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辰知道自己没出息没本事,他在金汤玉液里长大,父母溺爱,朋友遍布整个惟城,觉得天塌下来有爹爹顶着,生活中遇到困难有银溯帮他,这些太多优越的先天条件将他的野心与棱角磨平。
    我以为我做的大事也不过是令你们嗤鼻之事,我处心积虑想要炼制一枚能够治好弟弟病的丹药,谁会想到大师会是骗子,在药馆我亲眼见他几次治好将死之人的病,他内力深厚,又承名师,我真的想不到他是骗子,还卷走我们银家那么多珍贵药材,我是真的想不到.....少城主我不想当了,这个银家我也不想要,我只想每天喝酒遛猫喂鸟,我没什么雄心壮志......弟弟比我聪明比我能干,他才是最适合做银家少主之人。弟弟也总觉得我欠他一条命,我没什么可以还的,爹爹,不如就把少城主这个位置给弟弟吧......我们是亲兄弟,谁当都一样。
    银砚没想到银辰身上一点都没有遗传他的野心与狼性。他道:你长大就会明白你今日说的话有多愚蠢,愚不可及!
    银溯有些听不下去。他与银砚冷然道:爹,这闹剧我看够了,先走了。我累了,这个少城主之位,我是不敢当,也从来没兴趣,我只想苟着这条贱命,多活一天是一天。
    银砚还沉浸在震怒之中,银溯的话让他的心中涌现一丝愧意。仅仅一丝,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泛滥的情绪压下几分,挥挥手,道:你先走吧。
    银溯被贴身侍卫推着椅车离去。在他背过身去的一霎,脸上浮现一抹凉阴阴的讽笑。
    银辰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留着,医师们用上最好的止血药都无济于事,一时间,情况愈发焦灼起来。
    等等。银砚的口气是异常的严厉,他看向银溯离去的方向。
    溯儿,先别走,辰儿的情况不妙。银砚的话让银溯背影一僵。
    银溯不得不又折返回来,他冷眼睥睨银辰一眼,幽幽道:银辰你说你将命还我,到头来,你刺的这一剑,还是要我来偿你。
    这一闹,天都已经黑了。
    银砚命令道:先把人抬到屋里去。
    眼看闹剧即将落幕,贺北准备离去,他一转身,却对上一双盈盈含笑的水眸。
    贺兄,你这是?可君明知故问。
    贺北挑挑眼眸:路过。
    可君单纯笑笑,不可置否。
    贺北面无表情道:我要去药房,先行一步。
    可君走到贺北肩侧,道:我刚好也要去,一起。
    贺北没有回应,自顾自沿着游廊向前行走着。
    可君一路跟随着贺北。他的声线如同女孩子一般细弱,甚至比女孩子还要更加软绵:银辰少爷有失血症,一受伤,伤口便会流血不止。还有心疾.....银家的病秧子好像不止银溯一个。
    贺北没有看他: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可君微微一笑:这些又不是秘密。
    贺北敷衍:唔。
    可君道: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贺北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道:对,不喜欢。
    为何?可君并未有一丝生气。
    不为何,骨子里就讨厌你。贺北说这话时,眼里涌现的敌意不加任何掩饰。
    这样啊。
    没关系,我会让你不讨厌我的。
    可君的话让贺北成功愿意侧目深深看她一眼。
    可君对他笑得温婉含情,贺北内心却泛起一阵寒意。
    可君道:你喜欢谢哥哥对吧?
    贺北道:我喜欢不喜欢关你屁事?
    可君道:你不敢承认?
    不是不敢承认,我是觉得你一个人外人,没必要让你知道太多我们的事。贺北浑身充满戒备。
    最后,又毫不客气道:还有,我警告你,离我师兄远一些。
    可君摇摇头:你觉得我会伤害谢哥哥?我当你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别装了。贺北的气势愈发凌人。
    可能你误会了,你不会觉得我喜欢谢哥哥吧?可君继续在贺北的厌恶点上来回弹跳。
    喜不喜欢是你的事,只是我的人,你别想碰。你每多看他一眼,我都想把你的眼珠子剜下来。贺北面露凶光,就连语气都是无法克制的恶狠。
    不不不,不是的。谢哥哥是很好,武功高强,样貌出色,冷静有涵养,待人礼貌,很招人喜欢。只不过我对谢哥哥的情感很单纯,很普通。说着,可君忽然一把攥住贺北的衣袖,抬起明亮的眼眸望着他:贺兄,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
    可君这话让贺北浑身的汗毛一下子立起,他重活一世,还未曾听过让他如此毛骨悚然之话。
    贺北瞪着可君半响,厌恶地将他的手甩开,有些暴躁道:别恶心我,成吗?他实在想不明白可君这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不是就是来膈应他的。
    可君又凑近贺北一些,完全不顾贺北此时已经将全身的刺所张开,眼神已经要吃人了:贺兄,是不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
    可君的眼眸弯起,绽开一抹略显狡黠的笑。此时的他仿佛不再那般人畜无害,一向温柔的神情有了棱角,整个人露出危险的锋芒。他的气势与贺北的气势如同水涨船高,激烈碰撞在一起,产生起不一样的猛浪。
    贺北咬咬牙,故意亮出愈发凶狠的神色:我不知道我吸不吸引人,但你是真恶心。
    但凡是个正常人,对贺北说你真吸引人,贺北兴许还会有些沾沾自喜,并且自信道一句:我也知道。但这个人是可君。
    你会喜欢上我的,我们是同一类人,同类相吸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可君离得贺北太近,他身上浓重的晚香玉花香入侵着贺北的嗅觉。
    贺北觉得有些好笑:我不会,永远不会。你想多了,你这样的,我喜欢绞碎骨头扒的连皮都不剩,最后踩进土里。白给我我都不要。说罢,贺北故意从头到脚将可君打量一番,最后目光停滞在可君腰带下的部分,他饶有兴趣道:你这种类型的,我真看不上。
    贺北讨厌可君这种佯装柔弱的善伪姿态。
    可君又端出一副稍稍有些委屈的模样:贺兄,难道你嫌弃我是个女的?其实,谢哥哥会的我都会。
    说到此,可君居然亲昵地攀上贺北扎实的臂膀。
    贺北没有闪躲,忽而揪起可君肩上的衣物,将他拉到身前,目光如同猛兽一般,情绪炸开,浑身充斥起强烈的攻击性,他一字一句道:别耍花样?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但你真要三番五次来招惹我,就别怪我无情。
    还有,回去好好洗干净,你的脂粉味道让我最觉得恶心。
    可君反倒是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微微眯起眼眸微笑的摸样甚至有些享受,他拖腔带调道:贺兄,好奇怪,你越对我这样不客气,我反而更对你感兴趣。
    贺北猛然松开可君,眸中燃起火焰一般,目光炙烫无比。他戳戳自己的太阳穴,问:你是不是这里有病?
    可君低头将自己被贺北捏皱的衣服慢慢用手抹平。而后抬眸看一眼贺北身后,轻声道:谢哥哥。
    贺北一怔,扭头看到离他几米远的谢倦,正肃着脸望着他。
    贺北的神色软化下来,浑身的戾气正在逐渐消散。他将不快与恶意压回心底,怒力让自己汹涌起伏的气息缓和下来,并且在谢倦走到他面前时,足够可以撑起一个还算自然的淡笑:师兄。
    嗯。谢倦点头,目光在扫向可君时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夜色昏暗,谢倦看到贺北与可君两抹身影挨得很近,仿佛在拉扯些什么,心生疑问却不想问。他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诡异,却又具体说不出哪里诡异。
    贺北从容道:可君姑娘小心些,看清楚脚下,别再摔倒了。
    可君笑笑:多谢贺兄扶我一把。
    谢倦心想:原是如此。
    贺北眸光明灭,心思沉浮不定。他趁谢倦不注意,带有警告意味地看向可君一眼,转头面对谢倦时,又能迅速切换回一副明朗又温情模样,眼底的阴郁一扫而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与方才面对可君时变得骤然不同。
    师兄,方才可君与我说,辰弟有失血症,我一直以为他身体挺好的,没想到是只纸老虎。贺北刻意夹走在谢倦与可君中间。
    谢倦神色一暗:人人都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寒川,以后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万万不能通过伤害自己来发泄。
    贺北朝谢倦挨近一些,语气故作轻快:我怕死怕疼,不会的。
    谢倦点头,意思是这话他信。
    可君姑娘,那本心法看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帮助。谢倦忽然主动与可君搭话,贺北的神色倏尔一紧。
    可君回道:谢哥哥,心法不错,只可惜对我没什么太大帮助。
    谢倦淡淡道:抱歉,没帮的上什么大忙。
    谢哥哥这么细心为我寻找心法,我已经很感动了。说着,可君眼里流泻出无数柔情。
    啪嗒一声,有人的醋坛子碎了。
    贺北情绪全部都写在脸上,谢倦却不明所以。
    之前,谢倦想要帮助贺北压制白子的能量,为他在城主府的书阁研究遍佛宗功法。没想到可君也享受到与他同等的待遇,贺北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心里泛滥的醋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谢倦拉到一边郑重告诉谢倦:他是他的,不能把对他的好也同等给别人。
    否则他会疯掉。
    其实贺北已经疯掉,所有的不安情绪全部炸开,醋意、占有欲一并齐发。
    以后这种事情,别麻烦我师兄,我师兄也挺忙的。贺北话里带着密刺,阴婺压抑的气场全然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可君将气势一软,弱弱道:是谢哥哥主动说要替我找的......确实麻烦谢哥哥了。
    谢倦觉得贺北有些过于不友好,立马出来打着圆场:我只是恰巧在研究佛宗功法,你刚好又说出你的困扰,我便试着推荐几本,实在算不上麻烦。
    谢倦看贺北表现的如此不悦,他也不傻,细细品味过后,意识到贺北可能小心眼了。定是觉得他居然这么积极帮着外门弟子。
    听罢谢倦的解释贺北心里倒是稍稍舒服一些,毕竟谢倦是因为他才研究的佛宗功法,对可君只是顺便帮他而已。
    但依然,吃醋。
    一路上,可君时不时看贺北一眼,看的贺北心里发毛,却又不好当着谢倦发泄出来。
    他始终觉得,之前谢倦没出现时,可君就是为了恶心他才说那些话的。
    从药房取完药,贺北就迅速拉着谢倦离开可君的视线。来到药房旁昏暗的角落里。
    谢倦刚说:做什么。整个人就被贺北按在墙上,堵上了嘴巴。贺北吻的极具侵略性,过于浓烈,不给谢倦任何喘息的机会,褪去所有柔软部分,退化成一头丛林里刚刚捕得猎物,兴奋不已的猛兽。谢倦就这么懵头懵脑被贺北狠狠霸占了一通便宜。
    师兄,除了对年年、师父,你能不能只对我好,我受不了你对别人好,我真受不了。贺北定定望着谢倦,脸庞逼近,碰撞到他的鼻尖,在他唇畔吐露温热又急促的气息。
    师兄,我好吃醋。贺北的话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他前一秒还霸道着,后一秒就态度软下来,把头埋在谢倦的肩侧,狗狗似的蹭了几下。
    谢倦忽而轻笑一声,弯起的温眸似新月般迷人。
    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北北面对师兄时:求抱抱 面对其他:莫挨老子
    第060章 并蒂花
    第六十章
    回屋之后, 祁年将那把沾血的小剑仔细擦拭干净。随后收好,打开窗户,心有余事的朝着正厅那扇紧闭、晃动着人影的窗望去。他在想,银溯在里面干什么。
    第二日, 祁年起了一个大早。他来到银溯所居住的踏芳院附近晃悠, 心中徒增担忧。
    不一会儿, 看到几个小侍婢一人端着一蛊汤药,匆匆朝银溯所居住的踏芳院之中而去。
    按照平日,他去找银溯很简单, 只需要与门口的侍卫通报一声便可。今日的他难免有些退缩,他怕自己去的不是时候,毕竟昨日银溯的脸色那么差,心情一定很糟糕吧。
    但他身为他的朋友,他很想去看看对方是否无恙。
    就这般。祁年不知不觉就踱步到踏芳院院门口, 好巧不巧, 碰上银溯的贴身侍卫。
    二少爷的贴身侍卫的脸色似乎比往昔还要冰冷:祁大侠, 是来找二少爷的么?他今日身体抱恙,不见客。
    祁年抱着歉意道:好,打扰了。
    等等, 这个给他。祁年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抽出那把雕花的银色小剑。
    这小剑本是没有花的,这上面雪樱戏雀的图案是他昨夜失眠时亲手雕刻上去的。
    好。二少爷的侍卫点点头, 接过小剑, 推开朱红色的院门, 转身走进庭院之中。
    祁年没能见到银溯, 心里生出一股不可控制的落空感。他叹口气, 一个人靠在院门口的那颗柳树上, 抱胸闭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过去一小会儿的时间,沉重的院门又被打开,二少爷的贴身侍卫从中走出。
    祁大侠,你还在?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惊讶。
    嗯......祁年觉得有些尴尬,他站在踏芳院门口久久离去跟个痴汉似的。本来打算走了,结果又恰好与银溯的侍卫二次相遇。
    侍卫道:进来吧。二少爷说,你若还在的话,就让你进来。
    祁年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马点头:唔,好。
    祁年想,侍卫出来便是看他是不是还在?银溯知道他会在?所以他在银溯心里,就是一个傻乎乎的......痴汉?
    祁年跟随侍卫进入踏芳院,辗转一番来到银溯的寝卧门口。祁年是头一次进银溯的寝卧这般私密的地方,心情还有十分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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