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穿了件单薄的里衣,临出去前,又在心里反复演练着如何坦白
    关于他便是长年的事。
    然而刚走到龙床边,却见某个言辞凿凿说,绝对等他出来说个清楚才会睡的人,早已沉沉睡去。
    洛甚:
    他无奈叹口气,吹掉烛火,径直爬上另一边,挨着人躺下。
    他刚一躺下,身侧便有一只手环过来,紧紧将他抱住。
    洛甚吓了一跳,以为人醒了,他等了片刻,却没见故行之有其他动作。
    他试图把那手推开,但故行之好像做梦都怕把人弄丢似的,紧紧将人抱着。
    屋里漆黑一片,唯独感观异常清晰。
    洛甚偏过头,对方容颜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吻了下。
    谁知对方这时却突然睁开眸,轻声道:皇上,是您先的。
    洛甚一愣,下一瞬,那人覆身而上。
    第33章 误会 上故府接人
    窗外, 风走沙石,树影斑驳,蛐蛐纵喉唱着。
    屋内, 床影晃动,床帘间传来细碎的声响。
    动作稍急, 推拒的手被反复压进枕中, 待人察觉到那一处的异样,他动作微顿。
    洛甚小心翼翼的:那什么你不会, 生朕的气吧?
    头顶传来一声低哑的轻笑。
    紧接着, 身影再次覆下。
    春风吹拂, 搅得一床池水涟漪。
    隔日一大早,洛甚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他睁开眼,额头已有细碎的汗珠, 疼痛有如被人在肚内用刀绞着,洛甚实在受不住, 身体蜷缩起来。
    苍白的手指按住身侧人的胳膊,压制不住的低吟从齿缝间传出。
    故行之意识缓缓转醒,他听着那似乎疼痛万分的喘息近在咫尺, 茫然了片刻, 突然想起身侧的人是洛甚。
    他猛地睁眼坐起,就见人已经汗如雨下,里衣被汗水浸透, 薄唇咬得紧紧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只手揪着他,另一只手揪着被子,好像被子底下藏着什么怪物似的。
    故行之急忙唤人进来:来人!来人!
    长安立刻冲进屋内, 瞧到床上蜷缩着的身影,第一反应去骂故行之: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快叫太医来!故行之分不开身,他胳膊被紧紧抠着,已有血从伤处冒出,但他好像根本察觉不到,满心都是慌着。
    发生什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
    长安跌跌撞撞跑开,屋里静了一瞬,紧接着长心不知从哪冒出来,端着一碗药汤:给皇上喝了。
    故行之警惕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药。长心道,对皇上好。
    不可。毫无来历,也不说清楚,怎么能给洛甚喝?
    他瞧着长心:稍后太医就来了。
    哦。长心抱着药汤转身,正要离开,故行之叫住人。
    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皇上遇到什么了?
    长心茫然地眨眨眼睛,她其实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那天练完回来,洛甚和长安的表情就不太对了。
    偶尔也会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喝下药汤休息一会儿就缓和,但也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故行之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猜想应该只有洛甚和长安知道。
    他担心地看着洛甚,呼吸发紧。
    好片刻,洛甚才勉强缓过第一阵,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睫毛上却被汗水打湿粘在一起。
    故行之连忙伸手帮他擦去,这才叫洛甚睁起那双可怜无辜的眸子。
    好些了吗?故行之绷着脸色,动作有些颤。
    嗯。洛甚松开手,让故行之帮他扶坐起来,偏头时瞧见还站着的长心,熟练地唤她,长心,把药拿过来。
    哦。长心走过去。
    那药汤微凉,但还能入口,只是苦味重得旁人闻着都难受。
    故行之见他脸色不变地全部喝下,心里又是一紧。
    长心收了药碗,也担心地问:皇上,可好些了?
    洛甚虚弱地点点头。
    长心,你先下去。这时,身侧的人忽然开口。
    长心不满地看向洛甚。
    使唤我,不然砍了?
    洛甚:
    他眼皮子一跳,赶紧道:长心你先下去吧。
    好哦。长心抱着剑,不情不愿走出去。
    大门一关,故行之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皇上,可以问问,那药是什么吗?
    洛甚张了张口,想说,却说不出口,最后沉默了一会儿,太医却是先到了。
    长安根本顾不及屋里的气氛,一把将门推开,床上两人此刻的姿态尽数纳入眸中。
    太医一阵心梗,快步上前,斥责地瞪了故行之一眼:本夫来为皇上就诊,故大人,你还在这干什么!
    故行之被骂得一愣,他抬起头,不明白道:本官陪着皇上就诊,不可?
    太医看看两人,再看看那衣服,气得发昏:皇上他才不到两个月
    话没说完,洛甚突然出声:故行之,你先出去!
    同时,长安把太医的嘴捂住。
    故行之见状,急了:什么不到两个月?
    太医一看,更气了。
    这臭不要脸的,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他怒着就要上去打人,但力气大不过绑他的长安,被死死拖着拉到边上去。
    故行之眉眼一厉,他扭头,问洛甚:你说。
    朕洛甚知道他误会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且,隐隐的疼痛再次传来,他甫一张口,那痛便加深几分。
    你先出去稍后,朕再告诉你。
    瞧见人气息又不稳了,故行之绷着的脸更紧两分,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逐渐形成,故行之不想离开:臣要在这看着,太医,快就诊!
    然而这时洛甚突然操起枕头砸向他,苍白的脸上生出怒意:出去!
    故行之愣住了。
    他还来不及询问,却见洛甚摔完后便再次疼痛地蜷起,那怎么都不肯说的姿态叫故行之又是担心又是生气,他试图上前,却被长安冷声叫住。
    故大人,皇上需要诊治,有何事,不能稍后再说?
    故行之偏头看他,忍了忍,终究转身离开。
    走前,却是连件外袍都没拿。
    太医急忙上前,给人把了下脉,脸都绿了:皇上,初胎四个月内都不得行房,你这还不到时间,怎么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他一边让长安帮手按住人,一边拿出针灸包,脸上满是愤懑:还有那个故行之,你不爱惜,他也不爱惜?有这么弄人的吗?
    太医骂着,叫长安把人衣服脱了。
    好在昨夜并非多么激烈,太医检查完,又施了一刻钟的针灸,洛甚的情况便缓和了。
    得知太医来前,已经从长心那喝过药汤,长安哼了一声:奴才瞧着,不如直接让长心砍了他得了。
    洛甚躺在床上,瞧着床顶,淡淡道:是朕授意的,怪不得他。
    他不是女子,并不知晓还有这种规矩,见人想,便做了。
    倘若知道会痛得这么厉害,甚至差点滑胎,他怎么都不敢。
    太医叹了声:四个月后,你们要想做,也可,七个月后就要备娩了。不过那时候,皇上,您肚子也大了,是该找个时候告诉他这事
    他瞧着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又是一疼:皇上,难道他
    洛甚摇摇头:朕还没想好怎么说,他估计现在还误会了。
    一想到方才故行之受伤的反应,他脑袋就疼得厉害。
    太医和长安对视一眼,坚决不认是他们的锅。
    那皇上,老夫便下去了。
    奴才送他!
    长安赶紧拉着人一起跑。
    屋里一下子空了。
    洛甚等了会儿,本以为某人会急着进来,但等啊等,连个影都没瞧着,他实在累得慌,闭上眼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快到午后,洛甚掀开被子坐起,唤来长安:故行之哪去了?
    长安表情纠结。
    洛甚心一慌,问道:在哪?
    他他他他回故府了
    洛甚:
    隔壁,长心冒了个头:皇上,他这叫回娘家吗?
    洛甚表情裂了下,看向长心。
    长心继续茫然:奴婢听闻,娘子回娘家,得相公亲自去迎。
    所以
    洛甚唇角抽了下,
    他是在等自己去接吗?
    另一边,
    故行之回到故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故夫人,要她那瓶百毒丸。
    娘,你那百毒丸上哪去了?
    儿啊,你要这东西做什么?故夫人吃着糕点,茫然地瞧着故行之在屋里翻来翻去。
    我故行之脑海里闪过洛甚苍白的脸,昨晚他并没有发现洛甚身上有什么伤,所以只能猜测是中毒了。
    皇宫有最厉害的解毒师,他都没能解出来,说明那毒性凶悍。
    全天下能解的,只可能是百毒丸。
    但天子中毒,这事万万不能传出去。
    他只能道:我有一朋友,中毒了。
    故夫人一听,表情也严肃起来,能让故行之来要百毒丸的,那对方定然生命垂危。
    但,在给药之前
    你那朋友,是男是女?
    故行之皱眉:问这做什么?
    故夫人走过去:男子的话随便都能吃,但女子
    故行之随口问:女子又如何?
    故夫人一边去翻药丸,一边道:这药寒性极大,若是女子吃了,易损伤胎腹,倘若对方正怀着孕,会造成滑胎。
    故夫人想起长心,眼神一疼:若是滑胎,阵痛能要了命般,疼到失去理智还说不出话,腹下甚至会出血,总之
    她把药丸塞给故行之:若要喂服,一定要问清楚,滑胎这事可大可小,极易造成生命危险,可不能害了人家!
    故行之接过药丸,心道洛甚是男子啊。
    但表情却不自主变了下,问道:那娘,你说,世上有如同女子般的男人,他们算哪一类呢?
    故夫人瞪大眼睛看向故行之:你知道了?
    什么?故行之茫然。
    故夫人转念又一想,那皇上没事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故行之干什么?
    那肯定是他遇到的别人吧?
    她松了口气:对方若觉得自己是男子,那便是男子,若觉得自己是女子,那便是女子喽。不过
    故夫人瞧着那药丸,也跟着纠结了,她琢磨着,提醒故行之:若你那朋友正是这种人,最好还是问问是否怀孕。
    故行之:?
    故夫人道:当年你娘我和你爹行征打仗时,曾遇见过一男子,他便能怀孕,还诞下了鳞儿,健健康康的,所以如果是能怀孕的体质,最好也是注意些,对了,你那朋友是
    话还没说完,突然下人来报:皇上到
    第34章 哄人 朕来接你了
    故夫人的问话戛然而止, 她还没反应过来,故行之就冲了出去。
    急得和什么似的。
    屋外,洛甚下轿, 故将军站在旁侧,拱手行礼道: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洛甚紧了紧外袍, 午后阳光正烈, 他想,自己脸色应当不会差得太明显吧?
    故将军领着人进屋, 一边困惑道:皇上怎么会突然过来?
    他瞥见阳光笼在洛甚身上, 将他苍白的脸色照得仿佛失了边界, 有如纸薄的身体隐隐在晃,看着甚是虚弱无力。
    故将军眉心狠狠压了压:是关于平王的事吗?
    洛甚本来还在思考着该用什么借口,闻言干脆点头:嗯。
    皇洛甚刚踏进正厅, 就见故行之从里面冲出来,目光瞥到他的脸色, 又堪堪顿住,捏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他后退半步,行礼:参见皇上。
    洛甚见人过来, 本想伸手过去, 却又见他如此动作,手僵在半空一瞬,搂了搂身上的外袍:免礼。
    稍后, 故夫人也走出来,见洛甚来了, 特地朝他身后望了一眼,这才行礼。
    阿幸,去让下人准备些饭菜, 行之,你若是闲着,去操练场看兵,皇上,还请去书房详谈。
    故夫人听言,赶紧拉着故行之一块走。
    她扯了两下没扯动,抬头望去,却见故行之正望着洛甚出神。
    故夫人不知想到什么,嘴巴张了张:儿啊
    故行之回过神,将药瓶暂先收进兜里,随口回道:怎么了娘?
    故夫人没好声气:怎么不看着娘说话?
    故行之正要移开目光,这时扫见洛甚不知是出神还是什么,正要踩上一块不稳的地石,倘若踩中,以洛甚此刻虚弱的身体,定然要摔。
    他不自觉上前,一把拉住洛甚。
    洛甚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先被人按回了原处。
    他愣了下。
    抬眸。
    故行之承着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很坦然地用脚推开松动的地石,再放开人:臣今日不闲,忙得很,得把这地石都处理一遍,皇上,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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