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他压根就没病啊。
    健康的很, 活蹦乱跳。
    不行,得找个方法让这个孟医生觉得他心理疾病已经好了。忽悠过去, 从而一劳永逸。
    不然这一天天的,谁能受的住。
    纪眠竹垂眼沉思着, 越想越出神, 丝毫没注意自己正直直朝着电线杆子而去。
    所幸在他即将撞上的时候, 有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额头, 托着他的脑袋轻轻调转了个方向, 避免了他接下来额头起包的惨事。
    一阵暖热的温度在额头上蔓延, 纪眠竹眨眨眼睛, 不由回过神来,一抬眼,发现自己在江敛的臂弯里,眼睛旁边几寸远就是一个粗长的电线杆子。
    他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后怕地向身边人道谢。
    谢谢你了......我都没发现。
    江敛摇摇头,表情中看不出什么,只是托着纪眠竹脑袋的手半天也没放下来,甚至还就着这个姿势勾了勾他的发梢。
    你心里有事,我带着你走吧。
    说着,江敛原本放在纪眠竹脑袋的手下滑,渐渐到了腰间。他紧紧扣住纪眠竹的腰。
    纪眠竹一想,也是这么个回事,关于这莫须有的心理隐疾,他也不好跟江敛诉说,只能自己琢磨。于是他便欣然答应了江敛的提议,没有挣开,而是继续迈开了步伐,在对方宽厚踏实的臂弯里,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和孟符斗智斗勇。
    江敛见身边人默认了心里有事的事情,但却止口不提,不由得抿了抿唇,黑眸里闪过一道暗光。他放在纪眠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动作间带着些狠,像是拼尽全力抓着要飞走的事物一样。
    天边渐渐暗沉,墨蓝混着橘红,在天边铺展开一片,极为好看。有几缕橘色落在了纪眠竹的眉眼间,惊心动魄的漂亮。
    夜晚来到,本就繁华的市中心因此更加多了几分热闹。霓虹灯微闪,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混杂着车流,共同构成了这一片黄金地带。
    夕阳将两人的身形拉的很长,渐渐消失在街角。
    纪眠竹开了车,一路驶回家。车停稳在别墅前的时候,天边的最后一缕橘色也彻底消失,周围被渐浓的夜色笼罩。
    心里记挂着事,纪眠竹也没招呼江敛,自顾自地往大门走过去。江敛则是像往常一样,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当纪眠竹跨进客厅的时候,便见着沙发上坐着一个气质独特的人,空气中隐隐有消毒水的味道传来。对方这回没穿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而是简单套了个浅色长风衣,远远望去,就跟穿了白大褂几乎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他是有洁癖还是钟爱白色。
    孟符笑眯眯地望过来,还没开口说话纪眠竹便已经是虎躯一震。他连忙转回头,叮嘱刚刚跟过来的江敛。
    咳......那个阿敛,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孟医生这里由我来。
    纪眠竹说的冠冕堂皇,眼神却是真挚无比,完全是不想让自己那奇怪的心理疗程被人听见。
    江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低低嗯了一声,意味不明。
    他在纪眠竹的注视下往别墅深处走去。
    一直看到江敛一只脚迈上楼梯,纪眠竹才收回视线,头疼地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他不情不愿地过去,坐在孟符侧边。
    孟医生。
    孟符含笑点了点头,收回刚刚放在江敛身上的目光,还有对两人关系的观察。他记起纪眠竹对江敛说话时的温柔耐心,再看看对方此时恢复成常态的表情,不由心下了然。
    看来纪总最近状态不错。
    孟符笑意深深。
    纪眠竹一听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他含糊过去,果然见对方又拉着他开始长篇大论。从晨间新闻到最近天气湿热,再到引发的人心情躁动,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是这位孟医生不关心的一般。
    纪眠竹头都大了,只得装模做样的点头应和着。
    在这之中,听着孟符片刻不停的说话声,不知道怎么想的,纪眠竹忽地蹦出来一个神奇的念头,令他顿时眼前一亮。
    既然正面对上有难度,那不如就采用迂回战略。
    把人吓走不就行了。
    纪眠竹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不由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垂眸听着,耐心等着时机。
    对面的孟符看见,不由心下宽慰。看来这位纪总是入了心了。他索性停下诊疗前让病人放下戒心的谈话,开始进入正题。
    ......纪总最近的恋爱怎么样了?
    就是现在!
    纪眠竹眼神一厉,抬起头来,在孟符没反应过来之前调整好了一个深沉莫测的表情,伸出手快准狠地一把擒住了孟符的下巴。
    在孟符的一脸懵逼中,纪眠竹微微倾身,眼神锐利盯住对方,低沉的声线缓缓流淌,威严摄人。
    孟医生这么关心我的恋爱问题,是不是别有居心?
    孟符顿时震惊到失声。
    瞬间忘记准备好的话,也忘了要挣脱开禁锢。
    纪眠竹顿了顿,又慢慢道:
    既然这么关心的话,不如你亲自来,嗯?
    他尾音上扬,刻意放低许多的声音,加上说话间若有若无的一点笑意,陡然间多出几分暧昧,撩的人心砰砰跳。
    说着,纪眠竹凤眸里也渐渐多出了几丝黏稠的暧昧,捏着孟符下巴的手使了些力道,迫使对方过来。他指腹在孟符下巴上蹭着,渐渐蹭到了对方下唇附近。纪眠竹就着这个动作仔细端详了一下孟符的面容,再度出声。
    我看孟医生这长相,这身段,还挺符合我的口味的,不如孟医生亲自来治疗我?
    他漫不经心地咬重治疗两个字,暗示意味浓重。
    纪眠竹勾唇一笑,端的是霸道邪魅。
    孟符惊恐得眼瞳睁大。
    他喉结紧张的一滚。
    在纪眠竹垂着眼捏着他下巴愈发靠近,就快要贴上的时候,孟符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惊恐得声音都开始结巴起来:抱、抱歉纪总,我、我想起出门时家里大门没关,再见!
    说完孟符便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往别墅外头奔去。
    步伐不稳,身形踉跄,差点撞到门框,可见受到的惊吓之大。
    见此,纪眠竹唇边的笑容憋不住般越扩越大,终于在孟符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到达了顶峰,他轻笑出声。
    纪眠竹开心得倚在沙发上,翘着腿。
    小样,和我斗。
    他回想起刚才孟符被惊吓到的样子,没忍住又是一声轻笑。
    从旁人眼里来看,就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兀自开心的纪眠竹丝毫没发现不远处有一抹身影一闪而过,带着层层戾气。
    乐了好大一会儿,直到管家过来喊他吃饭,纪眠竹才停止在心里不停放烟花的举动,起身走到了餐厅。
    拿起筷子时,他瞅了瞅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才忽然想起江敛没过来,纪眠竹不由得问了问管家。
    赵叔,江敛呢?
    管家在一旁为他盛了碗汤,慈眉善目,动作不停,答道:江少爷说是累了,也并不太饿,已经躺下来了。
    少爷别担心。
    纪眠竹恍然点头。
    今天在健身会所时确实是挺消耗体力的,连他自己也几乎受不住,只想瘫着。也就是这会心情好,才过来吃饭。
    思及此,纪眠竹便打消了疑虑,安心享用晚饭。
    晚间也依旧很愉快,大约是积聚在心里的一件事终于有了要消解的势头,所以就连洗澡的时候,纪眠竹也忍不住的笑。
    他一边感受着热水在身上流淌,一边垂着眼睫哼歌。
    果然。
    他作为根正苗红的一个霸总,怎么会谈恋爱呢。
    霸总当然是要专心事业了!
    纪眠竹眨眨眼,任由水滴从眼睫垂落。
    他愉悦地打开浴室,散了一室蒸腾浓白的雾气,而后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裹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呈大字躺上床。
    大概是真的累到了,尽管心情很愉快,纪眠竹还是感觉眼皮子在打架。终于,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飘飘散散的意识陡然消失。
    他沉沉睡了过去。
    虽然夜渐深,但偌大的别墅里,还是有人没睡。
    在管家口中已经睡下了的江敛,此刻屈腿坐在飘窗上,手边就是那一丛纤细可爱的凤尾竹。凤尾竹纤长的叶片轻摇着,时不时碰到江敛垂下来的手指,好像在无声地给予安慰。
    江敛也不自觉地用指尖拨弄着,被眼睫遮住的眼底一片阴霾。
    外头的夜色十分浓郁。
    明明傍晚时的夕阳还是那么绚烂,可到了晚上,却没有了那种引人欣赏的美。夜空不仅不轻薄,反而被厚重的阴云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压下来,直让人心里发赌。
    与那天他第一次来纪家的夜空一模一样。
    明明室内温度并不低,江敛却觉得浑身发冷,冷到了骨头里,他手心一片冰凉。
    他不断想着这些天的事情。环绕在纪眠竹身边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纪眠竹的渴望,纪眠竹心底藏着的事......
    还有今晚,纪眠竹对别人的暧昧情景。
    一直紧紧克制着的戾气,此时失去控制般爆发出来。
    咔地一声轻响,江敛手里多了点东西。
    被低气压裹挟着的江敛气息粗重不稳,好半天才喘了口气,拿起来看。
    黑眸僵硬地动了动,看清那是刚才被他不小心折断的一小节竹枝。断处新鲜,似乎还有着一点汁液,显示着他的罪行。花盆里的凤尾竹陡然变得秃了一点,显得愈加可怜巴巴,叶片簌簌,似在后退,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
    完全没了之前悄悄靠近的害羞模样。
    江敛盯着手中残损的凤尾竹叶片看了许久,久到外头阴云散去,露出了一轮不甚明朗的月亮,渐渐的,渐渐的露出一个阴沉可怖的笑。
    他起身,掠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径直上到三楼。
    轻车熟路地打开门,屋里的床上就躺着他朝思暮想渴望至极的人。
    江敛喉结滚了又滚,也消不下去嗓子口的血气。他一步步向前,终于见到了纪眠竹那张恬静睡着的好看面容。
    于是黑眸深处,那一点猩红顿时就冒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4章 应当是我
    宽大柔软的床上, 纪眠竹睡得正香。
    薄被子拉到下巴处,软软地遮住下巴尖, 一张脸愈加显得精致,与白天办公室里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不同。漂亮的凤眸完全阖起,碎发散乱,睡容沉静,床帘缝里偷溜过来的几缕月光爬上脸侧,使得那处肌肤更加白皙,泛着层莹润的光泽,很容易勾起人心底的欲念。
    偏偏他本人还意识不到,正做着美梦。
    纪眠竹的梦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连成一片, 绿上了天, 绿得让人心生欢喜。他就在这样一片大草原里,和江敛你追我赶。纪眠竹自个在前面跑着, 笑容满面, 时不时的还回头抛个媚眼,伴随着一句好哥哥, 快来啊,娇羞无限。江敛则在后头追着, 同样的兴致勃发, 同样的笑容满面。
    两个人上演了一出不同寻常的他逃, 他追, 他们插翅难飞的唯美版。
    就在纪眠竹佯装体力不支, 被江敛捉住时, 那个眉眼温柔的俊美男人却突然变了脸, 狞笑着掏出一副锃亮的铁链,足足有婴儿小臂粗细,说是要把他下锅煮了,吃干抹净。
    纪眠竹惊恐的回头一看,果然见着不远处有个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美梦变成噩梦,他不由开始剧烈挣扎。
    然而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黑化江敛的禁锢,他甚至能感受到手腕上一凉,某种金属物件套了上来,耳朵边也有男人的阴沉低笑。
    呵,你逃不掉了......
    纪眠竹猛烈一抖,大约是求生本能占了上风,他渐渐从这种离谱的噩梦里醒了过来,铁锅锁链还有男人都渐渐远去,一种恍惚的感觉涌上心头。纪眠竹半眯着眼看了看黑漆漆的室内,不由又把薄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小半张脸。
    是梦啊。
    那继续睡。
    他心里一松,欲要再睡。
    然而闭眼的那一刹那,余光却突然瞄到床边一块黑黢黢的东西,距离很近且一动不动,颇有点诡异。纪眠竹皱了皱眉看过去。
    借着若有若无的月光,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认出床边的那一块黑黢黢的人影,有着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容。
    此刻睡意仍旧占了上风的纪眠竹,脑子里龟爬似的划过一个念头。
    啊,是江敛啊。
    那没事了。
    他安详地闭了眼。
    纪眠竹正要放任自己就此陷入沉睡,理智却忽然把他拽起,拉长了警鸣,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就差揪着他的耳朵警告了。纪眠竹心里一惊,霍然睁眼,瞌睡消失无踪。
    他凤眸睁大,声音都惊吓的拔高了一层。
    江敛?!
    他怎么在这?!
    纪眠竹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大半夜不睡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就看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江敛此时上前了一步。本就高大的身影被拉得更加挺拔,也更加的富有侵略性,只是此时的纪眠竹意识不到罢了。
    江敛在纪眠竹怔愣的目光中走到床边,俯身下来,手撑在纪眠竹脸侧,黑沉的眸子微垂,凝视住床边的人,神情温柔的不像话。清亮亮的月光照射过来,更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剪影,让人心动。
    纪眠竹也果然咽下了到口的疑问,一脸懵逼,就着这个姿势不敢再动。他对上上方江敛足以溺死人的温柔视线,不由吞咽了一下,捏着被角心里小鹿乱撞。
    你......你这是干嘛......
    这姿势,这情景。
    怎么有点少儿不宜呢?
    纪眠竹支支吾吾,声音里多了几分害羞,一双眼睛也是慌张的四处乱瞟,完全没注意到俯身过来的人,温柔底色下的偏执与癫狂。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见着江敛变了面色。
    朦胧月色里,原本一身温顺的人,就像是失掉了耐心、陡然间摘掉了面具一样,黑眸里一层清浅的温柔彻底溶解掉,露出深藏在底部的浓浓的占有欲。
    也是第一次在纪眠竹面前露出这样真实的模样。
    江敛的神情危险又迷乱,俊美的面容被染上一层戾气,连带着唯美朦胧的月光,都变得惨冷冷的。江敛紧紧盯住身下人,目光攫取住纪眠竹面上的惊恐与害怕,薄唇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语气缱绻又疯狂。
    明明我才是和你结婚的人。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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