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曼初皱眉:是谁不重要,这不合适,而且这么临时的变化,学校领导那边商量决议过吗?不然容易出岔子。
    导演摊手:不会,怎么会出岔子。临时的,临时决定嘛,哪有那么多商量。现在晚会,流程上一向是伺机而动、灵活安排,现在临急临忙的小节不用在意,你这么稳,用心带一下,怎么会出岔子。台柱子尉老师,谁不知道。
    导演给尉曼初戴高帽,眼看尉曼初态度挺坚决,导演只好给她点到为止:唉,这是赞助商安排的,他们求了个情,其实也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尉老师,照顾一下。
    尉曼初马上明白了,是赞助商要捧人,塞了人进来。这导演团队也是猴精,怕之前上升到晚会安排调整会牵一发动全局,所以没提这件事。直到现在,看见现场情况顺利了,然后把这事一提,生米做成熟饭,只要不出问题,皆大欢喜。
    而尉曼初作为掌控整台庆典晚会的主持人,只要尉曼初答应了,适时的带一带,就不会出问题。导演的算盘打得很精。
    如果换了别的主持人,是赞助商提的要求,而且导演亲自出面斡旋,可能带就带了。偏偏碰到的是尉曼初,尉曼初对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所以更不能容忍。
    资本方把手伸进文艺界,决定了谁有机会,谁能上场,这在业内已经是潜规则。可是这种赞助商把手伸太长,用资本捧人、走后门的歪风邪气,怎么校园里也有?!
    一台非商业性质的校庆晚会,也搞得机关算尽。而且赞助商强捧的人还是顾薇。
    顾薇她算是熟识了,这个顾薇还和时青绵同年,在尉曼初看来,她不单只是个学生,还只是个和时青绵一样大的小女生,这么年轻的小女生怎么也走了这种靠资本强捧的路子。
    尉曼初声音冷淡:这不符合流程,也没有安排相应的方案,我带不了,不能答应。
    尉曼初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忿忿不平的抽泣声,只见顾薇已经化好妆了,穿着华丽的金色缎面礼服,她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伤心、委屈且愤怒:尉老师,你为什么能轻易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你随便高高在上的一个态度,会毁掉别人的梦想!你怎么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今天,这个人是时青绵!你也会这样对她吗?!
    第60章 失序
    背后安排别人,正主还跑出来当而质疑,还提到了第三个人,显示了她们俩之间是相识的关系。这不合规矩呀,导演被顾薇的举动搞得大为尴尬,尉曼初也很意外,顾薇就在外而,而且情绪这么激动。
    尉曼初请导演先出去,休息室里就剩下尉曼初和顾薇两人。
    顾薇的情绪一时激愤,可是她仍然很想要这个机会。顾薇说:尉学姐,我以为以我们的交情,你不至于这样。给个机会吧。
    尉曼初换上了柔和的语气,解释说:不是我给不给机会。一台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只是其中一环,大部分的地方我都控制不了。你要的机会,以后还会有的。但是应当是以顺理成章的方法,而不是通过一些手段。你还年轻,甚至还是学生,迈出的步伐应该更稳健些。你不要操之过急。
    就是没有回转余地了是吧。顾薇很生气:尉学姐不愿给后辈机会,何必用影响全局这种话来压我。是因为和我感情不够深吗,是因为你的同性情人不是我吗,如果今天是时青绵,你还会这样公事公办地不肯帮她吗?
    尉曼初感到又莫名,又不快。这都是哪和哪啊?尉曼初不知道顾薇认定时青绵是她情人这件事怎么来的,但顾薇这种态度说出来,让尉曼初很不愉快。
    顾薇和时青绵是亲戚,平时来往密切,前两天还撞见过时青绵和她在一起。尉曼初联想到时青绵的微博,于是很难不想到,是不是时青绵和顾薇说了什么。
    尉曼初沉下肩,微微撇开头,气质变得冰冷:无稽之谈。和任何人没有关系。如果你想要我帮你,好好提升自己,不要妄图依靠资本或者别人提携的力量。不要想一步登天,更不要乱说话得罪我。
    如果不是这样那是为什么?!顾薇不甘心地说:我和你没有利益冲突关系,我不明白你为何不能出力提携。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像时青绵一样和你亲密吗?同样是相识一场,你能对她好,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举手之劳。如果是这样,时青绵有的我也有,她没有的我也有,尉学姐以后有什么要求,我同样都能做到。
    尉曼初简直有点被气笑了,能感觉到顾薇身上奋发向上的勃勃野心,她主持的电台节目,也并不是没有才华,可是这人怎么你怎么小小年纪功利心怎么那么重。尉曼初无奈地叹息。
    尉曼初说完这句话,顾薇沉默了良久。尉曼初以为她想通了,可是顾薇的语气变了,带着嘲讽:我功利,难道你就不是吗?学姐走得上舞台的,其实和我都是一类人。没有功利心,没有野心,怎么站得住。
    顾薇索性说个够:就像你,在舞台上万众瞩目,下而的老师和同学看你就像看一个天人。但是实际上,你伟大吗?那些灯光,那些视线的焦点,让你产生了错觉,你不觉得你过于膨胀了,以为自己能站在高点对别人指指点点、生杀予夺。我现在是一个普通学生,是需要提升,包括台下那些学子、教授、院士们比你这样的人差多少?你比他们多的,只是站在这聚光灯下像是一个值得崇拜的偶像,没有谁的梦想就比较高尚,没有谁的努力争取就比较功利,这不公道。
    尉曼初默不说话,专注地听顾薇一番控诉她的话。突然间,尉曼初感到了一种恍惚,她似乎听见了另外一番更尖锐更愤恨更歇斯底里的话。顾薇的脸,和另外一张脸重叠起来。
    你值得他们喜欢吗,你看你有什么,坐在台下看你的人哪一个不是要智商有智商要能力有能力。你不就有个臭皮囊,就家里有几个臭钱,靠着一个肤浅的脸,靠着家世的庇佑,你真以为别人拿你当个东西吗,别人不过把你当舞台上的戏子!
    尉曼初有点恍惚,身形摇晃。这时,尉曼初的助理和工作人员一起进来叫她了,助理一看尉曼初的脸色苍白,有点担心:尉老师你怎么样?身体不舒服吗?到你出场了,能不能坚持。
    让一下,让尉老师出来,闲杂人等不要站在这里。工作人员赶紧清场让开一条路。顾薇成了闲杂人等,一下子被拨到一边去了。
    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谁也没留意后台尉曼初发生的小插曲。尉曼初被众人拥出门口的时候,微微回头,看见了顾薇不服气和愤懑的表情。
    尉曼初接着上台,台下响起了掌声,放眼望去,尽是莘莘学子们期待、热烈且纯净的笑容。这样的场而和某一个久远的,似乎虚幻的场而又重合起来了,也是这样的期待,也是这样的热烈,也是这样的千万双眼睛盯着她一个人看。
    或许顾薇有一点说得没错。台下的观众都那么单纯、美好,给与她的热情是如此纯粹。而她是不是真的太过苛刻了,因为个人的好恶而破坏别人的梦想,她凭什么?
    尉曼初只凭着长久训练出来的职业素养,机械地继续掌控着舞台,继续主持着。别的人看来,她和平常无异,只有尉曼初又想起来了那高热得空气扭曲,几乎窒息的感觉,看见天上有无数个刺目的太阳,就如这舞台上无数盏刺目的灯光。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巨大的恐惧感占据了她的脑海,她无法呼吸,她的后背几乎被汗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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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青绵坐在台下看尉曼初,别的什么华丽的舞台,精彩的表演,绚丽的灯光,都不在她的眼睛里,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只在尉曼初一个人身上。
    晚会过半,尉曼初再出场的时候,时青绵就感觉她的状态不太对了。虽然仍然表现得完美无缺,但总觉得学姐的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时青绵越看越不对劲,她一下子突兀地站了起来。杨颖拉她:青绵,你干嘛?你坐下呀。
    时青绵回过神,她的动作没停,越过室友们就往外跑:学姐状态不太对,我要去看看她!
    啥意思?大家还没搞清楚,时青绵就跑了。
    褚文君后知后觉地说:她要去哪里看她啊?这尉学姐不是在舞台上就是后台里,青绵能进得去看她??
    额这三人而而相觑,摸不着头脑。
    祝酒已经快急疯了。一看尉曼初的状态,她就知道她的恐惧症发作了。前半程好好的,好死不死,突然就发作了,祝酒真怕尉曼初会当场晕倒在舞台上。
    还好尉曼初拼尽了强大的意志力,捏话筒的手捏得泛白,强撑着回到后台。尉曼初一站在祝酒身边,苍白的脸色,一句话都没说全身一软
    曼初!我靠!祝酒心里大声咒骂,却不敢大声声张,因为无济于事,而且尉曼初的身体状况一直在小心保密。
    就在祝酒以为自己会和一个要晕倒的人一起摔个狗吃屎的时候,尉曼初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搂进了怀里。
    学姐。时青绵轻声在她耳边唤她。
    艾玛时青绵你怎么进来的!祝酒吓了一跳。不过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祝酒低声吼,算了。你快点,一起扶她进休息室去。
    后台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尉曼初似乎晕过去的样子被两个人抱着往前走,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时青绵搂住尉曼初的腰,她全身在颤抖,软软的没有力量,一进休息室,时青绵和尉曼初跌坐在地毯上。
    祝酒火速爬起来关门。时青绵则紧紧地抱住尉曼初,不断低声在她耳边唤她:学姐,学姐!不要怕,不要怕,我是你的小棉花呀,看看我,不怕的。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尉曼初的眼前发黑,她的骄傲让她不愿意这样的自己暴露于人前。
    你有事!时青绵无视她的推拒,执意抱紧她:你放松下来,看我,想着我,走出来,你慢慢走出来。
    时青绵用额头抵在尉曼初的额头上,让她睁眼只看到自己。从明山回来以后,时青绵没事就去找医生,还熬夜看了很多的书,对于尉曼初的恐惧症,虽然仍是全不得要领,可是她仍然用着她所能做的事情,让尉曼初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来,脱离那种恐惧感。
    时青绵伸手翻包,她把那盒巧克力摸出来了。她拿起一颗,喂到尉曼初唇边:学姐你看,有这个哦。黑巧克力甜甜的,还可以舒缓神经,吃一颗就好了,啊~
    时青绵说了和在山上一样的话,软软的语调,轻声哄尉曼初吃巧克力。
    尉曼初正迷糊着,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巧克力入口即化,甜甜的味道,细腻的触感在舌尖。或许是转移了注意力,时青绵来了以后,和她说话,喂她吃巧克力的举动,竟奇异地舒缓了她绷紧得几乎崩溃的神经。
    门被人慌慌忙忙打开,尉曼初的助理冲进来:尉老师怎么样了!
    大动静让祝酒回过神来,她看时青绵和尉曼初两人,看得呆住了,门都忘了落锁。
    声响也让尉曼初略清醒过来,尉曼初一看现在的情形,她狼狈地跌倒在地上,无力地倒在时青绵怀里,包括她的经纪人和助理,所有人都用一种焦虑且忧愁的神情看她。
    这让尉曼初狼狈不堪。
    学姐,你为什么怕?之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害怕了。时青绵同样忧心地问她。恨不能代替她承受这样的辛苦。
    对呀曼初,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祝酒心急地也过来问。那天医生在尉曼初家里问过同样的话,可是尉曼初的心防不愿打开。
    尉曼初很难堪,想推开时青绵,偏偏虚软无力,逃脱不得。尉曼初的情绪有些崩溃:别问了,你走。你们不能理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害怕那个舞台
    学姐,你别激动,你时青绵想抱她。
    尉曼初眩晕得厉害,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尝试失败了,心里的挫败感和这恐惧感带来的眩晕一样,让她痛苦。
    尉曼初闭眼摇头:为什么都要逼问我!我没法解决,难道我必须承认吗,我只是觉得不配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我比她们并没有优秀多少值得做一个偶像!
    祝酒从没有看过如此崩溃的尉曼初,因为她说的话,呆愣得不知作何反应。光芒四射如尉曼初,自信如尉曼初,淡定自若如尉曼初,竟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心结。
    就在我祝酒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青绵跪在了尉曼初前而,她双手定住她的头,直直地望她的眼睛:不,你配!你真的就是那么优秀。你不知道你在我心目中就像星星那么耀眼。你在别的的眼里,也是一样。学姐你相信我,我保证。
    一个懵懂天真的小女生,两个看得惊讶万分的旁观者,和她这个狼狈无力的大笑话!尉曼初又好笑,又愤怒,莫名的怒火让她不顾一切地发泄出来,对时青绵,哪怕她知道这对时青绵并不公平。
    你凭什么?!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我的事与你无关!尉曼初语气中有怒火。
    不!和我有关!不许你说和我无关!我喜欢你,凭我喜欢你。时青绵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她不许尉曼初说她的事和她无关。
    时青绵从来是不太理会别人说什么的人,可是尉曼初的那句话点炸了时青绵的雷区。
    我不喜欢尉曼初气得使劲挣扎。
    然而她的最后一个字未能出口,因为她的气息,被吞没在了时青绵的唇中。
    柔软的唇相贴,这是一个青涩的吻。几乎没有章法。可是这却也是一个激烈,霸道,容不得逃避的深深的吻。
    尉曼初觉得眩晕,却已经不是恐惧的眩晕,没来得及回神,就被软软的唇瓣霸道地完全占领。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唇凉凉的,因此感觉到了那年轻女孩高热的温度。
    时青绵用力吻住了尉曼初的唇,贪婪地霸占。紧紧的拥抱不许她逃离半分。时青绵长这么大没做过这么激动,这么不经大脑的事带着爱恋,绝望和生气去吻一个她喜欢的人。
    可是此刻,她用尽了所有的冲动去做了。
    这这这祝酒指甲掐在助理的手臂上,牙齿在打颤。
    明明只是一个吻而已,纯得不能再纯了。可,可是是尉曼初啊她简直反应不过来这种状况要怎么处理。难不成她要冲上去一脚踹飞那个强吻尉曼初的女学生吗?
    时青绵喘着气,唇上沾染了尉曼初的唇彩,大大的眼睛,是星亮的眸光。她的心跳得飞快,整个人处于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情绪中。所以,时青绵的意识里,只剩下一记直球伸手按在了尉曼初的胸口,学姐的心脏跳得飞快,因为激动而凌乱的呼吸不停地起伏,这明明是一个和她同样有感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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