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流挑眉:哪里厉害?
    申遥星笑了笑:反正听不懂,就很厉害。
    宣鸿影心想这个小妈看上去真的很好骗,保不准老宣头之前跟她认识。
    就那珍珠耳环,上次就感觉不对,人鱼的眼泪那么珍贵,可不是一般能拿到的。
    文献里关于人鱼的记载都很难追溯到具体的时间,传闻都说人鱼只有在感情极端的时候才会落泪。
    它们对痛觉的感知能力很低,忍耐力又很强,从不会哭。
    宣鸿影被宣流捡到后在小学插班学习了两年,被人类幼崽咬、或者打架都不会哭,反而是对方被她神经兮兮的表情吓哭了。
    为什么申老师会有人鱼的眼泪呢?
    宣鸿影快好奇死了,今天吃饭的时候她就老瞄申遥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宣流:你的专业我也不懂,听鸿影说又要交艺术课作业了。
    提到这茬申遥星就想到宣鸿影的评分,叹了口气,问宣流:你之前是很忙吗?
    宣流:还好,我一周在学校有六节课,上的都是本科的遗传育种学,这个学期开设的选修
    申遥星噢了一声,她还是不懂什么意思,挠了挠头。
    但是鸿影的作业在班上算不上好,我希望你还是
    宣鸿影愤愤地转头:他们好看的也不是自己做的,都是爸爸妈妈做的。
    申遥星:
    确实,这种作品看上去开花似的好看基本都是家长做的,要不就是买的。
    对家长来说可能就是作业,完成了就是了,学生的动手能力一点也没提高。
    她个人不提倡,现在的风气又确实是这样的。
    鸿影,我觉得你可以做得更好。
    申遥星这人虽然长了一张酷妹的脸,其实人特别温和。她看着宣鸿影,在宣鸿影眼里跟宣流这种假模假样的温和完全不同,让人挺想亲近的。
    宣鸿影是小朋友,但也是小动物,总是靠直觉行事。
    人类社会让她很害怕,但是她找不到族群,只能跟着宣流。
    期待她的研究成果,期待自己重回那片海域,期待自己想到离群的原因,而不是开玩笑地说一句我真的迷路了。
    申遥星的眼神像是洒在海面上的阳光,被海风吹得片片的,往下,变成深海里的一束光。
    宣鸿影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喜欢抓这种光。
    真、真的吗?
    宣鸿影头都快拧过来了,她的眼眶红红的,活像这辈子都没被期待过一样。
    申遥星谴责地看了一眼宣流,然后笑着对宣鸿影说:真的,这一次的作业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要什么材料我也可以给你准备。
    宣流被瞪了一眼也没生气,她反而饶有兴致地听申遥星跟宣鸿影说话。
    在家庭教育上宣流也无从下手,她自己就是野蛮生长的。没妈,爸天生寡命,一年有半年是要死不活的,疯魔搞研究去了又怕自己加速衰老,还想去做美容业。
    除了在经济上没被亏待,宣流在很多方面都过得不好。
    这也导致了她给宣鸿影呈现的人类社会,特别狭隘。
    她自己擅长伪装是因为人类的身份,而宣鸿影不是,她比宣流自由得多,只要下水想变就能变人鱼。
    宣流却做不到,她只有在发情期才能变成人鱼,却还要吃药压制,因为她还要上班。
    真的啊,那好吧,你等会可以去我家里吗?
    宣鸿影眼睛眨巴着看着申遥星。她本来就一张圆脸,还有虎牙,是可爱的长相,如果不是那点沙雕气息,可能是浑然天成的萌妹。
    申遥星本来就很难拒绝可爱的女孩,她骨子里就有这种爱好,从孔九缪这个前任身上就能看出来。
    宣流查到的关于申遥星的资料,这个人从小到大玩得好的也都是可爱女孩。
    但是无一例外,都没好到最后。
    朋友也做不久,真是奇怪。
    因为太好,太软,哪怕长了一张酷酷的脸,在接近之后让人会升起一股摧毁欲。
    就是不耐烦。
    啊?去你家里吗?
    申遥星看了眼宣流,却发现宣流一直在看着她,对视的瞬间还眨了眨眼。
    申遥星猝不及防地别过脸,却听到的宣流低低地笑了一下。
    宣流!我要申老师去我们家。宣鸿影喊道。
    司机是小时候送宣流去上学的那个,他是看着宣流长大的。看着从宣流从小时候的沉默寡言到现在的模样。
    宣流早就把自己定型了,就算比她年长的人,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宣流:要申老师同意,我们不能勉强她的。
    宣鸿影被宣流带回来后每天就是学习,从歪歪扭扭的拼音到能飞起的英文。
    再到基础知识,一些加减乘除到现在的方程式,她不算特别聪明,但也不算笨,宣流的夸奖却很吝啬。
    难得说一句不错,更多的就是让宣鸿影再学习。
    成为融入进人类社会的,非人类。
    像宣流自己这样。
    申老师
    宣鸿影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是鱼一点也不好,自己就应该是长毛的那种动物,有一根蓬松的尾巴,能甩来甩去,像祁荔阿姨那样。
    申遥星:那你今天要做好吗?
    宣鸿影:不是说两周吗?
    申遥星点头:所以慢慢来,我可以
    那申老师快点搬到我们家来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啊?
    申遥星:??
    宣鸿影表面对人类社会不屑一顾,其实对学校艺术课作业在乎得很。
    她虽然不能理解人类总是发明点东西折磨自己,但是她的胜负欲与生俱来,无论哪方面。
    啊?
    申遥星又看了一眼宣流,却发现对方居然在低头玩手机,很古老的单机贪吃蛇,她玩得津津有味。
    不要装死啊!你女儿的话越来越离谱了吧!
    我现在住在学校的呀。
    宣鸿影:可是你在学校也是和别的老师住在一个房间啊。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小道消息,居然知道学校宿舍还要收费:一个月还要八百多呢,虽然很便宜,但是没有个人空间哦
    申遥星:你多大就知道这么多了?
    反正宣鸿影看了眼后视镜里沉默的监护人,觉得对方根本没看上去那么平静,反正申老师你马上就要做宣流的新娘了嘛。
    申遥星:新娘?
    她曾经向往结婚,毕竟现在的社会结婚不论性别,是男是女都可以结合。
    申遥星的性取向一直是女性,幻想的结婚也都是自己和对方都是新娘,怎么到这好像不对啊?
    为什么只是我是新娘?
    她问道,宣鸿影挠了挠头:因为爷爷都说你是女媳了啊?
    而且是申老师的户口要并到我们家来,当然是嫁给宣流啦。
    申遥星:可恶,被拿捏得死死的。
    我可是1啊,我们学校姬佬论坛票选的绝世酷1诶!
    大概是申遥星沉默了太久,宣鸿影有点漏气了,一直在叹气。
    申遥星看了眼时间,心想反正也不是没去过,她点头:好啦,我跟你们一起回家。
    说完她又问宣流一句:可以吗?
    宣流抬眼,笑容灿烂了一些:欢迎回家。
    下一秒宣流收到了自己这个倒霉女儿的微信消息
    我厉害吧,把小妈拐到家啦,我劝你识趣点给我买一套沃森眠的限量款盲盒!
    宣流回:零花钱加五十块。
    作者有话要说:宣鸿影:我如此有力的助攻竟然只值得五十??
    后来的宣鸿影
    妈!!宣流扣我零花钱!!
    申遥星(掏出宣流的卡):拿走。
    当晚,宣流收到了宣鸿影送她的一本笔记本
    《结婚后你要知道的九十九件事》
    宣流翻开第一页:1.对孩子什么样,老婆就会对你什么样。
    第14章 房子被淹了(捉虫)
    申遥星没想到自己第二次去宣流的家会面对这种情况。
    老小区本来就有点挤,还开进来好几辆消防车。宣鸿影刚进小区的时候本来很兴奋地在看热闹:怎么啦是消防员来了?是不是又有小猫卡在树上了?
    申遥星没想到消防员还有这个业务。
    结果等她们下车,宣流还过去,就有围观群众眼尖地看到她,喊了声宣老师。
    住在13栋1楼101的住户是一个单亲家庭,妈妈是大学教授,看着年纪不大。
    女儿长得特别可爱,今年刚上初中。小区里的住户经常看到小孩推着妈妈的轮椅散步,基本围绕着小区公共区域的那个池塘。
    宣老师,不得了啦!
    老太太头发银白,但是人精神得很,走过来抓着宣流的手特别紧张,你家进水了。
    申遥星啊了一声,她抓着宣流轮椅的把手,很不能理解这都没下雨为什么就这样。
    好的,我去看看。
    宣流的脸色倒是很自然,也可能是她性格如此,再焦急都这个样子。
    申遥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思维发散,暗暗地想这个人要是恋爱中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宣鸿影本来还在看热闹,结果陡然听说是自己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地冲过去了。
    诶,鸿影!
    申遥星喊了她一声,宣流抓住她的手:让她去。
    宣流的手申遥星不是没握过,一直觉得有点凉,所以她觉得宣流这个人可能身体也很虚。
    我们也去看看,你俩出门没关水吗?这都满出来了
    远看就很严重,站在一边的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声音跟申遥星的嘀咕混在一起,宣流都叹了口气。
    也不是没关水,是水没关好。而且宣鸿影房间的那个大池子又漏了,她们又没及时回来,直接导致水位高涨,地上的鞋漂浮一地,因为有个很低的窗户,路过的业主看到水都漫出来了,才找的人。
    这还能住么?
    也太不小心了。
    是啊,哪有人在房间里放个游泳池的
    你忘了宣老师是海洋大学的啦,估计做实验呢这
    这小区的老大爷和老太太嗓门还倍儿响,申遥星听了都头大。
    她低头看了眼宣流,安慰道:没事,家具泡了大不了就先出去住几天。
    宣鸿影哒哒哒地跑过来,眼睛都红了,拉着宣流的衣服就哭:宣流!我的我的苗苗都跑了!
    她那哭声跟她的脸蛋不成正比,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把申遥星对她第一印象的那种可爱搅得一塌糊涂。
    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哭起来这么难听的,还只是红眼眶不掉眼泪的哭,有点干啊孩子。
    宣流皱着眉,估计也是忍受不了这种声音。
    不要吵。
    申遥星心想:宣老师还挺严肃的。
    最后是申遥星去安慰宣鸿影的,宣鸿影企图去找寻她失落的鱼苗。
    申遥星没想到宣流居然会在家里搞了个养鱼的盆,这难道也是家庭教育吗?
    水产养殖从小孩抓起?
    不是很懂,果然隔行如隔山。
    宣鸿影蹲在地上哭得鼻子通红,整个人像死了兄弟一样,还从隔壁邻居拿拿了个塑料杯,把据说是她费尽心思养的鱼苗给安葬了。
    在纸杯上用记号笔写了俩字安息。
    申遥星其实很想笑,但是她忍住了,在心里想这孩子是怎么被带大的啊。
    还蛮有童话气息的,搞得她真的是鱼一样。
    宣流那边交涉好了,她打了电话也让人过来帮她把屋里的东西取出来。
    申遥星觉得自己今天是没办法指导小朋友做作业了,揉了一把宣鸿影的头,安慰道:作业反正不急,你先跟你妈妈安顿好。
    她看了眼宣流的行李,就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更小的行李箱,是宣鸿影的。
    宣流的比较正常,就是普通行李箱的样,但是宣鸿影的就不一样了,是一条鱼。
    现在的箱包厂家还有这种业务了吗?
    奇奇怪怪的,鱼下面有个轮子也很诡异好吗?赛博朋克鱼啊?
    我没有地方泡了。
    宣鸿影还是很伤心,她背着自己的斜挎包,活像是家园被毁的珍稀动物。
    申遥星:晚上先住下酒店吧,安顿一下,我帮你们
    不用宣流拉住申遥星的手,她因为总是坐在轮椅上,按道理是要自己抬头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连这样的动作做起来都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感觉。
    申遥星完全没发现自己没过多久就习惯了对方的拉手,宣流说:遥星,要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新家了。
    新家?!
    宣鸿影啊了一声,是去爷爷说的别墅吗?可是他说要你和申老师生了孩子住的。
    申遥星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宣流:童言无忌。
    太艹了那宣鸿影也不算幼童了吧!!
    是你的好大女。
    是一个有点旧的小区,我妈妈以前的房子,现在那里翻新过了,才开始收租没多久,租客不多。
    宣流说得很平静,说得好像她有一个小区能收租的房跟她买了一块面包一样。
    申遥星:你说什么?
    不是吧不会吧!我只是相个亲而已!怎么会相到这种条件了。
    这别说真的结婚,协议的假结婚我都觉得高攀不上啊!
    凭我老家只有一个小鱼塘的条件和我这平平无奇的姿色。
    干脆我和鸿影今晚就住过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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