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是我错怪了人。傅泊冬对傅文咏说。
    明婧轻叹一声,小琉去世,瞿漛又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你和小凉算是同龄人,在我们面前开不了口的,找小凉说也行。
    这一番话下来,傅泊冬神色柔和了许多,像是要给足父母面子。
    姥姥和姥爷过来给傅家夫妇敬酒,瞿新姜看傅泊冬手上空着,就把手里的酒递了出去。
    傅泊冬很礼貌地接了。
    等傅泊冬浅抿了一口,服务生才把新盛的酒端来。
    瞿新姜端起酒杯,这时两个小孩打闹着从她边上跑过,恰好撞上了她的腿,她身一歪,酒泼自己身上了。
    火锅热气腾腾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在营造一场迷离的旧梦。
    林珍珍往锅里倒肉丸子,你在想什么?
    回过神后,瞿新姜脱口而出,在想傅泊冬。
    林珍珍的手一顿,当年你回国参加傅家的酒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瞿新姜神情复杂,喝酒误事。
    第7章
    瞿新姜再次陷入回忆,回忆喝酒误事的结果。
    如果当初没有硬拿男生手里的酒,恐怕就不会发生之后的种种,她还是能像以前一样,单纯地对傅泊冬的冷淡孤高感到鄙夷,不至于掺杂别的情感。
    一个趔趄,她的裙子湿了大片,布料紧紧贴在身上,酒迹很明显。
    两个小孩停了下来,认得和瞿新姜站在一起的是傅文咏和明婧,生怕父母责怪,于是战巍巍地小声道歉。
    傅文咏是大度的人,看见小孩的父母走近,摆手说没关系,让傅泊冬带瞿新姜去换衣服。
    瞿新姜跟着上楼,她望着傅泊冬的背影,心里揣度着对方有没有接受她的解释。
    她拉着濡湿的布料,不大自然地说:那封信真不是我写的,我只是顺手接了过去,但是你那时不由分说地责怪我,让我有点生气。
    傅泊冬回头:你当时怎么不会解释。
    瞿新姜皱眉:我很生气,而且被你吓着了。她的语调很轻软,说话时带着委屈,像是连嗓音都沾着蜜糖。
    傅泊冬提着裙角,站在楼梯上方俯视她,你认识的人托你送信?
    我不认识。瞿新姜实话实说,他问我你在哪里,我看他似乎是想给你送信,就接过去了,正巧我当时想和你打声招呼。
    傅泊冬意味不明地说:那你还挺乐于助人,不认识的你也敢代劳,你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吗。
    情书能写什么,无非是一些表达喜爱的话,瞿新姜理所当然地想。当年她看着傅泊冬把信撕碎,也只是觉得,这人高傲到不喜欢接受各种廉价又主动的爱。
    只是现在,她心猛地一颤,写了什么?
    傅泊冬冷冷地说:我认为你不会想知道。
    瞿新姜悬起的心猛跌,好感又无。
    进了房间,傅泊冬把干净衣服找了出来,吊牌还在,显然是没有穿过的。
    这房间的风格和傅泊冬本人如出一辙的冷淡,连墙都是淡灰色的,只顶上那盏灯看起来沾了一丝暖意。
    瞿新姜左右看了看,剪刀在哪里?她想把吊牌剪了。
    傅泊冬朝化妆间指去,梳妆台的桌上。
    瞿新姜走了进去,找了好一阵才找到剪刀,刚剪断吊牌,忽然听到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
    隐忍又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她在国外呆的那段时间里,经常泡吧,喝酒蹦迪,在那种场合中,时常会听见这样暧昧不清的声响。
    瞿新姜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不以为意地推开盥洗室的门,想进去换衣服。
    自信在傅泊冬的角度看不见她,于是她边走边拉开了裙子的拉链。
    呼吸声又响起,沉沉闷闷的,随后杯子摔碎。
    哗啦。
    瞿新姜猛地转身,从化妆间里探出头,只见傅泊冬面色潮红地站在床边,然而目光却分外凛冽。
    像是大雪里的冬梅,明明潮红是她,凛冽也是她,浑然一体,却又泾渭分明。
    瞿新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浑身僵着,看着傅泊冬弯腰,似是想把地上碎掉的杯子捡起来。
    然而傅泊冬迈了一步,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往下坠落,跌坐在地时堪堪扶住了床。
    瞿新姜吓坏了,顾不得傅泊冬的眼神,着急从化妆间里跑出来。她身后的拉链已经扯到了腰间,在弯腰扶起傅泊冬的时候,领子滑下了肩头,内衣露出一角。
    傅泊冬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喘着气把她按在了地毯上,眼梢晕红,偏偏目光极其冰冷。
    你
    瞿新姜冷不丁被按倒,吓得不知道该不该挣扎。
    傅泊冬的眼一闭一合,嘴唇微微张着,似乎难以呼吸,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字音,那封信真的不是你写的?
    不是。瞿新姜斩钉截铁地否定。
    傅泊冬撑着身俯视,头发垂落在瞿新姜的肩头,忽然咬紧了牙关,很像是电视节目里的饿兽,想要吃人,然而她微卷的头发又是那么旖旎。
    瞿新姜有点害怕,推着她的肩,你怎么了?
    酒是你给我的,你问我怎么了?傅泊冬发笑。
    瞿新姜反应过来,多半是酒里下了什么药,随即脊背涌上寒意,又使劲地推起傅泊冬的肩。
    傅泊冬隐忍着,将身下的人牢牢禁锢,连手指的关节都烫到泛了粉色。
    在傅泊冬的嘴角再度逸出低吟时,瞿新姜的肩带骤被拉下。
    无人开口,一人气息慌乱,另一人同样急促。
    傅泊冬冷淡的脸上全是难忍的神色,似是神经被拉扯着。她在抗拒,在被逼迫,酒里的药要将她撕成两半。
    时间变得漫长难捱,不管是对谁,都是一种煎熬。
    可是瞿新姜快忍不住了,她的生活从来不需要耐心,只她一个神色,就会有人顺着她。
    在瞿新姜挣扎的时候,傅泊冬将滚烫的双手贴上了她的脖颈。
    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瞿新姜说不出话,被掐得差点窒息,眼皮耷拉着,推向傅泊冬肩头的手往下垂落,只能无力地仰着头。
    她的脸上也浮上了粉意,唇微微张着,似是要诱人亲吻,衣衫不整地承受着扼颈。
    就在瞿新姜觉得自己可能要死时,扼在脖子上的手忽然松开,她眼里聚起泪,无力地咳嗽起来,小声说:疼
    傅泊冬扶着柜子站了起来,跌坐在床上,将颤抖的手探向了自己的裙底。
    而瞿新姜躺在地上小声地呜咽着,攀着床沿害怕地坐起,在床沿露出一双眼梢薄红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傅泊冬,酒是别人给我的,我不知道。
    傅泊冬喘着很急的气,掩在裙底的手在缓慢地动着。她伸出撑在床单上的手,把瞿新姜抬起的头摁了下去,带着不用拒绝的力度。
    别露出你的头。
    瞿新姜不得不低下头,视线被床沿遮住,不敢再抬起。
    别人给的酒也敢接,你的脑子呢。傅泊冬刻薄地开口,声音略微喑哑地颤着。
    瞿新姜的领子快垂到了肘间,也没敢去拉。
    过了很久,傅泊冬把她的下巴捏起,直视着她的双眼,用略显迷离的目光看她,你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吗。
    瞿新姜摇头。
    傅泊冬的记性很好,掩在厚重裙底的手还在动。她目光冰冷,却用沾染了**的的声音念出了当年信里的内容。
    很低俗,全是性骚扰。
    瞿新姜闭起了眼,气息因害怕而变得更加凌乱,眼睫被泪水打湿,越发乌黑。
    药的剂量一定不少,药性也很强烈,因为瞿新姜在那个房间里待了一整个晚上,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下药的男生被找到,瞿新姜觉得这个人连同他的家族可能都要遭殃,而傅泊冬,大概已经怨她入骨。
    果不其然,过了一段时间,她在国外打听到消息,男生的父母因药品造假锒铛入狱,男生也因为走私被关了进去。
    此后,瞿新姜没再敢联系傅泊冬,也不敢找傅文咏和明婧。
    傅文咏和明婧大概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在她仓皇从傅泊冬房间出来时,温和地问她是不是被傅泊冬欺负了。
    当然,这些瞿新姜没有和林珍珍细说,只是粗略地说了男生的信和他下药的事。
    林珍珍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肉含在嘴里忘了咀嚼。
    瞿新姜喝了一口啤酒,我那时候确实傻,拿了他的酒,还以为占了便宜。
    林珍珍摇头,你不该拿,傅泊冬也不该那样凶你,你又不是故意的。
    瞿新姜想了想,觉得傅泊冬说得对,她可能是真的没脑子。
    林珍珍努了努嘴,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瞿新姜讷讷:你不懂,她那样的人,受不了委屈的,很高傲,一粒沙子都进不了眼。
    你怎么这么清楚。林珍珍疑惑。
    瞿新姜低头吃菜,因为以前她也是这样的,只不过傅泊冬更优秀,更聪明,不是单单因为有傅家在背后才有傲慢的资本。
    林珍珍很容易喝醉,一罐啤酒没喝完,脸已经红了大半,趴在桌上开始胡言乱语:我是你朋友嘛,这事不管对错我都站你。多大事,我们以后一定能东山再起,一个傅泊冬而已嘛,有什么好怕的。
    平时脚踏实地,说话唯唯诺诺的人,喝了酒之后就开始胡吹乱嗙。
    瞿新姜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呆呆地坐了一会,本来想把桌子收拾了,可却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她力气太小,没办法把林珍珍拖到床上,只好和她一起趴在旧沙发上睡,当天夜里竟然梦见了当时在傅泊冬房间里发生的事。
    灰白两色的房间里,傅泊冬伏在床边,而她坐在地毯上。
    那双含着埋怨厌恶,又裹挟着模糊情潮的眼将她盯着。
    瞿新姜被抬着下巴,企图让自己舒服一些,于是顺着对方慢腾腾直起了腰。
    她光洁的肩缓缓从床下冒出,示弱般小心翼翼地望着傅泊冬。
    傅泊冬精明漂亮的脸缓缓靠近,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脸颊,鼻尖从她脸侧擦过,脸半埋上她的肩。
    肩上陡然一痛,像是要被咬掉一块肉。
    次日醒来,瞿新姜很是纳闷,不知道怎么又梦见了以前的事。
    鞋柜边少了一双鞋,林珍珍已经出门了。
    她揉着额角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拉下了衣领,一个牙印烙在肩上。疤痕体质让这个牙印经久不消,梦里也觉得痛,像是又被咬了一回。
    瞿新姜认命地刷牙,洗漱后又坐了一会,把桌上的锅碗端进了厨房。
    她没有洗碗的经验,洗了好一会总觉得那锅还是很油腻,干脆洗干净手就换衣服去了,等晚上林珍珍回来,再问问该怎么洗。
    本来以为公司会通知她不用再去,等了半天没收到任何通知,她收拾了一下就直播去了。
    刚上楼,正准备找陈梨帮她化个妆,铃小铛从远处走来,紧张地问:昨天怎么不回我消息?
    第8章
    瞿漛出事以前,瞿新姜挥霍无度,向来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很快忘怀,她甚至不太屑于记仇,总有人为她捋顺心情,傅泊冬算是其中一个难得的例外。
    在见到铃小铛的时候,她脚步一顿,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种种,想起文肃星可恶的嘴脸,还有傅泊冬的冷淡。
    见到铃小铛会烦,想起文肃星更烦,而其中,对傅泊冬的观感最为复杂。
    瞿新姜站在原地,眉头紧皱着,很难释怀。
    铃小铛看出她的抗拒,挤出笑说:昨天是程总让我带你过去的,这种聚会一般不会发生什么,况且多认识点人也好,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和他们认识。
    想起文肃星身边人说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似乎他们都和瞿新姜认识,关系还不大融洽。
    不算认识。瞿新姜垂在身侧的手攥了一下。
    她着实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曾和文肃星同在一个上流圈子。
    铃小铛低声问:后来他们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瞿新姜也有点纳闷,按理来说,文肃星的气量没那么大,看那几百条垃圾短信就明白了。
    铃小铛朝她走近,见她没有避开,又靠近了点,肩膀碰了过去,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可你千万不能得罪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最好顺着他们。
    顺?瞿新姜退远半步,嫌厌却将声音压得极轻,顺着他们,怕是渣都不剩。
    什么?铃小铛没听清楚。
    没什么。瞿新姜神色不好。
    铃小铛只好说起别的,你过年怎么没出去玩,别人都是年后才开始找工作,而你昨天就来了。
    瞿新姜心不在焉,你不也是,过年怎么没去玩,还来直播。
    铃小铛笑了,我缺钱啊。
    瞿新姜很难把这句话说出口,但她的神色已经透露心中所想。
    铃小铛看她身上衣服的料子,某网爆款,便宜到也就她两杯奶茶钱,多大点事,直播时多说点话,把人哄高兴了,钱就有了。
    瞿新姜不吭声了,前二十年她没做过哄别人高兴的事情,向来只有别人哄她的份。
    进了化妆间,陈梨又给她画上了昨天的妆,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一点棱角也没有。
    化好妆,瞿新姜坐进小隔间里犹豫了好一阵才打开设备,对着一些机器人观众不知道该干什么。她现在还是新人,上播的时候,公司会找来便宜水军活跃气氛。
    想了想,她打开伴奏唱了几首歌,直播间的人数渐渐变多。
    公屏上说话的人也少,大多都是平淡地夸唱得好。
    衣服是公司准备的,料子有点扎,她脖子痒得厉害,忍不住抬手拨了一下衣领。
    领口下的皮肤长了红色的小疙瘩,肩和锁骨很白,那一片红被衬得很鲜明。
    她干脆就这么敞着领子,以前什么样的衣服没穿过,露这么点儿肩也没什么。
    可就这样,公屏上突然多了些不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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