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计划好的人生,设想过的感情来了一场飞来横祸。
    击碎了申遥星给别人看也蒙蔽自己的阳光灿烂,她在那两个月的表现,几乎完全不像是自己。
    被她取了个日期做名字的人鱼阴晴不定,脑子不好使,喜欢破坏。
    如果只是室友,申遥星会循序渐进,好言相劝,都是她妈教给她的以和为贵。
    但是这不是人,是异形生物。申遥星没想过以和为贵,她性格里所有的尖锐在那段时间尽数体现,她不愿意回忆除了滔天的肉\体快感以外,还有陌生得不像自己的自己。
    我打过她骂过她,骂过很脏的话,也想把那条人鱼扔掉。
    我甚至想过处理掉她,也想拍下她的照片卖钱。
    那是申遥星的秘密,她日积月累的阴暗面,是肮脏的、丑陋的、浪荡的发泄。
    从精神到肉\体所有武装的破碎。
    她跟一条非人类生物亲密无间,甚至也想过就那么到地老天荒。
    管那些助学贷、生活费、论文、奖学金和人际关系。
    赤\裸\裸的我和赤\裸\裸的她,就我们俩。
    宣流,是零六的话,她是因为记得我才要跟我结婚的吗?
    这玩意现在人模狗样还戴个眼镜,一天到晚温文尔雅的,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神经错乱的样子啊。
    为什么啊?
    死活不承认,宣鸿影知道也不敢说的样子。
    是一定要被我抓个现行才可以吗?
    申遥星也很惊异自己的生气那么浅,在擅自给零六和宣流划上等号以后,她如释重负。
    她这人矛盾无比,小阴暗和小阳光互相厮杀,到底还是有正常的是非观的,特别是感情面前,毫无保留地去爱一场。
    但是好煎熬。
    申遥星看着无边的海域,看着在下面撒欢的宣鸿影。
    她的余光瞥向宣流,这个人居然在一本正经地做笔记,侧脸都跟老天爷偏心捏的一样,有种雕塑的好看。
    完全不一样。
    申遥星想到那张妖艳的脸,鸿影人鱼的样子和做人的样子都一样。
    如果宣流的父亲真的是人,那就是她那个妈妈是人鱼。
    人和人鱼生下来的,会不会变异啊。
    宣流突然心里毛毛的,想到零六鱼形的獠牙,在心里跟宣鸿影人鱼泡澡的样子做了对比。
    发现两米长的和一米五长的人鱼压迫感就完全不一样。
    零六当年尾巴变成人腿,脸上还是那样,牙齿还是很锋利。
    很喜欢一些扒腿动作,就是脑子不行,教了她那么久,也只会简单说几句话。
    宣流脑子那么灵光,读书那么厉害,的确很难联系到一起。
    申遥星觉得自己再说又要把自己说服了,她以前相信一些联系和逻辑,但在这个瞬间,却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把。
    因为她的身体记住了零六,跟宣流在一起的快感跟零六一起的差不多。
    她排除了自己性生活对象比较贫瘠的原因。
    因为每个人亲密时的一些习惯是不一样的。
    昨天她那么迎合宣流,也发现了一些对方压抑着的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可惜申遥星在床上根本不是宣流的对手,哪怕对方膝盖以下毫无知觉,但依旧能把自己玩得春潮泛滥。
    最后爽得神志不清,一觉醒来就中午了。
    宣流拿着仪器看今天的风力和湿度,她考察过很多海域,一直让宣鸿影配合她调查。
    人鱼族群很难找,但这些年也不是没找到过线索,只是一段段很难拼凑。
    宣鸿影遇到的攻击,不像是人为的,反而像是是同类撕咬。
    为什么会同类撕咬?
    宣流这么多年的研究,海洋生物哪怕存在同类相残,但是类人鱼基因结构的生物也没有出现这种案例。
    她试图用自己的胚胎完成移植,但也都失败了。
    人鱼的诞生太神秘,她自己都是半成品。
    而复刻宣鸿影的基因,做出的小鱼苗也活不过几小时。
    后来家里被淹的时候宣鸿影写上安息的,也是早就被做成标本的失败品。
    宣流觉得自己的研究卡在瓶颈,却不知道怎么突破。
    在去了沃森眠的研发会后,宣流对这个公司越发好奇,那条展品人鱼,是让她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栩栩如生。
    我要不要
    啊!
    下一秒传来申遥星的一声惊呼,宣流下意识地朝声源看过去。
    发现申遥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扑在了栏杆上。
    底下是茫茫的大海,申遥星抓着栏杆,看到宣流的时候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了:宣流,我刚看到一条好大的鱼,想拍得清楚一些
    刚才的确游过几只海豚。
    宣流的手在栏杆下抓着申遥星的手,她又不能站起来,所以脸都憋红了。
    宣鸿影不知道游到了哪里去,这艘船是双层的,刚才祁荔说她去吃块蛋糕,估计也顾及不到这边的动静。
    仿佛天地间就剩她们两个人。
    宣流抓住申遥星的手,跟申遥星对视了几秒,她苦笑一声,一双眼满载痛苦与挣扎:遥星,你也不用这么试探我的。
    申遥星也不演了,那你又为什么要骗我呢?
    她咬着嘴唇,用力甩开了宣流的手,任由自己掉了下去。
    让我赌一把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宣鸿影:这算什么赌啊,要玩就玩大的啰。
    祁荔:有些话现在说,以后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傻逼。
    宣其品给宣鸿影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很帅的男的,他帅得暗无天日帅得无法无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
    宣鸿影(8岁):爷爷,差不多得了,你上次说帅得家财万贯
    宣其品恼羞成怒:我本来就很有钱!
    宣鸿影(8岁):听祁荔阿姨说你的鞋都是奶奶买的。
    宣其品:因为她很爱我。
    当天的小学生作文,宣鸿影写了一篇《我的爷爷》
    因为写得很不贴合爷爷是个刻板老头的印象还过于恋爱脑,
    宣流收到了宣鸿影班主任的短信
    请辅导孩子重新写一篇作文并在规定时间上传,谢谢!
    宣流根本没搭理。
    宣鸿影那年期末一张奖状没拿。
    祁荔给她寄了一沓三不好学生奖状。
    十八岁的宣鸿影把奖状上传
    我们家没一个正常人。
    第69章 是你吧
    申遥星长这么大也就是本科跟周冷翘去毕业旅行看过海。
    宁湾是因为学校小学期的采风才来的,跟深度游压根不沾边。
    申遥星倒是不怕水,也会游泳,不过这么宽广的海域还是她让有点发憷。
    抓着栏杆的时候她就看到宣流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我说嘛,果然是骗我的,那之前她的屁股是焊死在轮椅上吗,装也不嫌累得慌。
    也不对啊,那我之前摸她腿,好像确实没啥感觉,那是怎么站起来的?
    等申遥星掉进海里的时候还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会淹死。
    祁荔就在楼下的船舱吃点心,刚跟宣鸿影玩了几次丢游泳圈,对方觉得无聊,自己跑出去玩了。
    宣流的这艘船是宣其品准备的,每次出海祁荔都会带一箩筐的东西吃。
    当然宣鸿影自己有单独的一筐。这小东西食量太大,祁荔这么爱吃鸡的狐狸都吃不过她。她以前跟尤嫚吃饭,都没看出对方食量大。
    人鱼,真是擅长伪装的生物啊。
    祁荔的叉子刚插进蛋糕顶的那颗草莓,就感觉窗边有黑影落下,下意识地抬眼,又看到熟悉的布料往下掉。
    干什么啊?殉情?
    她一时间竟然闪过了不少爱情剧模板,叹了口气还是上去了。
    在一边玩的宣鸿影也听到了动静,飞速地游过来。
    不会吧,谁掉下来了?
    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不是一首歌吗?
    申遥星在水里闭气,但这片海域太深了。她往下沉,氧气越来越少,睁开眼能看到深海里微光。
    她好像看见宣流游了过来,对方脸色苍白,没申遥星预想的那样变成人鱼,好像特别吃力。
    宣流虽然偶尔能站起来走几步,但是那也是偶尔,一般情况下她依旧是名正言顺的残废。
    这个道理她到现在都没明白,小时候出车祸她是大腿以下全都没有知觉。
    等到人生的第一次发情期,她跟申遥星在一起厮混了两个月,醒来以后发现变成了膝盖一下没知觉。
    不过是她忘记了那段日子,第二年发情期,她甚至有点惊恐地看着自己变成鱼尾的双腿。
    在焦躁难忍的发情期,双腿和鱼尾难以控制,还好是假期,她就一直泡在浴缸里,像是死了。
    宣鸿影急得团团转,打电话给祁荔,秃毛狐狸送来抑制药,宣流才活过来。
    人类的青春期宣流早就过了,但听说是发情期是人鱼成熟期的开始,半人鱼什么都未知,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自我研究,宣流花了好几天适应自己的状态。
    时不时从人类的样子变成人鱼的形态,直到身体彻底习惯了抑制药,她才不会贸然地变回去。
    但是发情期的情潮很难压制,在汹涌的时候会让她的双腿变成鱼尾。
    第三年的发情期,宣流习惯了。但断断续续的梦境也逐渐变成了连续剧,梦里有个凶巴巴的小姑娘,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还会拿锅铲打她,抱怨这个那个。
    宣流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会泡在浴缸里回想那种交融的快感,身体渗出的黏液覆着在她那如冷月清辉的鳞片上,显得有几分靡丽。
    也是那一年,宣流控制住了发情期带给她的不便,也发现自己好像能不借助外物站起来了。
    第四年的发情期,那个梦境变成了电影,宣流升起了对申遥星的好奇。
    她在某天去了趟申遥星的大学,那天正好是申遥星那个学院学生开跳蚤市场,宣流顺着人鱼和伴侣之间牵引的味道找到了摆摊的申遥星。
    对方和她那如同梦境般回忆的模样不太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灿烂,好像根本不会有阴霾。
    宣流在祁荔给的报告里得知申遥星有女朋友,这确是她第一次看到申遥星跟那个「女朋友」站一起,哪怕那个「女朋友」是背对宣流的。
    人鱼骨子里的占有欲险些冲破宣流属于人类的理智,她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里,如同她跟申遥星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的不告而别。
    不过这年的宣流依旧走不了几步,宣鸿影特别失望。她还想着和宣流一起去滑冰,看看半人鱼和人鱼到底谁更厉害。
    今年的宣流依然做不到行走自如。她只能趁申遥星在沙发睡着的时候抱起她回房间,骗她说是她自己回的。
    她比谁都想走路,健步如飞的那种,能在懂得懵懂心动的时候,伸手把人从另一个人身边拉走。
    但是宣流做不到。
    我好像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残次品。
    就像现在,她纵然能起身跳入深海,却依然变不成人鱼的样子。
    第六年的发情期宣流在忍耐与放纵中度过,但终归没有用人鱼形态做,她依然是痛苦的。
    本能被压制,在此刻的深海里,她是个无能的人类,甚至摆动不了双腿。
    申遥星眼睁睁地看着宣流沉下去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申遥星急忙游过去,但是水压太大,她吃力得很。
    申遥星最后是被宣鸿影拉上来的,把游泳圈套在申遥星身上后,宣鸿影又下去了。
    祁荔站在申遥星边上,她拢了拢自己上的皮草外套,又给这个湿漉漉的人类披了件外套,唉了一声:你这下的本钱够大的啊。
    祁荔的声音性感又妖娆,人还是艳光四射的模样,衬得站在她面前的申遥星格外狼狈。
    申遥星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却趴在栏杆上紧张地看下面的情况。
    海面一望无际,平静得没有波澜,仿佛没有人一跃而下,奋不顾身地朝她而来。
    申遥星的眼眶都红了,她分不清自己冻红的还是想哭,亦或者后悔,她只是不可置信,宣流居然真的变不成人鱼。
    难道是我猜错了吗?
    大概是她身上万念俱灰的感觉太强烈,祁荔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你家这个,不算纯种人鱼。
    祁荔能猜到申遥星的意图,也有点佩服这个人类豪赌的心思。
    如果宣流是铁了心地想隐瞒,可能就不会跳下去,申遥星一样会被宣鸿影救起来,无事发生。
    可是宣流到底还是栽了,申遥星毕竟是她的配偶。
    人鱼的恋爱祁荔见过,尤嫚跟宣其品岁数就差了不少。在人类社会里姐弟恋的闲话很多,况且宣其品那年也没多大,但是尤嫚很喜欢,也有点奋不顾身的意思。
    像祁荔这样半人半妖的体质,对感情其实警惕得很,所以知道她是狐狸的人类屈指可数。
    她骨子里还是不太信人类的,但是又喜欢这样的热闹和动人。
    人鱼是祁荔见过最重情的生物,尤嫚其实不太温柔,哪怕她看上去有种矛盾的温和。
    对方也从没有和祁荔提过从前,也不要祁荔给她引荐什么「非人同类」,她警惕得像是经过万千折磨才能在人类世界生活,死死压抑本性努力做到人类需要的美好品质。
    尤嫚的确做得很好,给人的印象温柔大方,即便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社会性消亡,却依然在宣其品的记忆力崭新如昨。那点人鱼暴虐,估计留在发情期了。
    所以祁荔一直觉得宣其品这个男人有点东西。
    申遥星一点也不赖。
    宣流和宣其品都问过祁荔关于尤嫚的事,包括尤嫚失踪,却一直没有线索传来。
    哪怕祁荔也试图上报联系,可惜有关部门本来就属于边缘状态。
    不问世事的占了大多数,顶头的老大年纪又不知道多少了,也不懂外语,管不了,尤嫚人类身份还是外籍。
    这个世界的反面的规则也弯弯绕绕,祁荔没怎么跟宣流提,大多时候都觉得自己被命运推着走。
    祁荔也想过很多可能性,潜意识总认为尤嫚为了保护她的人类配偶和孩子。
    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呢?
    有些时候,祁荔又觉得宣其品的执着太过痴狂,怎么有人为一年的爱情要至死方休?
    万一,尤嫚带着她前半生的秘密,化为保护爱人和孩子的誓言
    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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