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原主的家世确实十分高贵,但也不至于高贵到连糖画都没见过。
    而且在女孩瞧见小女童接过那只凤凰时,心里明明在说:看起来好漂亮,我也想要。
    不管怎么说,反正姬容不相信这是原主。
    毕竟原主高贵冷艳,是绝无可能馋一嘴糖画的。
    也就在姬容如此腹诽时,顾白衣已踏入了房门,对她说道:师姐,宫长老托人传话,说是阵法已修好了,我们现在即可出发。
    姬容看向顾白衣,可能是因为女主把墨发用一根素色的带子挽起来了,她总感觉今日的女主似乎格外精神。
    她细细一看,瞧见顾白衣的发带边缘缀着朱砂色的梅纹,一瓣一瓣绣得精细,很衬顾白衣的风致。
    顾白衣的皮相本就生得极好,只是平日里被墨发掩住了面部轮廓,加上那双幽深的眼睛,温和之中难免便携了些许疏离。
    而如今她将头发高高束起,眸中含笑,宛如利刃出鞘,平添几分明艳爽朗。
    姬容却懵了。
    美得这么张扬,这还是她以前所熟悉的那个游戏女主吗?
    还我疯批阴暗顾白衣。
    不是姬容不吃这一套人设,只是反差过大,她一时之间不能接受。
    于是她看着顾白衣,毫无溢美之词,只是淡淡地回道:嗯,那便速速去吧。
    顾白衣见姬容仍是端着一副淡漠姿态,她的脸上虽未显露出什么,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那根发带是她照着姬容前世给自己的那块锦帕绣的。
    顾白衣估摸着装饰帕子的绣娘应当出自璇玑城,绣法十分繁琐。
    她回忆起前世抚摸过梅纹的触感,绣了一晚上才绣好。
    然而姬容似乎没注意到她戴了根发带,就算注意到了,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顾白衣看着姬容跨出房门,微微叹了口气。
    她这师姐万事不关心的性子,果真还是与前世一模一样啊。
    随后她提步跟上姬容,与姬容一起走出浩然居,前往天音司锦瑟殿。
    待她们到达时,万剑宗众人早早地就到了。
    梅鹤站在锦瑟殿殿前,正与汤玉寒暄作别。
    汤玉穿着丧服,对梅鹤一作揖,真诚地说:梅掌门,万剑宗对天音司的恩情,来日玉定会涌泉相报。
    梅鹤亦回礼,笑道;梅某与孟掌门相识百年,现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汤掌门不必言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情真意切地说了许久。
    姬容看着两位社交高手过招,不禁头皮发麻:如果她是梅鹤,早就尴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不愧是老婆,连寒暄的姿态都如此温柔优雅,场面话也说得滴水不漏。以后她一定要克服社恐,向老婆看齐。
    正当姬容给自己立下不切实际的目标时,汤玉已经停下了和梅鹤的依依惜别,笑着转过身,又开始垂问宫羽的身体。
    谢白已经无聊到快把折扇玩出花了。
    仇素双和叶初阳也沉默不语,前者抚摸着腰间的箫,后者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似乎入了定。
    百无聊赖之际,云影看着顾白衣头上的发带,好奇地问:不知是不是云影的错觉,总感觉顾师姐头上的带子,好像与姬师姐袖口边的梅纹颇为相似啊。
    姬容这才发现,顾白衣发带上的饰纹,确实和她袖口上的梅花瓣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顾白衣面上噙着笑,瞧了瞧姬容的袖口,状似讶异地说:果真如云师妹所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姬容无语,不能说是相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吧。
    而且女主脸上的表情也太虚伪了,装惊讶也装得像一点好吗?
    殊不知顾白衣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姬容发现的,毕竟她这师姐向来不理世俗,若不表现得明显些,只怕她还看不出来。
    姬容的确是看出来了,所以当即她便冷笑一声。
    顾白衣:?
    只见姬容露出了一丝微笑,语气却十分冷漠:确实挺巧。
    呵呵,大可不必处心积虑跟老娘撞饰纹了,老娘风华绝代,顾白衣你学不来。
    顾白衣看着姬容脸上的笑,总觉得事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也就在这时,汤玉已和宫羽寒暄完了。
    随后他行至姬容身边,面上含笑,说道:想来数年前,玉也曾跟着兰姑姑见过姬姑娘,不过那时姑娘才几岁,还十分活泼可爱,与现在的模样大不相同。
    姬容懵逼,原主能用活泼可爱这个词形容吗?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而且孟兰之前说她只是在满月宴上见过原主,怎么转眼间汤玉又见过幼年时期的原主了。
    汤玉并不知道姬容的想法,微笑着继续说;姑娘天人之姿,倒是让玉想起了放在天音司的那幅画卷,那画中人似乎
    汤掌门,时辰不早了。
    梅鹤蓦地打断了汤玉的话,语气中满是歉意,宗门大比在即,恕鹤要务缠身,只能改日再与汤掌门再叙。
    汤玉先是一怔,随后温和地笑了笑:那玉便送到此处,天音司随时恭候诸位驾临。
    于是姬容随众弟子抱拳作揖,步下石阶,登上了蓬莱船。
    梅鹤一挥衣袖,蓬莱船腾空起飞,离开了地面。
    姬容掀开布帘,遥望栖霞山上那座银色的宫殿。
    一抹亮银被云雾遮蔽,渐渐远去了。
    神宗,观星台。
    脚步声渐起。
    女子行至观星台,望着苍穹之上的星辰。
    她身着金银线交织的祭衣,胸口挂着一件铜制的物什,上面镌刻了不为世人所知的图腾。
    没有人能读懂那件东西的含义,因为那是天道的意志。
    神宗之所以被称为神宗,因为它是最接近神也就是最接近天道的存在。
    自从大祭司陨落,女子已站在此处替他看了很多年的星辰。
    有的星辰璀璨明亮,而有的却天生黯淡无光。
    她的目光随着云雾浮沉,看得愈来愈远,几乎快要突破天际,望向不可知的另一方。
    但她还是没有,因为那道屏障是不可逾越的。
    就在女子如此作想时,目光陡然被一颗星辰吸引住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做出过多余的表情了。
    但此时她却皱了皱眉,虽然只是轻微的一个变化,但也足以说明那颗星很不对劲。
    那颗星辰离她很远,似乎落在了东南方,临近那道布满咒文的屏障。
    多年来,她未曾看到那颗星辰的存在。
    但女子现在看清了,那颗星辰被光焰包裹着,在黑夜中闪烁着血色的赤影。
    它时隐时现,像是幽冥般无影无踪,也是真正的灾厄之兆。
    如此不详,只有一个可能。
    女子微笑着伸出手,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似乎能碰到那颗疯狂燃烧的星辰。
    抓住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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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变数
    宗门大比在即, 各门派将于明日前往万剑宗进行比试,亦只有榜首才有资格观天极峰的剑碑。
    姬容心想,既然她立下了得榜首的flag, 那就试试吧,万一就赢了呢?
    毕竟实在不行, 她也能开挂换一颗大还丹作弊。反正不管怎样, 第一她势在必得,绝对不会输给顾某某。
    所以这几日, 姬容都在晚棠居潜心修炼,隐隐感觉到桎梏似乎有所松动,在识海之中窥见了境界的突破点。
    她泪目了,难道老娘就是传说中的修道天才吗?
    但就在关键时刻,却出了一件大事。
    楚王侧妃徐氏死了。
    这对万剑宗举行宗门群英大比本没什么影响, 但验尸的仵作却在徐氏的脖颈处发现了一道剑痕。
    经楚王客卿验证,那凶手用的是上乘剑法,徐氏没受什么折磨, 应当是一剑封喉。
    这事本该就此揭过,毕竟只是死了一个不得宠的侧妃,楚王也寻不到什么由头发难。
    但徐氏平日常常礼佛布施, 诸多贫民都受她恩惠。听闻徐氏无故被害, 他们愤懑不平, 聚在楚王府门口求一个公道,饶是被王府护卫驱赶, 却也赶不走。
    恰巧万剑宗二代弟子江翡正游历京华,偶然路过楚王府, 便受百姓之托着手查验此事。
    不查不知道, 江翡这一查, 竟在侧妃的庭院中发现了一道灵力波动,那波动俨然是传送符所携,三日之内不可消散。
    传送符的落点是京城,江翡放出神识搜寻起点,却意外发现起点居然在天水郡。
    众所周知,天水郡仅有一个门派,那便是天音司,但却从未听闻过天音司弟子有善剑、善符术之人。
    也就在楚王排查着近日来滞留于天水郡的门派时,却有天马从穹宇之间飞驰而过,年轻的传令官将神使的谕令传遍各门派。
    天魔已于东南方现世,诸君当共击之。
    大祭司早已陨落数年,所以这道谕令只可能由一人颁布。
    姬容觉得脑瓜子仁儿疼,神宗圣女怎么这么早就把天魔种预测出来了,这在游戏里不是观剑碑之后的事吗?
    她现在已经确信,剧情乱套了。
    可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乱的,她却百思不得其解。
    心神动摇乃修行大忌,姬容眼下无心修炼,只得暂且搁置修习之事,转而开始捋剧情。
    奈何她思索了半日,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毕竟按理来说,她一直循规蹈矩,秉承着人设行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么变数就只有一个。
    姬容想起疯批女主这几月以来的种种怪异行径。
    她心想,剧情崩坏绝对是顾白衣的锅。
    看来得找一个睿智的人问问。
    万剑宗外门。
    上清峰,秋水居。
    叶初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姬容,本就木讷的表情此时就更麻木了。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姬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寝居,尤其是在他准备去上课的时候。
    万剑宗为了公平起见,多数课程内外门都是相通的。
    意思就是说,姬容显然也有课,但她神情淡漠,似乎并不在意。
    于是叶初阳沉默半晌,缓缓地说:师姐,叶长老的剑道课十五块玉灵一节。
    要知道他一向节俭,平时出门从未使用过传送阵,不旷课的最大原因也只有一个:善待每一块玉灵。
    姬容知道叶初阳这个设定,也很理解他的苦衷。
    但面上端着淡然,却是一针见血地问:叶师弟,你既通识三千剑法,不觉得叶长老的课很浪费时间吗?
    叶初阳默然不语。
    因为他其实十分赞同姬容的说法。可叶一舟的剑道课是必修课,他就算不想买这么多课程,也得买够三十节。
    只见姬容表情严肃,继续说:但如果叶师弟替我解惑,我可以给你三倍的玉灵。
    三倍玉灵?
    叶初阳脸上的木然渐渐消散了,他不太熟练地微笑着,说道:师姐请讲。
    上德不得,是谓得一。一者,混沌也。混沌,故能静柔。静柔,故能合和。合和,是以不殆,可谓大得。
    顾白衣听着叶一舟的课,再看看前面那个空落的位置,有些走神。
    这辈子梅里雪已经提前推演出了天魔降世的方位,若她再留在万剑宗,只怕会招来祸端。
    出神之际,顾白衣想起一月之前,白玉霜在月夜下对她说的话。
    那时白玉霜扯下莲华箫上的紫玉坠,递给她,微笑着说:不管怎样,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本座的。
    只要捏碎这坠子,不管你身在何处,本座都会来找你。
    此时此刻,顾白衣摊开掌心,看着躺在手中的紫玉坠子。
    半晌,她将坠子收进锦囊里,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在平静之中,难免透出几分落寞。
    顾白衣回忆起矗立在西山之上的魔宗,魔殿隐天蔽日,只有如血的圆月高悬于苍穹。
    无数魔修想坐上凤凰台上的那把椅子,但她只觉得那地方孤寂又冰凉,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说起暖意,顾白衣眼前闪过很多场景,最终却定格在重华楼之上。
    她记得当晚夜色很美,姬容和她一起坐在房檐上,遥望着月亮,仰头饮下千秋一醉。
    酒汁顺着姬容微张的唇滑落,沿着脖颈仰起的弧度,浸湿了雪白的衣襟。
    顾白衣愣了愣,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待到她再度开口时,漫天烟火炸响半边天,湮灭了一切言语。
    那些绽开的烟花的确很美,但让她挥之不去的,却是盛景消逝后,那一瞬间的寂静。
    顾白衣仰起头,看着万盏明灯从高空坠落,像是燃烧的飞蛾,满世界的光明都扑进女子的眼睛里。
    她被那样的明亮刺痛了,所以别过头,望向高空之上寂寥清朗的月,举起酒杯,轻声说:月色真美。
    之后姬容喝醉了,枕在她的腿上说了几句醉话。
    顾白衣未曾当真,只是觉得她这师姐还是和从前一样,疏离淡漠得很。
    她抬起手,替姬容抚平了紧皱的眉头。她本想把喝醉的人送回晚棠居,却也没想到已经陷入沉睡的醉鬼会蓦地睁开眼。
    姬容浑身都是酒气,醉醺醺地把玩着她的头发,笑问:美人,为什么不笑一笑呢?
    顾白衣望着姬容的脸,手脚僵硬,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姬容摸了摸她的脸,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笑着说:这样好看,却不喜欢笑,真是可惜。
    她感受着停留在脸上的凉滑触感,心想师姐真是醉了,也不知把她当成了谁。
    岂料姬容竟皱了皱眉,挑起她的下颔,语气不善,命令般说道:顾白衣,平日里你如此嚣张,所以此事不能善了,你今天必须给我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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