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江岁晚的哥哥并不是她亲生的孩子,而是江父从孤儿院领养的孤儿。
    江岁晚小时候,江父、江母忙于事业,为了不让江岁晚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家里,江父才想出了领养孤儿的主意。
    哥哥在公司,等他下班,就会过来看你了。江岁晚陪了母亲不过一刻钟,病房门便被打开了。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去,瞧了一眼,即刻挤眉弄眼地道:哥哥,你来得这么早,是翘班了么?
    江罗晔义正言辞地道:我怎么会翘班?我来这附近拜访客户,顺便来看看妈妈。
    江母故作失望地道:只是顺便么?
    江罗晔赶忙道:不是顺便,不是顺便。
    江岁晚火上浇油道:就是顺便,就是顺便。
    江罗晔无奈地道:好吧,我承认我翘班了。
    江岁晚一推江罗晔:哥哥,你快回去上班,不许和我抢妈妈。
    小气鬼。江罗晔捏了一下江岁晚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的面颊,引得江岁晚气呼呼地抗议道:不许捏。
    江罗晔无赖地道:捏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哥哥是大坏蛋。江岁晚从小就很亲近江罗晔这个哥哥,伸长了手,我要捏回来。
    见江罗晔主动低下了头,江岁晚毫不客气地捏了好几下后,吐槽道:手感一点都不好。
    江罗晔夸奖道:你的脸手感比较好。
    那是当然的。江岁晚洋洋得意着,又催促道,你快回去上班吧。
    江罗晔刚刚走出几步,又听见江岁晚道:我今晚不回家了,我要陪妈妈。
    等江罗晔走远了,江岁晚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哥哥,他考上A大工商管理系了,等他毕业,就能帮哥哥了。
    明天再告诉哥哥吧,他这么想着,又向母亲撒娇道:妈妈,刚刚哥哥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帮我?
    江母含笑道:你不是欺负回来了么?
    江岁晚抵赖道:我才没有。
    没多久,江母便已睡过去了。
    热闹而轻松的气氛霎时消失无踪了,病房再度陷入了寂静与沉重之中。
    江岁晚默默地坐在母亲病床前,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随便吃了点饼干果腹,才躺在了一边专门用来陪夜的床上。
    他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母亲出院回家了,还亲手做了丰盛的菜肴庆祝他考入A大工商管理系。
    他开心得手舞足蹈,吃得肚子都突出来了。
    哥哥见状,取笑道:岁晚,你长胖了,胖得像一头小猪。
    坐在一旁的母亲慈祥地道:能吃是福。
    母亲身旁的父亲却是担忧地道:吃太多不好。
    不远处,原本懒懒地趴在猫窝里的布偶猫豆沙酥陡然喵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附和谁。
    然而,他一睁开双眼,苍白的墙面却立刻刺入了他眼中。
    他不断地眨着眼睛,希望梦里的一切才是现实,可惜,不管眨多少次眼,眼前的景象都没有顺应他的心意。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不但没有突出来,还瘪瘪的,有些饿。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江母正醒着,扯掉氧气面罩,精神奕奕地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道:我听到你睡着的时候砸吧嘴了,你快回家吃饭去吧。
    江岁晚舔了舔唇瓣道:我梦到你给我做了一大桌我喜欢吃的菜。
    江母承诺道:等我出院了,一定给你做一大桌你喜欢吃的菜。
    嗯,我下午再来看你。江岁晚帮江母把氧气面罩戴好,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走出了病房。
    回到家后,他先是让厨师给他做咖喱猪排饭,然后才去洗澡。
    洗完澡后,他打开电脑,登陆了A大的官网查询,上面显示他的录取通知书昨天晚上就发出了,而且根据物流信息已经在派送了,也许下午他就能拿着录取通知书去医院给母亲看了。
    他兴奋得难以自已,冲到猫窝前,抱起懒洋洋的豆沙酥,抚摸着豆沙酥细软的皮毛道:豆沙酥,豆沙酥,我马上就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豆沙酥用湿漉漉的双眼看着他,又摇了摇蓬松的尾巴。
    直到浓郁的咖喱香传来,他才放下豆沙酥,去了餐厅。
    他一边看着综艺,一边吃着咖喱猪排饭,时而捧腹大笑,甚至因此险些被噎到。
    他还没吃完咖喱猪排饭,意外地听到了哥哥的脚步声。
    哥哥。他抬起头去看哥哥,哥哥竟是满脸悲伤,他又猝不及防听到哥哥道:妈妈不在了。
    妈妈不在了?他疑惑地问道,妈妈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江罗晔解释道:妈妈刚才因为抢救无效过世了。
    江岁晚能听懂哥哥所说的每一个字,但组合在一起他却丁点儿不懂。
    他的手却已经听懂了,无力地松开了筷子。
    筷子掉落在了地面上,一声脆响后,翻转着身体跑远了。
    紧接着,他的双眼也听懂了,分泌出了大量的液体,在眼眶里互相推搡着。
    推搡失败的泪珠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水痕。
    须臾,水痕越来越多,一道又一道,终于彻底占领了他的脸孔。
    妈妈不在了他的脑子是最后才听懂的,他想要站起身来,双腿却不听使唤。
    从电视里流淌出来的欢声笑语死死地堵塞了他的耳朵,不久前,他还被逗笑了好几次,现在他却觉得这声音分外扎耳,实在讽刺。
    江罗晔抽了纸巾帮江岁晚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偏偏这个时候,家政阿姨走了过来,将一封挂号信送到了他手里:小少爷,有你的挂号信。
    他拆开挂号信,里面果然装着他的录取通知书,但是母亲却永远看不到了。
    第3章
    母亲明明答应他,要在出院后给他做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庆祝他考入A大,但母亲却撒谎了。
    他再也不喜欢母亲了。
    他用双手攥紧了录取通知书,又猛地将录取通知书展开来,放在餐桌上,仔仔细细地抚平。
    而后,他冲到洗漱间,洗了一把脸,才回到哥哥身边,扯着哥哥的西装袖子,哑声道:哥哥,我想妈妈了。
    江罗晔抚摸着江岁晚的头发道:走吧,我们去见妈妈。
    嗯。江岁晚点了点头,松开哥哥的袖子,继而小心翼翼地将录取通知书抱在了怀里。
    他坐上了哥哥的车,车很平稳,他整个人亦很平静,没有再哭,面无表情。
    等车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停车场停下后,他一打开车门,跨出左脚,却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不觉得疼,甚至还在哥哥问他疼不疼的时候,笑着道:一点都不疼。
    不疼就好。江罗晔牵了江岁晚的手,别再摔跤了。
    江岁晚握紧了哥哥的手,如同得到了救命稻草。
    也不知道花费了多久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病房。
    妈妈依旧躺在病床上,除了床边少了一大堆的医疗仪器外,与自己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江岁晚这样想着,又立即否定道:不,当时妈妈是精神奕奕地目送我离开的,但现在妈妈却闭着眼睛。
    他松开江罗晔的手,轻手轻脚地到了母亲床前,并在椅子上坐下了。
    他想等母亲醒过来,再把录取通知书给母亲看。
    母亲虽然不喜欢他念工商管理系,但看到录取通知书一定会很高兴的。
    然而,他等了很久,母亲都没有醒过来。
    他委委屈屈地蹭了蹭母亲的手背:妈妈,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他又关掉中央空调,并将母亲的手塞进了被子里:妈妈,你是不是被冻着了?
    江罗晔叹了口气:岁晚,妈妈不在了。
    你瞎说,妈妈明明就在这里!江岁晚气愤地瞪着江罗晔,我不许你说妈妈不在了!
    江罗晔冷静地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岁晚,你妈妈真的不在了。
    你妈妈?江岁晚认为江罗晔的用词十分奇怪,从前,江罗晔并未用过你妈妈来称呼母亲。
    他警觉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江罗晔回答道:不在了的是你妈妈,而我妈妈还好端端地活着。
    江岁晚当然知道江罗晔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所以对于江罗晔的妈妈还好端端地活着这件事并不觉得意外,但为什么江罗晔要突然提起这件事?而且江罗晔不是爸爸从孤儿院领养来的么?江罗晔被双亲遗弃了,才会被丢到孤儿院,江罗晔又为什么知道他的妈妈还好端端地活着?
    像是为了呼应江罗晔一般,一名身姿绰约的女性Omega踩着高跟鞋踏入了病房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极为刺耳。
    她径直到了江岁晚面前,热情地道:岁晚,你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妈妈了。
    江岁晚摇了摇头:你不是我妈妈,我只有一个妈妈。
    女性Omega充耳不闻:岁晚,我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的。
    你不是我妈妈。江岁晚猝然发现江罗晔的容貌与这个女性Omega很相似,他对比着俩人容貌,不敢置信地道,哥哥江罗晔,你比我大五岁,我是爸爸妈妈结婚七年后才生下的孩子,所以,你根本不是爸爸从孤儿院领养来的孤儿,而是爸爸出轨生下的孩子。爸爸谎称你是孤儿,把你这个私生子领回了家,这是一场骗局!
    江罗晔鼓掌道:你猜得很对。
    女性Omega亦夸奖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还没有分化吧?不知道会分化成Alpha,Beta,还是Omega?
    她又情真意切地道:可不要像你妈妈,分化成Beta,七年才生出孩子,要么像你哥哥,分化成Alpha,要么像我,分化成Omega。
    江岁晚生平第一次恶狠狠地道:不准你诋毁妈妈,你们滚出去。
    女性Omega却不以为意,甚至走出病房,将等在外头的小女孩牵了进来。
    这是你二哥。她指了指江岁晚。
    小女孩有点怕生,仍是甜甜地唤道:二哥。
    唤了一声后,她便躲到了女性Omega身后。
    江罗晔牵了小女孩的手,道:别怕,你二哥不会欺负你的。
    原来父亲还有一个私生女!
    眼前的江罗晔更是陌生得令江岁晚心寒,分明披着哥哥的皮囊,做着哥哥的神情,却不再是他哥哥了。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他胡乱地把三人都推了出去,锁上门后,才脱力了似地从病房门上滑落了下去,坐在地上,并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妈妈知不知道爸爸出轨了?如果知道,是默许了么?
    从小到大,爸爸和妈妈都是人人艳羡的夫妇,没想到,这种种恩爱都是逢场作戏。
    入戏的人是他,或许还有妈妈。
    而看戏的人则有很多很多。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父亲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后,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妈妈?
    江父并不吃惊,但有些为难:我很敬重你妈妈。
    只是敬重而已,换言之,父亲从来没有爱过母亲。
    他又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结婚前,还是结婚后?
    反正妻子已经过世了,江父再无隐瞒的必要:我从结婚前就一直爱着你罗姨。
    罗姨想必就是江罗晔的亲生母亲了不久前要做他母亲的那个女性Omega。
    他本来以为爸爸之所以给哥哥取江罗晔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做江岁晚,原来是因为爸爸喜欢的女性Omega姓罗。
    显然江岁晚这个名字才是为了对应江罗晔而取的。
    父亲心里从来没有母亲,也没有他。
    他有些想哭:妈妈是独生女,只要和妈妈结婚,外公外婆的钱就能到你手里了,你是个负心汉,你就是为了利用妈妈,才和妈妈结婚的。
    江父语重心长地道:岁晚,Alpha和Beta之间没有信息素吸引,Beta会爱上Alpha,但Alpha绝对不可能爱上Beta,希望你能理解。
    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也没办法闻到Alpha的信息素,自然不可能产生信息素吸引,更不可能像永久标记的Alpha和Omega夫妇一样,纵使不在一起,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
    父亲是Alpha,母亲是Beta,被认为是与众不同的夫妇,直到现在他才深刻地体会到与众不同的原因。
    但他绝对不会原谅辜负了母亲的父亲。
    理解?我为什么要理解你?凭什么?就凭妈妈是Beta?你就是贪图外公外婆的钱!江岁晚又质问道,妈妈知道你出轨了么?
    你妈妈不知道我出轨了,更不知道你哥哥是我的孩子。江父理直气壮地道,我可从来没有让你妈妈受过委屈。
    江岁晚心目中的父亲父爱如山,沉稳可靠,对母亲关怀备至,他未料想到,父亲的真面目居然这么令他作呕。
    他不想再和父亲多说一句话,当即挂断了电话。
    妈妈他唤了一声,又生怕刚才的对话被母亲听见,赶紧跑到母亲身边,忐忑地问道,妈妈,你什么都没有听见,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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