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宽之人。齐语白思索道。
    能远离故土在此处生活多年,心宽之人反而能够活的长久。
    王后在么?外面在此时传来了问询的声音。
    不是他们的人,齐语白停下话头示意兰月,兰月快步行到了帐外道:有什么事么?
    我们今晨新摘的野菜,特意送来给王后。两个抱着草框的侍女道。
    草框颇小,其中放着的野菜也小,却嫩的能够出水一样,旁边还放着一朵朵白白的蘑菇,水灵灵的十分诱人。
    兰月接过道:多谢,两位辛苦。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笑道:不辛苦,太后口味也与此处不同,大王特意吩咐我们去摘的,这两筐是给王后的。
    兰月轻轻抿唇接过,还是多谢了两声,抱着草框进去了。
    齐语白听了一耳朵,又见她捧着草框进来,嫩生生的绿色令人眼前一亮,竟觉得油腻之感尽去:她们费心了。
    说是大王吩咐的。兰月将草框放在了架子上道,午间我给您做了吃,配上新米,味道一定好。
    你能吃惯这里的东西?齐语白问道。
    奴婢倒是不挑,那牛奶放了糖还挺好喝。兰月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就好。齐语白坐在一旁取出了书,这里倒是很清闲,也没有什么礼仪规矩,窗外光芒也好,只是他却有几分静不下来。
    几次看向窗外,反倒让在一旁分着绣线的兰月多看了两眼:殿下想出去走走?
    齐语白回神道:没有。
    一路皆是绿地,根本无从探查地形,这里处于草原深处,王帐旁边帐篷颇多,白日夜晚都有重兵把守,情况比他想象的更难解。
    虽读书破万,曾从书中领略草原风光,可那些也不过是坐井观天,真到了此处才知天地辽阔,他到底久居深宫,竟有纸上谈兵之感。
    如今匕首被发觉,情形更是不妙,若再被得知男子替嫁之身,当真是无路可走。
    那殿下是在想大王回来么?兰月分着线问道。
    齐语白心中一惊,沉声提醒道:兰月。
    对不起,奴婢胡说的。兰月放下线跪地道,殿下恕罪。
    齐语白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这种话不要再出口。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兰月跪地道,只是到了此处,不觉懈怠了几分
    懈怠什么?问话声从门口传进来,帐被轻轻掀了一下,沈醇从外面走了进来。
    齐语白看过去时手指微紧,一时之间昨晚的事今晨的事乱七八糟混成了一团,放下书起身时,对方已到了近前:大王。
    看起来气色不错,应该是休息好了。沈醇伸手托起了他的脸颊,看着那强做镇定的神情,低头吻上了那唇。
    兰月捂住了口,齐语白察觉唇上触感眼睛瞪大,下意识后退一步,平复着呼吸道:大王,白日不可宣淫!
    没有宣淫那么严重。沈醇笑着坐在一旁,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笑道,看的什么书?
    只是一些大家之言。齐语白回神,忍住了唇上异样的感觉,微瞥兰月示意,然后坐在了一边道,大王晨间去哪里了?
    去摘了些果子。沈醇放下书摊开了包裹道,本想着今年大雪封山应该没了,不想还有几丛,给你尝尝鲜。
    包裹之中露出了金黄色,齐语白伸手接过,能觉皮上清凉湿润,不用凑近,已能闻其上清爽甘甜的味道。
    桔子,跟枣子差不多大,跟以往吃的不太一样。
    难怪他一身风雪凉气,原来是去摘果子了。
    大王辛苦,以后不要冒险做此事了。齐语白剥着皮道。
    宫中捧高踩低,即使费心筹谋,真心对他好的人也太少,这人也许也有目的,但此时就让他当真心来论吧。
    汁水溢到了手中,齐语白轻轻蹙眉时,唇边被递过了一枚金桔,他抬眸疑惑:大王?
    不用剥皮,整个吃。沈醇轻抬下巴示意,这雪水和包裹都是干净的,张嘴。
    齐语白轻轻张口,金桔已入口中,咬下时皮薄如纸,汁水甘甜,虽有涩感,却能解了那甜腻的味道,略带冰凉,恰到好处。
    他咬下时手被握住,掌心汁水和金桔皆被帕子包走了,男人起身,用水打湿了布巾低头帮他擦着手。
    齐语白手指微缩,想要抽离,却被紧紧握住了。
    别动。沈醇细细擦过道,不擦干净,手指和指甲染黄了可不要怪我。
    不会。齐语白说道。
    此行也不算冒险,这草原何处是何地形,我都熟悉。沈醇笑道,骑马来回也快,你葵水期间吃一些对身体也好。
    多谢大王。齐语白轻轻抽出了手道。
    葵水他非是女子,也非是齐思琪,这人所做的事,不过是因为他占了个名头。
    我母亲是尚朝人,姓沈,名醇,醇香的醇。沈醇将帕子放在桌上,看着他轻轻抿起的唇道,你我夫妻,总是叫称呼难免生份。
    齐语白轻应:多谢大王。
    诚心接受,死不悔改。
    沈醇略有沉吟,看向了一旁的兰月笑道:你家殿下闺名是什么?
    兰月一懵,下意识想要回答:殿下闺名
    思琪,大王迎娶时不是早就知道。齐语白开口道。
    沈醇轻轻敛眸,将一枚金桔放入了口中笑道:思琪?
    齐语白心中不安:大王有何疑虑?
    没什么。沈醇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日后唤你思琪可好?
    齐语白看着他的笑容,听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觉得一阵恶寒,硬着头皮道:大王开心就好。
    叫那个名字,他得适应许久了。
    思琪,这金桔甜了些,我要喝茶。沈醇说道。
    齐语白背后一毛,以手试了桌上水壶温度,起身道:这水有些凉了,大王稍等。
    多谢思琪,思琪真是贤惠。沈醇看着他的背影笑道。
    齐语白连听两声,那一瞬间竟然觉得头有点儿疼,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
    但怎么可能,替嫁之事鲜少有人知道,他上马车时都是盖着盖头,齐思琪更是为了让此处尘埃落定,直接相当于关了禁闭。
    水热翻滚,齐语白以帕子垫了水壶,注入了茶壶之中,轻轻晃动。
    思琪,这就是尚朝的茶艺?沈醇看着他一举一动笑道。
    齐语白轻轻抿唇,别人叫那个名字他也就当随耳听过,这个人叫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有那么些恼火。
    垫着茶壶的布巾放下,齐语白提起斟茶,手指无意识扶上壶嘴时轻嘶了一下,手下意识直接放开了,茶壶翻滚,水液飞溅,他一时难以回神,想要用手去碰,却被伸过来的手蓦然紧握住了:阿白!
    茶壶落地,碎裂一地,热水的热气腾了起来,齐语白的目光却未落在其上,而是震惊的看向了对面的男人:你,你叫我什么?!
    第284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5)
    【哦豁。】521发出了声音。
    沈醇缓缓松开了握住的手道:没烫到吧?
    没有。齐语白缩回了手指有些惊疑不定,却不好再度问出口。
    这金桔虽甜,却也不要吃太多。沈醇笑道,要不然口舌易生疮。
    是。齐语白指尖掐入了掌心,他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对方叫的不是思琪,而是另外一个名字。
    是他曾经喜欢的人,名字里也有白字?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兰月起身,欲蹲身时沈醇开口道:一会儿水凉了再收拾吧。
    是。兰月心神同样提的很高。
    你来了癸水应该不能骑马。沈醇笑着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必了,谢谢大王。齐语白心神不定,可从他的面色上看,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匕首的事是这样,身份的事也是这样。
    那就安顿一下随你一同入草原的人。沈醇起身道,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外面的侍从和侍女说。
    是。齐语白见他起身,同样起身问道,大王要走了么?
    开春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沈醇伸手托着他的脸颊笑道,虽然阳光不错,但外面风大,出去要好好穿斗篷。
    是。齐语白顾不得他的举动,只觉得思绪万千理不清边际。
    真乖。沈醇笑道,传言思琪公主骄横跋扈,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不想竟这么乖。
    人口相传,总有失实之处。齐语白思忖着自己的态度,或许真的是哪里露了端倪?
    原来如此。沈醇手指轻轻拨过他的耳垂,引的上面的耳坠轻轻晃动,也让齐语白心中好像被什么轻扫了一下,午饭等我一起。
    是。齐语白轻轻垂眸道。
    你若不等我,可是要罚的。沈醇低头轻轻亲在他的脸颊上。
    不会。齐语白手指微微勾紧道。
    行房可避,这样的亲密却不必避。
    那我先走了。沈醇松开他转身,听着背后相送之声,掀开厚重的帐子时留下了那个称谓,语白。
    齐语白身形微滞,却已经不见那道身影,他看向了一旁的兰月道:他刚才是叫了我的名字对吧。
    是,殿下。兰月深吸了一口气道,大王可能已经知道代嫁之事了。
    京城防备严密,他是如何知道的?齐语白扶着桌子坐下。
    知道了却什么也不说,是对尚朝此举不在意,还是并未将尚朝的伎俩放在眼里?
    或许是在宫城之中也有眼线。兰月说道。
    只能是如此了。齐语白说道,他既有筹谋,楼关退兵之事就并非是畏惧,而是蓄势待发。
    可他既知殿下身份,又能图谋什么呢?兰月问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齐语白轻轻蹙眉道:我亦不知。
    他向来以女装示人,母后亲族皆亡,无权无势,从替嫁之事便可看出他是任人宰割,实在是没什么可图。
    即便是京城宗室亲族娶妻也不会选择他,因为连唯一的父皇都不太喜欢他,带不去任何荣耀,也不可能成为尚朝的威胁。
    被如此替换,按理来说该生气的,可他似乎也不气。
    齐语白自认心思细腻,对旁人心思总能猜测上五六分,如今对那人的心思却不敢猜上一分。
    罢了,既猜不透,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齐语白勉强将此事抛开道,你将随行人员名单拿过来给我。
    是。兰月匆匆去了。
    齐语白看着人员,从其中筛选着皇后安排的人手,打发去远的地方做活,其余的工匠则筛选出来放在了一旁:对了,温相之子何在?
    就在王帐附近,只是随从安置,也没有人管他。兰月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随我去见他吧。齐语白起身道。
    温相乃是纯臣,其子嗣更是勤奋上学,温相之子温瑞卓更是京中名士,人品出众,此次陪嫁,真可谓是无妄之灾了。
    是。兰月说道。
    京中眼线521:【宿主,您这不还是露馅了?】
    【总不能让他一直以为我对什么思琪公主有意。】沈醇说道。
    【也对哦。】521恍然大悟,【所以您是故意的?】
    【刚开始不是。】沈醇进了议事的大帐道。
    刚开始只是闹着玩,没想到直接让他心神恍惚了。
    原世界线中记录的齐语白只是心机深沉,以女装掩饰成长,对帝王之位志在必得,但自幼丧母,被逼无奈只能以女装示人,说明继位的皇后和所谓的嫡公主对他应该很有威胁。
    虽然不至于明面上做什么,但暗地里的磋磨想必不少,他在京中大概也是如此恭顺小心,才能活到成年罢。
    【你怎么给他选了这种身份?】沈醇问道。
    【这是白白自己同意的。】521说道,【名字一样。】
    沈醇怔了一下笑道:【好吧。】
    大王。帐中亲贵纷纷行礼。
    坐吧。沈醇走到了主位道。
    大王,尚朝带来的种子已经纷发了下去,只是那些耕种的图纸讲的太模糊了些。一位亲贵说道。
    此行尚朝来人不少,询问其中擅长的人,带到各处传授经验。沈醇沉吟道,温瑞卓应该也擅长此道。
    他不是什么世族大家?一亲贵说道。
    诸位亲贵不也会喂马牧羊。沈醇说道,其他世族不知,尚朝温家极重农桑,族中弟子年年要参与耕种,精通此道。
    温家如此,倒是尚朝之幸。亲贵说道。
    尚朝之幸,不也被他们送来了南溪。另一位亲贵道。
    那就是我南溪之幸。几位亲贵道。
    耕种之道可学,但不可破坏牧场,还有一点。沈醇轻轻敛眸道,耕种之前先育苗,确定种子可用。
    难不成尚朝会给种子作假?一亲贵问道。
    作假倒不至于,但其中若是掺杂了炒熟的种子,一年到头精力就白费了。沈醇说道。
    大王思虑周到。诸位亲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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