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像咬着字、不甘又无奈道:你这个人,看着是光风霁月、正直可亲,勾起人来却太有技巧你若即若离,若近若远,只凭一副好性情、好皮相,就把人勾得为你牵肠挂肚、欲生欲死,却又根本不去善后我,我有时想起来,恨得真想强迫你,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顾着你、不忍心
    我心里既泛嘀咕又想吐槽他。
    我一年前确实在设计勾引你,但我最近那是自然而然、顺手为之,又不是存心设计的
    仇炼争眉头一扬,欲与我辩些什么,我却忽然想起了点东西,疑惑道:等等,你刚才说,你有时恨得想强迫我?你想干什么?
    仇炼争气势一收,忽然就拉开距离,冷静文明地说出了这世上最惹火的话。
    一年前你不干人事儿,一年后你还是勾引人几下就跑,撩人心肺都撩顺手了,我曾经有那么一刻,是真想把你抓回来,然后扒了你的
    被我啪地一声给打断了。
    一小巴掌打得清脆响亮的,打得仇炼争一懵,他怒道:我就想想,你还真动手啊!
    我冷冷道:想想也不能!你若有一日敢用强,我敢叫你下辈子都
    仇炼争面无表情地打断: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他看我,莫名地正经道:扒了裤子也不一定要干,我恨到极点时,也只是想狠狠捏一个饱满漂亮的屁股,然后把裤子换成一条漂亮的白裙子罢了
    这听起来明明更色更流氓了啊!
    又是啪地一响声。
    仇炼争被打得又懵又恼,脸上被怒意烧得通红滚烫:你,你再打,我真干了!
    我冷笑道:你敢啊?你来啊!
    仇炼争怒瞪我一眼。
    然后他一言不发,忽的扣住我腰身!
    一个发力猛翻,我竟被他翻过身,他再以膝盖顶住腰胯,他左手去卡了我左手腕子,我只以右手回劈,他却不管不顾,直接受了这掌劈胸口,右掌迅速往下,如刀撞柄!
    撞出了啪啪两下。
    像有余波似的回弹。
    我脸上发烫,又窘又羞道:你你这个
    仇炼争看着理所当然地说:你打我脸,我打你屁股,公平!
    公平个屁!
    我冷笑一声,瞬间掌心发烫,逼得他面色一变,左手再也攥不住我的左腕子,我只待他撤手的瞬间,翻身便是蹴出一脚,顶着他的小腿撞着他的膝盖,直把这厮从床上踢了下去,我又不依不饶地骑上去,风风火火地打去一拳。
    却没打到底。
    只停在他那漂亮的鼻尖。
    你他娘的会不会算啊?我打你脸你就该打我脸,朝这儿打!
    他慢慢道:是吗?
    半秒后,他有样学样,一只手扣住我肩膀,力气从肩传到臂,我小臂一麻,被他翻身一压,他瞬间出了一拳,直越过胸口往上,停在了我的鼻尖!
    我倒是笑了:打啊,不打你是条毛毛虫!
    仇炼争果然出手。
    拳头瞬间摊开,化作五根指头,在我的脸上轻轻弹了一弹。
    像阵凉玉刮过面肌,又似碎珠粒子在脸上滑来滑去,动作温柔得很。
    怎么不打脸了?
    他认真道:我认为心上人的脸只能用来摸,不能打。
    他顿了一顿,又道:而且,我觉得聪明人有时做一条毛毛虫,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
    我愣了:你竟然承认了?不想打了?
    仇炼争瞪我一眼:我承不承认,你都在心里这么骂我呢,又有什么区别?
    他又补充道:不过地上凉,要不还是去上面打?
    我看着这荒唐景象,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胸口又开始疼了,只好随他把我拉起来,我俩一个锤肩,一个推背,像两个百岁弱智儿似的挪回了被窝。
    后来一阵翻天倒地、床飞被走、枕斜褥歪,但咱俩倒是也没有打一晚上。
    毕竟打着打着,我就累了,困了,原地枕在他的胸口处,在那擂鼓重锤一般火热鲜明、一凸一跳的心跳声中,我彻底远离了当年的噩梦,安心地睡了一晚。
    然后第二天,我就去见了沈玄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大概小高能?
    第126章 此刻爆发
    我出去的时候,仇炼争其实极不放心,认为我低烧刚退,伤势不稳,这就要走,是极不稳妥的行为。
    他想跟着我去,但被我拒绝。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只一句。
    我出去是要找高悠悠。
    仇炼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神情不明,但终究没在说些什么。
    因为他虽然极不喜高悠悠,但也知道我与他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发生争斗是我最不愿意瞧见的情景,而像毛毛仇这样的人,遇上高悠悠,便如冰刀遇火星,暴雨遇阳光,二者是不可能和平共存、只能此消彼长的。
    所以我得一个人去。
    事实上,我出门一趟,确实也做到了先去找高悠悠。
    我知道他向来神出鬼没,如今只是常态,可这人至今都未回来,让我实在有些担心,他究竟又跑去哪儿浪了?可曾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
    我在各大屋顶转了一圈,远眺四周,举目四望,实在是没看见人又没捉见影儿,而且只跑了一会儿,胸腔就觉得又疼又烫。
    看来伤势确实影响了我的洞察力,感官也跟着被削钝了。
    这个时候找高悠悠,我是没什么优势可言的。
    我从屋顶不情不愿地下来,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这一趟出门不能白来,我得去找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沈玄商。
    他那日与我约定说,他这七天内的正午时分,都会跑去一个偏僻的小酒馆,我若想见他,只需在大中午顶着大太阳,去那酒馆小坐一番即可。
    我这就去了。
    第一眼就在这破落不堪的酒馆里,瞧见了低头喝闷酒的沈玄商。
    这次再见到他,我心头已是另外一番情与景,看见他的脸,只觉说不出的亲切自然,想抱抱,可又不好意思去抱,想远着,但又不愿意去远着,我就坐在他对面,一掌拍在他拿酒壶的手上,想把他的酒给收回来。
    我都来了,你还喝什么闷酒?
    沈玄商擦了擦嘴角的酒珠子: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从此忘了。
    他语气略带抱怨,眼里却闪动着笑意,足见心底的欢喜远大过表面。
    我道:我非但没忘,可能还记起了一些。
    说完我一靠近,以一种咱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我的真名,是不是叫唐玄兔?
    沈玄商听得身上一震,像是有一道名为惊喜的电流从头顶瞬间游走到了他的脊椎。使得他脊背一弓,迅速靠近我,紧张又不敢相信:你,你真的记起来了?
    看来梦境是真的?
    往事被确认,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沉重,虽然未能完全记起对这些人的感情,但我遇到沈玄商时就有一股亲密的本能在升起,它提醒着我,过去的我,应该是把这些人当做家人一般的存在。
    可好不容易记起来的家人,都已是惨遭横死。
    我却记不起他们如何横死,只能去猜、去推导。
    甚至我当年的失忆,还有凭空出现在那无人的破庙里,都有可能与这些人的死有关。
    但遇见沈玄商这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同时又有一种迷路多年的旅者,终于找对了路的轻松感,这种感触与沉重与孤独相抵,多种情绪连环翻起,使我觉得舌苔散苦,心中发涩,可又没从前那么苦、那么涩了。
    沈玄商问:你究竟记起了多少?
    我道:我记得自己,记得你是个与我从小玩到大的小沈,还记得其他师兄姐妹的名字、大概经历还有我们是被师父和钟婆婆给养大的
    沈玄商听得不住点头,笑意几乎是难以遮掩的。
    但我马上又道:可我最后记得的是,你和我似乎在河岸上救了一个人上来
    沈玄商的笑容一收。
    像一把鞭子凭空就打在他面上。
    你只记到了那里,说明你没有把最关键的事情记起来
    我道:那人果真是个关键了?
    沈玄商咬牙道:岂止是关键!我们门派沦落到这一步,全是从他开始!
    按他所说,我俩当时救上了这人,我本想去通知大家,把这人好生看顾的,可沈玄商认为我俩救上来的人,我俩自己找个山洞,把他好生看顾就是了,并不用去告诉师兄姐妹。
    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山谷中有个规矩。
    若有外人从悬崖上掉了下来,还是个青壮年男子,那就不问缘由,先杀了就是!
    这规矩极不讲人情,自然是那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师父立的,他是躲仇家躲成了魔怔,见什么人都不肯放过。
    那时师父正在闭关练功,对外做主的人便是钟婆婆与大师兄,这两个也是心够狠的,倘若透露这人的消息,他是一定不能活命的。
    沈玄商与我都是个娃娃的年纪,好不容易见到个外界的活人,又怕又兴奋,唯恐他被大家给杀了,于是咱俩一合计,干脆把人藏在了山洞里。
    反正这男子受了重伤,看上去也没什么大危害。
    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极俊俏的男子,长得比咱们的师父可还可亲,他开口之后,更是显得既温文诚恳,我们问外界有什么,他都一一回答,说了许多咱们从不知道的趣闻,说得详详细细、条条正正,直叫沈玄商日日都大开眼界,也让我这个从出生起就困在谷底的人,见识到了一番外界的风流景象。
    不仅如此,他在养伤吃饭之余,还偶尔指点我们武功上的疏漏,这人学识颇广,轻而易举的一言二句,就叫我们从猛练功的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在招式与修炼法门之上都有了极大的进步。
    一来二去的,沈玄商更加喜欢上了这位男子。
    他心里几乎称这人为小师父。
    而我本来是想偷偷报告的,可是碍着沈玄商总是来求我,我就没去上报这人的存在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
    这是一个致命的决定。
    沈玄商说到这里,一双眼睛沉浸在过往的仇恨与痛苦中,被一个个复仇的念头烧得通红,开口皆是恨,字句全作苦,他几乎难以为继,只是低头又狠喝了一大口酒。
    我忍不住道:那个男人养好了伤后,是不是做了什么?
    沈玄商惨笑几声,声音颤抖道: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去山洞里给他带吃的,去了才发现人不见了。后来我瞧见草屋那边火光阵阵,就返回去看,我到的时候,有个师兄的脖子正从他的掌心处缓缓滑落,还有几个师妹的尸体在他脚下躺着。我才知道他是离开了山洞,趁着月色掩护走进了师兄姐妹们的卧室,在他们睡梦中,他一人给一掌,杀得几乎一个不剩!
    一番沉重话语压得我几乎抬不起头来,我只觉心房一阵猛颤加震,喉咙间像塞了一块儿火星四溅的炭,想说话都觉得烫,仿佛自己就身处于火场,正在被烟熏火烤似的。
    沈玄商攥着拳一言不发,两颊的火热像是被回忆里的大火给烧红的,眼眶看着像是被针扎刀劈过一样,在日光下灼然凸气,仿佛要溢血而爆。
    我立刻握住他的手,道:其他人呢?师父没有出手么?钟婆婆呢?
    沈玄商冷笑道:师父,师父在闭关修炼时被他一惊,走火入魔而死了而钟婆婆,也为了护着师兄姐妹而惨死于他掌下而他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居然是被我们救的!
    他顿了一顿,几乎流泪道:不,你后来已经察觉到不对,想把他上报给师父,是我,是我贪恋他带来的新奇消息,是我喜欢他那些温文有礼的言谈,我居然阻止了你
    我心头一震麻痹,五指像被灼烧了似的又痛又烫。
    虽只是言语叙述,可他的话却好像唤起了我内心封存住的什么,一种浓烈到无可抑制的悲伤与愤怒从心房像四肢蔓延、出发,像有一团邪火在无声息地烧五脏与六腑。
    小沈这本不是你的错
    沈玄商狠擦了一把泪,咬牙狠声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他手上杀了那么多人,可我跑去质问的时候,他却只点了我的穴道,说是我救了他,所以他不杀我!
    他看着我:我在与他对话的时候,你一掌拍在他后背,他却只笑了一笑,恍若无事,接着一掌把你拍飞。
    他虽手下留情,没带内力,但你撞到一棵树上,脑袋受了重伤,就此昏迷过去。
    我眼睛发热,口气却发冷。
    我昏迷过去以后又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可对你做了什么?他是否有留下姓名?有没有说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问完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话,但其实最想问的还是他是否就是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个避而不及的大仇人?
    沈玄商正要说点什么,却道:事到如今,我希望你也能与我坦诚一些,你之前说你要从仇炼争那边探听他的师门之秘,可是真的?
    我点头。
    沈玄商眉头一紧:好,那你与他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这么久,总该问出了些东西吧?你是否已经探听到了他师父的行踪?
    我还不愿告诉他我和仇炼争之间的□□儿,告诉他他得炸,我只说:他已答应我去探查,很快会有消息的。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忽看沈玄商面色猛然一变。
    而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
    酒馆东南角的座位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人。
    仇炼争。
    他一身黑衣遮盖,如隐于黑暗之中的一道墨色。
    如今沈玄商看去,我又望去,他便施施然地抬头,看我。
    我目光一凝,心头沁凉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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