嗯。
    叶白汀看了看手里的书,突然想试试这个鬼故事效果如何:好啊,那你坐好了。
    他真给仇疑青讲故事了,然后就发现没意思,因为这人什么都不怕啊!还逻辑满点,自带解密技能,他这刚放了个钩子,悬念刚开始架构,这人就把后面的东西都猜出来了
    这还讲什么讲?
    叶白汀扔了书:这本好像不行。
    仇疑青拿起散在炕上角落里的一本:你可以讲这个,我应该不太熟。
    叶白汀一看,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鬼故事,是一本野庙书生遇狐狸精的香艳故事。
    你让我给孩子讲这个?故意挑出去,就是因为不合适啊!他家双胞胎崽才多大!
    他们不合适,我合适。
    见这男人面色端正,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叶白汀就懂了:你故意的?就想听这种?
    仇疑青看过来,眉目深深:汀汀可是不敢?
    叶白汀就笑了:我还不是为指挥使着想,怕你听了受不了啊。
    仇疑青:你可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叶白汀在谈情说爱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胜负欲,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认输,真的拿起话本子就讲了!
    最后么谁也没输,谁也谈不上赢。
    野庙里的书生是个雏,再绷的君子端方,也敌不过内心最原始的欲念,狐狸精擅变幻之术,时男时女,时清冷如山巅白雪,时热情似月下红莲,着实让人招架不住
    缠绵的吻,总能让暧昧的夜升温。
    叶白汀呼吸不由自己,手抵着仇疑青胸膛:你今夜
    仇疑青拉开他的手,将人牢牢箍在怀里,心跳亦不由自己:就睡在这里。
    叶白汀:之前忘了问你,可有效果?
    仇疑青没说有,也没说没有:需得再试试看。
    你是不是故意的?套路我?
    汀汀可愿意?
    算了,睡就睡吧,我有点困,以后再同你算账。
    好。
    今天并没有走很多路,但心情起起伏伏的很激动,叶白汀是真的有些困,很快睡着,仇疑青抱着怀里人,缓缓叹了口气。
    算了,以后还长,总有机会。
    一觉睡醒,叶白汀精神饱满,就等着姐夫给他带来的惊喜了。
    仇疑青本准备派人到竹枝楼交接,没想到姐夫办事效率提高,直接把人送来了北镇抚司。
    叶白汀大门都没出,直接和仇疑青到正厅,就看到了站在堂前的男人。个子不高,人也很瘦,小眼睛,高鼻梁,说不上好看俊美,也不至于多丑,就是缩头缩脑,看起来胆子太小,气质上生生减了好几分,看上去很是畏缩,明明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已经有了中年人的失意落魄。
    仇疑青:叫什么名字?
    男人说话行礼的动作也很拘束:小人姓于,于联海。
    为什么会在这里,知道吧?
    知,知道。
    说。
    是,小人前日离京,于官道休憩的饭庄与人起了口角
    什么人?
    刑部郎中,贺一鸣贺大人的家仆。于联海说着自己就委屈了,饭庄那么大,那么多桌子,又不是坐不下,他们非看中了我的位置,要我让,我不想让,当时心情也不太好,态度就有点硬,他们就生气了,指着我的鼻子让我让位置,喊打喊杀的,我就就嘴一秃噜,说他们上行下效,主子什么样,下人就什么样,一个个都是杀人犯,然后就被扣住了。
    叶白汀听着新奇:你没被贺家人扣住,被别人扣住了?
    对啊,于联海悄悄看四周,扣我的那位爷呢,怎的不在?
    叶白汀:你知道别人为什么扣你么?
    于联海:可能是我说贺一鸣杀了人的事?那位爷问我了,说让我好好说说,可我就是一着急,随口一说,哪有什么证据那位爷就有点不依不饶,扣着不让我走,正好这个时候我拉肚子了,还庆幸能逃过一劫,可我拉肚子那位爷也没放过我,找人硬生生守了我一天一宿,今天还把我带到这来了
    叶白汀听明白了,就是在京外官道边的饭庄,于联海停下吃饭,贺家下人也是,姐夫带着孩子修整,坐到了一块。于联海和贺家下人发生口角,姐夫听着不对劲,算是护了于联海一回,也把人扣下了,哪都不让去,也别出京了,直接押回京城,送到了北镇抚司大堂上。
    姐夫不是随便的人,不可能别人随意一句话就觉得不对劲,非要生事,他会如此,一定注意到了什么细节。
    你与贺家下人口角,都说了什么话,一五一十,说清楚。
    于联海一怔:小人刚刚都说了啊。
    叶白汀看着他:你们之间所有的对话,重复一遍。
    这行吧,我想想,于联海慢慢回忆,说话就有些慢,我那时要了一碗面,还没吃两口,贺家下人就进来了,一行七八个,边走边说话,好像是出京采买东西,大家在价格上意见有些不同。一个说家主向来低调,他们行事不好张扬,另一个说在京城低调也就是了,出来采买,要什么低调,家主骨子里可不是个爱低调的人,想要让家主满意,他们采买办事就得上点心,知道上头到底什么意思
    大厅位置很多,不是没有大桌子,他们看中了我的位置,非要让我让,要是客气一点,我也没什么,可他们上来就说我长的丑,看着我的衣服,说你一个小小文吏,也敢耽误大人的事,出了问题担待得起么?
    我的确不是什么人物,就是个小小文吏,连京城的差事都混不上,只能往外走,本来心里就难受,他们还这么欺负我,我就没让,说我的面还没吃完,他们就撸袖子要打我,我心中害怕,口不择言,就说他们家主贺一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也杀过人
    叶白汀:他杀了谁?
    于联海缩了缩脖子:没,没谁,我瞎编的。
    编的?
    我真是随口那么一说,真没想着惹事,于联海跪下磕头,文吏之身虽不怎么出息,也是个饭碗,我急着到任交接呢,真不想惹什么麻烦,两位大人就放过我吧,啊?真就是一点口角而已,不行的话,我可以给贺大人磕头认错!
    叶白汀眼梢微抬:你觉得你错了?
    于联海手指攥紧,没有说话。
    那为什么要认错?
    这不是形势比人强么,于联海舔了舔唇,声音微涩,别人是京官,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我没本事,就得认怂,你们锦衣卫什么都不怕,我不行,我家中还有老小,我娘年纪大了,我妻身怀有孕,下头还有个幼妹还没说亲
    叶白汀听完了他有些絮叨的话,也看出了点东西:贺一鸣杀的人,可是你亲朋?
    于联海眼睛一直,看向叶白汀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
    叶白汀当机立断:你可想好了,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办案,机会难得,过了这次可没下回,到底说不说?
    于联海咬着牙,眼皮快速颤动。
    仇疑青沉声:到本使堂上仍不愿配合,可是此人之死,你有勾连之嫌?
    没有!
    于联海一个头磕到地上:是我好友我的友人郁闻章,死于贺一鸣之手!
    第178章 跳楼坠亡
    郁闻章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一眼,连姓名都有,只怕不是空穴来风。
    于联海有些紧张,之前座上二人非要他说,他不大敢,现在说出来了,对方不再问,他反而更害怕:我说我不说的你们非让我说
    叶白汀:你为什么觉得贺一鸣杀了你这友人?可是亲眼看见,或掌握有什么证据?
    没,都没有,于联海摇了摇头,郁兄死时我并没有瞧见,但这两年郁兄在京城认识,且有纠葛的人只贺一鸣一个,同别人根本没什么来往,郁兄突然死了,不是他是谁!
    叶白汀:这两年?
    于联海顿了下:我和郁兄家不在京城,是进京赶考的同乡,去年时运不济,双双落榜,我自觉才华不丰,失了进取心,去给人做了文吏,郁兄不甘心,在僻静街巷凭了个小院,准备参加今年的恩科。我理解他这份心气,也未阻拦,他才华横溢,腹有乾坤,去年只是运气不好,今年一定能得高中,谁知还未到进场的日子,他就
    叶白汀知道,正常科举制度外,皇帝偶会特例开科取士,常伴有加恩赦免税赋,是为恩科,科举三年一次,去年是正年,今年天子大婚,早在去秋就放出了加恩科的消息,遂今年二月,便又有一次大考。
    他看着于联海:你这友人,圈子很简单?
    于联海连连点头:非常简单!他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也就时常和我通个信,他的事,我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除了贺一鸣,他就没提起过别人!
    那他和贺一鸣什么时候认识的,交情很好?
    不好,非常不好!
    除了你,他只提到过这一个京城新认识的人,交情还不好?
    别的说不准,这点我很肯定!于联海十分笃定,我和郁兄为赶去年科考,前年秋就进了京,过年都没回去,赁了院子苦读,就是在那年十月底,认识了贺一鸣,他很赏识郁兄文采,初见便聊了很久,我记得当时气氛非常融洽,如高山流水,终遇知音,不过也只那一次,之后他们再见面,都约在它处,我从未见过,郁兄慢慢的,不再同我提起贺一鸣,最初他夸过贺一鸣,说君子气节,谦逊秀雅,后来从未说过这种话,我问起,他便说提他做什么,我再问,他便说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少来往这样子,怎么能是交情好?
    叶白汀听着这话中语气,若此为真,恐怕不是交情不好,甚至有龃龉过节。
    于联海:郁兄文采斐然,底子很厚,曾拿过文章请教大儒,都道他只要稳定发挥,大考必不出错,我对自己心里没底,对他是非常有信心的,可去年他落榜了,没有考上,这怎么可能?我问他答题情况,他不说,但他脸色不对,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还是没说,我就查了查他之前见过什么人,只有贺一鸣好好的人,只要稳定发挥一定不错的水平,竟然落了榜,郁兄可不是什么容易紧张出错的人,他性子一向极稳,出现这种事,还能是因为什么?必是那贺一鸣搞的事!
    可他什么都不说,沉默寡言,似是认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反正还有机会,今年天子加了恩科,他当然重整战鼓,信心百倍归来,这次比以前更谨慎,基本谁都不说话,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只要家中闷头读书,可临近大考的日子,他还是出事了这回直接跳了楼,死了!再也没机会了!
    他离群索居,人气都不沾了,信中未曾和我提过任何人,只说又遇到了贺一鸣,回回遇到这姓贺的就没好事,你说我能不怀疑他?除了他我还能怀疑谁,也根本不可能有别人!
    情绪气氛突然紧张,于联海又开始下意识碎碎念:郁兄一心学业,还未娶亲,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丧事除了我,都没人愿意帮,我本想帮他扶棺回乡,眼看着天气暖和了,路上不太合适走,再等到冬天,还得小一年,我写信跟老人家商量,老人家倒是通情达理,满篇都是感谢之言,可那纸上的泪痕,我看得出,也辨的明,郁兄何辜,家人何辜,她们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她们有冤有苦,又要向谁诉
    厅堂安静很久,叶白汀缓缓开口:你说郁闻章跳了楼?
    我知道,你是想问自杀嫌疑,郁兄的死,所有人都说自杀,可我不信,于联海第一次抬起头,直面叶白汀的眼睛,不闪不避,他不是会自杀的人!我与他认识超过四年,他性子沉稳,处事淡然,求学之心坚若磐石,每一天都在努力,每一天都不曾放弃,他也从未不自信,身外银钱,别人白眼都不能让他难堪,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中,前途可能比不了世家子弟,但绝对可以支撑他的信念和生活,他对此抱有很大的憧憬和信念,绝不可能自杀!
    仇疑青指节叩了叩桌面:时间,地点。
    一个月前,百佛塔。
    于联海这是在问好友怎么死的,说的很详细:那边香火鼎盛,有一尊文昌塔尤为出名,每逢科举年,都会有人过去祈福挂红,庙里清静,藏书也很多,主持师父们心善,会将暂时不用的院子空出来,低价赁给学子,郁兄这几个月都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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