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王尔德棕褐色的眼眸陡然爆发光彩。
    真是一个惊喜!
    他喜出望外地拥抱了麻生秋也,入鼻是沐浴后的清新水汽,肺人心脾,自动把身后的萧伯纳忽略了。
    我忘记给你买花了,对不起。
    奥斯卡王尔德恨不得让花店的老板送一支百合过来。
    他爱鲜花,鲜花与美人相得益彰。
    麻生秋也领了心意,温柔道:忘记就算了,不要乱花钱。
    麻生秋也的手搭在王尔德肩膀上,微微用力,分开了两人相拥的身体,视线望向对方的身后,这是你的朋友吗?
    奥斯卡王尔德慌了,连忙说道:萧,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萧伯纳灵机一动,听话地捂住眼睛,从指缝去看人。
    比王尔德小两岁的爱尔兰少年被惊艳了,眼睛根本移不开。
    人对美好的事物缺乏抵抗力。
    奥斯卡王尔德深以为然。
    奥斯卡王尔德请萧伯纳进来,不好做出逐客的行为,碎碎念道:我就不该带你来公寓,害得秋的存在被人看到了。
    萧伯纳滑溜道:我去买喝酒的食物!
    一会儿,萧伯纳带来了牛肉干和切好的火腿。
    三个人正式见面了。
    麻生秋也认出了萧伯纳,萧伯纳却没有认出他,单纯地以为奥斯卡王尔德是自己的恩人,笑嘻嘻地答应保守秘密。
    王尔德先生,您还不放心我吗?我绝不会说出去的。萧伯纳眼馋黑啤酒,忍住不去碰,拍着胸膛保证。
    奥斯卡王尔德对麻生秋也介绍道: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家伙,乔治伯纳萧的人品不错,值得夸赞,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坚持不懈的人,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是他督促我锻炼身体。
    麻生秋也乐见其成,就像是看到王尔德结交好朋友的家长。
    事实也是如此,萧伯纳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活到九十四岁去世,秒杀了九成九不爱惜身体的文豪。麻生秋也还知道一点,萧伯纳是与维克多雨果一样对他的祖国怀有善意的文豪。
    萧伯纳一生幽默,墓志铭体现出了本人的豁达:我早就知道无论我活多久,这种事情迟早总会发生的。
    麻生秋也忽然提议:既然你们是好朋友,一起拍照吧。
    十七岁的王尔德和十五岁的萧伯纳。
    多有趣的组合。
    奥斯卡王尔德喝下一杯黑啤酒,眉飞色舞:好呀,我要跟秋合照,不对秋不想被其他人看见
    麻生秋也微笑着给自己缠上纱布,我用这个打扮。
    萧伯纳忙里忙外,去找照相馆,普通家庭舍不得拍照,因为价格昂贵,而麻生秋也和王尔德显然承担得起。
    三个人留下了一张黑白合照。
    中分头的王尔德,略有雀斑的萧伯纳,遮盖住脸的麻生秋也。
    过后,奥斯卡王尔德酒后开始守不住嘴巴的门,把自己的事情抖落得七七八八,非要麻生秋也答应以后露出真容跟自己合照,麻生秋也笑着哄他,说以后给他买相机,教他照相。
    萧伯纳在旁边羡煞无比,满心欢喜,等着去收照片。
    一不留神,萧伯纳被王尔德灌了一口黑啤酒。
    爱尔兰的黑啤酒拉近了他们的距离,酒量不好的萧伯纳马上放开了约束,与王尔德称兄道弟起来,站在椅子上吹口哨。这回,萧伯纳吹的是贝多芬的欢乐颂,简单而快乐,麻生秋也的手在桌子上敲打节拍,宛如在弹奏钢琴,被王尔德一眼就发现了。
    秋,你会弹钢琴!奥斯卡王尔德大叫。
    钢琴萧伯纳停止口哨,晕乎乎道,学起来好贵。
    麻生秋也懂得的技能又神秘了一分。
    钢琴是西方乐器,非家境殷实的人学不起,麻生秋也的过去始终是一个谜,令奥斯卡王尔德目眩神迷。
    奥斯卡王尔德喜欢奢侈品,所有昂贵的、美丽的东西。
    麻生秋也就是他这辈子买不起的奢侈品。
    他得不到,又心里甜。
    毕竟我们住在一个公寓里,四舍五入就是同居了!
    奥斯卡王尔德和萧伯纳喝了酒的下场,第二天集体睡懒觉,不用跑步了,只有麻生秋也早起,整理酒后的餐桌。
    但是,第三天逃不掉。
    奥斯卡王尔德跟着萧伯纳晨跑,呼哧呼哧,迎着早上的太阳,距离热血澎湃的青春只差一件绿色紧身衣。
    路上,萧伯纳忍不住说出口:那位先生好高贵。
    那种级别的美,融合了上位者的优雅、随和,就算说着省钱的话,身上也没有半点俗气,把其他人比成了乡巴佬。
    奥斯卡王尔德终于有可以炫耀的对象,加快速度,超过萧伯纳,又蹦又跳地说道:他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你不许说出去,被那些贵族知道会给他带来麻烦。
    萧伯纳对上流社会似懂非懂,决定回去问妈妈是什么麻烦。
    晚上,萧伯纳见到了见过世面的母亲。
    他为了保守秘密,修改了说辞,旁敲侧击:如果法国有一名特别美丽的女性,她会招惹到什么麻烦?
    乡绅之女,没落贵族之妻的萧夫人自然知道。
    第一种可能,她会被贵族富豪们狂热追求。
    第二种可能,她会成为权势者的禁脔。
    萧伯纳的母亲对孩子教育道:千万别靠近这类女人,俄国的著名作家普希金就死于争夺女人。
    萧伯纳心想:妈妈说的有道理,不过秋先生是男性。
    总结:可以靠近,要保持尊重的距离。
    半个月后,风平浪静的都柏林来了一对男性情侣,阿蒂尔兰波出院后瘦了一大圈,头发长了出来,杵着拐杖,保罗魏尔伦悉心呵护自己的心上人,一起来到了炖鸽子出版社。
    炖鸽子出版社的员工不多,招收了的是都柏林本地人,大家都在忙碌给福楼拜先生印刷出版的事情。
    与初出茅庐的托马斯哈代相比,居斯塔夫福楼拜的名望高出不止一截,新成立的出版社能得到他的稿子是极为荣幸的事情。
    阿蒂尔兰波找上门,要跟炖鸽子出版社签订合同。
    美其名曰:我卖了诗歌给你们。
    顺带,阿蒂尔兰波把小有名气的保罗魏尔伦拉下水,为炖鸽子出版社增加了业绩,让签约作家的数量突破四个人。
    麻生秋也见到他们,面无表情地同意了。
    呵,白嫖的谁不要。
    要是继续发展下去,以后这里可以改名为超越者俱乐部。
    他全程几乎无视保罗魏尔伦,与阿蒂尔兰波交流,保罗魏尔伦略有不悦,忍耐了下去,去翻福楼拜先生的印刷样品,哀叹自己法国诗人的名气在英国不够看。
    都柏林总共就两条步行街,为购物圣地,奥斯卡王尔德不可避免地在后来的几天里见到了一瘸一拐的阿蒂尔兰波。
    伤患战损造型的阿蒂尔兰波走到哪里都是聚光灯。
    他的容貌也诠释着何为法国美人。
    奥斯卡王尔德多瞅了一眼,眼尖地看出金发少年与身边的成年男性关系亲密,甚至不小心看到了金发少年拍对方的屁股,动作大胆,神色肆意,丝毫不用担心英国判刑法国人。
    保罗魏尔伦窘迫了,又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兰波依旧是兰波,不会因为受伤就收敛作风。
    你小心一点,脚不要碰到地面。
    进入商店的过程里,保罗魏尔伦就像是兰波的仆人,心甘情愿地为兰波当牛做马。
    那副做派若是被玛蒂尔达看见,恐怕会气得吐血。
    保罗魏尔伦爱过玛蒂尔达,如今更爱上了兰波,他会在生气、嫉妒的时候说兰波的坏话,唯独一生把对方当作了太阳,践行着自己的崇拜,因为他臣服在阿蒂尔兰波的才华之下。
    奥斯卡王尔德呆立在商店门口,浑身颤栗,思维活跃到汹涌澎湃的地步,临门一脚的大门彻底敞开了。
    法国情侣?
    美貌的少年和容貌一般的成年男人?
    欧洲的法律约束不了爱情,同性之间也可以正常的恋爱!
    我果然喜欢秋!
    当天,公寓被各式各样的百合花包围了,疑似搬走了花店里所有的百合花。麻生秋也卧室的床上全是花,香气浓郁到了麻生秋也可以打喷嚏的程度。
    麻生秋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爆发了一回。
    奥斯卡!我出去住一个晚上!
    等等!
    这就是一个沉浸在自我世界,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故事。
    文野世界,奥斯卡王尔德赫然是笑着醒过来的。
    因为情况太好笑了。
    金色长发的英国超越者支起身体,捂住嘴,隔着世界笑话梦中的另一个自己,眉眼尤带着再次见到麻生秋也的欣喜。
    梦,时有时无,荒诞又真实。
    奥斯卡王尔德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跟画像分享梦境。
    你听。
    死后的你有机会找回生机。
    不必怨恨,时光治愈心灵,不必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奥斯卡王尔德半夜下了床,走去客厅,享受自己的私人时间。大床上沉睡的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侧过身,摸了一个空,身旁的被褥下没有人,残留余温。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惊醒。
    心里空落落。
    他没有坐起身,睡在柔软的枕头上,眼神有一些狠厉,被奥斯卡王尔德称赞为玫瑰花的嘴唇紧抿,有了一丝发白。
    不止一次了。
    奥斯卡那个混蛋半夜坐在客厅里喝酒,发呆!
    难道与他一起过夜,变成了难以忍受的事情吗?与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追求他,发下那些誓言!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愤怒,茫然,不解,他可以清晰感知到奥斯卡王尔德对他的爱,但是他已经无法确定这份爱有多浓,对方可以为他做到哪一步。他失去过一次美貌,那次让他惊惧交加,即使他和奥斯卡当作没有这回事,他也无法释怀。
    奥斯卡肯定看到了他被毁容的模样。
    他在奥斯卡的心中还会是最美的人吗?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在卧室里不安地轻唤:奥斯卡。
    一声声,终于让男人听见了。
    奥斯卡王尔德披着睡袍回到房间,把恋人搂入怀里,让床上的人不用孤独:亲爱的,我没有出去,不要担心。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流下眼泪,我害怕。
    奥斯卡王尔德笑道:我就在你的身边,有什么害怕的?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你仍然最爱我吗?
    奥斯卡王尔德的眸色加深,郑重地说道:是的。
    比起梦里的镜花水月,现实中沉淀多年的感情,绝非虚假。
    他王尔德是懂得抓住实物的人。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破涕而笑,不为利益,只为爱情,他没有谈过第二场恋爱,已经把身心交给了对方。
    这是你承诺的,你最爱我,没有爱上别人。
    同床共枕,英国最美的侯爵之子与超越者唇齿接触,被褥下的肩头雪白如玉,没有第三个人能欣赏到这场视觉盛宴。
    奥斯卡王尔德与他谈了漫长的恋爱,为美着迷,一般情况下,他不愿在容颜凋零之前看到终点。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以满足的笑容掩盖了眼底的恨意。
    【我会找出那幅让你自言自语的画像。】
    他的指尖柔软地划过男人的胸膛,胸膛下那颗骄傲的心脏,会为他一个人充斥爱意,柔情百转,容不下第二个人分走里面属于他的感情。
    【你是我的。】
    第426章 第四百二十六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对王尔德的占有欲淡了下来。
    他不再约束王尔德的外出活动。
    这不是什么好苗头。奥斯卡王尔德的反应机敏,马上推掉其他事,对波西嘘寒问暖,仿佛回到了热恋的阶段。
    道格拉斯家族的私人墓园,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在为兄长扫墓,奥斯卡王尔德死皮赖脸地跟过来,弄得有意冷落他一会儿的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说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亲爱的,你的疏离让我不安。奥斯卡王尔德把买好的鲜花放到墓前,身上没有鲜艳的饰品,笔挺的黑西装代替了其他风骚的衣服,他为波西撑伞,幽默地说道:你不可能再爱上比我更优秀的人我是你最好的恋人。
    也是最差劲的。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补充。
    消消气。奥斯卡王尔德用肩膀轻撞对方,亲昵至极,稍后吃法式料理还是意式料理?
    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没胃口,我的哥哥就埋葬在这里,无人问津。他厌恶极了英国政府与自己扭曲的家庭,那个软弱的男人以后卸任后,迟迟不敢来看哥哥。
    奥斯卡王尔德出于政治立场,没有去点评前任元首的爱情。
    这个时候就不会说话了?阿尔弗莱德道格拉斯掐了一把王尔德的腰,没弄疼,就是痒得要命。奥斯卡王尔德连连发笑,抓住了波西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并不在乎波西哥哥的下场。
    波西,只要我们相爱,不用管其他人。
    奥斯卡。
    嗯?
    我没有疏远你,这些日子,我想通了,你要有自己的交际圈,这样就不会在关键时候孤立无援。
    波西真的吗?!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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