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舟僵住身子,不敢动了,没有,别胡说,我不想。
    你不能入梦?翟忘忧想到一种可能,语气不确定道。
    只见入梦草的叶子一抖,果然开始又上下垂动。
    夕舟内心大呼,大师姐英明,她是真不行啊。
    那你昨夜是怎么入梦的?
    翟忘忧盯着入梦草的叶子,语气不冷不热,这棵草难道在捉弄她,不然昨晚那一场荒唐的梦算什么?
    夕舟顿时静止不动,她也想知道啊,若是弄明白了,或许这辈子还是有机会变回人的。
    做一棵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拔去炼药的草,实在是太憋屈了。
    翟忘忧抿唇不语,该相信这棵草吗?
    她起身去端了半碗水来,目光顿了顿,往里面注入了一些灵力。
    这棵草看起来蔫蔫的,似乎应该好好养一养。
    纤长白皙的手指蘸了蘸碗里的水,水滴均匀地洒在了花盆里。
    夕舟正想摇晃一下叶子表示不渴,就感受到一股由内而外的舒畅。
    她顿时改了动作,开始上下垂动。
    翟忘忧手指一顿:很渴?
    夕舟犹豫了一下,叶子往下垂了垂,是吧。
    翟忘忧见状,直接端着碗准备把剩下的水都倒进花盆里,但在看到那发蔫的叶子时,她又端稳了碗,用另一只手继续蘸水,细细往下洒。
    看来要去寻个洒水壶来。
    半碗水浇完,花盆里的入梦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绿意盎然,完全不见之前蔫搭搭的样子。
    夕舟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叶子又能支棱起来了。
    她马上又上下垂动起来,表示:还要,还渴。
    第3章
    翟忘忧看着入梦草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起身又去倒了半碗水,这次没有再注入灵力,而是直接把水洒了下去。
    起初,夕舟没有什么感觉,随着水越浇越多,她逐渐有了一种窒息感。
    不妙!是完蛋的感觉。
    她心里一惊,顿时疯狂地左右摇晃叶子,救命,感觉要被淹死了。
    翟忘忧动作一顿,犹豫片刻往剩下的水里注入了一些灵力,试探着又洒了些。
    还来?这个女人莫不是要淹死我?这是谋杀啊!!
    夕舟一惊,叶子刚左右摇晃了一下,又猛地上下垂动起来。
    这感觉太舒畅了,感觉自己随时能开出花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翟忘忧却在此时放下了碗,果然如此么?需要的不是水,而是灵力。
    吞噬灵力?还有昨夜梦中的一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双xiu之法?
    她脸色微变,伸手摸了摸叶子上的水滴,语气缓慢道:你是什么魔物?
    夕舟顿时静止,叶子一动不敢动,什么意思,怎么就魔物了?
    她本来是人好不好,谁知道一不小心就从现代穿到了这个鬼地方,还变成了一棵草,跟魔物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什么魔物?翟忘忧又问了一遍,摸着叶子的手指转而捏住了叶子,若是魔物,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来。
    修真者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就算是这一身修为再毁去,就算是身死道消,她也不能容许吞噬别人灵力的魔物存在。
    夕舟这下听明白了,这些修真者向来与魔道势不两立,这个女人不会是要辣手摧草吧。
    这时,翟忘忧捏住叶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身上传来一阵痛感,夕舟连忙左右摇晃叶子,苍了个天,快住手,她不是什么魔物啊。
    感受到手里的叶子隐隐在颤抖,翟忘忧看着疯狂左右摇晃,似是在否定什么的入梦草,手指松了松:怕了?
    叶子乖乖的上下垂了垂。
    嗯,怕了,简直是太可怕了。
    嘶,刚刚好疼,摧残一棵草很有快感吗?
    夕舟无语凝噎,这个女人,你倒是快点放手啊。
    这次先放了你,若被我发现你乃魔物,必不容你。翟忘忧松开手指,末了又把碗里剩下的水缓缓倒进花盆。
    夕舟抖了抖叶子,缓缓放下心来,看来是保住草命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只隐隐透进来几缕微弱的月光。
    翟忘忧浇完水,便放下碗,走了出去。
    不一会,又见她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开始解/衣带,似是要准备入睡。
    就在她要脱/下外袍的时候,却突然停下动作。
    翟忘忧似是想起什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花盆的位置,这棵草虽然不会说话,但应该看得见,或许还有夜能视物的本事。
    于是,她转身走过去,把花盆端起放到了外室的桌子上。
    眼看着翟忘忧举止戒备,走进内室后,又关上了一道门。
    夕舟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模样跟防采/花/贼似的,是在防谁呢?
    当她没节操啊,非礼勿视好不好,她就算看了也是被动的好吗?
    就跟昨晚那个梦一样,不过后来好像也不完全算是被动了。
    难道自己主动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就算是主动也是大师姐先主动,对,就是这样。
    夕舟抖了抖叶子,看着紧闭的内室房门,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今晚不会又入梦吧。
    这个女人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的样子,如果再在梦里遇见,会不会直接把她给斩草除根啊。
    好在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夜无梦,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天色微微亮起,翟忘忧发觉昨夜并没有做梦,不由也松了一口气,她还记得前天晚上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
    睡前便下定决心,若这棵入梦草敢再来对她做些什么,一定当场击杀。
    推开内室的门,翟忘忧刚走出来便下意识地往桌子上看去,就见花盆里的入梦草轻轻晃了晃,似是在打招呼。
    看来是醒了。
    她倒了半碗水,又往碗里注入了一些灵力,这才端着碗走到桌前。
    你真的不会入梦?
    夕舟上下摇晃了一下叶子,这个问题昨天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那前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翟忘忧有些出神,一边心不在焉地撒着水,一边在猜测着这棵入梦草的来历。
    世间万物,人入道,兽修妖,草木有灵成精怪,所以是入梦草精?
    可是有能助人修复内丹的入梦草精吗?还是用那种难以启齿的方式
    夕舟继续左右摇晃叶子,这个问题,昨天也问过了,大师姐莫不是健忘?
    怎么问了还问,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要是知道怎么入梦,像前天晚上那样能去别人梦里的话,她还会乖乖睡觉?
    开玩笑,大晚上的干点什么不好,随便出去逛逛,也比待在花盆里有意思啊。
    翟忘忧见花盆里的草一问三不知似的只知道左右摇晃,不由轻轻叹了一下。
    把碗里的水撒完,她眉毛轻蹙一下便站起身,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夕舟朝着门外看去,果然有人来了,又是昨天那个少宗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好像是翟忘忧的未婚夫。
    不过在翟忘忧重伤的这些日子,来探望的人似乎提过,这个少宗主把婚约给解除了。
    好在解除了,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地庆幸了一下。
    一定是因为这个少宗主太不靠谱了,以前见大师姐天赋出众就天天来献殷勤,结果人家一出意外,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会赖上他似的。
    夕舟摇摇头,大师姐的眼光不行啊,千万不要原谅这个背信弃义的渣男啊。
    门外,翟忘忧听完王郡庭的话,有些不明所以:王师弟要请我来替你操办结契大典?
    这些事不应该由宗主来主持吗?
    再不济,找南山长老也好啊,怎么也不该来找她啊。
    王郡庭脸色微变,转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忘忧,你有所不知
    王师弟以后唤我大师姐吧。翟忘忧蹙眉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已经解除了婚约,如今王郡庭又大婚在即,有些称呼似乎不合时宜了。
    王郡庭眼神一闪:忘忧,你从前便不愿唤我的名字,如今连我唤你的名字也不可以了吗?
    从前他们明明已经订婚,这个女人却谨守着什么狗pi礼节,连碰都不让碰,就连称呼也一如既往的只会说王师弟三个字。
    冷冰冰的没有情趣,如今婚约一解,修为一恢复就更不把他这个少宗主放在眼里了,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女人,他迟早要把她踩在脚下。
    翟忘忧闻言,眉间浮现一丝不解,不明白他们两人既已解除婚约,王师弟为何还总把旧事挂在嘴边。
    小师妹听了恐怕会介意,王师弟还是唤我师姐吧。
    忘忧大师姐,那我与小师妹的结契大典王郡庭一脸失落,语气也带着无可奈何。
    翟忘忧的眸色冷了冷:不管是什么理由,你的结契大典还是由宗主来主持为好。
    忘大师姐,爹爹还在闭关,南山长老向来不管事,主持结契大典这事还是由你来吧。
    王郡庭说罢又连忙补充道:雯雯也是同意的。
    小师妹名叫重雯。
    翟忘忧对重雯的印象一般,小师妹似乎经常和新弟子闹出一些麻烦,而她,讨厌麻烦,所以约等于也讨厌小师妹。
    她沉思片刻,仍旧拒绝道:此事还是由南山长老操办吧,过两日便是招收新弟子的日子,我准备亲自带队。
    王郡庭眼神一闪,雯雯说得没错,这个女人果然会借故躲开他们的结契大典。
    作者有话要说:
    夕舟: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又要到本双修草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第4章
    他佯装无奈道:那便依大师姐的意思,我这就去寻南山长老。
    王郡庭说完,转过身去悄悄扬了扬嘴角,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这一次定要永绝后患。
    翟忘忧回房坐到桌前,看向花盆里的入梦草:王师弟要与小师妹举行结契大典,我不欲沾染这些繁琐之事,明日便会离宗,你
    夕舟晃了晃叶子,对,我呢?带上我吗?
    可怜她来到这修真界就成了一棵草,连院子外面是啥样都不知道。
    借用现代的一句话就是:她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看看大世界。
    翟忘忧凝眉,而后端起花盆往门外走去。
    夕舟心底顿时狂喜,大师姐和她太有默契了,这是要带她出去看看吗?
    呜呜呜,真是心有灵犀啊。
    下一刻,她又被连根拔起。
    夕舟:
    *#*
    什么鬼?
    她低头一看,是熟悉的那一片小药田,不不会吧。
    翟忘忧一边挖土,一边把手里的入梦草种进土里,语气淡淡:这一去不知几日,你既在这药田里生长得不错,想来应该能自给自足。
    夕舟在花盆里待了一个晚上之后,又回到了土里。
    她反应过来之后,开始疯狂摇头,别啊,大师姐,带上我啊,大家一起上路好有个伴啊。
    地上的入梦草突然疯狂摇晃着叶子,细细的茎柔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仿佛怎么摇摆都不会断。
    翟忘忧隐约猜出这棵草是不想回到药田里,她心里犹豫了一下又很快释然:外面至少有阳光,有雨露,若待在花盆里恐有不妥。
    万一她久去不归,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棵入梦草不食雨露,不沐阳光,恐怕也难以存活。
    还是待她回来之后再移栽到花盆里吧。
    夕舟仍旧疯狂摇晃,恨不得能张口说话,她才不喜欢待在土里,她要去大世界啊。
    翟忘忧看着似是听不进她讲话的入梦草,轻轻敛眉:你要回花盆里?
    夕舟上下垂了垂叶子,没错,请让我回到盆里!
    翟忘忧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我要出远门,你不需要水便可存活?
    难道这棵入梦草与寻常草木不同,根本不需要水?
    夕舟左右摇晃叶子,不,还是需要的。
    翟忘忧蹙眉,盯着面前的入梦草,不确定道:你想随我一起出宗?
    话音一落,入梦草便上下垂动起来,速度极快,似是生怕她不明白一样。
    想出宗门吗?
    翟忘忧看了眼一旁的花盆,又看向入梦草。
    片刻之后,她又把入梦草移栽到花盆里。
    夕舟心里一喜,随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四下望了望,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空气也很稀薄,似是到了一个密闭的盒子里面。
    不过是几息的功夫,她便感到呼吸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夕舟顿时疯狂摇摆。
    苍了个天,这是哪,她不会又穿越了吧。
    大师姐快救救我啊,你看到没有啊,救命啊,要憋死啦。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祈祷,夕舟眼前一白就脱离了那个密闭的盒子。
    她大口呼吸着,眼前是熟悉的景色,还有熟悉的大师姐。
    刚才是怎么回事。
    翟忘忧淡淡问道:你在储物戒里不能呼吸?
    储物戒?那种可以装很多东西的神奇戒指?
    夕舟愣了一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情她方才是被丢到储物戒里去了。
    太可怕了吧。
    别误会,她不是说储物戒可怕,而是说大师姐太可怕了。
    竟然直接把她扔到戒指里,当她是小bai鼠啊,做实验要谨慎懂不懂啊,一个不小心要了她的草命怎么办?
    面前的入梦草一时没有反应,翟忘忧眼里划过探究:你能在储物戒里呼吸?
    储物戒里并不能放活物,她方才也是想试一下,在看到这棵草疯狂摇晃的时候便猜想应该是不行的。
    难道自己猜错了?
    夕舟一听,也顾不得生闷气了,忙摇了摇叶子,不,她没那本事,里面缺氧啊。
    翟忘忧默然不语,看来是不能呼吸。
    那她该怎么带一棵草出门,难道端在手里吗?
    夕舟见她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不免忐忑。
    大师姐不会后悔了吧,又不想带她一起出门了?
    她望着翟忘忧精致白皙的下巴,心底纠结了片刻,弯下了身子。
    手上一痒,翟忘忧低头一看,就见花盆里的入梦草几乎弯曲到了九十度,用细长的叶子轻轻抚着她的手。
    细茎转来转去地操纵着叶子,场面诡异。
    翟忘忧默默看着,心底不知为何浮现一丝担忧,真怕这根草自己把自己给拧巴断了。
    夕舟用繁体字专心写完蔕我走三个字,才站起身子,满脸期待地看向她。
    你在讨好我?翟忘忧的话音里略有起伏,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夕舟摇了摇叶子,您想多了,本草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什么讨好,她是在表明自己要去大世界的意志。
    于是,方才那诡异的一幕重新上演,她又弯了腰,重新在翟忘忧的手背上写字。
    这一次,翟忘忧似乎领悟到了。
    她转身回房,往碗里倒了半碗墨,又铺开一张白纸,最后把花盆放在碗与白纸之间,耐心看着桌子上的入梦草。
    夕舟顿了顿,其实用水也可以吧。
    这墨染到身上不会把她也染黑了吧,若是只把草染黑就算了,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入梦,她变成了一个乌漆嘛黑的人
    那场面简直不能想象
    她看了眼大师姐,算了,她们现在不能沟通,还是别矫情了。
    蔕我走
    三个字跃然于纸上。
    翟忘忧眉间一动,问道:你只是一棵草,是如何识字的?你是利用入梦的手段去别人梦里学的?这棵草果然不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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