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黄赳那边就回了消息:
    【定位在颂月女高办公楼内,但具体是哪一件无法定位,号码主人无法查询,因为这是个王八机,机子连接着馈线,馈线的另一端则连接着天线,也就是说,这种机器可以任意转移甚至是改变电话号码。】
    文熙淳看着黄赳发来的消息,诸多疑点涌上心头。
    当他收到这条救救我的信息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女学生们的脸,但这条短信的发出位置却是在办公楼,也就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内,而且根据黄赳所言,短信发出后并没有受到屏蔽仪的信号拦截,换句话说,发这条短信的人处在一个信号良好的地方。
    想到这里,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点,犹如一颗惊雷炸响。
    白天时,那个长发女孩给自己看了姜瑜发来的短信,而当时自己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她回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而收到短信时上午十点十二分,女孩回复短信的时间则是十点十三分,看样子是完全没有受到信号屏蔽仪的干扰。
    他想找到这个女孩问个清楚,但当时并没有存储女孩的号码,并且也不知道她的班级姓名,更不可能去找校监询问,颂月女高几千名学生,挨个班级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所以说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文熙淳忽然打开房门,夺门而出。
    姚景容还在分析口供记录,听到声音后马上望过去,而门口早已不见了文熙淳的身影。
    文熙淳一路小跑,循着主教学楼找过去。
    教学楼旁边是食堂,食堂后面是学生宿舍,那就只剩宿舍旁边那栋四层欧式小别墅,看起来刚建没多久,不超过十年。
    文熙淳抬头望过去,寂静幽暗的的夜色之下,办公楼上笼罩着一层奇怪的黑雾,看起来邪崇鬼魅,只有一楼大厅旁一间小屋子亮着昏暗的灯光,屋里坐着个身穿保安服的中年男人。
    保安看到了文熙淳,赶紧拿着手电筒跑出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到处闲逛。保安大叔捏了捏帽檐,快回去吧,不要乱走了啊。
    文熙淳难得圆滑了一次,笑道:没,就是好奇,过来参观参观。
    保安大叔干脆摆了摆手,像撵小狗一样,语气也生硬了几分:这里不让外人进,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这大叔,怎么神经兮兮的。
    文熙淳摇了摇头,勉强维持笑意: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我这就走。
    保安大叔晃着手电筒,站在后面死死盯着文熙淳,文熙淳一回头,便立马用眼神制裁之。
    文熙淳尴尬地笑笑,也没有继续逗留。
    因为没有搜查令,更不是来查案的,自己顶多算是个特邀嘉宾,没有这个权利强闯办公楼。
    文熙淳似乎心有不甘,走得慢悠悠顺带一步三回头,但每次看到的都是保安那张略带怒气的脸。
    只是再次回头时,余光好像瞄到三楼的某个房间窗前晃悠着一道奇怪的黑影,但仔细一看,只有黑漆漆的窗户,根本就没什么人影。
    看错了么?还是因为紧张出现了幻觉。
    文熙淳又呆呆地看了会儿,直到保安大叔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麒麟臂即将要冲过来之际,文熙淳才自觉离开了这栋诡异的办公楼。
    回到房间,姚景容还没走,正优雅翘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见到文熙淳回来随口问了句:去哪了。
    文熙淳脱下外套随手甩到地上,疲惫的往床上一躺:办公楼,但是被保安拦住了。
    姚景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嘴角是意味深长的笑:别想了,电视剧都这套路,不可能让你进的,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阒寂的房间内只有姚景容极富节奏的脚步声,与羊毛地毯摩擦时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出的房间,只是在文熙淳闭目养神半晌后再睁开眼,人就不见了。
    ****
    这一夜文熙淳都没怎么睡好,翌日一大早就被学校的领导敲门叫醒。
    门口依然站了一排嘉宾,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处的不错。
    但在这群人中并没有看到那个喜欢穿皮草的贵妇人,看来是已经离开了学校。
    而且奇怪的是,那个几乎都要活成跟屁虫的校监太太却意外的没有出现。
    带领他们去吃早餐的校领导是个头顶寸草不生的中年大叔,虽然得体西装傍身,但依然掩饰不住他那浑然天成的猥琐气质。
    他和那个神神叨叨的校监不同,他似乎并不信仰所谓的耶稣上帝,直接跳过饭前祷告,领着众人来到了昨天那张几米长的长桌前。
    早餐看起来就正常多了,面包煎蛋牛奶水果等等。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一直没进食的文熙淳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抓起面包就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而一旁坐着的一位中年男人似乎对他这种没家教的表现非常不满,小眼都快瞪出眼眶,甚至还嫌弃的将自己的椅子往一旁拖了拖,尽量离这饿死鬼远一点。
    姚景容拿叉子慢慢划了划餐盘,看文熙淳这副模样,禁不住笑道:我的也给你?
    文熙淳没理会他,只是木然的往嘴巴里塞着食物,时不时抬头用余光瞄一眼其他正在用餐的嘉宾。
    尽管在这张长桌上,他依然是强忍恶心将食物吞咽下肚。
    因为在他看来,毫无形象大口吞咽正常人该吃的食物,是作为人的底线。
    吃完早餐,有几个嘉宾提出想要在学校里逛一逛,校领导看起来有些为难,思忖再三,才尴尬笑道:
    最近要准备校庆典礼,所以我不能作陪了,抱歉,大家可以随意在校园里转一转,但是有个提醒,因为学校建设七十多年一直也没有进行固化翻修,所以很多地方因为年久失修有脱落崩塌的危险,特别是一些地下建筑,大家尽量绕开走。
    奇怪,和校监一模一样的说辞。
    反正这话说得顺理成章,大家也没多想,满口应下之后三五成群就在教学楼前的这块大空地前分散了开来。
    但文熙淳心里却总也惦记着那栋发出短信的办公楼,悄悄走过去看了眼,白日之下的教学楼倒是正常了些,但因为处于山中背阴面,光线不足,看起来还是阴森森的。
    门口的保安室里,昨晚那个面目狠厉的保安大叔正翘着脚倚在沙发里听音乐,闭着眼睛跟着哼唱,看起来十分惬意。
    沙发旁放置的竟然还是原始的留声机,放黑胶碟盘的那种。
    留声机唱针缓慢读取着唱片上的模拟信号,古典悠扬的乐声透过一旁的花型大喇叭层层迭出。
    你在这里望风,我进去。文熙淳实在是太想进去一探究竟了,以至于不经大脑思考的就把姚景容当成了工具人。
    望风这个词用得很微妙。姚景容调笑道。
    然而文熙淳并没有和他打嘴仗的心情,冲他比了个手势后,就贴着墙角一路蹲行,小心翼翼的从保安室的窗户下穿行过去,顺利进入了办公楼。
    兴许是因为校庆的原因,办公楼里一片寂静,楼内光线昏暗,像是雨天时那种朦胧清冷的灰蓝色。
    文熙淳紧贴着墙走,目光也紧紧顺着每间办公室上的铭牌挨个看过去。
    很普通,没什么特殊之处,和国内的办公楼没有太大区别。
    文熙淳忽然想起昨晚临走前从三楼看到的那个似有若无的身影,其实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他略过二楼直奔三楼。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赫然响起,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在一声巨响过后,世界又重新归于平静。
    走廊的尽头,阴暗的环境下,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窸窸窣窣,像是皮肉碰撞的声响,似乎就是从这层楼的某个房间中发出来的。
    文熙淳定了定神,扶着墙,慢慢循着声音向那间发出奇怪声响的房间走过去
    第22章 涂装(6)
    双开棕色的木门正上方挂着块牌子,上面用方正字体写了三个字:
    训诫室
    而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文熙淳犹疑半晌,最终微微俯下身子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
    里面隐约传出来细微的呜咽声,像是委屈的哭声,断断续续,但好像又不敢刻意发出声音,听得出来实在努力克制哭声。
    把校规当成耳旁风,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冷漠低沉的呵斥声从里面传出。
    如果没猜错,里面的是校监没错了,但至于另一个是谁就不得而知。
    手伸出来。校监又硬生生道。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求您了。终于,胆怯又带着颤音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是个性格内向又温柔的小女孩。
    伸出来。不容商量的命令般的口吻。
    这句话说出后,屋内瞬时安静了几秒,紧接着簌簌像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
    颂月校规第二十三条,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化妆,不许使用护肤品!
    又是一声清脆的啪,像是片状物重击皮肉的声音。
    文熙淳不禁蹙起眉头,这声声皮肉之痛就好像抽在了自己身上,听的头皮都是一阵麻。
    就在这种声音持续了十分钟后,哐当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扔在了地上,像是尺子之类的物品。
    校规抄十遍明晚熄灯前交给我,出去吧。阒寂之中,校监低沉的声音更显阴冷。
    房间里响起轻缓的脚步声,文熙淳赶紧欠身躲到一边的门框后边。
    木门被人打开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制服身材纤细的女孩,微卷的长发垂下,盖住脸看不太清表情。
    文熙淳特别注意了下女孩的手,果然,刚才她在训诫室挨了一顿毒打,整只左手红肿的胀大了一圈,甚至隐隐还有血丝往外渗出。
    女孩抽泣着用另一只幸免于难的手擦了擦眼睛,冲着门里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关上门,一瘸一拐地向着楼梯走去。
    文熙淳赶紧追上去,但又怕吓到女孩,只能与她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步子尽量放轻。
    女孩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似乎腿也受了伤,下楼梯时非常费劲,只能一只脚迈下台阶后,另一只叫缓慢迟钝且无法弯曲的跟着慢慢移动下台阶。
    短短二十一个台阶,女孩硬是走了十几分钟。
    好不容易下去了,没走两步,又是一段长长的楼梯
    文熙淳有些于心不忍,想上前帮忙,但又怕太过唐突,思前想后,只得在后面轻轻叫了声以做提醒:
    同学,需要帮忙么?
    听到声音,女孩下楼的动作猛然顿住,她慢慢回过头,一张极其清秀的小脸出现在文熙淳的视线中。
    你是谁。女孩看起来十分警惕。
    我是这次你们校庆典礼的特邀嘉宾,我姓文,是徽沅刑侦总局的警员。文熙淳赶紧自报家门以打消女孩的担忧。
    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自我介绍,女孩看起来稍微松了口气,原本紧紧握住扶手的手指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见女孩没有拒绝,文熙淳这才走过去,一只手扶住女孩的胳膊主动充当起人形拐棍。
    谢谢大叔。女孩极有礼貌的道谢。
    文熙淳:我才二十来岁,叫大叔大可不必。
    女孩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但又觉得不妥,赶紧抬手捂住嘴巴,抱歉地冲文熙淳笑笑。
    路上,女孩主动和文熙淳聊起了天。
    我听说这次邀请的嘉宾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会有警察。说完这句话,女孩又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充道,我是说很奇怪,其他嘉宾都是很有名的企业家或名流,为什么会有警察呢。
    文熙淳沉默地望着地面,他自己更想知道为什么,但这是警局分配的任务,自己也不便多问。
    我叫白简。女孩忽然主动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文熙淳也没怎么和女生打过交道,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略显木讷地回道:我叫文熙淳。
    不过你刚才在训诫室,因为什么挨了打。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女孩行不动便于心不忍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
    他想从女孩嘴中套出困扰他许久的秘密。
    因为涂了乳霜。
    女孩抬起头,苦笑一下,面色苍白如纸。
    只是涂个乳霜,有必要这样矫枉过正么。文熙淳不理解。
    他知道现在国内很多学校命令规定女生不能化妆,但涂个乳霜等等,这是怎么被发现的。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校监太老师,我们学校一直有个奇怪的传说白简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但回过头,对上文熙淳那渴求知识的目光后,释然的笑了笑,继续道:
    传闻在建校初期,学校里有个女孩是天生畸形,整个右半边脸都萎缩成一团,正因为如此,女孩受到同学们的嘲笑和欺凌,后来不堪受辱就投湖自尽了,但因为生前怨气太深,怨气凝聚成恶魂游荡在校园中,曾经有学生看到过她的鬼魂,她就会问那个学生,我漂亮么。
    典型的校园鬼故事,一点新意也没有。
    但不管你回不回答,她都会夺走那个学生的脸,然后将她杀掉扔到学校后山。
    女孩抱紧身子,似乎是自己讲的鬼故事把她自己都给吓到了。
    所以学校规定学生不能化妆,不能穿得很漂亮,九点熄灯后不能离开宿舍。
    这倒是有意思了。
    文熙淳反问道:难道你们老师就没有教过你们,建国后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反动派么?
    白简摇了摇头:我们老师都是天主教,信仰鬼神的存在,而且,你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不少学生无故失踪,去年就有一个,父母还找到了学校来,学校就以学生失足滚落湖中为由搪塞过去,赔了笔钱就不了了之了。
    这句话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富家子弟意外身亡,学校得赔多少钱才能让人家就这么算了。
    看着文熙淳在发呆,女孩又笑了笑:觉得像是玩笑话对不对。
    文熙淳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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