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自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嘴也没停过,用标准流利的人类语言跟他讨价还价,连我只能接受挂一夜多一秒都不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考虑到刚刚才见过一位传说中的大妖怪,赤井秀一并未因兔子口吐人言的事而大惊小怪他已经默认琴酒死而复生后一头扎进了妖怪堆里讨生活,不然刚才忽悠起八岐大蛇也不能那么轻松写意。
    不愧是琴酒,到哪儿都不走寻常路。
    赤井秀一戴上了他的八百米滤镜。
    坐吧。收拾完时不时搞事的兔子,琴酒向赤井秀一一抬下巴,自己先坐到了床上。
    刚顶着压力应付完八岐大蛇,他需要歇一歇喘口气。
    赤井秀一想了想,搬过一张椅子坐到他对面,好整以暇地问:想好怎么解释了?
    琴酒挑眉反问:解释什么?你不是都看到,也参与进去了?
    闻言,赤井秀一瞅瞅在空调外机上迎风飘扬的兔子,再回忆他刚才应对八岐大蛇时平静淡定从容不迫的样子,感慨道:原来你隐藏身份之后,一直在应付各种各样和妖怪有关的事吗?
    跑偏了,但没有完全跑偏。
    不是应付各种各样的妖怪,是应付各种各样的生物,妖怪只是其中一种。琴酒纠正了他,却也没有全部纠正,只纠正了一点点,八原那块地方封印的不止一个八岐大蛇
    赤井秀一脱口而出:八岐大蛇还能有两只?
    咳。看到琴酒投来的无语的目光,赤井秀一意识到自己想岔了,连忙轻咳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那里还有其他的妖怪,刚刚就是一时嘴快了。
    琴酒收回眼神,没有揪着这点不放,继续说正事:平安京时期的大妖怪很多,除了八岐大蛇,还有它口中的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另外,当时除源赖光之外,还有一位强大的阴阳师,传说为九尾狐后代的晴明,他的经历中出现的妖怪,很可能也会随着八岐大蛇的苏醒而复苏。
    赤井秀一眉头微皱,显然也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需要我上报给
    你不用特意上报,他们不一定会信,比如某个侦探,你说了他也只会以为你在说梦话,没有必要。
    琴酒不赞同他的想法,还顺势笋了工藤新一一句。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那我应该做什么?这群妖怪如果真的有传说中的战力,会很麻烦。
    我会想办法拦下它们解除封印后头脑发热的第一波攻击,你帮我调查一个人,找到他,或许事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琴酒心内已有了大概的计划,使唤起赤井秀一来毫不客气。
    什么人?赤井秀一问。
    琴酒不假思索地道:源赖光,他可能还活着,而且就在八原。
    你在开玩笑?赤井秀一挑高了一边眉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源赖光已经死了一千年了,八岐大蛇自己也是这么说的,说他死在里自己铸的刀下估计也是一个妖怪。
    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的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息?琴酒摇摇头,源赖光的气息,应该是在我到了八原之后沾上的,除此之外就是并盛町了。这两个地方你都可以查一查。
    为什么你不能是他的转世?赤井秀一提出了另一个推测,眼中露出一抹探究之意,定定地注视着琴酒,八岐大蛇也说你的灵魂本质与他很像。
    琴酒抬起眼帘,直直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强调道:我确定我不是。
    赤井秀一与他对视良久,过程中两人都不曾移开目光,片刻后,还是赤井秀一先败下阵来。
    好吧,我先默认你不是。他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尘土,垂眸时有一瞬神情凌厉,恢复成昔日覆灭组织的FBI王牌风范,我会帮你调查那位可能没死的源赖光,不过必要时候,我依然会将情报放出去,以避免最坏的情况。
    随便。
    好,那我先回去了。
    赤井秀一整理好仪容着装,经过琴酒身边时忽然俯身按着他的肩膀,靠在他耳边说: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如果有危险的行动,也记得叫上我。
    叫你去做什么?琴酒微微抬头,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赤井秀一故作沉思状,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给你开车。
    赤井秀一离开后,琴酒没有浪费时间,让系统帮忙搜寻已经解除封印或者复苏的妖怪,包括它们所有的信息和位置。
    在与任务有关的事情上,系统的反应永远是最快也最仔细的,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把他要的资料尽数罗列出来。
    琴酒快速浏览了一遍资料,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目前解封的妖怪只有两个,一个是八岐大蛇,另一个是狐妖玉藻前,同被封印在八原,它们几乎是同时破开封印,只不过因为八岐大蛇闹出的动静太大,所以琴酒就把玉藻前忽略了过去。
    这两位大妖现下都已经离开八原,八岐大蛇去了海底,不知道干什么;玉藻前则正往并盛町这边来,走的是陆路,这会儿在列车站台上,身边跟着两个人类少年。
    八岐大蛇的去向暂时不用管,它看上去也没有搞事的样子,可以暂时延后处理。八原的站台是人类能去的地方,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琴酒立刻做出决定:去站台一趟。
    带上我不?我给你开传送通道!兔子在空调外机上大声问道。
    琴酒没有犹豫,直接把它从夹子上提下来,揣进口袋:走吧。
    另一边,田沼要和夏目贵志并肩站在站台前,前者肩上趴着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狐狸,后者绷紧面颊,浑身僵硬,看上去比被妖怪巴住的好友还要紧张。
    放松点。
    低沉中带着淡淡魅惑感的声音自二人心间响起,只有他们可以听到。
    只要你们带我找到那个人,我不会为难你们。
    田沼要张口欲言,夏目贵志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打断他的话,还冲他摇摇头。
    玉藻前大人,你说的源赖光在千年前已经死了。夏目在心里回话,我们没办法向死神要人。
    玉藻前抖抖耳朵,身上的皮毛在阳光下流转出浅淡的紫色:他没有死。我能感受到他留存于人间的气息,非常清晰。
    夏目皱紧眉头,正要再说什么,那只小狐狸忽然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提了过去。
    田沼和夏目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拎走玉藻前,神色平淡地搁在肩头,还呼噜了一把毛。
    你说的是我?
    熟悉的气息迫近,这久违的近乎放肆的举动令玉藻前饶有兴趣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玉藻前定定看着琴酒略带稚气的俊颜,好像透过这副皮相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良久,方在两个后辈震惊的注视中蜷缩身体,窝进他怀里。
    你不是他。
    我当然不是,而且我知道,源赖光的确没有死。琴酒淡淡地回应它,转而看向面前的两个少年人,你们可以离开了。
    可是田沼与夏目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担忧,却又不敢说得太直白,这位是玉藻前大人,先生,你
    琴酒的态度平淡得可怕,他们自然看得出这其中隐藏的底气。只是玉藻前不似普通妖怪,与它相关的传说大多渲染过它恐怖的实力,这让他们不得不担心。
    毕竟,玉藻前一开始是冲着他们来了,他们没理由也不愿意将祸水引到其他人身上。
    没关系,我知道它的身份,也可以处理好后续的事,放心吧。琴酒难得多说了几句,回去之后,不要向别人提起这件事。
    夏目犹豫许久,看看琴酒再看看田沼,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们,这是我的电话。
    说着,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笔和便签本,写下自己的号码递给琴酒。
    琴酒接过便签:去吧。
    两人虽然忧虑,但也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站台。
    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琴酒双手插兜,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太纯善了,我不习惯。玉藻前贴着他的侧颈,语气悠远,还是和你这样本质黑暗的人在一起,我才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第41章 暂居此处(二)
    玉藻前被封印前受过重伤,恢复原形也是一只小小的巴掌大的狐狸,有深紫色绸缎般顺滑柔软的皮毛,一双勾挑的眼眸明亮清澈,倒不似传说中那样时时带着魅惑。
    它现在无法变成人身,因为刚从地底出来,身上也沾着许多尘土,乍一看不觉得,仔细看就会发现是灰扑扑的。所以琴酒带它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放浴缸里搓了一遍。
    玉藻前不怕水,端端正正地蹲坐在浴缸底部,温度刚好的热水没过脖颈,柔顺的毛□□浮在水里,自动将灰尘逸散出去。
    琴酒给它搓了一会儿,再从水中捞出来,涂上沐浴露打泡泡,不一会儿它就被雪白的泡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只有脑袋幸免于难。
    玉藻前觉得新奇,抬起一只前爪盯着上边的泡沫看:你们人类现在都用这样的东西沐浴?
    差不多。琴酒言简意赅,手穿过它的爪子,把肚皮上细软的绒毛也揉了揉。
    玉藻前身体一僵,爪子下意识从肉垫里弹了出来,险些抓上琴酒的手臂。好在最后还是收住了。
    小动物的肚皮,下巴搁在他手上,玉藻前懒洋洋地说道,还是不要乱摸的好。
    你?小动物?
    把毛发擦洗干净,琴酒抬手拿下淋浴头,给它冲洗身上的泡沫:你的原形恐怕比我的房子都大。
    比你想象的更大。
    玉藻前歪了歪头,狐狸眼里满是笑意,仿佛对他的服务非常满意,恩赐似的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琴酒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帮它冲洗干净之后,用毛巾裹着抱出浴室,一边搓一边拿吹风机插上电源,按下中档,仔仔细细地为它吹毛。
    玉藻前并着双爪安静地趴好,享受地眯起眼,背上的毛发吹干后柔亮滑顺,还泛着温润光泽,犹如美玉一般。
    兔子在一旁看完全程,酸成了柠檬兔。
    你都没给我洗过澡它酸溜溜地说。
    你需要洗澡?琴酒斜睨它一眼,我看你更适合被挂到空调外机上。
    兔子听到这话,顿时不服气地跳到他跟前,双爪叉腰:明明都是小动物,你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我兔子不比它狐狸可爱?
    哟,琴酒还没说话,玉藻前慵懒的目光就扫了过去,你这是在争宠吗?小兔妖。
    谁是兔妖?兔子一蹦三尺高,我可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才不是妖怪!
    玉藻前饶有兴致地打量它一番,顿时忍俊不禁道:创造出你的人类确实很有智慧,但你就不一定了。
    我怎么
    兔子还想再蹦过去跟它讲道理,却在中途被琴酒提着耳朵拎开:你能不能老实一点?
    老实,我很老实。兔子气鼓鼓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拿尾巴对着琴酒。
    琴酒无奈地摇摇头,给玉藻前吹干毛发,收起吹风机,然后把它放在几个堆起的枕头上,自己则盘膝坐好,微微低头便能与它四目相对。
    想同我说什么?玉藻前蜷成一团,下巴搭着交叠的前爪,眼里透出些许笑意。
    琴酒开门见山:有些事想跟你确定一下。
    可以,直说吧。玉藻前点点头,态度平和温柔,带着一点长者对后辈的宠溺纵容。
    琴酒想到这点,鸡皮疙瘩顿时爬满了手臂。
    他搓了搓手,若无其事地问:我想知道,一千年前,你和八岐大蛇是被谁封印在八原,以及破封后又有什么打算?
    这两个问题啊真是说来话长。玉藻前身后蓬松的大尾巴拍了拍,目光越过他,投向窗外昏黄的夕阳,仿佛在怀想什么,如你所想,我与八岐皆是入了源赖光所布设的局,受封于八原千余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所以布局时下了死手,我这一身伤,也是因他而来。
    所以,你找他,是为了报仇?琴酒合理联想。
    是吧,不过也不是,我并没有八岐那么厌恶痛恨他,反倒期待他能杀死我。玉藻前自嘲地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那时的我已对人世没有多少留恋,我若身陨,还能去见我想见的人。可惜他棋差一招,我则因求生本能驱使,逃出一条命来。
    琴酒听了觉得有些古怪:你们妖怪,也会有人类这样百转千回的心思吗?
    在人间待得久了,自然会有。我们长寿种多情起来,可不比你们差多少。玉藻前冲他眨眨眼睛,眼中的笑意更浓烈几分。
    好吧。在感情这件事上,琴酒比玉藻前更像妖怪,不是很懂这其中的深意,那你解封后准备做什么?
    嗯暂时还没想好。原本是打算去找源赖光算算账,不过一千年过去了,我对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怨恨,就把报仇的机会让给其他被他封印的妖怪吧。
    玉藻前说得很豁达,一边说,一边抻直了前爪伸个懒腰,尾巴一卷圈在身侧。
    我饿了,有吃的吗?
    它是真豁达还是假豁达?
    琴酒狐疑地看了它许久,看它似乎真就只想当一只咸鱼狐狸没有搞事的想法,便也没再多问,只是暗暗决定接下来盯着它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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