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得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下次他再伸手,我是该去掰他手指呢,还是抬起脸蛋让他清理呢?
    我们这微妙奇怪的互动,自然逃不过阿渡的眼,他轻轻一笑,只邀请我们重新入座,四个人四张椅,他坐在了我和老七中间,像充当一个人形屏障似的,表情忽显出严肃,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咱们打打杀杀都已经习惯了,但这是我好不容易新交的朋友,你不能和他动手。
    我马上明白他为啥这么急着回来了。
    这是真怕我性急之下带伤去挑战老七,然后被老七给干了?
    老七倒是好奇道:是真朋友?不是养你的那种朋友?
    仇炼争面上骤然变色,阿渡也恼了:不是!
    说完他补充一句:瞧他这吃穿用度,平日里花销大概都用在行侠救人上了,他养我哪儿成?我养他还差不多。
    对哦。
    阿渡现在是赵家的人了。
    我作为一个贫穷习惯了的人,是一点也不介意他用金钱这种东西来污染我,奉养我的。
    我还未表态呢,仇炼争面色更是剧变,冷声道:想养他的人大有人在,哪里用得着你?
    大有人在?你?
    阿渡笑了一笑,那老七却在此刻神色一松融,一张难以形容的俊脸上忽显出了许多人味儿,这人一伸手,却不是动武逞凶,而是拍拍阿渡的肩,又摸摸他的头,明明看年纪和阿渡差不了几岁,他却用一种老父亲般自豪骄傲的目光看向阿渡,说话更是显得老道。
    你在外鬼混了这几年,居然真交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朋友,实在是比之前长进太多了!
    我眼看着这气氛又往其乐融融合家欢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忽然眼尖地往窗户外头一瞅,发现人群里多了一个熟悉的人,一张难忘的脸。
    黑衣老哥沈玄商。
    他在楼下瞪着我呢。
    我一下子深觉麻烦来了,与他隔窗互瞪,以作警告。
    结果一直观察我的仇炼争,却以为我看见了什么奇景,跟着一探头去看窗,我只怕他又要看见仇人,然后大打出手,心中怕极窘极,一下子就迅速出手,一把揪住他的大白脸蛋,直接往我这儿掰。
    仇炼争一惊:你在干什么?
    见我沉默,他迅速反应过来:窗外莫非有什么东西?你是不让我看?
    他倒是不好忽悠了,老七看得眉头一挑,阿渡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一边眼往窗外瞅了。
    而我骑虎难下,生怕我在意的二人再起冲突,只好张口就来了一段。
    窗外有个屁风景好看,是你刚刚说要养我的人大有人在,现在当着两位高手的面,我且问你,你不乐意别人养我,那你自己养不养我!
    没想到这一段却把仇炼争给说愣了,他盯凝了我半天:你是认真的?
    唉?唉,你怎么不抬杠了?你怎么不瞪我了呢?
    仇炼争迅速攥住我的手,认真而果决道:我,我当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不卡文的时候五千字刷刷的,可卡文的时候凑够三千字都难
    第120章 一声告白去换一种贴贴
    瞧他眼神如此炙热滚烫,攥着我的手又是如此地紧密,我实在怕,怕他说出什么轰天动地的狠话来,也因此,我胸腔间似有什么东西横冲直撞、勃然欲出,紧张得心肺像被什么人拿了锤子一击一击地敲打。
    这时窗外忽起了一阵骚动。
    仇炼争眉头一惊,放下我,转身看窗,这次他动作快似一道风,我拦不住,等他看到底下的时候,我也跟着望了过去,发现下面人群轰轰闹闹,可那位黑衣老哥沈玄商早已不知所踪。
    仇炼争终于揣起了警惕,回头看我:你方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人?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好引开我的注意?
    他确实是比之前要机警了,没那么好骗了。
    我只故意摆出几分恼意:你要是真这么觉得,不如你把甜品留下,自己出去看看,我和老七阿渡在这儿喝茶吃甜的就够了。
    仇炼争脸一沉,眉一扬,当即坐下不走了。
    比起外面未知的人与物,显然还是在座的杀神老七,还有渡渡公主更让他防范。
    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防范个啥,明明大家都是其乐融融的状态,只不过偶尔有一点要命的小摩擦罢了。
    我马上与众人攀谈几句,闲扯一堆,主要问的是阿渡,偶尔胆肥脸厚地去问一问老七,也能问出一些关键信息。
    原来阿渡这厮在认识老七之前,闻其凶名,仰慕其杀人扭脖无敌手的绝世风姿,一心想要刺杀老七,结果真的去刺杀了,却没等来老七,而是等来了接星引月阁上一任的老一老二和老三(不是现任的薛灵灭和端木小亮)。
    他以一打三,居然还杀了这杀手组织的老一老二,重伤了老三,但自己也受了重伤,不得不休养调息了一年多。
    后来老七倦于杀人行当,与组织发生了一些小误会组织想他死,他想组织亡。
    老七就自己解雇了自己,退出了接星引月阁,以方即云的名字混迹于江湖,这时遇上了梁挽和阿渡,与二人成为了莫逆之交。
    阿渡说完,一个劲地鼓励我去叫老七小方,但我又不是老七的朋友,可不敢像他那样瞎胡闹。我还是正儿八经地称呼老七为一声七兄或方兄。倒是老七本人显得十分随意自在,叫什么他都点头,这人是嗑着桌面上的花生米,竟还嗑出了一副豪迈飒爽的风姿,手轻轻一抚,几颗花生米就成了细细碎碎的粉末,他再把盘子往嘴里一倒,花生粉就一点不剩地倒入他嘴,看得我都有点想模仿,感觉这样吃东西实在是很方便啊。
    结果仇炼争见我看得入神,只面色冷淡地推了几盘甜食到我身边,好像想把我的注意力给引开。
    说好的不让我吃甜呢?
    到头来还不是要用甜来勾引我?
    毛毛仇,你这么前后不一会很让人失望啊。
    不过窗户外这么久没动静了,我反而有点不安,便借口去拿酒,然后转身下楼,去一楼的掌柜处那儿要酒喝。
    结果我一拿完酒,一回头,发现一楼角落里有个人在那儿一动不动,像座天神雕像一般对我怒目而瞪。
    黑衣老哥沈玄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这人不就来了么?
    我眼见四下无人注意到我们,赶紧就往沈玄商身边一坐下,低声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玄商冷冷道:我怕他杀了你。
    我头皮一紧,道:他现在不会。
    沈玄商冷冷道:也许现在是不会毕竟他好像已经知道你是叶小颜了嘛
    我一愣,却听沈玄商凑近几分,声音低沉,口气含怒道:你骗我说他不知道你是叶小颜,可既然他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就说明他还是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还敢继续接近他?难道你不怕他把你
    如果你是说非礼的话。
    他已经非礼过一二三四回了。
    我认为对付这等品德败坏的流氓,我就得流氓回去,不摸够那漂亮白皙的胸肌我是不会罢休的。
    我沉默片刻:只要你不再在我们身前出现,我还是能应付他的。
    沈玄商双眉一震,狐疑而不满道:你这样赶我,是不是他又以相貌性情勾引了你?你别是又被他迷了心窍,忘了自己是谁吧?
    我的声音也变冷了:是我迷了他的心窍,他这次才会替我来拼命、受伤,而不是反过来!
    沈玄商气势不松、坚决抗议道:可你再这样和他在一起,我怎知你不会再喜欢上他?你,你莫要忘了我们师门的大仇!
    我瞪回去:可你连师门过往的大仇都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怎么听你的啊,沈师兄?
    一声沈师兄像重刀一递,立刻劈中了沈玄商的精神要害。
    他气鼓鼓的人一下子瘪下去,周身澎湃气势跟着一懈。
    这人沉默僵持片刻,忽低头道:此地人多眼杂,说这些也不安全,我们另外找个时间地点,我和你再细说吧。
    我道:好,但在那之前,你可不许再主动来找我了。
    我再凑近几分,和他低声约定了一个秘密的联络方式,接着便到柜台处,给了一两银子,我就说,若有人来问,掌柜的得替我遮掩几句,别提那黑衣人,更别提我和他说过话。做完这些,我再提着酒走到楼上的雅座,进去之后,仇炼争颇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你怎去了这么久?
    我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壶,里头水声泽泽、酒香阵阵。
    这青锋寒翠的酒可贵得很,我在和掌柜讨价还价呢。
    说完,我把酒壶往桌面上一摆。
    仇炼争虽不信,但也不想在此刻深究,只是拿了酒壶就和我开拼几杯。
    几杯下去,我和他都升腾出了一点热意,但这人醉意上来比我更快些,没过一会儿,他已是两靥泛红,醉眼酩酊。我心热眼热,更觉得他俊脸可爱、可摸,便毫不客气地一伸手,揪了几下脸蛋,把软的揪成硬的,白的弄成红的,眼看着他那一对斜飞剑走的黑眉又被我弄得皱巴巴了,他生气了,我就开心了。
    可我侧眼一瞅,只见阿渡看我们这互动看得很开心,在一旁笑得七歪八倒,老七见状,也不阻拦不去责备,反倒面露慈祥地摸了摸阿渡的脑袋,和个怀胎三年的老母亲似的,吓得我整个人一哆嗦,赶紧揉揉眼看清现实。
    我心想我也有些醉了,这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我当即辞了老七,让阿渡护送我们一路回去。一路上碰到了前来寻我们的梁挽,我更觉放松,直接搀着仇炼争回了我们来时的那个客栈,到了门口,阿渡把笑容一收,换上严肃与关切的神情,直奔着冯璧书的房间而去。
    而我则单独定了一个天字号的上房,把仇炼争扶进去。
    这人酒气倒不重,只是靠在我肩头的时候太过安心,整个人毫无防备,像头小牛似的倾倒,我是撑不住他这么靠啊,只能把他往床上一丢,给他脱了鞋,盖了被子。
    可走之前,我又觉不安心,我就把他上衣襟一扯开,用微热的手掌触摸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绷带,眼见绷带干干净净,不曾流血,我就松了口气,转而在他那鼓鼓胀胀的胸口胡乱摸了几下,感受了一下温暖结实的怀抱,然后我就要走了。
    人都救到了,平安出来了,毛毛仇也被灌醉了,我总算把今天糊弄了过去,可不值得庆祝庆祝一下么?
    结果忽然有一声叫住了我。
    你这就走了?不给个解释?
    我心头一震。
    我一回头,就见仇炼争从床上翻起,端然盘坐于床上,两靥仍有醉色,目光却炯炯有神,比天上的星子更能发辉、争亮!
    这哪里像是个醉倒的人?
    倒像是一个故意碰瓷的!
    我淡淡道:你靠我靠的这么紧,怎不一直装下去?
    仇炼争道:我确实是有些醉的,在你快到客栈之前才醒。
    这么说,我精心挑选的烈酒还是有些用处的了?
    我轻笑一声,站在他身前道:就你现在这状态,还想听我讲故事?
    仇炼争轻轻抬唇:当然要听,你讲的故事,无论好坏,我都要听!
    我便坐在床边,先问一句:那我得先问你一句,你第二个师父教你武功时,可曾与你说过,你门派有何仇人?或者是否提起须得提防什么武功?
    仇炼争想了想,道:并不曾。
    居然未曾提起?
    莫非这教授仇炼争武功的人,真的把劫焰掌一派的人杀得干干净净?所以自觉除了后患,便再也不用提防什么仇人了?
    若是如此,难怪那黑衣老哥执意要杀仇炼争来复仇了。
    我只道:我若告诉你,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将来若再遇到你那第二个师父,你不能把我今日说的告诉他。
    仇炼争想了一想:我可以保密,但前提是你不能存着加害我师父之心!
    我目前没有,但沈玄商有。
    我便把来龙去脉给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通,仇炼争听得惊异连连,几乎好几次要从床上跳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十五岁的时候失了过往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这身武功是怎么来的,你像是乞丐一样在江湖上流浪了整整三年?
    你遇到这和你学同一门武功的人,是他把劫焰掌的下半层心法教给了你,好让你学会第七层,以突破天冰缥缈掌的寒劲儿对心肺的封锁?
    他救了你性命,却不愿告诉你身世,所以你与他定下一年之约,一方面阻止他来杀我,一方面你是希望再见面时,你能从他口中探听出什么?
    我点头:这些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
    仇炼争不敢置信:可你却告诉了我?
    我在床边一边脱自己的靴子,一边盯着靴子上溅到的血迹,我轻笑一声说。
    如果有一个漂亮男人,愿意听我讲一些又臭又长的骚情故事,又愿意大老远地去为我拼命,去救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那么我对他动一点心,说点自己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太离谱的事儿
    仇炼争眉头一颤:动动了一点心吗?
    我抬头看向远方,也不敢去看着他。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还喜欢你。
    仇炼争怔住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咽喉,一时之间敲不出半个字。
    面孔欲发白中透红,如寒玉积雪覆住了脸庞的每一分每一寸,却有一道野火在积雪下的空洞中冉冉升起。
    我转过头,看向另外一边道:我知道你与那黑衣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也没打算让你一直放过他,只是他是我身世之谜的唯一线索,他也曾救过我,护过我我不会逼你放过他,但是希望你在我探听到身世之前,能暂缓行动
    仇炼争沉默片刻,冷声道:你难道不会故意拖延,好让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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