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雨果托着手里卷起的画像纸张和两个首饰盒。
    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穿着小熊连体睡衣的江户川乱步清醒过来,瞅了瞅物品,是秋也送给兰堂先生的定情信物啊,随便。
    维克多雨果知道他智商高,难免还是有一点迟疑。
    江户川乱步说道:不要怀疑我,怀疑就不要来找我,这一点都不懂吗?
    敢口头教训超越者的普通人还是头一个。
    维克多雨果没有生气,温和含笑,那颗心内藏着历经战火、埋藏了无数尸骨的深渊,并不会为爱斯梅拉达家的孩子动怒。
    大人真是啰嗦。江户川乱步嘟囔一声,起床气消失了许多。
    他重新去看待好脾气的法国先生。
    按照你想的那样去做,最好带上诗歌集的手稿,这样能帮助秋也。
    好。
    维克多雨果要走了,波德莱尔给他连夜包了飞机。
    关上窗户前,维克多雨果伸手摸了摸江户川乱步的小熊耳朵,睡衣很可爱,想要让他人信任你,要学会耐心的沟通,人与人的心灵很近也很远。
    江户川乱步捂住脸。
    乱步大人最扛不住善解人意的老好人类型啊!
    房门被敲了敲,福泽谕吉在外面说道:乱步,没有事情吧?
    江户川乱步拉好窗帘,走回床上,倒下。
    无事,社长去睡吧!
    他说的是真心话,让维克多雨果带走物品在麻生秋也的预料之中。
    再说了。
    旧戒指很值得珍惜吗?
    婚戒才是麻生秋也最为在乎的,戴在兰堂先生的手里,不会交出去。
    江户川乱步把脸埋在枕头上,陷入梦乡前想道:秋也当初批发了一大把情侣戒指,全是刻了名字的定制款为了有符合兰堂先生戒码的戒指,秋也相当舍得花钱
    成年人的爱情,充满算计和预谋。
    这是盛开在谎言上的花。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去摸枕头下的手机,发了个信息回报。
    【秋也,他提醒你小心,已经回法国去啦。】
    【乱步大人生日要见到你们,见不到就把自己塞进纸箱子里,和龙儿一起寄去法国,乱步大人不管啦,要中也回家,要你们回家!】
    一家人的世界,才是江户川乱步的世界。
    这里有透明的围墙,有被园丁过滤后的风雨,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疼。
    每一天,他有好好的吸收阳光和土壤的养分,茁壮成长。
    所以。
    快点为他高兴,为他欢呼吧!
    他活在期待之中。
    喵!
    偶尔任性是知道你不会生气,坏脾气的猫猫也是猫猫啊!
    第301章 第三百零一顶重点色的帽子
    维克多雨果连夜坐飞机回了法国。
    一下飞机,他就被亲自接机的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搜身。
    除了位高权重的波德莱尔,没有一个巴黎公社的职员敢这么干,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有看见苦笑连连的雨果先生。
    波德莱尔得到了三样物品:一枚旧戒指、一张画像、一本诗歌集的手稿。
    金色波浪卷长发的恶之花先生打了个响指。
    把尊贵的雨果先生带去检查眼科。
    之后,等待法国异能力界的欢呼,庆祝雨果先生的回归。
    他转过身,冷笑道:忘了告诉你,莎士比亚已经在英国接受隔离,真希望他能患上法国最新的传染病,这样就能让英国一起丢脸了。
    这一口一个雨果先生,而不是维克多的称呼,维克多雨果心知自己偏帮爱斯梅拉达的行为过火,得罪了波德莱尔,他也不否认,微笑着跟着走了。然后,没有超出维克多雨果的预料,在波德莱尔的好心帮助下,自己被回归法国的事情缠身,被隔绝了与爱斯梅拉达的联系。
    维克多雨果在见完法国元首后,忙碌至极地见了许多同僚和政客,在喘息的空隙里,他只能希望江户川乱步能把小心的意思传达给爱斯梅拉达。
    【爱斯梅拉达,我仅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戒指藏在我这里。】
    维克多雨果摘去手套,手套下的手指戴着普通的戒指,令他躲过了搜身。若是把戒指取下来,去看戒圈内部,便可以看见上面刻着麻生秋也的名字。
    这是麻生秋也送给阿蒂尔兰波失忆前的第一枚戒指,承载着最多的信息。
    波德莱尔的脾气越坏,他越不敢直接把戒指上交。
    他的心底多少有一点猜测。
    不太妙。
    无论是谁替身谁,是谁爱错了谁,他希望爱斯梅拉达能将错就错地幸福下去。
    回归法国高层,却暂时没有人手的维克多雨果选择高调中的低调,不与七年后身居高位的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对着来。私底下,他去见了受到监视的伏尔泰一面,两个品格高尚、性情合得来的老朋友面面相觑,皆是大笑了一声。
    维克多,你居然能活着爬出巴黎圣母院?
    伏尔泰,你提前进入养老状态?
    在他们的背后,门外亲自赶过来、负责监视伏尔泰的雅克卢梭冷笑,倒是没有去破坏见面的气氛,毕竟维克多雨果能恢复正常是大家期盼多年的事情。
    伏尔泰眼巴巴地瞅着门口:卢梭是不是来了?
    维克多雨果耸肩:我不清楚你们闹什么矛盾,雅克不想进来。
    伏尔泰压低声音求助道:朋友,亲爱的维克多,帮我多劝几句卢梭吧,他不止是跟我生气了很多年,还不让我喊他的名字了。
    维克多雨果拍了拍伏尔泰,手下的力道不轻。
    是男人就承担责任吧。
    七年前,维克多雨果只敢和威廉莎士比亚一起划水,而伏尔泰胆大包天,疑似加入了七个背叛者的组织,协同其他人绑架了法国上一任的元首。
    我虽然无法认同你的行为,但是我知道,我们都希望世界变得更好。
    哈哈,不愧是维克多!
    伏尔泰一扫养老状态下的淡然,精神抖擞。
    雅克卢梭听得满头青筋。
    他捏紧了拳头,要不是自己亲自来监视,这些话就会被传出去了。
    到时候维克多雨果也别想洗干净污点。
    你们两个混蛋!
    另一边,把屁股歪了的维克多雨果丢出去的波德莱尔没有休息,为了心爱的学生,这位老师马不停蹄地派人调查手里的东西,得出了一个结论:金发蓝眼的男性,诗人,年龄比麻生秋也小一岁,名字是兰波。
    针对旧戒指,情报员只读取了一段没头没尾的爱情。
    针对画像和诗歌集,情报员读取到了麻生秋也动笔时候浮想联翩的感情,仿佛在对方的脑海里有一个朦胧的金发诗人在大笑,写下华美的篇章。
    轮到占卜师不靠谱的占卜,波德莱尔已经不怎么在乎内容了。
    他基本上确定了答案。
    麻生秋也认识的兰波要么是保罗魏尔伦扮演的人,要么就是保罗魏尔伦的克隆基因提供者、下落不明的本体!
    波德莱尔目光深邃地凝视A4纸张上的简笔画,想要把发色盯出一个洞。
    假的成不了真,真的也成不了假。
    麻生秋也会一直认错吗?
    在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沉思之间,负责调查保罗魏尔伦有没有购买过让尼古拉的诗歌集的巴黎公社职员回来了,波德莱尔问道: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对方恭敬地说道:巴黎的书店里,有魏尔伦先生两次购买的记录。
    波德莱尔敲了敲桌子,出去吧。
    无需打电话问魏尔伦。
    作为老师的他逐一阅读过阿蒂尔出版的诗歌集,如果麻生秋也让阿蒂尔补全的诗歌集是魏尔伦的作品,魏尔伦不可能看过诗歌集没有反应。
    诗歌集手稿上的残篇,不是保罗魏尔伦的作品。
    难道真的是阿蒂尔的作品?
    波德莱尔与人类一样习惯往坏的方向猜测,但是在关键地方巴不得是误会。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上当受骗,更不希望人生一期一会的爱情是梦,与卡西莫多对爱斯梅拉达的感情那样梦醒过来,发现都是自作多情。
    波德莱尔用这段时间把麻生秋也的作品也看完了。
    进行有限的了解后,他静下心,回忆自己认识的麻生秋也,伸出撩过许多情人、也杀死过背叛者的右手,圆润的贝型指甲优美,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杀伤力。他将掌心放在了麻生秋也写给阿蒂尔兰波的《法国文豪成长记》上,食指与拇指相抵,指骨说不出的性感,仿佛在凭空捏住了什么妩媚迷人的事物。
    让我看一看,你的恶之花吧。
    异能力的世界用异能力解决,他不能再拖延下去,片面就片面一点吧。
    波德莱尔发动了自己异能力的衍生能力侦查人心,判断善恶,以花的形式展现出这个人内心深处的真实。
    一个阿蒂尔口中最好的爱人,维克多调查后优秀的爱斯梅拉达,愿意用金钱救济比埃尔甘果瓦、引导他人追逐艺术的麻生秋也究竟是什么模样?
    你的表象掩盖的内在
    是谎言者的丑陋,还是一往深情的单纯?
    恶之花在波德莱尔的手指间构筑出来,花香馥郁,充盈在空气里,不是他所闻过的任何一种气味,泛着爱情独有的酸甜苦辣。
    波德莱尔的瞳孔紧缩。
    画面不是想象中的任何模样。
    这是一支根茎脆弱,奋力生长,扭曲绽放的恶之花!
    花不成型。
    爱在癫狂。
    无人知晓的一面暴露,麻生秋也的精神早已岌岌可危!
    这不是强大耀眼、花瓣雍容的花,只有那么几片染上黑污的血红花瓣、一两片枝叶,不肯凋零,不肯被扭曲得弯下花枝的恶之花。它既不单纯,也不健康,甚至有一点畸形儿没发育好的丑陋,自卑地卷起了叶片,宛如另类的玫瑰花,为了绽放,快要抽干了自己。
    但是波德莱尔从它身上看到了另一种美。
    丑陋的美。
    扭曲的美。
    自卑而自傲的矛盾体。
    波德莱尔用左手的指尖轻轻触碰着边缘干枯的花瓣,以为会碰下碎屑,恶之花轻微地颤了颤,继续向上生长,花瓣极力地舒展,渴求着阳光。
    波德莱尔往办公室里唯一阳光射进来的地方放过去。
    恶之花沐浴在金色的暖阳下。
    花枝仍然无法站直腰。
    似乎变美了一些,又似乎一成不变,安安静静的展现自己疯狂的美。
    波德莱尔低叹道:是这样吗?
    你是知道的。
    爱着的人不是真正的阿蒂尔兰波。
    波德莱尔把它取下,发现是漂泊无根之花,怜悯了一分。
    他把今天的鲜花与水倒入垃圾桶,将恶之花插入了自己办公桌的花瓶里,想要看它可以脱离自己盛开多久。
    水没有用。
    能让它从畸形中汲取到营养的是爱。
    这一天,波德莱尔在工作之中都忍不住观察它,巴黎公社总部的职员都闻到了一丝奇异的花香,春心萌动,忍不住想下班去约会了。
    阿蒂尔兰波的容貌不能在外界出现。
    阿蒂尔兰波便与秋也商量之后,把卡特琳约到了临时租住的公寓。
    时间定在了十月十九日。
    他还有一个小小的、不能说的秘密:自己作为兰堂,生日是一月十日,而他出生的年龄其实是十月二十日,比乱步君的生日早一天。
    之所以不想提及生日
    阿蒂尔兰波瞅了瞅麻生秋也睡在枕头边的容颜,欲言又止,眼中泛起了一丝忐忑。亚洲人就是青春美貌,没有自己显得那么成熟,每次听见爱人夸奖自己是法国美人,他就很想对男人说一句你看看你自己啊!
    麻生秋也今年二十八岁,明年一月十日二十九岁。
    阿蒂尔兰波在日本的假身份是二十七岁,比秋也要小一岁。
    可是他的真实年龄是二十九岁。
    再过不久。
    马上三十
    阿蒂尔兰波的眼神放空,无法想象自己会有苦恼年龄破三十岁的一天。
    不行必须保养,否则自己羞于假装年龄小啊。
    不像是呼呼大睡的秋也,阿蒂尔兰波睡不着,拿起手机看法国的最新讯息,看到老师发来询问秋也有没有精神或者心理上的疾病,心中咯噔了一下。
    老师的问题太奇怪了。
    阿蒂尔兰波想到老师的异能力,不敢隐瞒,斟酌地发送信息。
    【秋也的精神状态挺正常的,睡在我身边,我唯一知道的是秋也在十六岁时父母双亡,精神遭到过打击,辍学了,记忆有一些紊乱和模糊。他没有异能力,为了自保和躲避父母的仇人,不得已在高中的时候加入了港口黑手党,之后生活得比较压抑,对过去的事情不愿意再说出来。】
    发送完毕。
    阿蒂尔兰波等待老师的回复。
    波德莱尔给了他一句话,让他安心休息去了。
    【早点睡,不要熬夜,我已经检查完毕,过几天把物品归还给你。】
    咦?
    老师没有再怀疑秋也了?
    阿蒂尔兰波去看黑发男人搂着自己的安心睡颜,心口软化下来。
    这个人纵然有隐瞒自己的,也肯定会偷偷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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